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禾狐疑地看着他,飞速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宜,随后脑中画面定格在宫女最后端上来的那碗药上。
“督公可真是好手段呐,”姜越禾深呼吸几口气,“借小王的手送先帝先皇后一程,如今恰好先帝驾崩小王势大,日后即使查到小王头上,于情于理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日后摄政王殿下在新帝面前,定要清正谨慎,克勤克礼才是,”叶阳乔被他几松几紧掐着脖颈,有些头晕目眩,强撑着笑了笑,“千万莫要有非分之想。”
“只可惜督公千算万算,”姜越禾抬手细细摸上身下人的脸,“没算到本王执念不在帝位,而在督公吧?”
叶阳乔脸上闪过了很明显的错愕之色,随后挣动起来:“姜越禾!当年你我二人少不经事,我如今已是残缺微末之躯,不想再耽误你娶妻生子!你放开我!”
“娶妻生子,督公竟是在自己的念想里帮我把一辈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姜越禾几下再次制住他,“我娶妻生子,督公去哪儿?”
“待我看见陛下亲政那天,自会去和家人团聚……唔!”
喋喋不休的双唇突然被另外两片温热噙住,随后唇舌彻底勾缠。
细碎的水声响起,间或夹杂着难耐的喘息。
叶阳乔先天心疾,受不了过于长久的亲吻,但对方却始终能做到在他胸中气息即将耗尽之前分开唇齿,让他得以喘息,随后再次纠缠上来。
绵长而断续的亲吻过后,叶阳乔晕晕乎乎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督公真是对人对己都是一般心狠,”姜越禾安坐于地腰杆挺直,握住他一只手缓缓摩挲,深深叹息,声音含恨,“督公的家人早已魂归九泉,自杀之人不入轮回。你想要和他们团聚,尚且还有几十年光景呢。”
听着对方不留情面的提醒,叶阳乔心口一阵绞痛,突然疼得蜷缩起来。
“阿乔!”姜越禾再也装不住面上的表情,立刻让他平躺,随后在他身上翻找,“药呢?你带在哪儿了?”
“荷包……”
姜越禾赶快拎起他镶玉蹀躞带上挂着的天水碧色荷包打开一看,里边还有一颗黑漆漆的药丸。
赶快取出来后塞进他嘴里,让他放在舌下含住。
度日如年的半盏茶时间过后,叶阳乔大汗淋漓地缓过来了。
姜越禾半跪在他身侧用袖子给他擦汗,温声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气恼地问他:“怎么只带了一颗药在身上?”
叶阳乔不答,半晌有气无力地说:“皇后给的……你就只喜欢欺负我,从小到大都是。”
像是被轻轻地戳到了什么软肋,姜越禾趴在他耳边,柔声恳求道:“阿乔,你先别考虑和家人团聚的事情,安心留在这儿陪陪我,好不好?”
姜越禾在皇兄面前交代的不是假话,他真觉得自己不适合权力。
但是如果身边有叶阳乔陪着,他就觉得自己又能做到了。
叶阳乔依然不忘初心地问:“那……你会遵守先皇后的旨意吗?”
姜越禾有些不满地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尖:“怎么还在想那个?”
“这是我身为奴才的本分。”
姜越禾转了转眼睛,福至心灵地提议:“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遵守一天,如果你离开了,我马上踢掉那个小皇帝自己登基。”
叶阳乔又哽了一口气,用看无赖泼皮的眼光瞧他,语气中很有些委屈:“你怎么这样……”
“谈条件就要礼尚往来才算公平。你答应吗?用你自己换那小皇帝坐稳江山,怎么看都是只赚不亏吧?”
叶阳乔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成交。”
乾安二十二年,帝崩,幼主姜修瑾六岁即位,颖王姜越禾为皇叔父摄政王。
次年,改元嘉云,史称嘉云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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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脑洞超级小,大概只有七章左右,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小甜饼食用,会尽快更完。
第2章 第二章 侍疾
恰逢初冬,小皇帝风寒得严重,连着几日上不了朝,大半公务都落在了摄政王姜越禾身上。
就连御前总管叶阳乔也因为宫里目前没有嫔妃能够帮忙,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天天衣不解带地在未央宫伴驾伺候。
揽芳姑姑是之前伺候过先皇后的一等女官,如今也在小皇帝身边随侍,黄昏时分进入未央宫后殿点灯看见叶阳乔在整理书桌上一早抄送来供陛下学习的奏折。
等到了人定时分,她进来剪灯烛,就看见叶阳乔屈膝跪在沉香木踏板上,脸趴在龙榻一角闭眼沉睡,手还下意识地伸在小皇帝额前,是一个很明显的安抚保护姿态。
揽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知道叶阳乔有心疾禁不住吓,于是慢慢开口轻声唤他:“叶督公、叶督公……”
叶阳乔睡得乱七八糟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两下,慢慢醒转,先是抬手碰了碰小皇帝的额角,感觉到温度似乎没再热得像前两天那样厉害,才慢慢放下心来,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转头去看揽芳,有些不好意思:“姑姑,对不住,我躲懒睡着了。”
揽芳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外面:“外间的榻上我早就收拾出了一个位置,但看着始终没有人躺过的迹象,督公连着照顾陛下两三天实属忠心,但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才行。今日午间来轮班伺候的云皎和映月都跟我说过了,您心疾又犯了吧?”
“殿前失仪,是我之过,”叶阳乔点了点头,“我今日去外间歇息。”
“摄政王殿下晚间刚派人来过,问您随身带的养心丹还够不够,”揽芳将他在睡梦中错过的事情悉数告知,“当时您还在深睡,我就只能如实回禀,想必一会儿殿下还要派人再来过问。”
“好,我会留心。”
“督公安心出去歇着吧,今晚本该轮到宁福公公守夜,我在这儿略坐一坐等他来。”
宁福是未央宫的殿前副总管,算是叶阳乔的下属。
叶阳乔慢慢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和揽芳点过头之后,迈步离开了后殿。
站在庑廊下,两个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地为他捧来大氅和手炉,叶阳乔默默行至回廊拐角,看着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
又是一年立冬日。
还没等他生发感慨,便注意到不远处即将入殿的两个小宫女。
“慢着,你们是哪个殿的,看着如此面生。”
他迈步缓缓踱回殿前,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其中一个宫女手里拎着的方形食盒。
如今早已过了晡食和夜宵的时间,这食盒又是作甚?
另一个为首的宫女从容一礼,柔声解释道:“回督公,这是摄政王殿下命奴婢送来给陛下喝的汤药,还说稍后御书房偏殿议事结束后,要亲自过来探视陛下的病情。”
之前几年小皇帝也有过头疼脑热,虽说没有今年这般严重到罢朝的情况,但先前姜越禾也没有送过什么汤药,怎么今年就突然开始上心起来……
越想越觉得蹊跷,叶阳乔微抬下巴,命令道:“把食盒打开。”
“是,督公。”
为首的宫女顺从点头,回身动手打开另一个宫女拎着的食盒让他查看。
白瓷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棕黑色药汤,还在氤氲地冒着白气,一股清苦浓重的草药香在鼻端蔓延,从气味上确无不妥。
“殿下除了命你们送来这汤药以外,可曾解释过这汤药的来历?”
“奴婢们人微言轻,未曾听闻。”
叶阳乔抬手犹豫了一瞬后,拿过食盒里的勺子,慢慢舀起一勺汤药喝了。
那两个宫女略微变色,开口想要阻止:“督公……”
“权作试药罢了,”叶阳乔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二人一眼,“你们慌什么。”
宫女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将勺子放回食盒角落,叶阳乔轻轻一挥手:“送进去给揽芳姑姑,告诉她暂且等等再给陛下送服,里面的勺子也不要再用。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督公。”
叶阳乔慢悠悠在殿前走了几圈,逐渐感觉头晕目眩,胃里有些烧灼之感。
不对……难道那药真的……
“督公!”“督公——”
殿前的几个太监看他情况不对,立刻几步跑过来围着搀住他:“督公怎么了?!快去传太医——”
叶阳乔面色苍白,眉头一皱,低头吐出一大口血,彻底失去了意识。
未央宫门口一阵兵荒马乱。
等叶阳乔再度醒来,却已经躺在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
挣动了几下,抬手伸出了被子之外。
叶阳乔眨眼看了看四周,是未央宫偏殿的一个隔间。
摄政王略带疲惫的声音悠然在他耳边响起:“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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