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待女君走后,黎晚澄倏尔想起昨晚看到的那根红绳,她抬起手细细看了半晌,可除了手腕被磨红的痕迹之外,并无其他。
明明是看到了的,怎么会没有呢?
“小七子,昨晚你有看见我手上的红绳吗?”
系统一脸黑线,从萧挽月拿出红绸把黎晚澄绑起来的那刻,它就已经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身为一个正直且单纯的系统,它才没兴趣围观这两人的那些特殊癖好!
但出于敬业,它还是将黎晚澄浑身上下都扫描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吗……”黎晚澄低眸,眉头轻轻皱起,似是有些不解和失落。
难道是因为中药的缘故,她眼花了?
见系统踌躇,似是有什么话想说,黎晚澄伸了个懒腰:“想说什么就说吧。”
系统欲言又止:“你昨晚,为什么不拒绝她?”
它看得出来,萧挽月喜欢黎晚澄,虽然它不懂为什么女君选择了下药这一方法,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是如果那时黎晚澄开口拒绝,她定然不会强迫她。
“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啊。”她轻笑。一夜之后,萧挽月头顶的治愈值直接飙到了过半,比她勤勤恳恳待在她身边服侍四个月升的都多。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出。
阁楼那晚的女君,总会莫名的让她想起闻以歌。
一样的孤苦伶仃,一样的脆弱倔强,一样的……令人心疼。
待休息的差不多,黎晚澄穿好衣服去了军器监,前两日她命人造了柄软剑,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铸好了。
下早朝已近巳时,见女君回来,黎晚澄起身迎她:“陛下,臣有一物相赠。”
送她礼物?萧挽月本来被朝上那些大臣左一言右一句吵的烦躁,此刻听到这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何物?”
黎晚澄稍稍退后了些,而后从腰间抽出来柄剑,那剑本是弯曲,却在抽出的那刻瞬间恢复原状。
她捧着剑,递到女君面前,“陛下先前不是说拿不动铁剑,所以臣前些日子特意命人造了这柄软剑。”
“此剑由钢制成,重量轻,剑身薄柔韧性好,平日里可别在腰间,不易被发现。”
上次放火的人至今都没有线索,她总有不在萧挽月身边的时候,只希望能在遇到危险之时,这把剑能稍稍护她一护。
萧挽月接过软剑,在手中掂了掂,随即笑道:“孤送你一把剑,你便要还回来一把。”
她顿了顿,唇角的笑登时含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那……孤若亲你一口,阿澄可否还会还回来?”
黎晚澄怔愣,不禁回想起那个马蹄糕味的吻,又回想起昨夜她是如何,一点点,将吻印遍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陛下……”飘落的海棠花遮挡住了视线,未说出口的话便已被吻封缄。
女君处于掌控者的位置,扣着她的下颌,近乎疯狂的攫取她的呼吸。
——
从黎晚澄改任金甲卫统领后,辅国大将军一职便空了下来,后来又因蔡辰在战中屡立军功,被女君擢升了这一职位。
金甲卫不比其他的军队,事务不多,黎晚澄日日在这宫中,左不过是练剑散步,于是她便找了个消磨时间的法子,闲下来的时候就抄写经文。
抄经这事,一为静心,二为祈福。
那日,蔡辰打完胜仗,回朝去找女君复命过后,顺路来了凤华宫。
他来时黎晚澄正在书房抄经,见昔日同僚过来,喜意顿时爬上眉梢。
蔡辰先同她行了一礼,而后从袖子里摸出来个小瓷瓶,献宝一样递到她跟前:“将军,前几日我从夷族那里得了这个,据说对祛除疤痕有奇效。”
蔡辰这人表面大咧,实则细心,先前的征战中,黎晚澄身上落了不少疤,他心里便一直记着这事。
毕竟身为女子,哪怕是再骁勇善战,也总归会在意这些。
黎晚澄接过那小瓷瓶,真心实意道了句谢:“说来,如今我倒还要称你一声蔡将军。”
“将军说笑了,无论何时,你都是我蔡辰最敬仰的将军。”蔡辰咧嘴一笑,挠了挠头,“若不是将军提拔,我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
“在聊什么?”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见女君过来,两人止了话弯腰行礼:“陛下。”
景明宫修缮好后,萧挽月便搬了回去,不同的是,昔日是黎晚澄被召去景明宫,如今却是她主动往凤华宫跑。
萧挽月视线逡巡过二人,而后,在蔡辰身上停留了片刻,轻轻勾唇:“蔡将军倒是好雅致,孤听说,
军营最近似乎有人打架作乱,将军不去好好管理部下,倒是往这后宫跑的勤。”
明明是女子,身上的威严却偏偏连他一介七尺男儿都有些冒了冷汗。
怎么……感觉陛下看着他的眼神,有种杀意啊。
“陛下这时候过来,是有何事吗?”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黎晚澄出声解围。
萧挽月向前两步,将两人隔开,眸子在看见黎晚澄的那刻倏地变的柔软下来:“孤的发簪找不到了,想来大抵是昨日落在你床上了。”
女君盯着她,这话在齿间绕了绕,暧昧至极。
蔡辰夹在中间,听见这话身躯一颤,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怕不是撞破了什么宫中要密,霎时吓的冷汗巨冒,哪还敢再待下去。
“臣突然想起来军中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先告退了。”
眼见着话还没说几句,人便被吓跑了,黎晚澄无奈失笑:“你吓他做什么?”
偏生女君还一副委屈的模样,略略低眉,勾了勾她的指尖。
“明明是你先答应我,今日陪我赏花的。”
第29章 千里江山不及你
外人面前清冷难以靠近的君王,在她这里却俨然一副小女子的柔娇,也不知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大跌眼镜。
黎晚澄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是是,我的错。”
御花园的花都有专人负责养护,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花簇在一起,煞是好看。
为了多些独处的时间,萧挽月此行并未带侍卫,只有苏兴在一旁远远的跟着。
走到一处花田,黎晚澄停下步子,扭头朝身边的人笑了笑:“这片兰花开的倒是不错。”
女君指尖拂过花瓣,脸上虽挂着笑,言语间却是掩不住的悲凉:“花开的再美,也总会凋零。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恒存在的。”
一时间,竟也不知是在说花,还是借花在说她自己。
黎晚澄微微皱眉,总感觉,萧挽月看事物的角度,太悲观了。
她拉过女君的手,同她四目相对:“花固然会凋零,可它盛开那刻的美丽,会被人永远铭记。”
赏完花出来已近酉时,御膳房也备好了饭菜,如今阖宫上下皆知女君和黎将军的关系亲近,两人便不再刻意遮掩。
黎晚澄在景明宫用过晚膳,正准备告退之时,萧挽月忽地叫住她,而后从袖子里摸出来个白色的小瓷瓶。
是那祛疤的药膏。
下午蔡辰走后,女君便从她手里拿走了瓷瓶,她当时也没在意,只当这人是吃醋不愿让她用罢了。
此刻见她拿出来,黎晚澄扬唇笑道:“我还以为陛下会将这药膏扔了。”
萧挽月轻哼一声,手指捏着木塞慢慢旋开,“孤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做这些幼稚的事,这药膏对祛疤确实不错,也算他有心。”
草药的味道霎时飘了出来,那道慵懒低沉的声音也随之钻入耳蜗。
“脱了吧。”
她说的随意,黎晚澄一愣,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见女君神色不像开玩笑,她赶忙捂着衣服往后退了退,试图逃开,“陛下,这事我可以自己来。”
门已被提前关上,她退无可退。
萧挽月丝毫不动摇,提起步子走近,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害羞什么,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看过。”瑞龙脑的清凉此刻闻起来却像是致命的春。药,女君刻意咬着的调子既缱绻,又撩人。
黎晚澄:“……”
说的倒是不差,但是脱衣服这事哪这么容易,说脱她就脱,她不要面子的吗!
下一秒,地上多了几件玄色的衣袍。
方才还宁死不屈的女将,此刻衣衫半褪,浑身上下仅剩了一片合欢襟。
为了贴合角色,系统细致到连黎晚澄身体上的疤痕都做了出来。
萧挽月手指轻轻擦过她肋骨的位置,那处的疤痕延伸极长,几乎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
这伤若是再深点,怕是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女君低垂下眼,吻代替指尖落在肌肤之上,那些已长出新皮肉的伤疤,也都被温热的唇瓣一一抚过。
这感觉来的比那日还要刺激几分,经年累月的疤在这吻下似乎又活过来了一般。
黎晚澄指尖倏地捉紧了褥子,声音含糊,颤巍巍的:“陛下……”
细腻的吻如同波浪,吞没她,发丝也紧密的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她半阖着眸子,见萧挽月不知何时竟又从床褥下拿出了那条红绸,看样子是又想故伎重演。
黎晚澄攥住她的手腕,使了分力,将她拉倒在怀中。
上次是因为被下了药,浑身无力,这才让女君得逞,若放在平常,就凭萧挽月那点力气,怎么可能将她捆住。
黎晚澄眼眶发热,呼吸也滚烫,半含着她的耳垂轻笑:“陛下,同样的招数,可用不了第二次。”
“这次,该换我了。”
她翻身将人压下,红绸也被缠在了那双皓腕之上,鲜艳的红和玉润的白,像在洁白一片的玉兰花中夹进了株艳丽的玫瑰。
黎晚澄俯下身子,去摘顶端熟透的红果,指尖轻柔掀起枝叶,将那日萧挽月对她的所作所为,悉数奉还。
云雨过后,温柔的相拥弥足珍贵,是在这暗潮汹涌的深宫之中,片刻难得的岁月静好。
萧挽月靠在她怀里,指尖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慢慢开口:“过两日就是秋猎,那些老家伙们,也该露出狐狸尾巴了。”
上次景明宫大火没能得手,想来这次秋猎定然也不会太安稳。
——
一年一度的秋猎规模最为宏大,每至九月,君王便会邀大臣一起骑马射猎,秋猎不分男女,三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且可以携带家中女眷。
黎晚澄摸摸踏云的背,自入皇宫后,倒是许久没再同它一起战斗过了。
踏云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情,也昂起脖子叫了一声。
“黎将军。”一道清脆甜软的声音传来。
黎晚澄扭头,看见是柳德善和柳书微,拱手行了一礼:“宰相,柳小姐。”
宰相摆摆手,脸上的笑倒是比第一次见她时真诚了许多:“我听微儿说,那日是将军在湖中救了她,多谢将军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将军大可开口。”
柳德善老来得女,对这女儿宠的可谓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这救命之恩,实在当得上是一个大人情。
且不论他这人是否正派,对女儿的爱总是没得说的。
柳书微被他保护的极好,俨然一副,扯着父亲的袖子,偶尔偷偷抬头看一眼威风凛凛的女将。
“宰相无需言谢,都是在下该做的。”瞥到一旁女君牵着白马过来,黎晚澄轻笑,“我去找陛下,提前祝宰相今日射猎能有好收获。”
萧挽月立在不远处,牵了匹通身雪白的马,遥遥望着远处的爱人。
“怎么站在这?”
女君嫣然一笑:“等你。”她知道她会过来,所以在等。
周围都是大臣和侍卫,她不好与萧挽月太过亲密,只是抬手将她身上的狐裘拢了拢。
“等会儿进了林子,我会跟在陛下身后,定要万事小心。”
这次秋猎肯定不会太平,但无论多少凶险,她都希望能尽力护住萧挽月。
柳德善眸子一转,见自家女儿直勾勾盯着黎晚澄的背影,那神态分明就是看心上人一般的。
他心下一跳,微儿这……莫不是心悦黎晚澄?
那自己派下去的那些人,万一伤到了她,微儿岂不是要难过的紧。
柳德善盯着远处的两人看了许久,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不让微儿伤心的好。
他招招手,身边跟着的小厮立马附耳过来:“让他们莫要对黎晚澄下杀手,将陛下带走即可。”
随着号角声吹响,十几匹骏马顿时如离弦之箭冲入丛林,这林中四周早已围好了侍卫,专门辟出了一块地供秋猎使用。
这林子树木众多,枝繁叶茂,适合动物躲藏,亦适合人隐蔽其中。
黎晚澄始终慢萧挽月几步,跟在她身后,一边注意女君的动作,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前方不远处的草丛晃了几下,萧挽月勒马弯弓搭箭,随着“咻——”的一声,一只白兔应声倒地。
在侍卫弯腰去捡那白兔的功夫,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胸膛。而后几名黑衣蒙面的人突然围了上来,将她们二人困在中间,手里的刀寒光凛凛。
黎晚澄冷笑一声,想过会有杀手,只是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倒真是猴急的很。
她大致扫了眼,一共有六人,此处位于场地偏西的位置,也不算偏僻,可是刚刚一路行来也未见其他人,难不成是提前埋伏好的?
黎晚澄将流光抽出,稍稍护在萧挽月身前,偏过头,放低声音同女君道:“陛下,我先拖住他们,你往南边跑,那边我安排了金甲卫的人。”
这些人的目标是女君,两个人都留在这里并非上策,而且,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在这里待得愈久愈是危险。
如今只有让萧挽月先去到安全的地方,再等金甲卫过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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