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镇定地道:“好啊。”
陈律师业务繁忙,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开,回律所加班去了。
恰好有人认识陈律师,就给大家科普起来,原来陈律师叫陈铭远,是一家大律所的合伙人,也是业内知名的大律师,圈内很多大明星都找他打过官司。
有人评价他“口碑很好”,还有人说他收费很高,总之一般小艺人是请不起他的。
芮宁不禁心生疑惑,据他所知,二十八岁的他手头拮据得很,就算有什么纠纷要请律师,应该也请不起陈铭远那样的大律师。
他是怎么认识陈铭远的呢?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陈铭远对他这么殷勤?
他不会跟陈铭远有一腿吧?!
二十八岁的他不会是个出轨渣男吧?!
芮宁表面平静,内心已经山崩地裂。
他悄无声息地掏出手机,在微信里搜索“陈”,果然搜到了陈铭远,陈铭远的微信名字就叫陈律师,头像是个老电影的剧照,一个男人面向爆炸游轮的背影,孤独而沉默。
根据微信记录判断,他跟陈铭远是四个多月前联系上的,聊天记录倒不是很多,但微信语音电话不在少数,有些是他主动打的,有些是陈铭远主动打的。
还有两次,他主动邀请陈铭远线下见面……
“芮宁,你在看什么?”黎暮泽突然出声,把芮宁吓了一跳。
芮宁慌里慌张地收起手机,道:“没什么。”
黎暮泽完全没有了食欲,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跟众人交际,还是导演看出他兴致不高,及时提议散场。
大家聚在餐厅的侧门,各自商议如何回家,导演殷勤地问黎暮泽:“黎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还是说你跟芮宁的车?”
黎暮泽淡淡地道:“人家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不好老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还是……”
芮宁忙凑过来插话:“我送黎老师回家,就不麻烦导演了,黎老师跟我是朋友,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不把朋友送回家,我自己回家都睡不着觉。”
黎暮泽:“你不用送别人吗?”
芮宁:“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我跟别人不熟。”
芮宁可不敢让别人送黎暮泽,不然被人发现他和黎暮泽进同一个小区,不传绯闻就有鬼了。
在众人的瞩目中,芮宁和黎暮泽先后上车离开。
小钱本想说两句话活跃一下气氛,察觉芮宁和黎暮泽之间气氛不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车内昏暗凉爽,城市霓虹交错着从车窗外闪过。
芮宁和黎暮泽坐在后座,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泾渭分明,谁也不说话。
芮宁不知道黎暮泽在想些什么,总之他自己心乱如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陈铭远之间发生了什么,倘若真有什么暧昧,他岂不是背叛了黎暮泽?
这让他在黎暮泽面前无法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甚至隐隐有些抬不起头。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他是没办法堂堂正正做人了。
芮宁惆怅地想。
小钱把他们送到地下车库就下班了,黎暮泽和芮宁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芮宁慢吞吞地拖沓着脚步,一进电梯就往前站,好离黎暮泽远一点儿。
密闭的空间令人不安。
芮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鼻子几乎紧贴着电梯的金属轿厢。
“你在面壁吗?”
“啊?!没有啊,你不觉得贴着轿厢比较凉快吗?哈哈,真的好凉快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在说谎,芮宁真的傻兮兮地把自己的脸贴到金属轿厢上降温。
黎暮泽不知为什么,突然忍无可忍,他一把将芮宁扯了过去,芮宁身后是冰凉的轿厢,身前是极富侵略气息的黎暮泽。黎暮泽低头看着芮宁,眼神直白而热烈,芮宁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欲.望,也看到了一些更危险的、他看不懂的东西,这让他的小心脏都颤抖起来。
“你看着我。”
“我、我为什么要看着你,我不看。”
“真的不看?”
“你说看就看啊……唔嗯!”
黎暮泽单手托住芮宁耳后,低头就吻了下来。
第24章 对不起
密闭的空间让气氛急剧升温。
什么“高冷”,什么“男神”,什么“影帝”,一切光环都烟消云散了,跟芮宁唇舌相就的只是个有血有肉、对他有欲`望的男人。
芮宁舌根被吮得发痛,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黎暮泽会由他的口腔开始,把他整个人由内到外、从头发丝到脚趾尖,一丝不剩地吞食下肚。
芮宁的推拒通通被镇`压,黎暮泽将他双手按在头顶,肆无忌惮地吻他,芮宁恨死了这种被挟制的感觉,怒火烧得他胸口发痛,他挣扎无果后恶狠狠地咬破了黎暮泽的舌头,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充斥着他们的口腔。
黎暮泽吃痛,理智迅速回笼,皱着眉头退后两步转过身去,极力平复在身体里乱窜的情绪和冲动。
芮宁嘴角挂着血丝,恨恨地盯着他的侧影。
电梯早就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打开,又关上,他们二人陷在那个吻里,谁都没有察觉,现在安静下来,电梯开关门的声音就变得又大又突兀。
芮宁哼了一声,率先走出电梯。
他径直回到卧室,直挺挺地趴到床上,恨不能把自己闷死,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坐起身,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里的血沫,边擦边骂:“畜生!亏我还当他是个人!”
擦完血沫,芮宁重又趴回床上。
他心乱如麻。
他讨厌被人挟制的感觉,所以刚才黎暮泽强吻他,他真的厌烦,但平静下来之后,厌烦以外的其他感觉后知后觉地涌入他的脑海,他开始回味那个吻,回味黎暮泽口腔里隐隐地薄荷味……
芮宁越想脸越红,想得他脸蛋升温,心慌气促,都快窒息了。
芮宁心更乱了。
他恶狠狠地骂自己:不就是个吻吗,你都结婚了,别搞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处`男似的,有什么好想的!
突然有人敲门,芮宁的心又猛地一颤,他捂着心口,感觉自己都快被黎暮泽搞得神经衰弱了。
他趴着没动。
敲门声持续地、有节奏地响着,芮宁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了门,他莫名紧张,手心出了层冷汗,又怕被黎暮泽看出他的紧张,索性拉着张脸。
黎暮泽坐到沙发上,跟坐在床沿的芮宁隔空相望,芮宁突然猫咪一样抽了抽鼻子,道:“你抽烟了?”
黎暮泽点点头,道:“刚才……对不起。”
芮宁手心潮得更厉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黎暮泽,心慌意乱之下磕磕绊绊地道:“没、没关系,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黎暮泽不习惯对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道:“其实我一般不会像刚才那样失态,可能也是受陈律师刺激,我一下子被醋意冲昏了头脑,刚才在电梯里,你又一副想离我要多远有多远的样子,我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芮宁吃惊:“你吃醋了?”
黎暮泽平静地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止吃醋,还想查你跟他的通讯记录,翻你跟他的微信往来,质问你跟他认识以来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细节,以此来确定你跟他有没有过暧昧,你有没有对他动过心。”
芮宁:“……”
黎暮泽:“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芮宁:“……”
他明明很正常地在跟别人社交,谁能想到他脑袋里还有那么多戏?
芮宁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
黎暮泽看到了他这个动作,神情依然平静:“放心,我不会这么做,那样既不尊重你,也让我瞧不起自己。芮宁,我相信你。”
黎暮泽说完,就给芮宁拿来一杯鲜奶,轻轻地放到床头柜上,让芮宁好好休息,这才回了次卧。
芮宁看着床头柜上的那杯鲜奶,心中的滋味难以言喻。
他直到半夜还难以入睡,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了无数个滚,他崩溃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该死的愧疚感!”
“妈的,我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年,床单都没滚过,为什么要去纠结自己有没有出轨啊?这科学吗?不科学啊!”
“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吗?”
芮宁狂吼乱叫一通发泄,总算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他给何思远发微信。
「兄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两肋插刀。」
芮宁顿时热血起来,恨不能为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痛哭流涕,下一秒,何思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劈头盖脸一句:“兄弟,你怎么看待婚姻?”
“啊?!”
“岑蓝今天跟我说她从没想过结婚,兄弟你知道吗,我天都要塌了,我心心念念就想跟她结婚,求婚地点求婚方案我预想了好几十个,就连将来的小孩叫什么名字我都想好了,男孩跟她姓,女孩跟我姓,我上个月已经凑出了学区房的首付,写她的名字。”
“……”
“兄弟,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说服她和我结婚啊?我太怂了,今天她跟我说了这番话以后,我都没敢趁机说出我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想结婚啊?”
芮宁礼貌打断:“不好意思,十八岁的花季少年也不想结婚。”
“可是我想结婚!但我现在连求婚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啊兄弟……”
何思远叨逼叨了一个小时,芮宁愣是没找到机会说几句话,搞得芮宁直翻白眼,都快对“结婚”这个词ptsd了,他不得不假装大声打哈欠,以困了为由强行中断了通话。
芮宁仰面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兄弟情,呵呵。”
狗日的何思远甚至都没问他找他什么事,就知道结婚结婚结婚。
隔天一早,芮宁给何思远打电话,何思远没接,芮宁猜他八成在睡觉,但要是岑蓝给他打电话,他说不定就会接了。
“兄弟情,呵呵。”
其实芮宁昨晚联系何思远也跟岑蓝有关,陈律师是岑蓝叫过来的,她说不定知道陈律师跟他之间的事,芮宁本想托何思远帮忙问问岑蓝,结果何思远满脑子结婚,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似的,他还不如直接问岑蓝。
芮宁跟导演要了岑蓝的电话号码,直接打电话给岑蓝约她面谈,岑蓝有些意外,但也很快答应下来。
下午一点半,小钱送芮宁来到一家开在山里的服装店——岑蓝指定在这里见面。
这家服装店文艺范十足,同时兼具咖啡馆的功能,靠山的那一面露天放置着一些很有格调的桌椅,供顾客闲坐。
岑蓝和芮宁人手一杯咖啡,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很适合他们聊天——没人像他们一样神经病,大夏天的露天喝咖啡。
芮宁怕热,脖子已经晒红了,他强忍着不耐烦,忍耐地道:“衣服我也陪你买了,咖啡我也陪你喝了,现在能聊聊了吗?”
岑蓝笑眯眯地道:“当然可以呀,你想问陈律师的事?”
芮宁惊讶:“你怎么知道?”
岑蓝道:“你以前从没找过我,昨天聚餐我叫上了陈律师,你今天就约我见面,不是因为他,还能是什么原因?”
芮宁:“……”
岑蓝人不太正常,但还挺聪明的。
岑蓝:“你想问什么?”
芮宁慢吞吞地道:“你知不知道我跟陈律师是怎么认识的?”
岑蓝:“你自己去问陈律师不就好了。”
芮宁低头喝了一口冰咖啡,没有回答。
“噢——你不记得了,又怕陈律师发现你不记得了,急吼吼地跑来问我,你不会是担心……”岑蓝震惊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芮宁你也太可爱了吧。”
芮宁粗暴地喝掉最后几口咖啡,闷闷地道:“回答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岑蓝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放心好了,据我所知,你对黎暮泽忠贞不渝,跟陈律师没一腿,是他单方面追求你,不过当时我也很支持他就是了。”
芮宁像看疯子一样看向岑蓝:“你是支持我出轨,还是支持他做男小三?你还真是把他当朋友啊。”
岑蓝:“……”
芮宁:“我外婆就是因为我外公出轨,跟他离的婚,尽管我外婆跟我说我外公人不错,但我还是不喜欢他,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出轨什么的,下贱。”
岑蓝:“……”
岑蓝幽幽地道:“刚才你怎么不说这话?”
芮宁:“……”
刚才他也不确定二十八岁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虽然他对自己的人品有信心,很大概率不会出轨,但那些微信记录着实蹊跷,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就没办法挺直腰杆说话。
现在岑蓝确定他跟陈律师清清白白,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他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芮宁心里一轻松,连带着看岑蓝也顺眼起来,他甚至好心地问岑蓝,需不需要送她回去,岑蓝说:“我跟这家店主是朋友,今天在这儿住一晚。”
芮宁连忙钻进车里,车里有冷气,他都快热死了,急需空调续命。
小钱启动引擎,正要出发的时候,芮宁突然想起了什么,降下车窗,扬声问道:“哦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找陈律师是为了什么事啊?”
岑蓝想了想,道:“我有点忘了,等我记起来了告诉你。”
第25章 下辈子他都别想
岑蓝跟几个富家女在山里开派对,其中一个富家千金是黎暮泽的死忠粉,她知道岑蓝跟黎暮泽相识,就问岑蓝能不能把黎暮泽叫过来。
19/59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