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笑着抿了杯中残酒,又听李迟继续嘟囔:“姚卿啊......你不地道,我都喝了两壶了,你才刚抿完一杯......你坏!”
姚远托起李迟的下颌,与他接了一个酒香四溢的吻,将人彻底放倒了,又将他打横抱起来,回了房中。
小厮端来木桶和热水,然后便知趣地退下了,不再打扰。
姚远三下五除二将李迟身上衣服剥了,用浸过热水的布巾给他擦身。
李迟本就肤色白皙,细皮嫩肉的,饮酒后更是白里透粉,被热巾擦过的地方更加红润,骨肉初成的身躯简直完美无瑕,除了腿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当时秋猎遇刺时留下的。
姚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道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指上茧子摩挲疤痕的感觉太过微妙,引得李迟不耐地扭动了一下,逐渐转醒,他小声问道:“为何不把我放桶里去洗?”
姚远瞬间回神,咽了咽唾沫,答:“酒后不宜泡澡,陛下喝糊涂了。”
李迟某种闪着微光,借着酒力,软绵绵地缠到姚远身上,吐着热气在姚远耳边道:“将军啊,你是真君子,柳下惠,坐怀不乱,我都这样了也不逾矩。”
姚远倏然将他脸扳到自己面前,反问:“嗯?陛下希望我逾矩么?”
李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盯着他痴痴地笑,看得姚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最终姚远用尽自己毕生功力,将旁边被褥扯过来裹住李迟,将他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恶狠狠地在他耳边恐吓道:“我劝陛下乖一点,莫再撩拨为好,否则到时候吃不消的是你。”
李迟酒后格外任性,闻言满不在意地反问:“是么?我记得侯爷说过自己‘旷日持久’,可毕竟尚未成婚,我怎知道是真是假?”
姚远老脸一红,捂住李迟的眼睛,道:“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快睡觉吧,我家小陛下。”
李迟的小嘴还在叭叭个不停,一会儿说婚期定下了,一会儿说到时候穿什么款式的婚服,说来说去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把自己给念叨困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在姚远怀里睡着了。
姚远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他的睡颜,刚想起身去熄灯,却发现自己胳膊被李迟枕着,又不忍心吵醒他,于是屈指一弹,用气劲将烛火打灭。
窗外柳醉风轻,倦鸟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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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下一章大婚!
第34章 成婚
定安五年春,李迟与姚远大婚,轰动朝野。
一众臣子为着这仪程细节吵得不可开交,首先是谁娶谁,其次是娶到哪,最后是成何体统。
有些人,譬如礼部尚书魏凯,愁得生了满头白发,凭空老了十岁。有些人,譬如军机大臣彭磊,气得长了一嘴火泡,肝火旺得能点炮仗。
总之总之,在这夫夫二人的一力推进下,婚期定于谷雨时节。
雨生百谷而洁净,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
一纳采,陈物于庭,奉书致命,告庙醴宾。
二问名,卜其吉凶,以纱系臂,主许宾授。
三纳吉,归卜于庙,使者往告,行奠雁礼。
四纳征,金银绫绢,玄纁束帛,加璧乘马。
五请期,卜得吉日,告成婚期,寄红笺书。
六迎亲,花轿鼓乐,回赠手帕,郎君上轿。
李迟头戴金丝玉冠,足蹬锦绣革履,身着朱红喜服,骑着绝影,翩翩少年鲜衣怒马。他用花玉剑剑鞘轻轻挑开门帘,露出姚远俊朗逼人的面庞。
一双长腿跨出花轿,姚远头戴凤凰玉冠,身穿金边宽袖红袍,腰间束金玉带,冷白肤色被衬得动人心魄,勾唇一笑便能使骄阳失色。
李迟怔愣一瞬,唤道:“郎君。”
姚远挑眉看他,应声:“夫君。”
牵巾如月老红线,中间绾一同心结,行动间随风轻晃。
帝王娶亲,却不入宫,而是娶回镇国侯府,也不知究竟是李迟娶姚远还是姚远娶李迟。
两人既无高堂,也无亲眷,轰轰烈烈的喧闹,全都随着大门落栓的一刻,被隔绝在外。
桃枝盛放,点点绯红。
婚书言: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愿以结发为夫妻,相携恩爱两不疑。
佳偶同心,一堂誓约,金玉永结,琴瑟和鸣。
永谐鱼水之欢,共盟鸳鸯之誓,敬遵合卺之仪,共效采兰之咏。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敢昭告于天池后土之灵。
此证。
满堂红烛,莹莹如画。
二人举起合卺酒,挽臂交饮,浅尝深醉,柳腰款摆,花心轻拆。
姚远将李迟压在身下,十指相扣陷在被褥间,灼热的吻在李迟唇间和颈间摩挲逡巡,呼出的气喷在李迟耳侧。
“陛下,臣来疼你......放松一点。”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一个时辰后,李迟面色潮红,泪如断珠。
“阿远......好热。”
“嗯,迟儿也很热。”
......
翌日正午,艳阳高照。
红绡帐中传出李迟微哑的声音:“我好累啊,今日不上朝了。”
姚远轻笑一声,将李迟揽在怀里揉他的脑袋,道:“好啊,我的小昏君。”
李迟扬起手,有气无力地打了姚远一巴掌,力度跟挠痒痒似的,他嘟囔道:“情浓蜜意时喊陛下,弄到手了就喊昏君,你可真是不讲道理。”
姚远握住李迟的手腕,下意识地在那腕骨上摩挲,昨夜胡闹留下的红痕还未褪,又生出别样的滋味,让李迟不自在地抽回了手。
他们昨夜胡闹至晨光破晓,李迟几度昏过去才作罢。
姚远早就着人通知了暂停朝会之事,所有折子全都移交内阁和军机处商议决定。
李迟直到黄昏时分才睡饱了觉,披衣起身。他根本没法低头看自己身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可恶的姚远甚至在他大腿那道疤上留了一圈吻痕,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越想越羞、越想越气,几乎是夺路而逃,跌跌撞撞地逃出房去。
然而没跑几步就看见昨夜行凶作恶的那人,正在院中生龙活虎地练拳,矫健身姿像一头餍足的猎豹,收势时一朵桃花落在他肩上,看得李迟一呆。
姚远卸下臂缚看向李迟,后者的脚步不使唤地朝他走去。
姚远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意气飞扬,花瓣被李迟摘下时,他伸手将李迟揽到身前,俯首吻了李迟的额头。
“陛下饿了么?”
李迟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甚至有点烧心,他点点头,道:“嗯,我饿了。”
姚远牵着他的手来到正厅,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看得李迟咽了咽口水。
姚远笑了笑,端起一晚百合羹,喂了一勺给李迟,看着他乖乖吃下,才道:“陛下,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新婚第二日要吃百合羹,寓意百年好合。”
李迟随他坐下,发现座椅上被加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体贴地让他那处不至于疼痛,
饭间,姚远不停地给李迟夹菜,练鱼肉都剔好刺再放到碗里。
在很多个这样类似的场景里,李迟都会觉得希望时光停滞,做个凡夫俗子也挺好。
直至此刻,从前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终于落到实处,再幸福不过。
......
晚间院中一阵响动,赵梓明和江新月的贺礼姗姗来迟。
只有一封信,一壶酒,一瓶药。
信中写道:“陛下,侯爷,我们已云游至关外,不料你俩婚期如此紧迫,没能及时赶到,还望恕罪。酒是烈酒,药可助兴,祝你们云雨和谐,潮涌不歇。明月,敬上。”
姚远哭笑不得,将那酒和药收进柜中,叹道:“成何体统,这俩真是没个正形。”
李迟闻言反问:“将军还有脸踩咕别人呢,你昨晚是怎么折腾我的?我让你停你都不停,抗旨该当何罪?”
姚远老脸一红,故作正色道:“那分明是人间极乐,陛下说不要分明是心口不一。”
李迟眉毛都飞了起来,道:“那你也不能把我弄昏过去呀!”
姚远凑过去亲了亲李迟嘟起来的唇,道:“那怎么办呢?......要不,下次在我身上栓条链子,陛下受不住的时候就扯那铁链,臣便会轻一点,如何?”
李迟是个单纯好骗的,他点头答应,只道姚远这是向自己妥协,却不知自己早已羊入虎口、被拆吃入腹了。
若是他能早一些看清姚远冷肃外表下,是怎样离谱的内核,他就不会答应让姚远这种虚伪至极的要求。
他们罢朝了整整七日,气得秦阁老差点带兵去砸了镇国侯府。
不出所料,紧跟时事第一线的茶楼和瓦舍差点疯了,新出的曲目和评书五花八门,最受欢迎的是《冷傲侯爷俏君王》,百姓们争相传唱这段传奇佳话。
有时李迟与姚远二人会微服出访,携漫步在街头巷落,听风声、雨声、吆喝声,谈家事、国事、心间事。
这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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