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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野心都凉了半截，他试图为虎杖悠仁多说一点好话，对方下一句就让他噤了声。
“但是，老师，我还是想让他活着！”
白发老师笑了：“这家伙还真是有魅力啊，一个两个的，居然都在为他求情。”
“毕竟是对老师为数不多的请求，还有这个小家伙那样真挚的态度，真是完全让人不忍心拒绝。所以——可以哦。”
木木野眼睛亮了起来，他再次对这个老师鞠躬：“真的太感谢您了。”
尽管他一开始看到这个老师时，总觉得他并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是结果却超乎了他的意料。
——对方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
不过虎杖悠仁目前还处于危险阶段，所以要被他们带回去。
木木野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离开，就算知道他们肯定会说到做到，不会欺骗他，可心里的慌乱却不会减少。
他想到昏迷过去的学长学姐，又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学姐只是昏了过去，而学长受的伤却很重，甚至需要做手术。
忙来忙去的，他就干脆不回家，直接在医院里陪床。
给母亲打了电话后，他走到了医院的走廊里，想到这是出现咒灵比较频繁的地方，也不敢随意乱走，直接缩回了病房。
第二天很快就降临了，木木野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飞快地洗漱了一遍。
哗啦啦的水声像是一层毛玻璃，把外面的声音都隔绝了起来，朦朦胧胧的交谈声传进了木木野的耳中。
他恍惚间听见了虎杖悠仁的声音。
急匆匆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他果然看见了虎杖悠仁。
“阿野？”少年非常敏锐，一下就锁定了他的存在。
木木野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跟虎杖悠仁说：“昨天在送了学长学姐到医院之后，我就直接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露出笑脸：“谢谢你。”
他还没来得及跟木木野说上几句，面色突然有了变化，脸上的黑色纹路若隐若现。
“学姐，阿野，我先走了！”
他甩下这句话就急匆匆地从病房里离开，不给他们半分挽留的机会。
木木野在看到他脸上的痕迹时就觉得大事不妙，同样跟学姐打了招呼之后就跑了出去。
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在医院的拐角看见了虎杖悠仁的背影。
虎杖悠仁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
木木野松了口气，还好，到底是悠仁厉害些，还是他占了上风，那个特级咒灵并没有得逞。
但是下一瞬，虎杖悠仁的颧骨处就浮现出了两只眼睛，黑色纹路在他的身体骤然出现。
木木野惊恐万状，转身想逃。
一股大力猛地把他拥入怀中，脑袋也随之靠了上来，毛茸茸的头发扎得他下颚发痒。潮湿温热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脖颈处，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句幽深阴沉的——
“木木野，一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道声音仿佛是从深不见底的枯井中爬出来的，足以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带着一种阴湿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木木野活生生地打了一个哆嗦。
*
“你在想什么？”
漆黑的眼罩没有一点儿预兆地到了他的面前，虎杖悠仁被吓了一跳。
他还没有开始控诉对方这种无良行为，白发老师就开口说：“刚才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虎杖悠仁叹气：“我听见了，这是我的责任吧，没关系的，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他沉默着转过身，一点一点将台子上的骨头都收捡到面前的罐子里。
这是他爷爷火花之后的尸身。
“就算是为了爷爷的遗愿，我也应该做到这些。”
虎杖悠仁把坛子封好，放在一边。
白发老师虽然没有摘下他的眼罩，但是虎杖悠仁却直觉对方在打量、评估自己。
他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在对方把一根手指递给他后，他说了句好恶心，还是强行把它给吞进了肚子里。
幸好他没什么变化，只是手指难吞得发苦。
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后悔的必要了。
虎杖悠仁这样想着。
但是还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意识里的那道声音突然变得癫狂嘲哳起来，在见到了木木野之后。
“回去，回医院去！本大爷要见到他。小子，你听见了没有！”
那道声音不停地威胁、恐吓着他。
虎杖悠仁的脸颊一点点地红了，就像是充血一般。
他低声愤怒道：“回去干什么，让你继续猥|亵阿野吗？混蛋！你究竟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色魔还是咒灵啊！”
第68章 千年后的光（19）
“欸，什么？悠仁你要去东京！”木木野本来是坐在床上打电话的，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立了起来。
话筒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是啊，你知道我的情况，要是不想惹出乱子来，就得去那所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
没想到经过一千年的发展，咒术师竟然已经发展成了这种地步。
甚至还出现了专门培养人才的学校。
木木野说：“好吧，那里肯定会有更适合你的同伴。相比起普通人的学校，在那个地方应该不会显得像是异类一样……”
只是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朋友就要离自己远去，还是跑到东京那个地方，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说那些难过的事情了，悠仁在那边一定要认真地学习咒术知识，这样才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好自己哦。”木木野轻声叮嘱他。
但是他半天都没有得到虎杖悠仁的回音。
木木野困惑地喊了几声：“悠仁……喂？悠仁，你还在吗？悠仁君？”
他把电话拿开，看了眼手机最上方的信号格，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是虎杖悠仁那边卡了吗？
木木野再次把电话放在耳边，忽然就听见了几声低低的喘息，是那种竭力克制着自己，掩饰身体激动的低喘。
属于成年男性的声音，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听错。
这是两面宿傩发出来的，而不是虎杖悠仁。
对方再一次挣脱了虎杖悠仁的压制，以超乎常理的意志力。
木木野一听到这个声音，脖子就隐隐作痛起来。
他抬起手指，轻轻地抚摸上次的伤口。锁骨上方两寸的位置，牙印极为刺目。红中带着青紫的颜色，活像是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
两面宿傩开口了，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的说的吗，木木野？”
木木野仗着对面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鼓了下腮帮。
好歹是认识那么长时间的人了，竟然对他还是这样没礼貌，喊也是连名带姓地喊。
“为什么不吭声，难道你想就此忘记自己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了吗？小骗子，你不记得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两面宿傩一字一句地说着，“我说过的吧，要是你骗了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哪怕是跨越千年的距离。”
上回太激动了，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疯狂让他身体更先一步地做出反应——他一口咬住木木野的脖子，在品尝到了些许腥甜的铁锈味时，又急忙松了嘴。
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那处伤口。双手更用力地抱紧木木野，他恨不得让身体再生出两只手臂，一同把少年涌进怀里。
他们最好是能融为一体。
这个小骗子，就该被他一点一点吃进肚子里。他们两个才会永远都不分离。
不过在他弄伤了木木野之后，他寄生的小鬼就变得非常激动，再一次压制了他。
两面宿傩非常不悦。
失神间，他听见了电话里木木野的声音，露出有些错愕的表情。
木木野再次重复：“你没听见吗，我也找了你很久。从回到现代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了。你现在才找到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很弱吗？竟然还在历史当中死掉了，害我浪费自己的牺牲，白白把你救了回来。”
他一鼓作气的说出这些话，心跳瞬间就像是擂鼓般跃动起来。
他手指都在发颤，双手双脚都因为有些恐惧而发软。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做很刺激。
他终于鼓起勇气把心里的埋怨说出了口，不管不顾地嘲讽了对方，心里痛快极了。
也多亏了虎杖悠仁的压制，要不然他还没这个胆量说出这一切。
电话那头静了很久，木木野怂得很，狗狗祟祟地观察房间周围，很怕那家伙因为愤怒跨越半个城市直接来他面前揍他。
“悠仁，你回来了吗？”木木野小心翼翼地问。
两面宿傩的回答紧随其后：“让你失望了，那小子愿意让我跟你说一会儿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带了点愠怒。
木木野挠了挠脸蛋，感觉自己的小命悬在了剑上。
两面宿傩说：“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对等，可惜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木木野，我说过，就算你曾经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而现在的我对你就只剩下憎恨，恨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一句都没有做到。”
木木野听着两面宿傩阴恻恻的声音，心肝儿颤了两颤。
“你等着吧，等我夺得这具身体，迟早会……来报复你的。”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立马就消失了。
虎杖悠仁慌里慌张地传来：“阿野，你没事吧？别担心，我绝对不会让那家伙得逞的。”
他从两面宿傩的三言两语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可是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木木野说：“谢谢你，悠仁。”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悠仁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他的事情。”
虎杖悠仁顿了一下：“如果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要是你不能说的话，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啊，悠仁君。
木木野想不通两面宿傩那个坏家伙为什么会寄生这样善良的人身上，命运还真是荒诞不经啊。
“其实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但我怕你不会相信啦，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虎杖悠仁惊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要不是我现在经历了十几年都没有遇见过的灵异事件，听阿野说的话，感觉还是会难以置信呢。”
他自动忽视了脑子里骂他土包子的声音。
两面宿傩之前还警告他不准亲密地称呼木木野，但都被他当作耳旁风了。
他跟木木野承诺：“我一定会拼命提升自己的，绝不让那个家伙有伤害你的可能。再见啦，阿野！”
即使挂断电话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木木野的脑子里仍然回荡着虎杖悠仁充满朝气的声音。
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很顺利……
他叹了口气。
木木野却知道，平静如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即将离他远去。
*
虎杖悠仁来到了这所崭新的学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它地处郊区，十分偏僻，表面上是一家宗教性质的学校。
并且……
一年级就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
他还接受了校长的入学考验，这个戴着墨镜的大叔说点醒他们这些迷惘的家伙们是他们身为教育者的职责。
虎杖悠仁的内心经受着拷打，他抓着之前狂揍自己的玩偶，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是为了不让朋友因为宿傩而死，我也要在这所学校变强。只有我才能吞噬宿傩，我不要因此而后悔！”
他也顺利地通过了考验，正式加入这所学校。
午休时，他下意识摸出手机给木木野打电话。
但是想到脑子里的那颗家伙，他又把手机给塞了回去。
不过消息却自动弹了出来，是木木野发给他的——
【悠仁，你在新的学校安顿好了吗？新学校怎么样啊？】
【不好意思，发了消息来打扰你。要是你现在很忙的话，请之后有时间再回复我吧。】
他立刻盘腿坐了起来，打算回复木木野的消息。
脑子里自动响起了某个家伙的声音，这一次是赤|裸裸地质问：“喂，你这家伙和他是什么关系？”
虎杖悠仁是个老实孩子，诚实回答：“我和阿野是朋友啊，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么。”
“朋友……他凭什么这样关心你？”
虎杖悠仁抱着手臂，打了个呵欠：“大概是因为我之前很照顾他吧，就像千年前他对你一样。”
随意的回答让谁咬碎了一口牙。
就在木木野以为自己和虎杖悠仁要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会见面时，没想到他们再一次相遇了。
不，应该说是他和两面宿傩再次相遇了。
虎杖悠仁穿着上一次他见到的那个男生同样的制服，不过他的衣服后面还有只红色的帽子。
黑色的制服上面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紫色的不明液体……不，木木野曾经在千年前见到过这种液体的来源——咒灵的身上。
木木野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甚至都不知道两面宿傩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惊恐地望着对方，说话时上下牙齿都在打架：“你……你是要杀了我吗？”
依照这个男人小肚鸡肠的性格，还有强大的能力，他在他的手下甚至撑不到一招。
这个占着虎杖悠仁身体的男人咧开嘴，露出锋利的虎牙，幽幽地说：“死？不，我不会这么做的，那样太便宜你了。”
木木野眼前一黑。
他不管不顾地问道：“悠仁呢，你把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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