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存些银子,咋的养孩子?
到底是想的不长远,兜里有多少银子,就想可劲儿的造光。
“哎,人没当过家,哪里晓得柴米油盐贵,那银子自是花得大手大脚了些。”
“整这么些东西,好看是好看,可顶个啥子用。”
旁边几个妇人、夫郎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了。
“呸,人白小子干的啥活,缺这么点银子?”
“可不是,这成婚毕竟是大事儿,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还扣扣搜搜的,那哪成。”
村里人赚银子难,因此即使兜里有银子,也不敢乱花。
毕竟花完了,下次若是运气不好,找不着活儿,家里又急需银子,那咋整?
加上省惯了,因此大家过日子,从不大手大脚。
可白子慕不一样。
他活儿就定在那里了,不像他们‘朝不保夕’,花完了不晓得去哪里赚,因此得省,可白子慕一月好几两银子,以后不愁穿不愁吃,婚事大办一下怎么了?
家里什么条件,就办啥子规模的喜事儿。
这会儿大办了,有说人不晓得过日子,大手大脚,可若是蒋家不大办,背后肯定又有些人会说蒋家的抠搜,都做掌柜了,赚那么多银子,办个喜事还那么寒碜,白子慕是不是不重视蒋小一?
反正做啥,都得被人说。
不管老人家咋的想,反正年轻妇人、夫郎们瞧着都羡慕,露着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看的移不开眼。
这喜事儿办的,若换她们,都够美一辈子了。
这蒋小一可真是命好。
英子和孙老婆子站在人群外,看着蒋小一那笑眯了眼的样,心里酸溜溜。
英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觉难受的很。
婚前不宜见面,晚上白子慕下工回来,原是想直接回家,让蒋小一亲他几个,问他喜不喜欢,结果都没到钱家外头,蒋父先在半路拦住他,说不能回去,让他今儿去村长家住,他已经打过招呼了。
第86章
白子慕乖乖走了,晚上却是又爬了墙头回来。
家里又是红毯子红气球的,厨房小,里头搁了肉和豆腐,菜啊啥的这些放不了,只能搁院子里,蒋父怕人半夜偷偷顺走,晚上都不敢睡,就坐厨房里盯着,果不其然,刚盯不久,就见一黑影扛着一个麻袋从外头的篱笆蹿了进来。
蒋父抄起家伙就要过去,却发现那人竟是白子慕。
白子慕鬼鬼祟祟进了院子后,便直径去敲了蒋小一的门。
“蒋小一,睡了没啊?”
蒋小一今儿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加上想白子慕,哪里睡得着。
他立马开了门,扑到白子慕怀里:“夫君……”
白子慕捏了一下他的腰,明知故问:“怎么还不还睡?”
蒋小一仰头看他,红着脸:“我想你了,睡不着。”
“我也想你。”白子慕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而后拇指微微摩挲着他有些凉着了的脸蛋儿:“喜不喜欢?”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蒋小一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用力点头:“喜欢。”
白子慕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蒋小一脸颊红透,滚烫得厉害:“夫君,你弄这么些,会不会要花很多银子啊?”
“不用花什么银子啊?”白子慕道:“就是嫁衣贵了些而已,红毯这个是裘老板赞助的。”
富贵人家人办喜事,也多是铺这红毯子,毕竟这样瞧着才喜庆。
可买了,喜事办完,就用不上了,丢了可惜,拿来做衣裳又太过艳丽,即使拿去做被套,那也使不完啊!
除了特别富贵的人家,寻头百姓哪里敢买这玩意儿,后头还是布庄的裘老板学着外头人,做起那租借的生意,租一次不过三百文,镇上人家,后头再办喜事儿,总跑裘老板布庄去,租这红毯子。
村里人不舍得花这三百文,觉得不实在,可有钱人家,觉得三百文,就跟三个铜板子似的,实在不足挂齿。
镇上不像村里,村里到处都是泥土路,铺这玩意儿,怕是容易脏,白子慕原没想着租,不过裘老板一听他要办喜事儿,便说借他红毯子使,不要银子。
白子慕一听,那不要白不要,反正也占过人便宜了,占一次是占,占两次也是占,虱子多了不怕痒。
红气球这玩意儿,那就更不值几个钱了,他空间袋里头多的是。
白子慕牵着他到了院中,想在结婚照前站立,弄个仪式感。
以前他听人说,仪式感能给人郑重感和安全感,他今儿大费周章弄这么些,一是一辈子就一次,他不想简简单单。
二是他表白一下,不然明天忙,人又多,有些话怕是不方便说,可扭头张望片刻……
“我画的结婚照呢?”
蒋小一眼睛亮晶晶,像里头安了两个灯泡似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我收起来了。”
白子慕:“……你收起来干什么?”
蒋小一抿着嘴不说话,他就是想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白子慕捏了他一下:“随你喜欢吧,把手拿出来。”
蒋小一乖乖照做。
白子慕给他套上戒指,蒋小一疑惑的睁大眼:“这是什么呀?”
戒指很单调,其上就刻了点青色的竹子,虽是如此,但不知道用了什么染料,青绿的竹子叶上,还泛着光,水面映月一样,颇是好看。
白子慕轻轻笑着,微俯下/身与他额头相抵:“在我的家乡,结了婚都要送戒指,这一次有些匆忙了,没能给你准备最好的婚礼,但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也会好好珍惜你,照顾你。”
他同着蒋小一对视,捧着他的脸,在他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月光清冷,映着他的脸,半明半暗。
他神态专注且温润,声音似乎裹挟着无尽的情义。
他说:“小一,我喜欢你,这辈子,我愿以时间为媒,余生为聘,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你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蒋小一摸着发烫的脸颊,挠了挠头:“夫君,你说的啥啊?”
白子慕:“……”
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是在对牛弹琴,眉眼抛给瞎子看。
蒋小一听不太懂,可他下意识喜欢,觉得这话儿肯定是好话。
白子慕哽了一下,无奈的道:“我没说啥。”
蒋小一:“你明明说了。”
白子慕流里流气道:“我说你屁股香。”
蒋小一笑脸红透,锤了他一下:“胡说八道,你怎么懂,你闻过啊!”
白子慕也笑起来:“没有啊!我闻你屁股干什么?我又不是狗,来,给我香一个。”
蒋小一趴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心脏发酸。
他深呼吸,而后仰起头,同着白子慕对视,低低却又认真的说:“夫君,谢谢你不嫌弃我,愿意为了我留下来。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同你说这话,并不是求你给我什么,只是……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白子慕又吻了他一下:“我也喜欢你,这些是我想送你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蒋小一老早就注意到他脚边放着的麻袋了。
这会打开一看,只一眼,他整个人就顿住了,麻袋里头装的,都是他之前跟着白子慕去赶集,多看过几眼的想要的东西。
可那会儿他们兜里没什么银子,那些竹子编制的小玩意儿‘华而不实’,填不饱肚子,他就没想着买,可那老汉做的实在是精巧,那次他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还有……
蒋小一捏着麻袋里头叠着的两套浅绿衣裳,胸口不停起伏。
姑娘哥儿都爱俏,上次买棉花,这两套衣裳挂在墙上,是江中那边进过来的货,款式很好看,他当时问了一嘴,那小二说江中那边的哥儿都是穿的这种衣裳,不仅漂亮,穿起来还舒坦,一套二两多银子,一点都不贵。
蒋小一都被吓跑了。
白子慕当时没多说什么,可是没想到……
耳边响起白子慕微微低沉的声音:“之前我看你喜欢,所以就擅自给你买了。”
蒋小一眼圈泛红,心头滚烫,似乎翻涌着澎湃的情绪,他努力平稳着呼吸:“夫君,你对我真好。”
白子慕挑着眉:“应该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谁叫我喜欢你呢!来,再来给我香一口。”
蒋小一今儿高兴,同着白子慕站院子里黏黏糊糊的,旁若无人,说两句,就开始我亲你一下,你亲我一下。
蒋父都觉得没眼看。
白子慕亲上瘾了,正抱着蒋小一猛亲呢!就觉得后背凉嗖嗖,他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卧槽啊……”
蒋父正提着把斧头,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亲够了没啊?”
白子慕:“……”
蒋小一脸色红透,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父……父亲。”
蒋父哼了一声,看着白子慕,又重复问:“亲够了没?”
白子慕缓过神来后,立刻笑眯眯,两手搓着,朝着蒋父走过去。
“亲够了亲够了。”
“那还不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儿还想不想成婚了?”蒋父没好气的说。
“那肯定是想的,父亲你别气了,气大伤肝啊!你都一把年纪了,得注意身体。”白子慕也噘着嘴亲了他一口:“行了,也给你一个爱的亲亲了,可别再气了哈,斧头放下吧!我回去睡觉去了。”
蒋父:“……”
蒋父看他急匆匆的从门口溜了出去,怔愣过来后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
平日他就算是被气着了,可白子慕说两句,他是再大的气儿便都没了。
最近客栈里忙,季老先生一个人收账压根就忙不过来,白子慕只能歇一天。
一大早的,外头就闹腾起来了。
桌子、椅子、碗筷这些儿,村里人都搬了过来。
院子里铺了红毯子,不方便在里头摆桌子,桌子只能摆到外头的村道上。
二十几桌,排的老长,几乎排到了晒谷场那边。
饭菜则是在钱家院子里煮。
原蒋父都没好意思开口麻烦人,可钱氏见着蒋家院子又是红毯子,又是气球啊花啊的,晓得定是不可能在院子里煮了,便主动开口,说可以在她们家院子里头做。
这会儿八/九口大锅,有煎鱼的,有煎猪油准备炒菜的,大家是忙得不得了,干得热火朝天,忙忙碌碌的,那香味儿,也是飘得老远。
明明是蒋家的喜事,可个个都高兴,脸上那笑止都止不住,活像捡着了银子一样。
以前村里人办喜事,大家都没开心成这般,今儿却又为啥这般?
因为有肉吃啊!
刚儿热了水,负责煮菜的几个妇人就想像往常那般往锅里倒菜,蒋父见着了,赶忙阻止,说不能这么煮。
那几个妇人都懵。
平日村里办喜事,她们可没少去帮忙,那煮过的喜菜,没事二十锅也得有十九锅,都是这么煮的,今儿不这么煮,咋的煮?
蒋父说做炒菜,等人客人来了,直接上桌。
“这炒菜废油。”有妇人好心说,没油或是油少了,那炒出来的菜就很容易有烟味,而且煮菜看着多些,吃完菜了还能喝汤,如此,客人才能吃个饱,不至于饿着肚子走。
蒋父道:“没事儿,昨儿不是杀了猪吗?那猪板油小一还没煎,你们拿来煎了,用那油炒。”
二百多斤的猪,听着好像很重,很大,都是吃草长大的,肚子里也没多少板油,真煎了其实也没多少。
几大锅的菜,也就勉强够使。
可大家听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好几斤的猪板油呢!全拿来煎了炒菜?怎么这么舍得?哎呦,不得了不得了。
蒋父交代完,便又忙去了。
倒也不是他大方,而是之前村里人不少都帮衬过他们家。
蒋小三虽说是傻了一些,可却懂事,才三岁多一些的时候,就晓得帮着家里做事儿了,那会儿他经常的跑山脚那边去捡柴火。
说是柴火,其实也不是,就是一些老了,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小树枝,就小手指大,这种树枝不耐烧,燃一下就没了,可拿来生火最是好。
生火的时候放点干了的松树叶,再折些小树枝放上头,火立马就能生起来了。
蒋小三每天都会去捡一捆回来。
起初蒋小一不放心,毕竟他实在是小,脑子又不太灵光,怕他迷路,也怕他忘了嘱咐,会乱跑到山里去。
便偷偷跟在他后头,果不其然,蒋小一就见他捡着捡着就开始慢慢的往山里走,蒋小一刚想跑过去阻止,有那在山脚干活的妇人瞧见了,立马就‘骂’。
有些甚至去将蒋小三拎下来,警告他,说让他在山脚捡就行了,跑山里去,迷路了,或者被狼叼走了怎么办?小小年纪的,活腻了?
后头几次都是如此。
蒋小一见了,没多说,回来告诉蒋父。
那‘骂’过蒋小三的妇人,有些之前‘嘀咕’过蒋小一,家里的孩子甚至还欺负过蒋小三,蒋父曾上门去警告过。
那些妇人气不过,当时还同着蒋父顶过两句。
人多嘴,喜欢背地嚼舌根,说话也难听,这是事实,但要说人坏,可见蒋小三跑山里去,人又能扔了锄头去将蒋小三喊回来。
人家为啥多这个嘴?
都是好心的。
人嘴坏,但心没坏。
村里人,那有良心的,到底还是多一些,见了蒋小三往山里走,能好心的喊两句,或者看见蒋小二走的慢,能顺路抱他回来,这些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甚至不足挂齿,可蒋父都记在心里,一直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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