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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应该是你的错觉吧，秋田。”
相比其他弟弟，秋田最为敏感也是最能察觉异样，药研知道事情可能快要瞒不住，但仍秉持着能瞒一点是一点的想法。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弟弟那头粉嫩的头发，用平时的语调宽慰道：“听话，跟大家一起去训练吧，刚刚烛台切不是说想请你们一起帮忙制作点心吗？”
听到点心二字，几人的视线不由得往下瞟了瞟，烛台切跟他们说的是，“要不要一起制作点心，然后拜托三日月带过去给主公？”
他们当然是愿意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难道不想送给大将吗？”
“当然想！！”
“这还用说嘛，”乱不服气地叉着腰，嘴角一扁又委屈下来，“可是、主公会喜欢吗？”
“当然会。”
“那……”
那为什么不来本丸看他们，为什么不召唤他们呢？
眼睛突然泛起一片酸涩，乱用力眨了眨才缓解过来，又是平时那副乐得开怀的模样。
“说的也是，我们的心意主公怎么会讨厌嘛！”
“呵，那就要看你们的手艺如何了，如果做出来是一堆煤炭，大将就算有心想收也吃不了的吧？”
“药研好过分！怎么可以在我们还没开始之前就打压我们的气势！”
“好好好，抱歉。”药研没忍住笑意，眼尾弯了弯，“快去吧，别让烛台切等太久了，我去看看加州的情况。”
“当然，我会帮你们问大将的情况的。”
知道他们最在意这个问题，药研自然不会让他们的心思落空。
大概是得到他的这句答案，几人才打住了继续追问的想法，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转过身，药研视角余光瞥到房子某个拐角，刚刚那里好像有什么人从那经过。
“一期哥……”
兄弟们的追问，他还能扛得住，就怕一期哥那种无声的关怀，很容易就会陷入其中，将所有事情都抖露出来。
药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三日月的房间里。
床榻上的清光已经被换上干爽的衣服，只有发丝还湿润着，三日月正跪坐旁边拿着毛巾帮忙擦拭。
“怎么样？”
“只是精神受到刺激，睡一觉就好。”
药研来到床榻，伸手搭在清光的手腕，脉象还算平稳，跟三日月说的差不多。
“抱歉，刚刚让你善后了。”
“没什么，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那些家伙没少缠着你问东问西。”
寒暄两句，空气又沉默下来。
药研和三日月各坐在清光一边，静静等着他苏醒。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踏实，眉宇紧皱，白皙的皮肤很快就皱出几道红痕。
额角细细密密出了一层薄汗，嘴唇微微张开，吞吐着气息，又像是在呓语。
药研一时好奇，俯身趴过去细听。
“主公……为什么……要抛下、我们……”
“！！！”
瞳孔紧缩，药研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立马弹直身体，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庞。
“或许是以人形显现太久了，以至于让我们忽略到真正的人类其实寿命并不长。”
三日月忽然开口，习惯性地想要拿起茶杯浅酌一口，手指伸到旁边抓了个空，才想起今天并没有泡茶。
低眸看着空空的手掌，自显现以来已经习惯了这副身躯，一举一动就跟真的人类毫无差别。
“真是不可思议啊！”
药研听懂其中的意思，第一次显现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现在几乎跟人类并无二样。
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戴着手套并不能从表面看出什么。
半晌，他轻笑一声：“是啊！”
哗啦一声，门被人推开了，两人都不意外有这样的动静，正寻思是不是本丸里的其他人过来询问，就见一道黄色的身影兴冲冲地跑进来。
“我终于完成了！！”
“完成？狐之助，你在说什么了？”
药研记得狐之助跟他们一样清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要做，这一抬头就看到那小小的身影上还背着一个绿色的小包裹。
“我把本丸里的所有人都做成一本名单，包括你们的战斗力、喜好、关系等等，我相信审神者肯定能很快了解你们并且融入这个本丸里！！”
狐之助骄傲地打开自己的小包裹，把自己奋战两天的成果摊开在两人面前。药研拿过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初看眼睛还有点不太适应。
三日月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浅浅一笑：“辛苦你了。”
“不会不会，真是期待与审神者的下次见面啊！”
狐之助很有信心审神者会高兴收到这份礼物，松软的尾巴在地上甩了甩，它这才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
“加州怎么了？”
“他去见大将了。”药研将本子放回包裹里，贴心地打了个结。
“被召唤了吗？！”
“不，他私自跑去的。”
“难怪啊……应该很快就会苏醒的。”狐之助走过去，伸出爪子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气息。
“但是为什么会突然跑去找审神者？”它印象中，清光一直都很循规蹈矩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知道审神者替换的事情，一时接受不了。”
“也能理解。”狐之助微叹一声，凑到清光耳边轻声说道，“加州，新审神者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他也会喜欢你们的。”
第17章 再见即永别
“阿嚏！”
“没事吧夏目？”
“没事。”
夏目抽了抽鼻子，裹紧身上披的浴巾，多轨家没有合适的替换衣物，只能暂时用这个取暖。
“抱歉，夏目。”
“没什么的，多轨，不用抱歉，等下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可以了。”
夏目笑着安慰她，又转向一直守在旁边没离开的藤苍。
刚刚他已经得知藤苍用仅剩不多的力量在两人面前现身，这应该是田沼和多轨为数不多能看见的妖怪了。
如今事情明了，多轨爷爷早已不在人世，他心中的那份恩情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变成执念。
“你现在也知道了吧，接下来怎么打算？”
“该不会又想给人治病吧？你现在的力量可无法支撑你做这种无用的傻事！”猫咪老师抢在藤苍开口前开口怒斥道。
要不是之前经常喝醉酒导致头疼受过藤苍几次照顾，它实在不想管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家伙。
现在人类的医疗水平逐渐发达，已经不会有人再去感恩他赠送的这些药草。
“说的也是，那就好好休息一阵子吧！只是……”
面对猫咪老师的恨铁不成钢，藤苍的态度一直是温和的，他转过脸，目光落在少女脸上，透过稚嫩的脸庞他似乎又看到那熟悉的面孔。
“这份恩情无法报答，实在让我坐立不安。”
“但是……”夏目急忙开口，生怕对方会继续日复一日坚持拜访，以多轨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他话还没说完，藤苍就伸手打断了，带着草木香气的手掌略过他的侧脸，轻轻放在多轨头顶。
“诶？”
多轨一怔，身体下意识绷直不敢乱动，随即便感觉那只温暖的手掌在头顶上轻轻抚摸，那力道像极了爷爷曾经抚摸她头顶的感觉。
爷爷……
鼻尖不禁一酸，生出的泪水很快浸湿了眼尾。
“那便愿你无疾无病，灵动不衰……”
“！！！”
随着藤苍的声音渐弱，被灰白头发遮掩大半的身体突然迸出柔和的光芒，一点点化作光团飘散在空气里。
有一个小光团在半空中跳动两下贴在夏目的脸上，轻轻蹭了蹭，随后像是融化一般消失在脸颊上。
感到不可思议的夏目不由得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去看猫咪老师，就见又有一个光团落在猫咪老师头顶上，跳进它的脑袋里。
“猫咪老师……”
“放心吧，这点力量还不足以让他这么快消失。”只要他好好找个地方睡段时间，力量自然还会回来。
“真是不可思议！”田沼也感受到光团的跳动，黑灰色的眼瞳映着星星点点，“没想到还有对人类这么友好的妖怪。”
“哼。”
猫咪老师对于这句评价没有太多表示，但从它别过脑袋的动作来看显然还是有点怨言的。
这让夏目有点在意。
“诶？衣服、竟然干了？！”
藤苍随风离开，身上的凉意似乎也被这股暖风卷走了，夏目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一点水汽也没有，干爽的仿佛是刚穿上的一样。
恍然，他想起刚才那个小小的光团，眉眼不禁柔和了下来。
谢谢你，藤苍。
妖怪的事情得到解决，以后再也不用有妖怪上门打扰多轨，这让夏目觉得很安心。
瞧着多轨眼底的乌青，再来几日，她的身体肯定会支撑不住的。
“我们吃完饭继续整理院子吧！”
“好。”
几人吃过咖喱饭又在走廊上小憩一会，望着那洼浑浊的水池，此时已经不用担心有妖怪潜藏在底下。
夏目盯着那个水池，脑海里不自觉闪过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情景，那一抹幽暗的红色到底是谁呢？
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如果是跟三日月同样会出现的樱花的话，应该也是刀帐里的一员吧？
要不，回家问问三日月？
也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又趁自己不在乱翻东西，他可不想再来一本奇奇怪怪的书籍。
玲子外婆啊！
脑海里的画面慢慢变成那个经常露出笑容的少女，想到她做的一系列事情，夏目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田沼问：“这些抓痕要怎么处理呢？”
院子里不管是土地还是池子，亦或是石灯笼，都很好处理，即便有翻新的痕迹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只有柱子上那些抓痕，会随着时间一直保留，难以消除。
“没事，要是问起就说有猫咪不小心跑进来抓挠的。”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这些恐怖的抓痕不管怎么看都不会像是猫咪抓的，但眼下只能用这样荒唐的理由应付过去。
帮忙整理好院子，夏目和田沼就告辞回家了。一路上，两个少年不时说着今天的感想，直到岔路口分别后，夏目的目光才放在腿边的猫咪老师身上。
“猫咪老师跟藤苍是很好的朋友吗？”
“怎么可能会跟那个傻子是好朋友！只是以前受过他的几次照顾而已。”猫咪老师语带嫌弃，但只要熟悉它的人都会发现猫咪老师其实很关心对方。
“这样啊……不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妖怪，他真的会没事吧？”
“只要他不再乱给出自己的力量治疗别人基本没事，妖怪即便力量快要散尽也会比你想象中的能活很久，何况他曾经差点成神。”
“诶？！”
“怎么这么震惊？我没说过吗？”
夏目摇头。
猫咪老师哪里说过，今天一整天对着藤苍各种嫌弃和不屑，根本没讲过曾经的事情。
“啧，那家伙很早以前就会帮忙治疗人类，那时候的人类会感恩，会在某个地方放上供品感谢，就像路边这个地藏一样。”
夏目顺着视线看去，路边放着一尊石塑的地藏雕像，灰白的身体上长了一些青苔，头顶还落了几片叶子，前面的石头上还放着一块已经坏掉的馒头。
“那时候受过他照顾的妖怪都劝他，就在那里待着接受人类信仰。偏偏那家伙不肯，说什么偏安一隅的话就无法去治愈其他人了。”
“反正是个很蠢的家伙，很多妖怪都这么嫌弃他。”
夏目哭笑不得，他根本不觉得哪里愚蠢，反而觉得是个很好的妖怪，真的像个神明在庇佑着人类。
“真好呢，要不我们哪天也带上七辻屋的馒头去供奉一下吧？”
“什么？！”一听到心爱的馒头要让给其他人，猫咪老师顿时炸毛，从地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觉得他应该会喜欢的！”
“喂喂，别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那可是我的馒头啊！！”
一人一猫有说有笑的在路上追逐，根本没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夏目咽了咽口水，僵硬着脖子转向猫咪老师，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猫、猫咪老师，刚刚你也有看到那个身上带血的少年吗？！”
“废话！”
猫咪老师也呆立在原地，因为冲击太大导致身上的颜色都被吓掉了。
“妖、妖怪吗？”
“……多半是的。”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这味道让身为妖兽的猫咪老师感到一丝不舒服。
妖怪对血液是很敏感的，偏偏它闻着只想远离，就跟今天在水池边遇到的情况一样。
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踪迹，夏目等了两秒才敢放心的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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