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位还能世袭？”
“先皇定的，开国大将于国有恩，为西晋出生入死，让子孙世袭就是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国出力。”李元英看着她，“当然，也有一些开国将军英年早逝，什么亲戚都没有，更别说孩子了。”
“可是子孙世袭官位很容易造成权力的腐败。”
李元英很赞同地看着她：“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也跟父皇说过，可当时没有别的方法让人心更稳，只能等以后慢慢解决。”
“沈潜一直想生儿子，可他娶了这么多老婆，没有一个能生出儿子来，也许这根本不是女子的问题。”林黛玉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纸。
“这就是攻克他的关键。”李元英眸光一闪。
“西晋一向提倡男女平等，为何他这么执着于男孩？”
“前朝陋习。先皇一向宽厚，也深知女子的不容易，当年皇祖母就是因为皇祖父重男轻女才在五十岁的时候生孩子难产去世的。父皇跟皇祖母感情深厚，登基之后便定下男女平等的规矩。”
原来如此，没想到李元英的父亲是个女性主义者。
“可是沈潜的家训是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以男子为尊，他从小就被教导只有男子才能继承家族产业。他的几个姐姐都是因为联姻才嫁出去成为沈家攀附权贵的工具，连书都没读。”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黛玉问。
“如他所愿。”
“帮他生儿子？”林黛玉惊道，“我可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怎么可能帮他做这种事？”
“不是你去做，而是你来帮我做。”
说得好听，不是还是她来做？林黛玉白她一眼。
“玉儿，你当初为何读书习武？”李元英见她不乐意问。
林黛玉不情愿道：“让世间再无阶级差异。”
“我也一样。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李元英的语气温柔，一字一句地熨帖林黛玉的心。
林黛玉望着她的眼睛，从那双闪着光的眼睛里看到了肯定和鼓励。
“好。”她愿意相信李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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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二人彻夜详谈，直到东方既白。
林黛玉为李元英的抱负打动，也想为她的抱负出分力，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待李元英停下，林黛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屈子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李元英给她一个恳切的目光：“这件事不是一日之功，我很早就细细想过，从未告知任何人，直到你出现，我才看到得以实现的希望。”
“合着你从第一天认识我就开始算计我了？”林黛玉调笑着道。
李元英见她说笑，顺口说：“还不认识你，就开始算计了。”
林黛玉惊诧：“啊？什么时候？”
李元英笑道：“我那时去姑苏本是为了寻令尊办事，偏巧就住在你家后山的客栈里，一天我从客栈出来遛弯，见一窈窕女子拔剑起舞，开始时动作笨拙，一看便知是初学，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习武，可谁曾想你日日在后山习武。”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林如海的女儿的？”林黛玉问。
“后来，我打算离开姑苏的时候，便差人打听了你的身份。”
“看来你早就对我别有用心？”
李元英一把将她拉过来，腰贴着腰：“看上你了。”
这四个字从李元英嘴里说出来，一点调戏的意味都没了，还多了几分正经。
林黛玉站直身子，轻咳一声：“李元英，你算计我这么久，该怎么补偿我？”
李元英将她拉近：“那你没有算计我？”
“谁敢算计你呀？”林黛玉故作无辜。
“那是谁涉水乘船追赶我？又是谁主动要做我的书童？”李元英捏住她的下巴双眼逼视着她。
“那是你欲擒故纵。”
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话放在李元英身上再合适不过。
李元英笑了，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不管如何，现在你是我的。”
林黛玉有时好笑，觉得李元英在某些方面譬如感情上幼稚得像个小孩，时时刻刻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些注视，时时刻刻都想要霸占她的爱。
可有些时候譬如床上，又成熟得像个老人，时时刻刻都要重视那所谓的刻板仪式，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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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林黛玉到兵部就职。
兵部尚书沈潜是个三十几岁的高大男子，形貌不甚英俊，可因身高加持看着高大威武，格外惹人瞩目，穿着考究，一身红色官袍熨烫规整一丝不苟。
林黛玉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点洁癖，可又听公主说他纳了好几房小妾，瞬间又对他多了几分偏见。
“沈大人，下官林黛玉拜见沈大人！”林黛玉虽然不情愿，可碍于职位只得对他行礼。
沈潜似乎不在意，挥手让她起来，看她一眼：“林大人好风光！”
“大人谬赞，下官不敢！”林黛玉不知沈潜脾性，不好与他直面硬刚。
“早就听闻林大人的诗名，如今得见真惊为天人！”沈潜夸张的赞美让林黛玉有点不适。
“下官初来乍到，还请大人指点迷津！”林黛玉拱手道。
沈潜见她如此，也不再说那些场面话，正色道：“兵部职责重大，林大人既然来到兵部，就好生为圣上把把关！”
“下官遵旨。”
几番交谈，林黛玉发现沈潜虽是继承其父的职位，可说话圆滑，滴水不漏，如果没点能耐，怕是根本在这里待不下去。
一连几日，林黛玉都没找到机会跟沈潜说话，闷头在一边做事儿。
沈潜也不怎么出现，偶尔过来点个卯就又消失了，只是会听见他唉声叹气。
转眼夏日来临，整个兵部开始热起来。
林黛玉找了丁白，买了冰沙过来孝敬。
“大人，这个是方才我路过冰铺买来的冰沙，您尝尝，消消暑。”林黛玉把一碗精致的冰沙端过来放在沈潜面前。
沈潜面色微动，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立刻瞪大眼睛惊道：“这冰沙可是从丁举人的铺子里买的？”
林黛玉闻言先是一愣又笑道：“大人真是好品味！方才我就是见着丁举人铺子里人多才进去的。”
“我家夫人最喜欢他家的冰沙，最近尝尝让人去买。”沈潜又尝了一口。
“沈夫人若是喜欢，我就差人再去买些来送到您府上去。”林黛玉献殷勤。
沈潜一听只是蔫蔫地道：“算了，夫人今日心情不佳，还是莫去惹她。”
“您跟夫人吵架了？”林黛玉小心翼翼地问。
“哎！”沈潜叹了口气：“要是能吵架也倒也好了。”
看来沈潜对他夫人不错，还考虑他老婆的想法。
“女人心，海底针，等夫人气消了，下官再给夫人送去。”林黛玉想听听沈潜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沈潜打量着黛玉，“你也是女子，你觉得我家夫人为何会心情不好？”
林黛玉一听，马上警惕道：“大人抬举，下官就猜猜沈夫人的心思。”
沈潜点头，眉头紧皱。
“沈大人家中可有孩子？”
“我和夫人恩爱十年，怎么没有孩子？”
“那可是儿女双全？”
沈潜一听，愣住：“还是林大人冰雪聪明。”
“大人是愁女儿还是小子？”林黛玉明知故问。
沈潜眉头不展，叹了口气：“我与夫人自幼相识，成亲之后恩爱有加，连生了三个女儿，无奈家父一直想要个孙子。后来夫人又生下老四，还是个女孩，家父急了，让我纳妾，可我不想。谁知夫人深明大义，背着我纳了两房小妾，逼迫我与她们圆房。可两房妾室都生下女胎，如今又娶了几房，依然生不出男丁。家父西去之后，夫人依然把这事儿挂在心上，动不动就与我大动肝火。”
原来这沈夫人还是个如此遵守纲常的女子，不仅逼着丈夫纳妾，还要逼着自己生出儿子，这在男人看来简直就是媳妇的典范。
但林黛玉不禁为她感到悲哀。
“原来沈夫人这般为沈家着想，真是好儿媳、好媳妇！”林黛玉违心说。
沈潜自然也为自家夫人感到自豪，可一想到夫人为生男孩发愁便又陷入苦海。
“一直找寻良方，连宫里的太医都找了，就是没有方子。”沈潜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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