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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深户(近代现代)——孟还

时间:2024-12-30 11:20:26  作者:孟还
  应闻隽看他一眼:“别说傻话。”
  “你总是这样。”赵旻哼笑一声,“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你走哪儿带哪儿,都要跑了还想着替别人的老婆孩子讨栋房子,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喝多了喊两句妈你就心软……该说你是心地善良,还是该说你优柔寡断。”
  他语气讥讽,看向应闻隽的眼神倒是格外认真,又脱了大衣,强势地披还到应闻隽身上。
  赵旻接着拢衣服的功夫,将应闻隽拢到自己身前来。
  这样近的距离叫应闻隽十分不自在。
  “你走没多久,张妈身体就不好了,外加上我头半年很少回天津,就将她送回四川养老。这两年天津乱的很,潘大爷半年前举家搬去上海,我叫他帮我忙,把柏英也给带走,给他寻个出路。”赵旻一言一语,细细说着同应闻隽分别的两年,“赵家不肯放过宋千兆,宋家不敢管他,杨贺在街上看到过他,说是当乞丐去了。至于宋稷母子,我一直给着钱,够他们温饱。”
  应闻隽料不到赵旻竟还管着宋稷母子,当即抬头看向赵旻。
  那一瞬间的惊诧没被赵旻错过,赵旻笑着,像是要奚落应闻隽一般,话专捡难听的说:“怎么样,想不到我会管着他们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赵旻就该冷血无情,睚眦必报,不给人活路?”
  “我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是我总想着,你在宋家最难捱的头一年,是宋稷的母亲给过你照拂。”
  应闻隽听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叫赵旻回心转意,他的一颗心,突然被一只手给拧到了一起。
  这熟悉滋味已有两年未曾有过,应闻隽下意识打断道:“别再说了……”
  赵旻眼中情绪翻涌,不管不顾道:“应闻隽,你该跟我好好说声再见的。哪怕留封信,哪怕只是一句话。我在马来亚找了你整整三个月,到处都在打仗,我以为你死了……”
  应闻隽手臂传来痛意,是赵旻情动之下控制不住力道,抓紧了他的胳膊。
  “我特别恨你,我找的越辛苦,恨的就越深刻。如果不是这次在香港碰巧看见你,我会一直恨下去,我小姑说是我将你看轻了,你才要离开我。我承认,我听见这话时后悔了,我想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那样逼迫你。我当时就跟我小姑说,说我要是再见到你,我要向你道歉,说我做错了,”赵旻双眼通红,一字一句道,“可我现在见到你,发现我恨的也挺没必要,我还以为你离开我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如此……你若过得日子比跟着我过得还要好,我倒要放不下。”
  “赵旻……”
  应闻隽一开口,发现他的喉咙竟极其干涩,还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在牵动着他的情绪,赵旻便一手捏上他的下巴。
  应闻隽挣扎起来,觉得不该再和赵旻做这样的事情。
  赵旻却铁了心般,另一手抓着应闻隽身前的衣服将他拉过来。他发了烧正虚弱着,应闻隽大可以用力一推,又或是呵斥制止,可他要能用理智对待赵旻,就不至于同他纠缠得这样深刻。
  应闻隽对着赵旻最有理智的时候,就是两年前离开他。
  赵旻的亲吻,同两年前一样,像一团怦然炸开的烈火,带着不死不休的势头,将应闻隽的嘴唇给咬出血,混着眼泪的咸味,一股脑逼着应闻隽吞进去。应闻隽受不了了就推他打他,赵旻就更加凶狠。
  热烈,绝望,歇斯底里,一如两年前的赵旻。
  再分开时,赵旻脸色更加苍白。
  “我费尽心思找了你这样久都没找到,偶然来了次香港,就看到你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不远处有海鸥在盘旋鸣叫,应闻隽头昏脑涨,视线模糊,他看见赵旻笑了。
  赵旻冷声道:“你欠我一句再见,今天这就算补上了。你这道坎儿,我也算迈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赵芸:你简直在放屁
 
 
第89章 
  日头西落,六姨太将书本都收拾到手提袋里,准备下学,数了数口袋里的钱,打算买烧腊回家。
  冷不丁想起早上在家中见着的那个人,犹如阵阵阴风吹过,叫六姨太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又起了别的打算——这烧腊,还是等赵旻走了再买。
  一想起赵旻,连下学都变得小心翼翼。
  六姨太疑神疑鬼,站在校门口瞧了半晌,没看见讨债的赵旻,倒是看见应闻隽,一个人在门口立着,二指夹着烧了一半的香烟,半天都不动,直到她上去喊他,应闻隽才如梦初醒,把烟掐了。
  六姨太盯着他的脸:“……你嘴怎么了?”
  应闻隽下意识抬手摸了下,手指上干干净净的,被赵旻咬出来的伤口已结痂。
  “你今天怎么又来接我了,又要我陪你应付哪个老板?”
  应闻隽道:“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眼前这个人, 认识赵旻,知道他的过去,若有再有什么难以启齿纷乱如麻的心情,她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了。
  六姨太明白了什么,问道:“他走了?”
  应闻隽点点头,主动接过她的手提袋。
  这两年他们很少会提赵旻,几乎是刻意避着,若是不得不说了,也以“他”来代称。二人往电车站走,六姨太不住偷瞄应闻隽,见他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拽了拽他的衣裳:“我现下还不想回家,我猜你也不想,你陪我走走,铜锣湾这两年变化好大,我还未仔细看过。”
  应闻隽不吭声,赞同了她的提议。
  六姨太默默道:“……我以为你二人再见,要大打出手,或是伤筋动骨,现在看来,他倒是也甘愿放手不为难你,你怎么还瞧着这样怅然若失。”
  二人并肩走着,路过座大桥,见六姨太被风吹得发抖,便脱下大衣给她。直到把衣裳披到她的肩头,才猛地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情不自禁想起二人还在天津的时候,也有这样一次在金钟桥上走着,六姨太当年于情爱十分懵懂,看不懂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却凭着本能问他,他爱赵旻吗?
  今日又是凭着本能,问他为什么这样怅然若失。
  许久过后,应闻隽道:“……你们学校那个教数学的,你看着如何?你不是说他一直朝你打听我,我想着要是有机会,说不定可以约出来见见。”
  六姨太一怔,笑了笑,低声道:“你终于肯放过你自己了。”
  “这两年我瞧你总是发呆,一发呆就摸你那手腕子,一开始我以为是你逃跑时扭伤手腕,后来在香港你挣了钱,给娘买了金镯子,娘没事儿的时候就摸两下。然后我就明白了,你心里还想他……他改变了你许多。”
  应闻隽哑然失笑:“人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吧,贱得慌,看见了怨,看不见了又想。他绑着我,我就想离开,真离开了,又老惦记。不过再让我选,我还是会逃开,就是因为逃开了,才能在心里留下一点点好来。不管怎么说,再见上一面,有的事儿就顺势放下了。”
  六姨太叹口气,抱怨道:“真是麻烦,说不清楚,又道不明白的。”
  二人相视一笑,往家回了。
  半个月后,旺角茶餐厅中,应闻隽特意约在早上,来见一见六姨太提过的数学老师。
  对方姓乔,也是从大陆来的,听六姨太说,此人是应闻隽的同乡。应闻隽想着,就算不与对方恋爱,交个朋友也不错,他这两年忙着替刘老板扩充商业版图,没认识什么可说知心话的人。
  就算有机会,也总是觉得同别人隔着一层,话说不到一处去。
  茶餐厅内,一个男人朝他奋力挥手,看样子是一早过来提前占座,见应闻隽过来,忙把他迎了过去。这并不是二人第一次见面,除了从前去接六姨太,二人后来还在学校里见过一次。乔老师比应闻隽长上几岁,模样周正,听六姨太说,这人因脾气太好,在学校还会被学生欺负。
  乔老师问应闻隽来香港多久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开门见山的很,也无趣的很,应闻隽心不在焉地回着,多少从乔老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听出些名堂——这是个老实人,找他来不要是交男友,是在找人搭伙过日子,不在乎应闻隽心里有谁,只要能同他在一处,有个照料就行。
  乔老师自顾自地说着,应闻隽看着他,把以后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一眼就看到了头。
  直到这姓乔的问应闻隽愿不愿意从家中搬出来,与他同住时,应闻隽才有了些反应,慢吞吞道:“会不会太快了?”
  乔老师一怔,温和笑道:‘其实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能我就是一个人寂寞太久了,憋得慌。刚过来的时候别人说话也听不懂,工作也不好找,今天被日本人管着,明天被英国人管着,这两年日子才好过些,人有两张嘴,上面的嘴吃饱了就开始想下面。’
  应闻隽笑了笑,眼前这人开始有意思起来。
  乔老师又问他:“我一看见你,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你有过几个?”
  应闻隽思衬片刻,实话实说道:“三个。”
  “倒是比我经验丰富,”乔老师伸手一比,“我只有过两个,在老家的时候处过一个,不敢叫别人知道,逃到香港以后还喜欢过一个英国佬,可惜对方信教,睡了几次以后,他跟我一刀两断,当牧师去了。”
  说罢,期待地看着应闻隽。
  被他这样看着,应闻隽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不想开口,可又被对方的开诚布公高高架起,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第一个,是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爱幻想,没经历过多少,被骗得很惨。但后来再见着,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第二个就更没什么好讲的。”
  话一出口,不自在的感觉立刻消失,应闻隽顺利地说完冯义和宋千兆,该提起赵旻时,他又突然欲言又止,继而意识到他不愿和别人聊起赵旻。
  一提起这人,就想起那天在维多利亚港,赵旻看向他时眼中某种极力控制的情绪。
  在一阵耐人寻味的沉默中,应闻隽发觉自己后悔了,那天不该让赵旻吻自己的,他应该立刻就推开他。
  乔老师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尽收眼底,体贴道:“我跟那个牧师分开以后,也很少同别人聊起他,甚至看见教堂都要避着走。”
  应闻隽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这两年主动强势惯了,已经很少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又随口道:“我想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快搬到一起比较好,我这两年工作忙,生活习惯不太规律,早出晚归不说,下工厂的时候更是一住三天不回家……”
  乔老师只笑,不打断,等到应闻隽说完了,才道:“你若直截了当的拒绝也就算了,偏得又不把话说死,让别人以为还有机会,你是不是经常这样以退为进?若碰上个征服欲强又不信邪的,就非得和人不死不休了。”
  应闻隽沉默一瞬。
  他今日怎么总想起赵旻?
  乔老师又道:“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你也别急着拒绝我,可以多同我接触几次,人寂寞久了,都是需要陪伴的。”
  不知被哪句话触动心弦,片刻后,应闻隽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二人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时间,又交换了名帖。结完账,乔老师体贴地为他开门,应闻隽往外走时,和一个人迎面撞上肩膀。他刚要道歉,一抬头,就怔在原地。
  撞他那人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怀里搂着个人,往应闻隽面前一杵,就遮去大半视线,不是赵旻又是谁?
  应闻隽确实没想到还能再见他,一时间愣在原地,又有些被赵旻狼狈的样子惊到。赵旻这人有时不要脸,有时又很要脸,这样不顾形象的落魄模样,应闻隽确实没见过几次。
  赵旻往乔老师身上看了两眼,没说什么,搂着他的伴儿往里去,二人找了张桌子,赵旻的情人掏出个手绢,把桌子和板凳都擦干净了,才让赵旻坐下。
  乔老师问道:“认识?”
  应闻隽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乔老师又道:“你等等我,这家店的牛杂很好吃,我们多点一些,带回去给你妹妹和父母。”
  应闻隽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对乔老师擅作主张的热情有些为难,还没给他拒绝,对方就走了。站在原地等待的功夫,那二人对话断断续续传来,一会儿天津一会儿上海的。赵旻似乎遇到了些什么麻烦事,同情人说话时极其不耐烦。
  他对情人的态度应闻隽还算了解,不说自己,就连当初的柏英,赵旻也都是表面功夫做足,一副贴心情种模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在言语上叫人抓住半点把柄,像一颗外表光滑诱人的毒苹果,一口咬下去,才发现里头是烂的,不毒死不罢休。
  他不是要回天津了吗?怎么还在香港。
  乔老师提着三份牛杂回来,对应闻隽道:“走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还想再同你说说话。”
  二人出了餐厅,走到电车站,应闻隽始终落后半步,忍不住道:“我还有些事,你不用送我了,我们下次再约。”
  接着不等乔老师回答,把那三份牛杂往他手中一塞,独自离开。
  应闻隽去而复返,闹哄哄的餐厅里又换了波人,赵旻不知所踪,老板娘正手脚麻利地翻台。应闻隽又找了片刻,怔了怔神,放弃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巷口的一刹那,又看到赵旻独自一人倚在墙上,抱着胳膊看着他,问道:“找我?”
 
 
第90章 
  应闻隽点了点头,直截了当道:“你怎么还在香港,遇到麻烦了?”
  赵旻静了很久,才言简意赅道:“天津戒严,全国各地形式都不太好,我小姑叫我在香港待着,先别回去。我们很多运输线都断了,潘大爷在上海也联系不上。”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应闻隽一怔,赵旻话里的含义他再清楚不过。他这两年里见过太多人跟赵旻一样,最初都以为只是暂留,最后却再难回故土。
  应闻隽立刻道:“你小姑还好吗?”
  赵旻没吭声,过了半晌,才含糊地回答:“不用担心她,她办法多得很。”他转头看向应闻隽,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管我。”
  对于别人的试探,应闻隽十分敏感。
  若放在平时,少不得要同赵旻有来有回唇枪舌剑,他试探他,他就揶揄他,可眼下什么情况?应闻隽跟着心焦急躁,明白赵旻现在的处境有多棘手。他拿出烟抽起来,赵旻伸手,说他也要。要了烟又不接火,把烟咬在嘴里,凑身过去,一手挡住风,就着应闻隽嘴里的烟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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