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好吃,karli宝宝……我要搬来和你住,天天吃你做的饭……”
拉姆一边晃汤匙一边笑:“那卡尔马上就要得到一头吹气球一样长胖的猪了,赫内斯先生看了也会晕倒。”
“我不是胖,我只是壮,壮,这是结实好不好——老头那个移情别恋比闪电还快的家伙,已经不想提他了。”施魏因施泰格大声抱怨,强烈要求卡尔替自己说话,反抗刻薄拉姆。
卡尔哄他:“你最漂亮了,你最强壮了,吃吧,吃吧。”
拉姆差点没笑出声,但施魏因施泰格可受用了,美美地又干了两块香肠。
卡尔果然实现了和人一起坐在柔软地毯与沙发里说话聊天的理想,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玩——施魏因施泰格实在是太有活力了,说不完的笑话,这倒也罢了,但原来拉姆在私生活里也超有趣,说他偶尔有点刻薄也行,说他点评人类很精准也行,他时不时冒出的吐槽和冷笑话能让卡尔和施魏因施泰格笑到捂着肚子滑到地毯上去。
而且一旦开始笑,就是会不管说什么都乱七八糟地笑,快乐就像打哈欠一样,在某短时间内能成永动机的,直到能量耗尽为止。
卡尔是不用送他们回家的,他们俩都有车。施魏因施泰格说想来他家里住只是纯粹开玩笑,送他们出门时,卡尔却真切地在某个瞬间为太强烈的快乐正随暖空气被抽走而感到强烈的不舍和孤独,恨不得真抱着朋友让留宿别走了。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他其实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待在一起的,那样更有安全感,他不用担心犯错或关系变坏,什么都停留在“好”的美好状态。他彻底放松下来,窝在自己给自己买的软绵绵被子里,感觉友爱的温暖在心中回甘。
拉姆第二天下训时在停车场让他先别走,从后备箱里给他拿了医药箱和应急箱,说昨天在他家里没看到,让他带回去备用。
“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karli,这是好事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能独立生活呢,这很了不起,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麻烦就打电话找我。”
拉姆笑着说:
“下次再喊我去玩,别叫巴斯蒂了,他今天差点没被助教骂死,肉眼可见的吃多了。”
他又拿了一束花给他:
“这倒不是礼物,进基地前有球迷送的,但我不养,帮忙带回去吧,和你家里的月季配起来正好。”
卡尔简直是兴高采烈地冲回家把花放起来,趴在那儿翘着脚欣赏它的美貌,感觉好幸福。
可惜是球迷送的,他都没法问拉姆这是从哪里买的。
有了这样的经验,他给穆勒办生日party时就办得更好了。其实卡尔有让他可以多带点朋友来,反正U19队里大部分人他也认识,但穆勒还是说人少一点也很好,就连克罗斯他都说了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去,但对方还是出于友爱来了。
卡尔把房间装饰得很漂亮,亲自做了饭,他最近真的很沉迷料理,力求一人做出漂亮的一大桌。他还新买了一个小马头杯子,打算让穆勒连倒饮料都有专门的杯子。虽然其实都在赛贝纳大街,但青训和一线队的使用区域不互通,为了防止引起麻烦,他还是在地铁站那儿等着,捎上了两人后一起开心回家了。
穆勒嚷嚷要坐副驾驶,克罗斯沉默地独自坐到后面,放下书包,抬头看到卡尔扭过脸来听穆勒说话,看卡尔被穆勒搂住蹭蹭脸。卡尔的面庞被夕阳照得轮廓极温柔,蓝眼仁变成了水色的,金色的长睫毛垂着,偶尔眨眼,好像蝴蝶掀了下翅膀。
他岔开腿,开始沉默着看自己的短裤外露出的大腿,膝盖,袜子和蹭脏了一点点的白球鞋,闻到车里也有淡淡的卡尔的味道,大概平时不怎么带别人,感觉自己像个幼稚园小孩刚上了大人车一样格格不入。
卡尔也不管他。
卡尔知道克罗斯不喜欢夸张的打招呼和亲热,也不管他,和他随口问了好就让他待在后座安静看窗外。他再次发现了克罗斯和巴拉克的共同点,难道这是什么东德酷哥必修一,学会在任何交通工具上抬起漂亮的下颌线摆出冷漠姿态,这让他情不自禁笑了下,被穆勒缠住问笑什么呢。
说是小party,更像是带着两个弟弟做了room tour,一起吃晚餐罢了,不过房间里确实漂着气球,卡尔亲自做的大蛋糕上插满蜡烛,卡尔还趁他们不注意拉了彩带,连克罗斯都中招了一点,和穆勒一起鬼喊鬼叫地冲进浴室洗头发。
和拉姆他们来时的喝饮料聊天吐槽式玩耍不同,穆勒和克罗斯就闹腾多了,主要是穆勒闹,克罗斯倒扣分,两人看起来像没头脑与不高兴,看得卡尔忍不住笑。他们把屋里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一遍,穆勒甚至恨不得爬到柜子上去看看上面放了什么,克罗斯则是一直忍无可忍地试图阻拦他:
“不要开门,万一卡尔把臭袜子丢在里面呢?”
“这是橱柜吧……”穆勒大为震撼:“卡尔不是那样的人。你会把袜子丢橱柜里吗?”
克罗斯可疑地收回手咳嗽了两声。
卡尔也展示了礼物,他给穆勒送了个穿拜仁球衣的伯尼熊,这个俱乐部吉祥物去年才开始正式投入使用的,好多周边产品还不稳定,一会儿上架一会儿下架,卡尔当时一眼看中了这个巨大的,但因为不好卖,俱乐部已不打算投入生产了,只有寥寥几个样品放在仓库,也不能让人拿走,还是他和施魏因施泰格提起来后,对方直接跑去找赫内斯跳脚给他抱来的。
赫内斯以为他多大的事,刚烦心赶人呢,一听说是要市场部那里一个毛绒玩具的样品,都哭笑不得了:
“屁大点事你要在这儿磨我,拿去拿去,我做主让你拿去,让他们把账扣我头上,你这小子!——”
尽管被踢了一脚屁股疼半天,但施魏因施泰格还是很开心的,晚上下训让卡尔在车边等他,要干嘛也不说,然后过了一会儿,就扛着巨大的伯尼熊出现了。
“不就是一个熊吗,我们karli宝宝想要什么没有啊?”
他把熊往卡尔车后面一塞,熊用一个神奇的姿势微笑着躺下去了,仿佛在看着车外目瞪口呆的卡尔和手架在车门上一边喘气一边自豪地指着自己的施魏因施泰格:
“来,亲你巴斯蒂一口。”
“谢谢你……”卡尔真都快说不出话了,瞳孔地震:“但我是打算送人的……”
施魏因施泰格也愣了,不过两秒后又笑了起来:“送人又怎么样嘛,我还是帮了你大忙了,是不是?开不开心?”
开心,而且有点感动都大过开心了,卡尔常觉得施魏因施泰格简直有点好过头了,都开始惶恐起自己有没有也一样对他很好了,张开手扑进他怀里:“开心!”
第二天卡尔站电梯里还蛮不好意思地听市场部工作人员哭诉呢:“我也不懂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忽然想要那个大的熊……连米歇尔都问了一句,这还用赫内斯先生发?我还能不给他吗?结果刚找出来他又说不用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球员家里大,放得下,所以反而更喜欢吗?”
巴拉克也问了这个熊吗?为什么?卡尔想象不出他会喜欢这玩意,那就也是要送人了。
他也没有什么年幼的弟弟妹妹,更不可能和青训里的某个小年轻玩。
那就是要送女朋友,或者有孩的什么单身辣妈,讨好人家啦?
卡尔感觉自己好可悲啊,他今天都能克制住偷看对方了,他搞不懂自己是在干嘛,为什么非要天天看巴拉克呢?他天天看他,和他一起踢球,在一个更衣室里洗澡脱衣服穿衣服,却一点点都不了解他,仍然是一点点都不了解,每天只能从报纸偶然闪过的八卦猜想里也一起猜想对方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和青训里看着他流口水的青少年没任何区别。
他不喜欢自己这样。
他也不喜欢巴拉克私下里在和孩子喜欢伯尼熊的年轻辣妈来往,抱着大玩偶去别人家里当绽放笑颜的热辣小爹,在训练场上却总那么冷冰冰地瞪他。
结束,他冷却了下来,强行克制自己不许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而且虽然围绕着伯尼熊让他伤心了一阵,但把它送给穆勒,看着对方露出超级惊喜的笑容时,那感觉还是非常幸福的。
“巴斯蒂安帮忙找来了,我还请他和奥利弗给你签了名。”卡尔展开:“看。”
“我爱你,卡尔。”
穆勒扔了熊过来扑他。
尽管不是他过生日,但卡尔给克罗斯准备了同样的签名球衣,不想让他被冷落,结果对方只是淡淡地蹙着眉说我又不喜欢他们。
一线队里比卡恩更大牌更受欢迎的球星也就巴拉克了,卡尔有点苦恼,问他是想要巴拉克的吗?
克罗斯更生气了:“谁又喜欢他了?他很厉害,我不讨厌他,但是,谁又喜欢他了?”
要不是知道卡尔真的没这个意思,他肯定要质问他就因为我是东德人,你就觉得我一定特别崇拜一个东德球星吗?不过他知道卡尔不会,所以就只是委屈又生闷气地低头重复:
“我才没有。”
卡尔感觉他好给穆勒面子,都不在对方面前直接和自己说出口头禅“我好讨厌你”,赶紧哄了两句完事。
吃完饭,吹了蜡烛吃了蛋糕,唱了生日歌,又说话、看电视、打游戏、嘎吱嘎吱咀嚼玉米片,一不小心就过去太久,穆勒还得赶火车回家,卡尔赶紧把他们俩往车里塞,打算先把穆勒送到中央车站,看着他上了车再把克罗斯送回去。
克罗斯继续坐后面,不同的是他还得被一个巨大的熊挤占位置,对方还一直拿软软的毛毛碰他(…)转弯时甚至把巨大的脑袋一下子就甩到了他的肩膀上,微笑着靠住他(…)
克罗斯刚它推着坐正,它就又回来了(…)
我不打玩偶,玩偶是无辜的,我不打玩偶……他在心里和自己说。
他们俩一起把带着巨大玩偶的穆勒送上火车,准确来说是他站在几米外目送卡尔和穆勒隔着巨大的熊拥抱,目送卡尔目送穆勒蹦蹦跳跳上车,勉强举起手和穆勒挥了挥——
其实对方过生日开心他也还是开心的,就是实在受不了这个人堆里承认认识他的心理压力(…)
这真是个太适合显眼包的生日礼物,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得亏现在时间迟了人少,不然肯定有球迷认出卡尔跑过来。
火车门刚关,他就有点赌气地转身想往地下地铁站去,然后被卡尔迅速追上抓住。
“怎么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克罗斯说:“我自己能坐车,我要散步。”
“有点久了,不安全,要是又路边滑倒了怎么办?”卡尔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意外地没有被甩开。
“我才不会那样……那天是……”
那天是你忽然回头看我。
而且地上雪真的很多。
但主要是你忽然回头看我。
可是又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
甚至连自己都不太想责怪,虽然手腕扭了疼了半个月,可那是他人生中最心脏怦怦跳的一晚了。
克罗斯有时忍不住想,那么糟糕的一晚不会成为他几十年后还在咀嚼品味的幸福回忆吧,那他得多可悲啊?
卡尔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好好好地溺爱了他,表示相信他平时才不会滑倒的。
“本来就是,我平衡性很好,在球场上被人抓都不倒。”
克罗斯认真地说。
卡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又被嘲笑了,又是恼又是羞,还有点气和委屈,又开始不想和卡尔说话。到了家里楼下,他好渴望好渴望对方又会送他上去,可卡尔只是站在车门边,显然就是到这儿的意思。
克罗斯感觉如果不问出口的话,他会耿耿于怀太久,于是就问了:
“你给每个人都做草莓蛋糕吗,卡尔?”
还没等对方回答,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想要回答,只想要说出这句话,克罗斯已转身蹭蹭蹭跑进楼里了。
在回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停后,他才打开手机,看到卡尔给他发的新消息:
“不,本来想给托马斯做巧克力的,但想了一下,又决定做个大家都喜欢的。”
“这个也讨厌了吗?”
谁说我讨厌了!坏卡尔,住嘴!
克罗斯已快靠自热变三分熟,脑子里气势足得很,打字却立刻变绵软了:“不讨厌,我以前不喜欢草莓蛋糕的,但现在最喜欢了。”
发出去后他感觉自己简直说话直白到有点过头了,可又撤回不了,忽然想到卡尔应该还没走,不然怎么边开车边发短信的,赶紧冲到窗户边一看,对方果然还站在那儿,好漂亮地靠着车,手机屏在黑暗中冒着小小的光。
克罗斯不想开灯,不知为何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正在这儿热切地看着和等待着,手机又响了,他立刻举起来看,卡尔回的是不能再更礼貌冷淡的:
“那就好。”
什么都没看懂,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卡尔钻进车里,发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忽然恨不得立刻在墙上刻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草莓蛋糕。
卡尔回到家做简单收拾,穆勒和克罗斯已帮他做了大部分家务,没什么辛苦的,把一些东西归位收纳罢了。但穆勒好像装书包时太仓促了,又被伯尼熊挡着视线没注意,不小心把一个笔记本掉在了外面。
虽然看着像普通的课堂笔记,但卡尔小心地捻起来不打算翻看,谁知道他捏反了脊背,几张纸反而这么哗啦掉了下来,散落一地,他赶紧捡起来,满眼是linse,爱心符号,linse,liebe,linse,还有看不懂的线条,像是烦心极了时撕下来乱画的那种东西。
卡尔实在是没想到穆勒也有这样少男怀春、幼稚痴傻的一面,愣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好玩,没忍住笑了出来:“在搞暗恋啊?”
穆勒已经快到站了,车上没什么人,查票员还羡慕地摸了一把他的伯尼熊,打趣了两句。旷野在四周飞快退后,月光皎洁,让外头澄澈清亮。他从书包里拿出笔,在伯尼熊身上套着的拜仁球衣的内侧小心翼翼地写上:“来自linse”。
karl的k总是让他想到蜡烛kerze,kerze当然是发光的,那就是licht,可是licht这样的词太容易被发现是在喜欢别人了吧。
□□,爱欲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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