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踮着脚尖猫着腰,一路潜入了候府的大院,然而就在靠近姚远寝屋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从屋内伸出来,一把捂住了李迟的嘴,将人整个拖进房中。
咕噜噜——
李迟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被姚远带进浴桶里,慌乱中呛了好几口水才扑腾着坐起身子。
他狼狈地抹开糊在脸上的黑发如瀑,瞪着滴溜圆的黑眼睛看着始作俑者,等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姚远却大尾巴狼似的向后靠着,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极具冲击力和攻击性的肌肉线条,看得李迟脸红心跳,连忙就要起身出去。
姚远一把拉住他,在他耳畔低声道:“陛下,别急着走啊,衣服都湿了,脱下来吧,当心着凉。”
见李迟半天不动,姚远便上手将人剥了个干净,碍事的衣物都被扔到了一边,像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桶中水温度适宜,波纹随着动作荡漾,又逐渐升温,伴随着令人脸红的声响,喟叹和呻吟被水声掩盖,任何人都无法打扰。
李迟精疲力竭地靠在姚远肩头,沉重的眼皮一直在往下垂,双手无力地环在姚远腰间,嘴里断断续续地小声嘟囔着。
姚远见他一副睁不开眼的模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把他身上的水擦干,再轻轻放到被褥中。
李迟本就生得白皙,这么一番折腾更是粉得通透,软软地陷进被褥间,像一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
姚远笑了笑,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用体温来给李迟取暖。
他看着李迟近在咫尺的安静睡颜,轻声道:“晚安,我的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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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婚后日常2[番外]
自从定安六年,姚远将北蛮军打退至鸿雁山以北,边疆迎来了多年难得一见的安宁景象。
于是李迟也趁着朝中事务不繁忙的时候,抽空与姚远一同北上游历,他们乔装打扮成寻常江湖人的模样,身边也没有跟其他随从。
姚远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路上只要途径村镇,必然停下来给李迟买新衣服,仿佛把李迟当做了小玩偶,要给他备上上百套各式各样的装束才行。
这天,李迟拗不过姚远,打扮成了文人墨客的样子,只是李迟的面相看着小,而且五官清秀,所以看起来有点像女扮男装的样子。
正好路过的茶楼里正在唱《梁祝》,观众们见到他俩进来,连连赞叹李迟像书中走出来的祝英台。
姚远却摆摆手,将人带到包厢中,对外头众人道:“他的伴侣永远不会让祝英台的悲剧在他身上发生,还请诸位慎言。”
说罢便带上门进了包厢,给李迟倒茶。
李迟揶揄道:“将军这一路上辛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身边跟的小厮呢。”
姚远用手试了杯壁的温度,才将茶推到李迟面前,淡声道:“无妨,我乐意。”
李迟:“当年北城雪患,讯息递到我面前时只剩冰冷的数字,现如今民生安乐,再难窥见当年景象。”
姚远:“惭愧,当年抗击雪患还是仰仗的正合堂医师们,我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
李迟:“话说如今正合堂堂主还是杨姑娘么?”
姚远:“是的,不过她已经开始带徒弟了,想必还会有合适的接班人。”
李迟点点头,又想到养在京城的皇储李迅,感慨道:“不知道迅儿何时才能长大,将来若是他知晓自己的身世,只怕是要和我们产生隔阂了。”
姚远抿了一口茶,道:“若是他承受不住过往的冲击,那便也接不住这至高无上的权柄,换人便是,有我在,没人能翻得了天。”
李迟方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兵铃乓啷的动静,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姚远将门推开一道缝看过去,只见一楼大厅有两拨人正在面红耳赤地扭打在一起,他随手抓了个小二打听,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起冲突。
原来是有人觉得在如今的玄冥军中,最有可能成为姚远接班人的是左将军朱紫,而有人觉得不服气,质疑女子怎么能掌兵权。
支持朱紫的人引经据典,更是搬出了西凉国前任国主阮氏娇为例,言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更何况朱将军近十年来战功赫赫,隐隐压了汪威一头,如何当不得这接班人?
反对的人则说那阮氏娇不过是牝鸡司晨之辈,最终还不是被姚远给带兵灭了,可见女子居于高位会误国云云。
双方一开始还是争论,再后来谁也不服谁,就撸起袖子扭打到一起。
姚远嗤笑一声,不再看下方的混战一片,转身进屋,准备带李迟离开,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他们下到一楼时,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的声音炸开,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飞身两步踏上戏台,睥睨众人,冷声道:“鄙人不才,一介江湖客,听不惯某些人的污言秽语,今日把话撂这儿,你们中没有能打得过我的,不服来战!”
方才破口大骂牝鸡司晨骂的面红耳赤的男子率先上前,姚远遗憾地摇摇头,带着李迟往外走。
还没走出三步,便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避开被打飞到门前的男子。
李迟回头望了一眼,不确定道:“是阮氏娇吗?”
姚远答道:“是她,不过已经改名了,现在化名杨柳,和杨梅一起结伴云游行医。”
李迟并不意外,当时释放阮氏娇的手谕是他亲手拟的,如今见到她从落魄亡国君变成飒沓江湖客,他打心底里是为她感到高兴的。
李迟拉了拉姚远的衣袖,示意他有悄悄话要讲,姚远俯身凑过去,却被李迟在脸侧亲了一口。
“姚卿,将来我也想与你一起云游江湖,可好?”
“愿生死相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永世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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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苗刀与银枪[番外]
【注意】本章包含超现实因素,雷者勿入。
沧州军叛乱,京城围困刚解,镇国候姚远身负重伤,连续数日卧床不起,皇帝李迟特许其在宫中养伤。
深夜,万籁俱寂,李迟缩在床畔睡着了,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以免碰到姚远身上的伤处。
烛火已灭,只剩偏殿还有依稀昏黄的光亮,里头候着值夜的内侍却反常地昏睡过去,任凭穿堂风呼啸而过,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虚白飘渺的光闪过,在寝殿门口凝成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形,却只有影子,而没有实体。
高的那个嘀咕道:“大帅这次可伤得不轻,我跟随他征战北疆十余年,从没见过他病倒如此这般的场景。”
矮的那个抱起双臂,揉了揉身上并不存在的伤,小声道:“当时宫门险些失守,连我都被砸出了几道豁口,陛下命工匠修补,才没让我断了去。”
高的影子微微俯身,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道:“真希望战事早些结束,大帅也好,黎民百姓也好,便也都不必再受苦了。”
矮的影子拽了拽对方残破的衣袖,道:“要是天下太平了,你我便就失去价值了,要被束之高阁的。”
高的影子仿佛脸颊泛起红晕,他扯过自己的衣袖,嘀咕道:“别动,这是之前跟北蛮人打仗的时候烧没的,这下可真成‘断袖’了。”
矮的影子笑了笑,声音软了下来,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脑门,道:“怎么?没烧秃就不是‘断袖’了么?”
高的影子撇了撇嘴,不再答话,只是转身坐在寝殿门口的石阶上,望着高悬的皎月出神。
矮的影子也在他旁边坐下了,一左一右,像是两尊门神,守着殿中沉睡着的人。
凡人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也摸不着。
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来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武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战场中浸满鲜血了。
如果要从书籍中找到最符合他们属性的描述,应当是“物灵”一词最为接近。
兵刃之下亡魂万千,点滴残识汇聚成形,于是有了他们。
他们给自己取名苗苗和白雪,一个是五尺苗刀,一个是雪缨银枪。
他们附在兵刃上,跟随姚远一起守卫边疆,因而每次浴火而战、每次刀锋相撞,他们都会实打实地感受到冲击和疼痛。
他们会在打完仗后悄悄地在夜深人静时相拥哭泣,也会抱紧疼到发抖的自己,为了不做噩梦,睁眼到天明。
天下物灵千千万万,他们不是最特别的,既不是最骁勇善战的,也不是最胆小怕事的,他们甚至从没想过会跟随主人一起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他们也十分确定姚远并不知晓他们的存在。
然而姚远每次都很爱惜这两把武器,总是精心擦拭和修补,所以使用了十多年他们仍然光可鉴人,甚至往阵前一放,敌人便会胆寒。
苗苗张开自己修长的十指,骨节线条锋利,然而这锋利被白雪收入掌中,与他十指相扣。
只有他们能闻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苗苗:“不疼么?每次牵手你都会流血,我是刀,不懂温柔,但见你受伤我也会难过。”
白雪:“伤口还会愈合,可若是我不牵你,便少了一刻与你携手的时光,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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