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欧塔洛斯说法,她的父母为保护她,被岁钟吞噬。而她自己也遭遇时间变化,那么当初在场的欧塔洛斯,为什么也消失在研究院?
欧塔洛斯看着谢风眠,准备来说,是看着谢风眠怀里的微子启,微子启被她看得心跳漏了一拍,他听到她说:“你怀里的幼崽,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他应该也是死去后,才穿到这个时空。”
最大的秘密被说出来,微子启下意识看向谢风眠,这件事情他一直没告诉谢风眠,不是不想说,而是有点害怕。
来到星际,重新获得一条新的生命。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微子启来说,却很迷茫。我到底是死了,还是依旧在活着?这一切是我的一场梦吗?
他自己找不出原因,也不敢告诉别人。他害怕这里的一切,在他说出来之后,就像脆弱的镜子,裂成无数碎片。
与他的慌乱不同,谢风眠只关注一件事:“微崽……你当初……离开的时候,疼吗?”
微子启看着他,对上翡翠色的眼眸,慌乱的心安定下来,他慢慢摇头:“不疼。”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其实没有太多痛感。只是感觉自己身体冷,然后睡了一觉。
欧塔洛斯打断两人谈话:“再次介绍一下。我是欧塔洛斯,兰斯莉特之女,是白鸽的干部,也是白鸽的首领。我来自未来,没有微子启的时空。”
研究院的欧塔洛斯在那时候的确已经死了,而在发现矿石的星球,那个闭着眼的欧塔洛斯被岁钟送回自己发现地,她睁开眼,脑海里便有了关于未来的记忆。
她清楚看到自己遇到挚友,成为研究员,一直想要找寻异兽。后因想法魔怔,与好友决裂,进入白哥,堕落为里面的干部死去……
过去未来有时间限制吗?没有。
脑海里出现的记忆,我到底是谁?欧塔洛斯已经分不清了,她也无所谓了。
她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将进程加快,加入白鸽,在记忆的帮助下,很顺利找到白鸽原首领——一个老人。将自己的经历叙述出来,得知她会带领白鸽走向辉煌后,老人干脆自杀,将首领之位传给她。
带着欧塔洛斯的身份,成为干部,作为刽子手在星际游走。
而在寻找踪迹的过程中,她意外得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星际出现一个幼崽。
这怎么可能?于是她出现在研究院,看到面前的幼崽,精神力无法被继承,但是看到幼崽的时候,她心念一动,感应到一丝熟悉的精神力。
——那来自幼崽身上藏着的空间纽,那或许就是幼崽来到这个时空的原因。而那个空间纽的精神力波动,属于她在未来认识的那个挚友——祝安。
她手指间夹着薄薄的刀片,她手指一动,那个刀片被飞了出去。
谢风眠下意识想要闪避,可下一秒,欧塔洛斯就出现在他眼前:“我似乎沾染了时间的能力,是不是很方便?”
薄薄的刀片击中空间纽,碎裂声响起。
微子启惊愕低头,隐藏的空间纽显露出来,淡淡的裂痕在上面缓缓出现,裂痕扩大,刀片依旧耀眼,而翠绿的宝石碎片,便轻飘飘落在地上,就像不起眼的粉尘。
微子启喃喃道:“大哥?”
欧塔洛斯笑了:“她可不是大哥,她的名字有很多。祝安,朝暮屿——或者说,她是你的妈妈。”
妈妈?
怎么可能?我在蓝星长大,我的妈妈在蓝星生下我便去世了。
微子启话堵在嘴边,他怔愣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薄薄的虚影。
那是一个和他蓝星身体长得很像的女人,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她一举一动如电影海报,女人眼里浮现不知名的情绪,她最终弯弯嘴角,她看着微子启慢慢道:“微崽,初次见面,我叫祝安,也是你的……妈妈。”
第109章 109只熊猫
微子启一直知道那块空间纽很漂亮。翠绿的宝石就像凝聚了整个夏天的颜色, 只是让人看着,就会不由自主进行联想到夏夜、西瓜、蒲扇。
所有哪怕那个空间纽被人打碎,那也依旧很好看。明明是一块宝石,但是化为碎片的时候, 它却变为沙砾大小。
翠绿的粉尘扑在地上, 被高空的风一吹, 很快不见踪影。
微子启大脑停止思考,他目光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都不肯眨一下。他从小到大都是孤儿院最出挑的孩子, 但是夸奖的最后,总要加一句, 父母怎么舍得……被人夸赞久了, 时候他也会忍不住照照镜子。
我的眼睛眼尾向下, 是像爸爸还是妈妈?院长说他的妈妈, 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只可惜那时候没有留下记录。
有时候看着镜子, 他也会幻想自己的爸爸妈妈还在世上, 只是这个幻想不太现实。
妈妈在雪地里生下他, 只有他一个人,再怎么想, 他的爸爸, 大概率,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空间纽原来一直都不是大哥,他看着祝安。她的眼睛是如空间纽般翠绿的颜色,或者说, 空间纽就是她眼睛的颜色。
热烈明艳这个词,似乎天生为她而生。读过的书,赋予她一层难以言说的知性气质,微子启看着她,突然又慌乱低头。
眼眶里有泪水聚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好像有的人,只是看一眼,就想要落泪。
明明微子启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是听到祝安叫他微崽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被一种奇妙的情绪填充满。
她是我的妈妈。妈妈……他在心里默念一遍,重复一遍又一遍,我的身上流着她的血,他是我亲人,我的妈妈。
欧塔洛斯打断两人的注视,她看着祝安:“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没有。时光机的实验,最后失败了。”祝安垂着眼,平白添了几分失落。
微子启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突然想起在校长室的走廊上看到的空白画像,当时校长说实验失败了,那么这个实验,就是时光机?时光机的作用就是穿梭时空,那么……他看向欧塔洛斯手里的岁水。
岁水作为异兽,可以时空穿梭,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看到祝安,在欧塔洛斯手里,有点蔫吧的岁水,一下子兴奋起来,它啾啾叫了两声。
“啾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祝安看着岁水,见微子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到孩子激动的心跳缓缓平复,她陷入回忆慢慢解释道:“当年我参与了时光机的研究……”
哪怕在概念上,时空穿梭是可行的,但是不接触物质,速度快到与时间赛跑,这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星际的物种实在匮乏,原本她研究的主题,却和时间没有任何关系。她原本是一位医生,主研究人类进化。在人类成年前漫长的兽形期,她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现在人们的兽形态,是一种进化的不完全形态。
星际的人造子宫科技十分发达,胎儿在母体呆三十五天,移入人造子宫。
而第四十二天时,胎儿便有了心跳,随着胎儿在人造子宫里慢慢长大,第十周,精神力会发生一次暴动,这个暴动不会影响健康,但是这时候胎儿便会有人类婴儿变为动物。
这种转化期,被人们戏称为二次出生。
她的研究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缺乏实际的依据。蓝星的动植物,它们都在星辰大海计划中消失。星际在迁徙过程中失去了种子和动物,但是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只有载着植物的飞船失事。载有动物的飞船,其实一直都好好的活着。
只是那时候,因为要为人类存活争取时间,当时的领导下定决心,将那艘载着动物的飞船去阻止袭来的巨大陨石,给人类争取逃亡时间。
这个事例虽然听上去很好,但在当时并不光彩。后来为了美观事实,便将这一切都掩盖起来。
她向来聪慧,在得知学医不能解决问题后,她便转专业学习其他知识,作为少见的兼顾生,她完全可以学习其他的知识,甚至对那些知识游刃有余解决掉。
而时光机便是她瞄准的目标,她不需要时光机倒流多少时间,只需要倒流到那时候还拥有植物动物的星辰大海时期,给她取一点实验样品就够了。
而岁水便是她在偏远星球遇见的异兽,岁水看上去是一只鸟,可它却是在宇宙间诞生的。在它诞生过程间,不断吸收一种特殊的物质,那个物质她取名为荧粒子。
那个粒子可以无视物质,正因如此,岁水才能在时空自由穿梭。每个异兽出现,它的身旁都会有一个守护者。
海嘉德就是它这一任的守护者。
“……我当时借用岁水的力量,做实验的时候,白鸽他们想要抓捕岁水……”
白鸽为什么知道这里有岁水,异兽的身份又是怎么被白鸽知道的?没有人知道。
她还记得那天岁水被围捕受了重伤,之后海嘉德便带着岁水原地消失。白鸽毁坏了时光机,但是那里岁水留存的力量,最终还是发挥了作用。
她回到了过去。
那时她便已经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是她参加实验的时候,遇到的一位男性。他们两人因为实验相识,双方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再加上长时间相处,很自然便相爱了。
他们当时相爱结婚,已经考取了父母资格证,原本打算实验结束后便经营自己的小家庭。只可惜飞船意外失事,恋人停在她最爱的那一年。
人总要向前看,处理完后事,得知她的孩子身体状况不好,她需要自然孕育这个孩子。当时实验室很多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在哭。
常和她对接工作的女教授也在哭,祝安还记得女教授一边说太苦了,一边不住流泪。
人造子宫被女性誉为最伟大的发明,可想而知自然孕育有多痛苦。得知自然孕育会带来的一切副作用后,她一边笑着安慰,一边做好自然孕育的准备。
祝安很爱这个孩子,她不怕这些。
因此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对于在时空中慢慢变大的肚子,她显得非常冷静。
时光机损坏,岁水离开,慌乱中时光机启动了。虽然时光机还能使用,但还是岁水的离开,还是对实验产生了影响——她没有回到星辰大海那一年,而是来到了更遥远的过去,那里不是星历,而是蓝星。
落地是寒冷的冬天,在脚趾触碰到地面的刹那,感受到腹部传来的剧痛,她便知道自己要生了。
也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听到陌生的系统音。那声音希望她能回到星际拯救人类发扬蓝星粮食蔬菜。
虽然不知道这个系统是什么,但是无疑这个提议非常诱人。
“那我的孩子呢?”
“留在这个时空。”
“那他会死。”祝安在剧痛中冷静开口,系统不说话了。
星际的幼崽在出生后,便需要父母的精神力引导,蓝星没有精神力,哪怕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活着,但没有精神力引导,他还是会死去。
在越来越强的腹痛中,祝安很快做出决定因为痛苦她弯下腰跪下地上,她喘着气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放弃这个机会。将这个机会留给我孩子。”
系统刚想开口,就听到祝安笃定开口:“你选我,大概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吧?我身上沾染着异兽的精神力,这精神力应该是你能带我回到星际的原因。我的孩子也会有精神力,他也会有异兽风精神力,你带他回去一样。”
“可是只有濒死之人才可以绑定。如果他一辈子都用不上……”
羊水破了,血流了一地。
听到这,祝安反而笑了:“那就当我再次给他一条命。”最终系统答应了。
于是祝安自己慢慢生下孩子,在剧烈的痛苦和虚弱中,她抱着血淋淋的孩子,在系统的提示下,慢慢往最近的建筑物走去。这里偏僻寒冷,可却有一个孤儿院。
也许是缘分。
系统将她的痛感拿走,她将看着有人向自己跑来,慢慢闭上眼。灵魂飘浮到空中,从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对着名为系统的那人说:“请你将我变为一枚空间纽吧。”装着蔬菜粮食的空间纽——那场景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记忆最深处,我的家乡。
如果那孩子用不上空间纽,那很好。如果她的孩子不幸出事,她希望她的孩子,能继续活下去——这是她作为母亲的心愿。于是在那次高烧后,微子启许愿成功,慢慢长大。一直在空间纽里的祝安,哪怕只能短暂看着自己孩子慢慢长大,她也很幸福。
微子启是个好名字,看着他慢慢长大,她也开始做二手准备,在空间纽里慢慢种植蔬菜水果。所有的蔬菜粮食都是从种子开始种,这个过程很漫长,但她很有耐心,而随着种植开始,她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如果微子启在蓝星平安顺遂,那么在空间纽里的她,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死去,但她种的蔬菜会留给系统下一位绑定者。
但是很久很久以后,她感受到一阵精神力波动。那是立秋前一天,微子启救下了一个小姑娘,系统出现,曾经她提出的备用方案,派上了用场。
于是微子启有了一个可以许愿的空间纽大哥,虽然很奇怪为什么空间纽出现蔬菜的时间,一直都找不到规律。但是他还是很努力在星际推广蔬菜。
微子启才十八岁,他应该去上学啊,祝安这样想着,很庆幸自己种完了空间纽里的蔬菜水果。而空间纽每次随机掉落的蔬菜水果,都是短暂醒来的祝安在问自己的孩子。
你冷吗?你饿吗?你还好吗?对了,还有,妈妈爱你。
第110章 110只熊猫
祝安目光从微子启身上移到欧塔罗斯身上, 刚刚对方说的话,她在空间纽里都听得很清楚。
另外一个时间线……祝安看着面前的欧塔洛斯,对方刚刚的话语发自真心,似乎真的很关心自己的理想。
祝安陷入沉思。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她从来没有见过欧塔洛斯。那么对方这么熟稔的态度, 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时间线上的事。
祝安看着欧塔落斯, 还有对方手上的岁水,哪怕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你想复活父母吗?”祝安看着头顶的岁钟猜测, 听到妈妈说话的微子启也抬头,头顶的岁钟依旧耀眼, 得知岁钟吃了两个人之后, 初次的惊艳感已经逝去大半, 现在大多都是对兰斯莉特研究员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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