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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
难道是、三日月？！
想象中的那抹蓝色并没有出现，只是眼前这片漆黑的背后隐隐浮现一道红色。
长长的，好像有什么人往水里投掷了一条红线，在水中漂浮。
“呃——”
窒息感越来越重，仅剩的意识渐渐被剥离，抓着妖怪手臂的手也慢慢松开，夏目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你这混蛋在做什么？！”
很奇怪，明明在水里却无比清晰的听到一个少年的怒吼。
怒吼过后，一道寒光破开黑暗，透过薄薄的眼皮穿射到眼球，感受亮光的夏目勉强睁开一条缝隙，黑暗之中隐隐闪过一抹鲜红。
不知道是不是受环境的影响，那点鲜红蒙上一层阴霾的罩子。
“主、公？！”
他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在最后的意识片段里，依稀听到少年在说什么，那声音听着很震惊，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就好像在缅怀什么人一样。
是在呼唤谁吗？
“你就是本丸里的第一把刀？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嘛！”少女的调笑很快引起少年的不满，“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像小孩子了！！”
“……”
“夏目、夏目……快醒醒！！”
“嗬！咳咳……”
意识断离了片刻，又渐渐收拢，身上的凉意还在，但能感受到更为温暖的存在。
阳光透过湿润的衣服轻抚着微凉的皮肤，泥土的气息若有似无的飘荡在鼻尖。耳畔又传来熟悉的呼喊，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夏目艰难地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刺激着眼球他不适应地又闭了闭，随后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帮忙遮挡了光线。
“猫、猫咪老师……”
“你这家伙真是乱来！！明知道水池是它的地盘还白痴地往那里跑！”猫咪老师用力拍着爪子，泄愤般地在教育夏目的不懂事。
“那妖怪呢？”由于喉咙被用力掐握，夏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消失了。”
或者应该说死了才对。
猫咪老师微微眯起眼睛，变回猫形态，视线绕过夏目落在他后方的水池上。
在看到夏目被抓进水池里，它立马追赶了过来，想一头扎进水中救出夏目，偏偏水面被那只妖怪的力量阻挡。
那种不入流的小手段，猫咪老师自然能破开，就是怕会伤及到水中的那个少年。
只犹豫一瞬，水中就突然涌现一股陌生的力量，一种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就连猫咪老师也下意识想要远离。
少年坠入水中的身影让它抑制住身体的本能，瞪着水面不断哈气，很快，猫咪老师就从这股肃杀之气里嗅到一股近乎神格的气息。
拥有神格的妖怪？！
不知为何，猫咪老师脑海闪过夏目身上那道细微的花香。
不等它细想，浑浊的水池倏然炸开一片亮光，刺眼夺目，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劈开了水面的结界。
猫咪老师用力抓紧地面，只觉得那股肃杀之气变得更为浓烈，还夹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夏目受伤了？！
不、不对，这血腥气不是夏目的，更像是混杂了许多人鲜血的气味。
猫咪老师刚得出判断，水面里隐约浮现出少年的身影，而同样坠入水中的妖怪，属于它的气息在光芒乍现之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比起以往它赶跑的那些不知死活的妖怪还会残留一点气息，这只妖怪消失的很彻底，像是被吃掉了一样。
以那种浓烈的气息来看，或许说是被杀死了会更为准确点。
夏目是又在它不知道的时候吸引到什么妖怪了吗？
稍微有点棘手了。
若是普通妖怪倒也没什么，以它的实力还能对抗，就怕的不是普通妖怪，那种经历过战场的浑浊杀意又有纯粹的神格气息。
只怕真打起来，它未必能讨到好处。
猫咪老师虽说也是实力强悍的大妖，但本体形态为妖兽，在这种犹如亲临战场的烈焰下，刻在妖兽骨子里的本能会让它下意识想要躲避。
如果不是因为夏目，早在刚才气息出现的时候，猫咪老师后背的毛发已经全都炸开，几乎想要跳开这片地方。
“猫咪老师救了我吗？”
“……不是。”
猫咪老师收拢思绪，目光放回在少年身上，至少目前看起来那个不知名的妖怪并未对夏目造成什么伤害。
“夏目！”
“没事吧？！”
见夏目苏醒，田沼和多轨连忙凑过来，将他扶起身来。
刚刚在夏目勒令他们不要乱跑时，两人就算看不见妖怪也知道发生不好的事情，顿时不敢贸然跟上去。
眼见夏目掉入水池，两人也顾及不了太多，拔腿就往水池边赶去，刚跑出两步又被一阵狂风挡在原地。
风声之中，隐约听到猫咪老师的低吼。
“那边很危险，你们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肩膀好像被什么人拍了一下，两人一回头就看到一只跟多轨爷爷日记描述很像的妖怪站在他们的身后。
两人本能的瑟缩一下，又想到刚才夏目说过的有关这只妖怪的事情，害怕的情绪突然减弱。
“藤苍先生？！”
“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藤苍的声音也带有治愈的力量，两人不安的心顿时平缓了不少，只是目光仍焦急的瞄准那洼漆黑的水池。
好在夏目很快就浮出水面，两人这才急忙跑过去检查，确定人没事才落下心中那块巨石。
“刚刚吓死我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夏目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对着两位同伴露出安心的笑容。
他躺在水池边上，视角余光瞥见波光粼粼的水面，恍然想起自己在水中看到的那道身影，总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猫咪老师，刚刚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你是指？”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似乎被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救了一命。
本丸里，大和守焦急地站在传送阵入口等待，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后连忙跑了过去。
“清光，你一声不吭的跑去哪了？”急迫的心情在触碰到同伴湿漉漉的衣服时愣了片刻，“你没事吧？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清光低垂着脑袋，黑色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听到大和守的焦急，他缓慢抬起头。
昔日鲜活的眼神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嘴角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安定……我……”
“我把主公弄丢了……”
“诶？！”蓝色眼瞳骤然缩紧，内心里那道沉寂许久的连接突然被用力拽了上来，“什、什么意思？！”
“噗——”
回应他的只有从同伴口中喷出的鲜血，红色的液体很快浸染了蓝色羽织，大和守怔怔盯着这抹刺目的红色。
“清、清光！”
“清光你振作点，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和守努力搀扶着清光，想要叫醒他，可无论怎么呼喊，那双红色的眼瞳自始至终都未再睁开过。
“大和守。”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斜斜映在地上。
同伴的声音让大和守苍白的脸色找到一丝希望，他扭过头焦急地求助道：“三日月，清光他……”
“交给我们就好。”
温和的声音打断他未尽的话语，大和守怔怔看着朝他们靠近的两人，呐呐道：“什么意思？”
三日月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几分，他没有说话，俯身从他怀中抱起了昏迷的少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等下——”
“大和守。”
在他起身要追过去询问时，一条纤细的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解地看着眼前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
“药研？”
“有些事不知道会比知道要好。”
少年抛下一句话，也跟着三日月转身离开，刚踏出一步又侧过脸，像是安抚似的对他说：“加州会没事的。”
“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留在原地的大和守茫然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明明是平日交好的同伴在刚才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很陌生，好像自己与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说不清是什么的界线。
他无法跨过这条界线，对面的三人也从未有想迈过来的想法。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大和守才堪堪回过神，不由得侧头看着刚刚清光出现的位置。
“我把主公弄丢了……”
那张骄傲明艳的脸庞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神色，悲戚、颓靡，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作为本丸的第一把刀，清光是见过审神者的。
难道刚刚他是跑去找主公了吗？弄丢了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主公出事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啊啊！！
云里雾里的大和守根本想不出答案，他忿忿想要抓挠自己的头发，一抬手就看到手掌上沾到的已经干掉的血渍。
清光……
第16章 再见即永别
清光不管不顾地冲进传送阵禁地，本丸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瞧见了他急匆匆的身影。
他们的本丸特殊，没有审神者在，也不用出阵任务，这个传送阵禁地几乎没有人会踏足。
这段时间内，只有三日月出入过，其他人没有审神者的命令不敢随意使用。
如今看到清光第一个打破规矩，跑着进去躺着出去，不免让人多想。
三日月抱着清光走在前面，药研跟在后面，三人奇怪的样子很快吸引了其他付丧神的注意。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或站在路边或扒着墙边，每个人都带着诧异的目光，却又不敢贸然上前询问。
淡漠的紫瞳瞥过那一道道视线，他们没有主动靠近，药研也不会主动过去说明情况。
要是他们主动过来……
药研收回视线，盯着前面那个被抱在怀里的身影，脖颈间那条长长的红色围巾垂了下来，不断往下滴着水珠，落在地上绽开成一朵湿润小花。
他的脚步不偏不倚刚好踩在一朵小花上，推了推眼镜，微微仰起头。
要是过来询问了，还是得想法子应付过去。
不过这个样子，他们会相信吗？
药研双手插在大褂口袋里，怔怔望着天，纯净的天空明媚又舒服，一如与审神者相遇的那次天空。
比起本丸的第一把刀，以及本丸里最有稳重的代表，药研作为三人里唯一一个没有跟审神者搭上话的。
他静静站在一边，恪尽职守的做好一个付丧神该有的本分。如非必要，他不会特意的表现自己。
“不要啦，那个本丸相当于你们的家吧？那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少女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拒绝的意思，尽管嘴角一直是向上的。
那一瞬间，药研感觉对方是在冲自己笑，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又控制不住的用余光去接触对方。
“药研。”
一句轻声唤回药研的思绪，他下意识看向前面的男人，就见男人侧过脸庞，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某个地方。
顺着视线望去，药研就看到自家的兄弟们眼巴巴望着这边，脚步略带迟疑地缓慢前行。
“药研哥。”
“怎么都聚集在一起，今天不训练了吗？”药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漠的神情在手掌的遮挡下迅速消失，换上平日的笑容。
“加州、他怎么了？”
药研想说他太累了之类的话带过这个话题，一想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能用这样的话来搪塞他们，便直截了当地说：“他破坏规矩了。”
“！！！”
“是因为去见了主公吗？”
药研眯了眯眼睛，含糊道：“大概。”
三日月的脚步并未因为他们的谈话而停下，那道斜斜的影子越走越远，停留在原地的那道小小的影子像是他的防线抵御着其他人的靠近。
“那他见到主公了吗？”
“大概。”
“……”
自家兄弟们追问的样子不禁让药研回想起曾经的某个下午，兄弟们也是这样围着自己。
“药研哥见过主公了吧？是个怎样的人？”
“主公什么时候会来本丸？”
“到时候可以跟主公一起玩耍吗？”
那时候本丸刚跟审神者建立链接，作为本丸里的第一把短刀，药研有幸跟着清光他们一起去见审神者。
可惜，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药研记得自己当初好像是这么跟弟弟说的，“大将是个很好的人，最近有事要忙，暂时不能来本丸。”
不意外的，他就收到了兄弟们失落的眼神。
“药研哥……”
心思敏感的秋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牙齿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没忍住，颤着声音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药研哥你好像变了，以前的药研哥不会……”
不会这么冷漠的说话。
秋田还是没敢把这句伤害人的话说出来，刚刚那番话已经用掉他所有的勇气。
他宁愿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敢去想明明昨天还在细心陪他们训练纠正错处，今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可靠体贴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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