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人来人往,不断有人从他和赵旻身边越过,零言碎语在耳边响着,一瞬间又把人带回了天津的车站。见应闻隽看过来,赵旻大大方方地笑着。
同赵旻分开后,应闻隽没立即回家,找个地方抽了根烟。
他这两年烟瘾不大,只有思考的时候才会抽。
一根烟抽完,应闻隽坐上电车,往六姨太的学校去了。平时他同乔老师约会,都会提前定好时间地点,这次应闻隽没打招呼就过去,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一刹,乔老师十分措手不及。
他似乎在同谁打电话,见到应闻隽过来,匆匆两句便挂断。
应闻隽道:“一起吃个饭?”
乔老师点头应下,拿起大衣与公文包和应闻隽一起离开,在餐厅等座时,同他搭话道:“塑料厂看得怎么样?”
“还不错,确实很有前景。”
“哦?你表弟邀请你跟他一起入伙?”
应闻隽摇了摇头:“那个塑料厂是他开给情人的,就是那天你去茶铺找我时看到的那个小荣,我表弟对他很不错,瞧着倒是要同他认真下来,挺好。”
一句挺好,乔老师倒从中听出了些苦涩的意味,再看应闻隽神情恍惚,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忍不住委婉道:“……那个小荣我有些印象,他往你表弟旁边一站,总是怯生生的,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表弟的马仔,真看不出他们是恋人。两人不大般配。我倒不觉得你表弟对他有多情根深种,那厂子未必真就是开给小荣的,你怎会这样想?”
话音一落,应闻隽看着乔老师笑了。
被他这样一笑,乔老师心中没底,故作淡定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越界了,抱歉。”
应闻隽摇头道:“没什么。”
他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盯着乔老师笑,直把人笑得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像块案板上的肉。
就在这时,服务员说已有座位,领着二人进去,乔老师如获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下后,应闻隽一边倒茶一边道:“你星期五要做什么,如果没什么安排的话,就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我想让你见见我的父母。你告诉他们你也是四川人,他们会喜欢你的。见完我父母后,晚上我可以去你家留宿。”
听到见父母时乔老师脸色就有些发白,听到应闻隽要在他家留宿后,那脸色就活似见鬼了。
应闻隽淡淡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乔老师立刻道:“当然愿意,只是先前我邀你同住,你说太快,现在又突然愿意,我有些惊讶。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看着我表弟跟小荣出双入对的,我觉得有些寂寞,想找个人安定下来,正好你人也不错。”应闻隽看着乔老师,慢慢道,“而且我总想着,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就得往前看。比起整天斗来斗去,猜来猜去,无趣但却平静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我这个人吧……吃软不吃硬,有点讨厌别人挑衅我。我想你之前说得对,搞以退为进欲拒还迎那一套,确实让人很有征服欲。”
从前他身不由己,受人裹挟,从来都只是“被征服”、“被索取”的那个。如今不同了,应闻隽说不出哪里不同,又想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可一旦起了征服欲,有了同人一较高下的心思,日子也就变得有滋味儿起来。
应闻隽自顾自地笑着:“这感觉还挺新鲜的。我在想是不是就和饱暖思淫欲一个道理,我从前从未这样想过。”
“是,是。”乔老师冷汗直流,忍不住道:“我想起学校有些急事,你等等我,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我马上就回来!”
应闻隽笑着点头。
第92章
乔老师找不到地方打电话,一去就是二十多分钟,再回来时满头大汗,不过瞧神情倒是淡定了些。
应闻隽关心道:“学校的事情很棘手吗?”
乔老师哂笑着点头。
应闻隽道:“感觉你有个很难搞的上司,是不是喜怒无常,又睚眦必报,跟条疯狗似的好赖不分,你看他一眼,他脾气上来就跟你不依不饶了?油盐不进,难缠的很。”
在某一瞬间里,乔老师情不自禁露出了些许动容,似乎极力赞同,接着又立刻忍住,一时间表情古怪的很,过了半晌,才开口转移话题,同应闻隽约定何时同他回家拜会父母,又打听应父应母的喜好,说总不能空着手去。
“你定时间吧。”
乔老师想了想,说道:“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不如就元旦吧。”
应闻隽欣然点头。他心情十分不错,和乔老师夸夸其谈,讲起这两年做生意时遇到的趣事。乔老师连连点头,觉得今夜的应闻隽好像变了个人,从前同他说话时客气多过热情,二人之间像隔着一层,他能明显感觉到,应闻隽并不真的愿意让别人以伴侣的身份走进他的内心。
乔老师忐忑不安,怕被应闻隽看出些什么,又怕应闻隽真的看上自己,又或是心灰意冷,真打算和自己过日子,想起他那个上司阴晴不定的模样,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提心吊胆着挨过了两日,在元旦那天按着应闻隽给的地址摸上了门。开门后,应闻隽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就你一个人?”
乔老师两手提着礼品,茫然点头:“对啊。”
应闻隽错身,把他让了进去。
乔老师往里一看,不见应闻隽的妹妹,便随口问了句。应闻隽答道:“她今晚有约会,不在家。”应父应母早就做好一桌子四川菜,大抵是听应闻隽提前说了什么,看到乔老师过来,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反倒十分热情,招呼着他坐下。
正要开席时,门被人敲响了。
应母道:“闻隽,你还有朋友来?我去开门。”
应闻隽放下筷子:“我去。”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赵旻,应闻隽的脸上毫无惊讶神色,将对方表情变化的瞬间尽收眼底。
赵旻面无表情,眉眼往下沉时显得阴恻恻的,只若有所思地盯着这扇门,门一开,似是没料到开门的竟是应闻隽,很快整理好神态,冲应闻隽乖巧地笑了一下。
应闻隽问他:“你怎么来了?”
赵旻提了提手中的礼品,解释道:“要过年了,我来看看表姑表姑父,表哥,你不会不让吧?我不会乱来的。”
应母听出了赵旻的声音,忙道:“是赵旻吗?快进来!”
应闻隽装模作样地阻止,赵旻顺势挤进去,将两盒血燕递给应母,往桌上看了眼,冲乔老师皮笑肉不笑道:“有客人啊。”应母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面对赵旻总是有些拘谨,没话找话道:“你也留下一起吃吧,你这是打算在香港长住?”
“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也只能留在这里。我自己办了个塑料厂,表哥帮了我许多,我就想着今日过来看看。”
应母进厨房去给赵旻拿碗筷,出来一看,这人已经摘了围巾自顾自坐下,就坐在乔老师身边,应闻隽刚坐过的位置,用着应闻隽用过的碗筷酒杯。
应母道:“这是闻隽的筷子,我再给你拿新的吧。”
赵旻一怔,无辜道:“是表哥的?我没注意呢,用都用了,不碍事,表姑,咱们是一家人,您别跟我客气。”
应母哦了声,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便没有多想。饭桌本来就小,赵旻将应闻隽位置一占,应闻隽就只能拿着副新碗筷坐到赵旻身边去。
隔着个来势汹汹的赵旻,应闻隽给乔老师夹菜。
乔老师叫苦不迭,赶紧拿碗接着——刚才赵旻进来时剜在他身上的那一眼已经叫他坐立难安了。
赵旻人在哪里,焦点就在哪里。今日这顿饭明明就是为乔老师做的,宴请的也是乔老师,却莫名其妙变成了赵旻的主场,一顿饭下来,连称呼里的“表”字都省去,直接姑姑姑父地喊着,把应父哄得晕头转向,一瓶白酒见了底,搂着赵旻的肩膀,要认他做干儿子。
赵旻顺势道:“我就缺个爹呢。那我以后就跟表哥一起,喊您一声爹!”
那瓶白酒赵旻也喝了不少,除了脸色有些发红,到还算清醒,被应父揽着,乖巧道:“姑父,您怎么醉的这么快啊,快休息吧,明日我还要来,要像姑父讨教做生意的经验。哎呀,干脆您到我的塑料厂里当董事长好了,我那个小地方,就缺姑父这样经验老道的人坐镇呢!”
应父呵呵笑着,眼见走路不稳,乔老师极有眼色,慌忙过来扶了一把,和应母一起,将应父搀到卧房中去安顿下来。
客厅一空,赵旻脸上那股做作的乖巧笑意就立刻消失。
方才还同应父搂肩搭背相见恨晚,现在连帮一把都不帮,往沙发上一坐,心安理得地看着乔老师干活。
赵旻冷不丁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道:“这就敢带回来见你父母了?”
“你给小荣开了个塑料厂,我带他来见一见父母,挺好的,咱俩都往前看了。”应闻隽平静地收拾着碗筷,偶尔抬眼看一眼赵旻,神色也很是坦诚,“我觉得乔老师人不错,老实,听话,没什么花花肠子,也懂进退,跟他在一起,应该不会三天两头就吵一架吧。”
赵旻道:“你能治得了他是吧?”
他笑着,眼中却有股压抑的扭曲,似有什么情绪在暗流涌动。
这时乔老师出来,见应闻隽在收尾,忙凑上去,从他手里抢活干。应闻隽起身,一边擦手一边看着赵旻。二人较劲似的,谁都没再开口,屋中只有乔老师收拾桌子时的清脆碗碟声。半晌过后,乔老师擦了擦额头的热汗,对应闻隽道:“闻隽,那我先走了,今天打扰了。”
“你等我一下,”当着赵旻的面,应闻隽叫住他,“不是说好了今晚去你家留宿?”
乔老师有苦难言,应闻隽已不再管他,进去换衣服。
再出来时,赵旻已经走了。
乔老师硬着头皮道:“走吧。”
应闻隽看他一眼,又道:“我有些东西落在茶铺了,你陪我去取一下。”乔老师哎了声,颇有舍生取义的悲壮感,跟在应闻隽身后,一路去到电车站。
今天是元旦,街上的商铺都提前关门回家,到处一片黑,应闻隽心不在焉,到站了还是乔老师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二人一路往茶铺走去,就要到时,乔老师叫住了他,犹豫道:“闻隽,你想好了?确定要跟我了?”
应闻隽回过身来,没有明着回答,但却变得很顺从。
他眉眼往下看,露出截脖颈来。
两人本就是以过日子为前提在试着接触彼此,他这副模样在任何人看来,都能明白他在暗示着什么,允许着什么。
乔老师把心一横,握住应闻隽的手,见应闻隽没什么反应,又道:“那行吧……”
应闻隽低声道:“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今晚去你家住。”
他拿出钥匙,打开茶铺的门进去,里头没有开灯。在这两年里,应闻隽从未来过此处,可他却对这里面熟悉的很。他摸着黑走到柜台前,听见后头响起了脚步声,一步一步,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那脚步声停在他后头,不动了。
应闻隽平静地问了句:“不是让你在外头等吗?这么心急干什么,反正一会儿都是要跟你一起回去的。”
那人没有回答。
应闻隽又问道:“乔老师?”
他的腰猛地被人握住,往前一推,撞在两米高的茶柜上,站在他后头贴上来的人,正用灼热的掌心,一寸寸丈量着应闻隽腰间冰凉的皮肤。
应闻隽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骂人,就又给人翻了过来。
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在他耳畔响起,应闻隽脾气上来,伸手推搡,手腕又给人握住,按在头顶,按在背后结实的茶柜上。下一刻,眼前的气息猛地落了下来,已是忍无可忍地狠狠噙住他一张利嘴。
第93章
这人的嘴巴一贴上来,动作便狂放的很,只把应闻隽亲得喘不过气,一边亲他,一边动手去剥他的裤子。
应闻隽已好久没被别人这样对待过,加上心中早就攒着气,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任人欺负,当即又挣又咬,抬腿就要踢人。
那人却顺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卡在他胯间,亲得更凶更用力。
二人谁也不肯服软,不消片刻,口中就有了血腥味。
应闻隽被亲得直接哼出声,带着股怒意,勉强挣了一只手出来,去推那人肩膀。他的抗拒迎来更强势粗暴的对待,二人鼻子抵着鼻子,肩膀压着肩膀,扭打在一起亲嘴。这人把应闻隽推到柜台边,应闻隽一只手乱挥,想抓着什么去打他,屋中响起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动静。
这人直起身,挥手把柜台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单手将应闻隽一抱,将人放上去。
应闻隽的下巴被捏开,那人不顾他的意愿,直接把舌头塞进来,蛇一样往里进,直白而又情涩地去舔他的喉咙。同时一手往下伸,要做什么已是不言而喻,应闻隽今日穿的西裤,腰上有条牛皮做的腰带,没立刻给他得逞。
嘴巴分开时,应闻隽低声说了句:“乔老师,你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斯文的很吗,能忍的很吗?”
那人动作一顿。
男人生气时有一身蛮力。
男人想要做爱时也有一身蛮力。
眼前这人既生应闻隽的气,又对应闻隽有欲望,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用蛮力把应闻隽的腰带给拽开。这腰带上有个扣,平时应闻隽自己解起来还要废些力气,这人竟是徒手就拽开了。
应闻隽腰间一痛,叫道:“你个王八蛋!”
压在他身上的禽兽充耳不闻,一手轻车熟路地往里摸,直至感受到他两腿间的湿意,才闷闷地笑了一声。应闻隽刚要张嘴骂人,下身一凉,继而一热,他那久不被人碰过的地方,又一次被人含进了嘴里。应闻隽猛地把头扭向一边,死死咬着嘴唇,那动作简直像被人抽了一巴掌。
可是没有人碰他。
没有人碰他的脸,听着屋里响起螃蟹吃水一样的声音,他的脸先热起来,耳朵红起来,藏在衣服下的皮肤泛着粉色,方才塞进他嘴里的舌头此刻塞进他下面,有人在“吃”他。熟悉又陌生的快感如潮水般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恼羞成怒,双腿大张着躺在伙计们算账用的柜台上,一个肩宽腰窄的男人俯首在他双腿之间,在“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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