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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子启还没想明白未来和预言有什么区别, 就看见谢风眠抬手将光果上面的灯罩放下,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明天就知道了。”他拍拍微崽的后背, “时候不早了,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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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的太阳没有正常太阳的光线变化，它的光线永远定格在光亮最好的那一刻。刚起床就看到类似中午太阳的时候, 微子启还有点不习惯。
他看着眼前高耸的庙宇, 黑色的时钟高悬于塔顶, 哪怕阳光照在这栋建筑上，依旧没能给眼前的庙宇增添几分暖意。几十米高的庙宇矗立在他们面前, 整体都带着点黑暗神秘感。
穿着长袍的侍女领着谢风眠走进房子, 她的脸都被头纱遮住，什么也看不清。
走廊上很黑，只有墙壁上点点光亮代表着一切，沿途的墙壁画着不知名的文字，微子启抬头，十几米高的屋顶上, 正中的是一副彩绘，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彩绘华的是什么，只能看到被光投射下来的彩绘落在地面上，都是褪色阴暗的光。
他缩缩脖子，这里有点奇怪，他想。侍女引着他们来到一扇门面前，门上用宝石装饰，凭借出来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想象，侍女没有在意客人看着门上的目光，她弯腰：“请。”
谢风眠推门进去。
奇异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兽角面具、缠着绷带的蜡烛、缺了一角的照片……桌上的香炉还冒着白烟，比起室外的适宜温度，房间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不少，微子启打了个哆嗦。
一个女人靠坐在沙发上，她手上拿着一个紫色水晶在研磨。咔哒声在室内响起，微子启听着这个声音，莫名觉得牙酸。
哪怕在屋内女人也戴着兜帽，谢风眠坐在女人对面，微子启顺势落在谢风眠腿上，他抬头，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女人胸口垂着的白发。
那缕头发实在是太苍白了。感觉不是自然头发生长出来的光泽颜色，反而像是生命力直接流逝的色彩。
微子启突然想到枯萎这个词。
“你想问什么？”女人指尖捻着水晶粉末，她轻咳一声，声音低哑带着点有气无力，就像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微子启看着她的手，确定那是一双年轻女人的手，才对着自己刚刚的猜测松了口气。
谢风眠思片刻，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就连微子启都忍不住看向他，终于，谢风眠抬头，他轻声问：“月亮在哪里。”
微子启看着女人揭开眼罩，他不由自主放轻呼吸声，生怕打扰到对方。女人的五官很美，像是最浓烈的酒。只是……他目光落到女人眼睛上面，对方苍白的眼睫眨了眨，透明的瞳孔显露出来。
对上透明瞳孔的刹那，微子启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他浑身绒毛都竖起来，感觉就像在夏天突然坠进冰窟，血液、骨头都被冻僵了。好可怕，他不受控制抖了抖，下意识往谢风眠怀里钻去，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涅拉瞥了眼幼崽，眉心轻微一跳，她目光落到谢风眠身上，重新戴上眼罩：“月亮在最近的地方，也在最远的地方。”她卸力般靠在沙发上，挥手让他们出去。
谢风眠带着微子启离开房间，直到走出庙宇，微子启才觉得自己身体暖和了一点。谢风眠看着微崽，精神力覆盖在对方身上：“微崽，还好吗？”
“有点冷。”微子启打了个哆嗦，他动动自己僵硬的爪子，想让自己血液流通起来，他想起刚刚坐在面前的女人，“她就是能看到未来的人？”
“嗯。她叫涅拉。”谢风眠见微崽难受，他没上悬浮滑板，准备带着微崽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
“她的眼睛……”
“是来自未来的眼睛。”太阳晒久了，微子启就感觉自己暖和了一点，四肢开始发烫。他动动爪子，听着谢风眠的解释道，“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一天，涅拉的眼睛，突然就变透明了。然后她就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而这些画面在之后的时间里，得到验证，都会慢慢变成现实。”
“那这是预言家吗？”
谢风眠摇头，他看着庙宇上面的时钟：“如果真是预言家的话，就好了。”他顿了顿，“她只能提示，不能告诉答案。而且在她眼睛变得透明后，她就开始畏光，只能缩在阴暗的房间里。为了检查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人们对她眼睛做了检查，而检查结果就是，那双眼睛细胞衰老的速度是她年龄的几十倍。”
衰老？微子启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双透明的眼睛，悚然一惊，他突然想到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
不会吧。
像是知道幼崽的想法，谢风眠叹口气：“就是这样。”
微子启学着他的样子叹口气，他缓缓将心口的浊气吐出来，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太残忍了……自己的眼睛突然呈现几十倍衰老，开始畏光、喜寒……涅拉她真的，还活着吗？
“走吧。”谢风眠抱起微崽上了滑板，庙宇在身后慢慢变小，微子启没忍住回头，他看着上面的时钟，想起涅拉，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我刚刚的表现应该伤到她了，他想。
下次、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好好道歉，还有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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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卢瓦娜认真看着面前的文件，这是她准备在议会上商讨关于雪屋提供的资源，她对比着数量，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后，才放下手中的云间笔。这是她当上星球长后才养成的习惯。
“希望今年议会一切顺利。”她伸了个懒腰，昨晚她一夜没睡，提神花茶的效果一如既往的好，哪怕已经熬了一晚，她现在依旧很精神。
“上校他们应该快从庙宇回来了。”她站起身，正准备叫机械人管家进来收拾书房，鼻尖就闻到一股香气。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阴影中缓缓浮现，卢瓦娜刚想捏响自己的警报器，可下一秒，手腕就被对方捏住。一阵天旋地转，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慢慢变黑。
砰——
她身体重重摔在地上，长袍翻卷，银色的长发水草一样随意散落。她死死盯着对方长袍，她咬着舌尖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惜效果微乎其微。对方手伸向她的脖颈。
钥匙！
她死死攥着自己胸前的钥匙，脑海里最后的印象就是这个人很熟悉自己习惯。
四肢开始没力气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重影，哪怕她不想睡觉，现在依旧抵不过沉沉的睡意，她死死盯着那人鞋子，不甘心地闭上眼。
对方将卢瓦娜脖颈间的钥匙拿出来，他沉默看了会儿面前躺在地上的女人，身影消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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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管家领着微子启他们去了书房，刚走到书房门口，微子启就闻到一阵香气，他还没想明白着这阵香气是哪里来的，就听到斯特管家的尖叫：“小姐！！！”
谢风眠小心将微崽放在地上，精神力检测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才蹲下仔细查看卢瓦娜怎么样了。微子启站在书房门口，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卢瓦娜散落一地的长发。
窗外吹来一阵风。
书桌上整理好的纸张被风卷起，它们四处散落在地上，还有的，落在卢瓦娜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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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医院。
斯特一脸紧张看着看着医生：“医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的卢瓦娜一动不动，她面庞红润，就像是在做美梦。
作为云端最好的医生，里约面露难色：“检查结果出来了，星球长体内的昏迷药剂倒是很好解决，只是体内残余的毒素……这是一种新型混合毒素，我现在还不能研制出解药。”
“毒？”斯特焦急看着卢瓦娜，他从卢瓦娜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他一生没有孩子，在他眼里，卢瓦娜和他的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有治疗方案吗？”
里约摇头：“没有。现在建议是保守治疗，我们已经将毒素控制在身体一个角落，现在好消息是这种毒素暂时不会危及生命……”
“只是醒来，就很难办了。”里约说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病房，他要去研究毒素去了。
这是私密病房，隔音效果非常好。微子启坐在套房的沙发上，病房里的门开了条缝，里面的讨论他没有错过，听得越是清楚，越是无法接受。他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突然就醒不过来了？
谢风眠反手关上病房的门，他一眼就看到缩成一团，已经自闭了的微崽，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微崽。
身边的沙发微微凹陷，来者身上带着熟悉的香气，正团成团自闭的微子启，闻到熟悉的香气，他挪了挪腿，将头埋在谢风眠怀里。
“卢瓦娜姐姐……”
“会没事的。”谢风眠轻拍着幼崽的后背安抚，这些事情对幼崽而言，还是有点残酷。他想起酒店里正在睡觉的岁水，心里很快做出决断，“我们先回酒店去接岁水，然后再来看看卢瓦娜怎么样，好不好？”
“好。”
微崽刚受惊，谢风眠不打算让他睡觉。情绪不稳定时睡觉，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抱着微崽踏上滑板，一路都在哄着微崽看看周围的房子、树木，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回到酒店，微子启像往常一样喊：“岁水！”
以往一声就足以让岁水回应，可是现在，房间里却迟迟没有传来岁水的回应。谢风眠心道不好，他猛地推开门，看到场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幼崽的眼睛。
蓝色的羽毛沾染上血迹，小鸟躺在地上不动了。
第37章 37只熊猫
哪怕谢风眠的动作很快, 一起进来的微子启，余光还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鸟。他还清楚看到岁水蓝色羽毛上沾着点点血迹。视野一片漆黑后，嗅觉就变得敏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让他想起自己出车祸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被车撞飞后, 他脖颈上的动脉被割断了, 比起车祸撞击的疼痛, 血液快速流失，身体的失温更加难熬。
他出生在冬天，然后在立秋前一天死去。哪知道在最热的季节里, 他还能在临死前，体会感受一次冬天的寒冷。
他茫然叫了一声：“……岁水？”
谢风眠手指粘了下地上的血迹, 指尖轻轻摩擦, 感觉到手中的触感不对。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岁水, 发现它肚子还在轻微起伏时, 他松了口气：“岁水没事。它翅膀上沾的不是血。”
他将微崽放下。
微子启听到他说岁水没事松了口气，他刚想转头看看岁水怎么样, 谢风眠便将双手放在他脸上, 手掌微微用力, 不让他转头。微子启动动嘴，他明显感觉自己最近吃胖了点, 脸颊上的肉都被对方贴得挤在一起。
他口齿不清开口：“怎么了？”
“先别转头。”谢风眠在光脑上发了条消息, 不一会酒店医生和清洁机器人便推门进来了。
埃黛西匆忙带着治疗仪跑进房间，云城的人们习惯于自给自足，不喜欢星网冲浪。他们见到微子启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少见的幼崽，第一反应就是惊奇。而作为常年星网冲在第一线的选手，埃黛西很清楚知道微崽在星网上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跑得太快也太急，这就让她现在站在微子启面前的时候, 连说话都气喘吁吁，她目光落在微子启身上，二话不说就要拿起治疗仪：“崽崽，你怎么样？”
她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微子启还没反应过来，她手上的治疗仪就已经放到他的心口处。听着幼崽胸膛里规律的心跳，埃黛西满意点头：“心脏跳动正常，无杂音，很健康。”她放下检测器，开始扒拉微子启的爪子。
看看肉垫，再看看指甲，在微崽没注意到的地方，她还偷偷捏了捏小爪子。微子启看着在他面前低头的医生，还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医生看错病人后，他连忙道：“医生，我没事。你看看我的朋友岁水。”
岁水？埃黛西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一愣，直到看到谢风眠擦拭干净的蓝色小鸟，才意识到自己的病人原来是这位。
“好。”她严肃点头，正当她手中的治疗仪即将碰见岁水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小鸟动了动，岁水站起身，它看着离它不过一指节距离的治疗仪。
“啾啾？”岁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向后跳了一步，它转头看到正背对着自己的微子启，顿时泪眼汪汪。
“咕咕！！！”它拍打着翅膀，声音很委屈。微子启只是看到埃黛西转头，下一秒就听到岁水啾啾叫声。他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岁水，爪子握住埃黛西还抓着治疗仪的手：“您真是神医啊！”
听着幼崽的赞美，埃黛西眼睛往上游走，有点不自在，她轻咳一声，谦虚道：“哪里哪里。”
机器人已经将地面血迹打扫干净。谢风眠点头向埃黛西表达谢意，他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岁水：“您能检验一下岁水血液里残留的物质吗？”
这不是什么难事，埃黛西爽快点头：“没问题。”
微子启抱着采完血的岁水，他轻轻在它伤口上吹了吹：“很快就好了。”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岁水啾啾叫了几声。
室内开窗通着风，风是由不同地域的温度差形成的。云端没有温度差，就连风都是由风果制作而成的。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谢风眠深吸口气，表情严肃起来。他原以为云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月亮失窃案。只是没想到……他看着拍着翅膀在微崽怀里撒娇的岁水，很清楚意识到，这是一个警告。
月亮失窃、卢瓦娜中毒昏迷、岁水遇袭……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就好像云城有一张大网，织网者躲在暗处，正想将他们捕获。
他心念一动，很快有了决定。他蹲下身看着面前小小一团的微子启：“微崽，我们现在收拾一下，去卢瓦娜那里住好不好？”他目光扫过酒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医院吗？”微子启有点犹豫，他害怕会影响到医院正常运作。
谢风眠知道他的犹豫，他抱起微崽：“没关系的，微崽。那家医院是阿勒司开的。”
刚听到这个名字，微子启还有点愣神，但他很快就想起那头热烈耀眼的橘发。他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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