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我要走出来,就要彻底与过去一刀两断”,顾棉捻了捻手底下的碎发,“藕断丝连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允许。”
周卜易神色有点复杂。
藕断丝连吗?
再果断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么快就完完全全斩断过去吧?
都说心结难解,因它最是容易反复无常。
今日想通,明日又卷土重来,也不无可能。
顾棉就正好看到了苗头,他打算及时掐灭,他低笑,顺着周卜易柔顺的长发往下摸,“别不服,先生该受的。”
“你有理,你是大爷”,周卜易好看的眸子染上丝丝恼怒,“给我吧,我去戴!”
“不”,顾棉神情没有丝毫松动,“先去沐浴,我在房中等,先生当着我的面戴。”
杀人诛心!
周卜易攥着不大的瘦小拳头,红着小脸,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离开了。
完蛋玩意儿!
周卜易在心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顾棉只是笑,“先生不用在心里偷骂,骂出声,我不生气。”
“您可闭嘴吧”,周卜易捶了一下扶手,“奴哪敢骂您。主。人。”
“周卜易”,顾棉在他身后轻声,“你那么聪明,你不会不懂,诚心一点好吗?”
周卜易的手顿在了半空。
良久,他答,“顾小棉,就算要改,你也得给我时间啊……”
没有事能一蹴而就。
“先生,是我不给你时间吗”,顾棉声音越发轻柔,“是你的内心仍在抵触,是你自己不敢改。”
“别做懦夫,别让我笑话你,笑话你大名鼎鼎的周卜易是个讳疾忌医的胆小鬼。”
周卜易深深吸气。
换你来剖心治病试试呢?
周卜易忽然想起来,顾棉似乎已经走过这一步了,顾棉已经剖过心了,而且没有任何人逼他。
从顾棉不再嘴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完成了自我解剖,挖骨疗毒的过程。
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是顾棉勇敢一点。
“我不会放弃的”,顾棉的声音低沉,“先生不敢剖,我就抓着先生的手,帮先生剖。”
——你必须走出阴影,因为我就在你身后。
你不走,我便推你一把,直到将你推进阳光底下。
“你是先生我是先生?”周卜易撇了撇嘴,“你来当先生好了……”
走出很远了,周卜易自言自语般小声,“我认错的,也受罚……”
“我听见了”,顾棉耳朵轻动,“态度端正?”
“嗯…态度端正…”
有点难堪,但很多时候猛药才是正解。
周卜易想,换个人来,还真不一定能镇住他。
这辈子就栽你身上了。周卜易摇头苦笑。
难道是从前羞顾棉太多的报应吗?
真是……现世报。
顾棉推门进屋,拉开椅子,往后挪了一点,腾开足够的空间,这才坐下。
他抚摸着一条白色的猫尾,这可是问青天江南分店出品,上午周卜易出门,他压着怒火专门出去买回来的。
周卜易倒没刻意拖延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顾棉正不紧不慢叠着毛巾。
那条大毛巾被铺在了已经清理好的桌案上。
周卜易脸热心跳,抿着唇插上门栓,一步一步走到顾棉面前。
松衣带,褪/亵/裤,慢慢把上衣撩/起。
光洁的大腿,微微分开。
“唔……”正羞涩间,身后传来某人的轻笑。
“为什么罚你?”
眼角泪珠滴落,纸上墨迹晕开。
“不说话?”顾棉伸手,帮了他一把,“这就是先生说的态度端正?”
“因为……”周卜易索性松了手,他趴在垫了毛巾的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任由顾棉施为,“因为我……”
“说不出来?”
手指轻轻触碰微颤的腰背,“我教先生。”
“因为你不听话,你学不会怎么好好爱自己,说好的向前走,却总在向后退。”
“先生复述一遍。”
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了,隐隐之间,还有点羞愧。
“因为……因为我不听话……”周卜易只感觉这辈子挣来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我……没有重视你说的话,我……”
深吸一口气,终于直面起那个逃避了一辈子的错误,“我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有那么多重要的事等着我做……”
“没有什么事,比你自己更重要”,顾棉轻声,“他们教的不好,忘掉他们的话,从头学起。”
“我教先生,要惜命,惜自己的命。”顾棉把人抱到腿上,抚摸猫屁股和猫尾,“先生学不好,还会这样戴着尾巴受罚。”
第80章 死狗,到处发情!窗前play/猫炸……
周卜易跨坐在顾棉腿上,顾棉摸一下,他就往上抬一点,试图躲开这难以忍受的怪异感觉。
“坐好”,顾棉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悦,“腰下去。”
掌心传来温热圆润的手感,怀里人颤抖着往下坐,乖乖把臀瓣送回他手上。
好像在把玩什么面团,顾棉肆意揉捏着那两团可怜的屁股肉。
周卜易把头深深埋进顾棉颈窝,努力克制住想要逃的冲动。
原来是这种感觉。
周卜易想。
总算知道顾棉小时候为什么总往他袖子里钻了。
因为无路可退,只好捂住脸,以保住那最后一点点残留的脸面。
“先生如果一直不敢看我,那这罚就不做数”,顾棉兜着人调整了一下坐姿,“什么时候看我,什么时候算开始。”
正如那些岁月里的剪影,周卜易一次次把顾棉从袖子里拖出来逼他与自己对视一样。
报应啊。
周卜易咬着下唇,万分不情愿地抬头,一双美眸几乎被欺负得要流下泪来。
美人垂泪,是最能勾起某些□□的。
顾棉抬手用袖子给他擦干净。
极近距离的观察,顾棉甚至能看清周卜易光滑的脸蛋上白色的细小汗毛。
周卜易还是偏东鼎人的长相一些。
许永元是东鼎人,即使上了年纪,也可以看出底子很好。
周卜易的母亲,会是那种很典型的东方美人吧?
如从水墨里走出来的一般,东鼎人似乎生来就跟其他两国不一样,他们身上有一种山水画一样的意境,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好似飘飘欲仙。
但又有些不同,周卜易的五官并不仅只有儒雅随和的柔软,那其中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锋利线条。
像一柄上好的软剑,可以缠在腰间做衣带,亦可瞬息取人首级。
美,美得令人窒息,看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看够没有……”周卜易越发感到羞耻,“罚完了吧?”
顾棉的眼光太赤裸了,看得他无地自容。
“怎么可能”,顾棉从喉间溢出一点轻柔笑意,“过来亲我,一炷香后算你过关。”
拳头在一瞬间攥紧,很快又松开。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能怎么着!
周卜易拧着眉毛,捧起顾棉的脸。
唇齿相依,气息纠缠。
鼻翼间呼出的热气,似乎给眼前的一切都蒙了雾。
“别这么不情不愿”,喘/息间,顾棉带了点诱哄意味道,“用心。”
软唇再次贴上来,不知道是谁先躁动了春心。
意乱情迷间,周卜易就被按在了桌案上。
窗外寒鸟哑着嗓子叫了几声,他感受着身后的滚烫灼热,恍然回神。
“不要……”周卜易拼命往桌子底下滑,“有人……”
“乖,看不见”,顾棉用手捂住周卜易的眼睛。
古有掩耳盗铃,今有遮目调情?
“顾棉!”周卜易魂都要吓飞了,“前面就是窗,你要做你回床上拉上帘子做,你别在这……”
越来越近,一双手已经紧紧握住细腰。
“我忍不了”,顾棉俯身压下去,“先生别说话,你一张嘴,我就想亲你。”
死狗,到处发情!
周卜易在心里痛骂了一句。
“你继续做”,周卜易声音很冷,“我保证你今晚睡走廊。”
顾棉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他抱着猫,把猫翻过来,脑袋凑近,“天凉了,走廊好冷的,先生怎么忍心……”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忍心。”
猫爪无情地拍在狗脸上,“我像是会心软的人?”
怎么不像呢,顾棉好脾气的把猫爪握在手心,“先生,别赶我,我给先生暖床。”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要他暖床来着。周卜易想起来这茬,就冒火气。
周卜易半躺在桌上,腰腹悄悄蓄力,在某只腻歪死了的大狗又凑上来的时候,他抬起一脚给人蹬远。
其实之前顾棉跟他说那些荒诞话的时候,他就想踹人了。
侍寝,侍你大爷!
周卜易从桌上滑下来,提起裤子,系好腰带,就把顾棉连人带魂一起丢出房。
“哐当——”
巨大无比的动静。
这怎么能算关门呢?顾棉摸了摸鼻子,不出意料摸到了一鼻头灰。
这是摔门,可门又做错了什么呢?
顾棉摇摇头。
脾气真大。
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能这样呢?
顾棉越想越委屈,眼神越发幽怨起来。
他好像被情夫抛弃了的怨妇,唉声叹气着离开。
不给做拉倒,买菜去!
顾棉提着菜篮子就上了街,他想亲自挑点新鲜的好肉好菜,下人买的他不放心。
还想打一点黄酒,再去找个药铺,买点药材泡酒。
做完这些,顾棉转到小巷子里,敲了敲某户人家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探出一个脑袋。
“九月初八,神武大街,第七颗树上有几片叶子?”
“三”,顾棉低声说了句。
“王爷”,那人这才开门,“是否现在就要召集暗卫和私兵?”
“有备无患”,顾棉目光沉沉,“这些年辛苦你们一直暗中发展,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可用?”
“死士九千,都培养成了您的暗卫,可以隐匿各处贴身保护”,那人正色道,“私兵十三万,比锦衣卫多十一万,比金吾卫少两万。”
“金吾卫有这么多?”顾棉心下一紧。
“先帝生性多疑,明面上金吾卫只有五万,实际上藏了三分之二在京郊大营,随时可以调动。”
“那么”,顾棉眸色更深,“锦衣卫是否也藏了人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
顾承年这个人,就喜欢隐藏实力。
江南织造厂就是最好的例子。
“暂时没探到”,那人目光一凛,“上午我跟踪周公子去了葫芦谷,里面起了一场大火。”
“有人埋伏他?”
顾棉的心停跳了一下。
“不是,是许家开的玩笑”,那人继续道,“不过,山火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人活动的痕迹,地上散落着火油,还有很多碎片,看着像是什么机关的零件,洞里面温度很高,底下似乎是个大熔炉……”
“这事周卜易知道吗?”
“他知道,他的意思是,明天带着王爷一起去看看。”
这还差不多,至少不是要单独行动了。
顾棉心绪稍平,“你带人先进去探查,有危险顺手解决掉,另外再多调两千暗卫,务必妥帖保护周卜易。”
“王爷……先前已经派了三千…再多反而不好,周公子聪明绝顶,恐怕要被发现…”
“发现就发现”,顾棉漫不经心道,“本王又没打算瞒他,只是他一直不过问,本王也找不到机会说。”
其实周卜易应该是知道的吧?
要比情报,哪个组织能比得过问青天
周卜易就算坐在家中不出门,也一样能全知天下事。
那天周卜易看见他身边的暗卫,眼里也没有惊讶。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周卜易早就了如指掌。
所以……兴许周卜易知道顾承年有没有豢养私兵!
算了,先不管了,回去一问便知。
顾棉走出小巷,停在了巷口。
这是鸡蛋吗?好大个……
“姑娘,这蛋怎么卖?”
“不卖”,女人睨了他一眼,“送你两个吃,我不识字,你帮我读读这封信就行。”
“是不是郎君要回来了?”女人有些激动地颤抖着手,“他在边南关打仗,肯定瘦了不少,我省吃俭用攒了这些蛋,给他补补。”
顾棉接过泛黄边缘有破损的信纸,只看了几眼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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