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回到杭州以后,吴邪过上了他步入30岁以来难得的安稳日子。
当然,除去他还在修养时期,和自家父母尴尬刺激又心惊肉跳的莫名其妙的家长见面会,再除去二叔和张海客前段时间没完没了地骚扰,剩下的时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安生。和自己拼死拼活搞回来的男人一起吃吃饭,看看书,赏赏景,没事再做一些和谐的友谊身心健康的运动,实在是不能再悠闲安逸了。
不过再安稳再舒服,也有闲得难受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吴邪为了防着张起灵再一次以此为借口做一些腰酸背痛的事,终于说动张起灵,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打算跟着他去自己冷落了好长时间的店里逛逛。
在他离开的那一段时间盘口是扔给自己的二叔和栗子管的,回来后又因为身体没有完全好透,加上张起灵的照顾和看护,吴邪有好一段日子没有接触到盘口的消息,积压了一堆事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产业,总是托给张起灵他却不露面的话,迟早有不好听或其他的一些猜测的传出来,总是对管理不利的。
张起灵从柜子翻出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扔给从浴室出来的吴邪。吴邪打个哈欠,两三下套上,揉揉眼睛瞅瞅张起灵,正从柜子里往外拿棉大衣。他拦了一下,从柜子里扯出一件同色系类似款式的长款风衣。
“今天天气不错,没必要穿这么多吧?”吴邪边往身上穿,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张起灵皱了下眉,想起来今天早起晨跑确实温度不低,便抿抿唇,给吴邪整了整毛衣堆在脖子上的领子,由他去了。
两个人收拾完毕,下楼吃了顿早餐,打车到了市里便溜溜达达地往店里走。张起灵习惯性地背着自己的黑金古刀,虽然路上还是会有人看,好在吴邪早先给他弄了个布制的刀套,至少挡住了大部分人的好奇,看上去不那么扎眼了。吴邪斜着眼睛瞥瞥身后的人,见他目不斜视,但还是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回视过来,放在兜里的摸着烟盒的手悄悄紧了紧,无奈地空着出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今天天气难得不错,没有雾霾,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吴邪逛了半来小时,有些累了,便领着张起灵拐进一间阳光照不到的小巷,打算抄近路去店里。
巷子里人少,的风不若外面那么和煦,相反带着丝凉意。张起灵拉过吴邪将他的风衣紧了紧,牵着他的手抬脚刚走没几分钟,就觉出这里面气氛有些怪,似乎从有人在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一开始吴邪和张起灵都是以为是普通的市民,毕竟平时他们上街接收到的目光也不少,但从他们进了巷子开始,这道注视便渐渐强烈起来,直到刚才,让张起灵察觉出来了,吴邪也紧跟着发现了不正常。
“怎么回事?”吴邪跟上张起灵,和他并排在一起,压低声音问道。张起灵垂着眼微微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别打草惊蛇,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加快了速度。
巷子不深,出了就是繁华的街道,两人混到人群里,张起灵错到吴邪右后对他耳语几句,边走边把背上的刀解了下来。吴邪几不可见的一点头,双手插进兜里,表现地像平时一样懒懒散散地走着。
两人绕着繁华区饶了一会儿,确定了确实有人在跟踪,便对了个眼神。吴邪拿出烟盒抖出一根,低头咬住,另一手掏出打火机点上。他拿着限量版的ZIPPO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瞥见前面几米处是一个深长的窄巷,便走了几步,抬手将ZIPPO高高向上一抛,趁着跟踪的人短暂的被吸引注意的时候,飞快地闪身躲进了巷子里。张起灵落后他一步,吴邪抬脚一走他恰巧走到他原本的位置,手一伸便刚好接住下落的打火机。
后面人果然慌了,步子气息都乱了,回神的时候连吴邪残余的风衣衣角都没捕捉到。张起灵睨着后面,眸色一沉——果然是冲着吴邪来的。
本来张起灵也想用吴邪的办法脱开他们,但想起吴邪很喜欢这个限量版,犹豫一下还是将打火机揣进了兜里。
他又走了几步,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从一条岔道拐进了小巷。他不是去与吴邪汇合的,而是将跟踪的人引进吴邪的埋伏。果然,来人只有一个,跟着张起灵进了巷子之后,走到吴邪藏身的岔道一个没留意,就被扑过来的吴邪抓了个正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吴邪敏捷地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拧到身后,另一手将匕首插在离那人脖颈处两公分的地面中。小腿压着那人的小臂,单膝抵着他的后心跪地,沉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来人三十多岁,长得尖嘴猴腮,被吴邪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寒光闪闪的匕首离自己的脖子只有几公分,也不惧,一双眼滴溜一转,假意惶恐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不要杀我!我身上的钱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吴邪见状不耐地“啧”了一声,冷着脸把匕首往那人的脖子处斜了斜:“别给爷装傻了,说你是谁的人。”
那人又是一思索,张嘴就想叫。还没等叫出来,吴邪的匕首就凉飕飕地在他脖子划了一道血痕:“你想叫就叫,看是你叫来人的速度快,还是我割断你的喉管速度快。”
男人终于害怕了,浑身都抖起来。瞥见张起灵在前面抱着刀没动,咬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凶狠,嘴上硬道:“吴邪!识相的把东西还给我们,说不定还能饶你们两个一命!”
东西?吴邪不解,“我什么时候拿你们东西了?”
“呸!”男人啐了一口,“少在这装!”
看男人不像说假的,吴邪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搜索了一遍,没印象他拿过谁家的东西,又问张起灵是不是自己在不记得的时候拿了哪个势力的宝贝,张起灵摇摇头,还没说话,地上的男人又骂开来:“吴邪你个逼犊子,做了事儿不承认,还——啊!”男人没骂完就是一声惨叫。吴邪漠然将匕首从男人手上挪回他脖子边儿,冷道:“我年纪大了,轻易不杀人,就是不喜欢别人嘴不干净,万一失手再把你脑袋削下来,去底下了别说爷心狠手辣。”
男人手上开了大窟窿,血流了一地,疼地直抽抽。就这样他也咬着吴邪不松口,一个劲儿避重就轻地说吴邪的不是,就是不提自己的身份。张起灵觉得不对,总觉得这人在拖延时间,刚一皱眉想提醒吴邪快点解决,就听见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嗖嗖地破风声。吴邪抬头看了一眼,骂了声“该死”,手腕转动,匕首一斜一划,男人就被割了喉死透了。
他将匕首随意一甩,拉起张起灵就往巷子外面冲。“不要硬上,往人多的地方走,他们不敢在街上动手!”
来人个个带着家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跑就是一场硬仗。今天的事不用猜也知道是中了计,他们家住的安静一些,除了自家人,几乎没人知道。而到盘口的这条路吴邪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走。这些人不知道在附近蹲了几天,平时他不来,逮都逮不着,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人影,不全力出动吴邪自己都觉得那头老板脑子有坑。
巷子口也被人堵住了,他们二人跑了一半就刹了车。吴邪暗暗懊恼今天出门松懈了,没带自家改装过的那两把枪,张起灵把他拉到一边,和吴邪背靠着背对着渐渐围过来的众人。
“保护好自己。”张起灵知道吴邪身手不错,不过寸有所短,吴邪的匕首跟来人拿着的砍刀来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担心吴邪受伤。
吴邪把匕首在手心打了个转,反手握住,“嗯”了一声,“我给王盟栗子打过电话了。栗子机灵,一会儿就到,多坚持一会儿,你也别受伤。”他这边人比张起灵那边少,仔细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事。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冲了上来,张起灵抽掉刀套,拔出黑金就和来人对上。吴邪身子灵活,和三个人周旋着看起来也没有多费力。伶俐地蹬墙转身,踹膝盖窝撂到一个,利落地将匕首送进他后心口。再矮下腰躲过一个人,拧过他的手腕直接带着他转个方向,把自己人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起灵那边人多,吴邪下起手丝毫不留情。况且这些人刀刀朝着他们致命的招呼,他也不需要留情。
解决掉这边的最后一个,问询赶来的帮手又呼啦涌进来一堆。吴邪暗骂了一声,纵使他和张起灵身手好也不能无所顾忌的杀人。现在处理一个手下被警‘’】察发现还要周旋半天,更不要提一下子死一窝的人。他喊了张起灵一声,两个人同时停下动作背靠对方,慢慢贴向墙壁。吴邪深呼一口气,摆出防御的架势,对着呈弧形围过来的人哼笑道:“别白费力气,你们这种喽啰上来一个就死一个,干嘛这么前赴后继?我也不跟你们废话,只要有一个说明白你们幕后老板,我就放过你们。”
“呦呵!”一个秃顶的中年瘦竹竿讥讽一声,“吴老板你也不看看眼前什么情况,现在是你俩插翅难逃,装什么大爷呢?”
吴邪保持姿势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行,来几个死几个。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更要惜命,你们这样,对得起教导你们的老师和你们的老婆孩子吗?”
“吴老板几年不见,还是那么幽默。”这次接话的不是秃竹竿,而是从围过来的人群中间走出来的一个男人。他似乎刚到,正拍打着衣服,手里什么都没拿。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说话。吴邪听他的话两人似乎以前见过,但他却对男人没一点印象,不由疑惑问道:“我们见过?”
男人愣了愣,一笑:“吴老板别开玩笑,你要这么忘了我我可就不太乐意了。”说着他掀开衣服,指了指身上一条从下腹狰狞蜿蜒至胸口的刀疤,“看见这个,吴老板想起什么没?”
张起灵看见拿到疤,知道这是来寻仇的,便慢慢将他护在身后。吴邪眯眯眼睛,缓缓勾起嘴角:“不瞒你说,死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怎么知道你是地狱溜上来的哪个小鬼?”
男人闻言笑容隐了下去,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放了下来,脸色阴沉地瞪着吴邪。他将手伸进衣兜里,似乎要掏什么东西。吴邪趁机跟张起灵快速说了一句“他交给你,其他的我来,速战速决。”末了又加了一句“小心手枪”。
张起灵点了点头,见男人露出小半个手臂,低声道了句“动手”,和吴邪一齐向前窜出。男人反应不慢,在张起灵冲过来的就急速后退半步,身子微躬,用手里的堪堪架住了他的刀。张起灵定睛一看,确实是一把银灰色改装手‘枪。他心头一凛,远远对吴邪喊了声“小心”,越发谨慎起来。
2016-01-23 21:24, 5937楼
男人身手不弱,他要纠缠住男人不让他有开枪的时候,动作就要既快又稳,还不能有破绽。吴邪面对的小角色倒是不难对付,他也不想造太多杀孽,能打晕的就打晕,实在不行才下死手,动作亦是不慢。两人兵分两路,没多久就解决了一堆人。吴邪帮着张起灵在男人背后敲了一闷棍,张起灵卡准时机踢掉他的手枪,再借势翻身将他按倒在地,用擒拿术缚住了男人。
没了手枪,又受制于人,男人趴在吐了口气,不再挣扎。
“呵,你挺识时务的嘛。”吴邪笑起来,捡过男人的手枪蹲下来用枪柄拍拍他的脸:“说吧,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非要这么追杀我?”
男人冷笑:“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是真不记得。”吴邪真诚又苦恼地看着他,“我出了车祸,撞成了脑震荡,好多事都忘了。你说我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给自己招来一堆麻烦。我跟你讲,我现在时间很宝贵,没空在这儿跟你磨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幕后老板是谁?”
男人恨恨盯着他,根本不相信他这套说辞,他红着眼,吼道:“你他妈放屁!当初在骊姬墓的时候你为了抢移命之术的金线帛将老子砍成重伤,这笔账我他妈记你一辈子!”
“骊姬墓?”吴邪眉头挑了一下,随即想了想,脸上表情一点点淡下来。“啊,是你们啊,我知道了。”他站起身,将枪交给张起灵,“看来你不仅是私仇,还有公干啊。”
他不理会张起灵询问的眼神,拍了拍风衣上的打斗沾染上的土,自顾自地摸出烟叼进嘴里,背过身对张起灵道:“本来还想留你一条狗命,不过你是那里的人就另当别论了。死有余辜,小哥,杀了,别把血溅到衣服上。”说完也不点烟,更不等张起灵,踹开前面挡路的喽啰,率先朝着巷子外走去。
“等等!吴邪等等!我还有事跟你说!我……”男人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吴邪没摸到打火机,便把烟架在了耳朵上,踢踢踏踏地往外走。边走还边拉长音喊道:“啊?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啧,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啊……”
刚出巷子口,栗子和王盟就赶了过来。吴邪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处理里面的人,随后站在阳光下靠上一边的墙壁。身后枪闷响一声,张起灵拎着银灰色的枪走了出来。吴邪冲他一伸手,张起灵默了默,将手里的枪放到吴邪手上。
“谁要这个了?”吴邪似笑非笑,“我知道你肯定接了,拿来。”
张起灵看着吴邪,抿了抿唇,慢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吴邪一把夺过来,掏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他昂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的阴霾也因此消了不少。张起灵转个身和他并肩靠在一起,两个人一时无言,等王盟栗子处理好了,吴邪笑着把枪扔给栗子,让他们先回去,才直起身拽着张起灵晃晃悠悠地往反方向走。
“想说什么?”吴邪见张起灵时不时看看他,张嘴闭嘴犹豫的样子,调笑着往他脸上吐了个烟圈。张起灵没躲,也没回答,似乎不知道该不该问。在巷子里知道那男人的身份的时候,吴邪的情绪明显地泄露出厌恶,他怕触及吴邪不喜欢的事。
他不说话,吴邪也不逼他,往他脸上吐了三四口烟,见张起灵终于受不了地皱起眉,就要抬手把烟拿走时,吴邪才嘿嘿笑了两声,主动掐了,领着他进了一间茶馆。
两人要了一间包厢,等伙计将茶水上好后,吴邪将房间落了锁。他坐到张起灵对面,笑问道:“你们这些刁民,总想着害朕,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你想知道那男人的身份是不是?”
张起灵一怔,迟疑着点点头。
吴邪又笑,又问:“如果我说,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你信不信?”
张起灵再一愣,再点点头。
“唉。”吴邪叹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确实对他没有印象,这个男人的身份其实是我猜出来的。小哥,你还记得咱们一起下骊姬墓的那次,在地面上的林子里那次毒虫之灾吗?”
张起灵皱起眉:“是他们?”那个时候难道他们就知道那个是真正的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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