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韩家,那些大大小小伪装出柜伴侣的公开聚会,还有眼前这个
脚很好看,笑起来也好看的男人。
“要不要吃宵夜?”韩泽玉顺手拿过桌上未开封的水,问。
刚要仰头喝,就听砰,很大一声。
裴南川惊呼加国骂,铠甲险些砸脚上,而后他狼狈去拾,一转身,又把侧后的灯光架撞翻。
更大的惊呼四起,在剧组掀起一波不小骚动,这么重要的设施要是搞坏,今夜就只能到此收工,助理一脸惊恐,护着自家艺人,逃出‘作案现场’。
“看出来你挺想吃,”韩泽玉跟着走,事不关己似的,打趣裴南川:“不惜搞掉拍摄,翘班也要跟我跑。”
“……”
一见这人行为举止就有些难控,好像是有多紧张,裴南川心里嘴硬,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过就比平时心律高些,脸皮热些。
“行啊,先坐这等会儿。”裴南川口气平平,不敢多看一眼,转身便走。
他不知道,那一截烧红的耳尖就那样落进韩泽玉眼中。
这时,手机进来条微信,韩泽玉垂眼看,宋旻告诉他都已经安排好,随时尾随跟拍,出片场就有人跟着。
韩泽玉熄屏,把手机收好。
这一段拍的是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遭人陷害围剿,逃出后流落乡野,被敌国跋扈荒淫的公主搭救,马车里强行不轨,裴南川NG的频率首破记录,导演一脸怨愤,不得不先叫停,让他自己找找感觉。
韩泽玉趁空过来,递了颗喉糖,让裴南川先冷静下。
“要不我先回避,”韩泽玉明明也没笑,却就像是在憋着看笑话:“否则连早茶也别想吃上。”
“……”
演员素养和专业性迎来前所未有的挑战,裴南川自知是被这人扰得沉不下心,这种腻腻歪歪一起的男女桥段,一想到韩泽玉在看,裴南川就出戏。
“……嘴真利。”
还是被当面戳穿,裴南川撇开脸不看他,一边配合化妆师补妆。
“就嘴利啊。”韩泽玉腔调慵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音,像一根羽毛轻搔耳边。
裴南川顿觉心口一跳,即刻转过脸看,韩泽玉桌旁半靠,浮着极淡的笑,蛊惑又迷人,像极了那时花样百出玩弄他的恶魔。
论起吃夜宵,鸿运轩这样颇有名气的港式餐厅是不二之选,韩泽玉定的位子。
戏拍到后半夜才收工,湾区夜夜灯火不熄,是直到破晓才会清净一些,入冬人会少,光秃秃的行车道,店外视野极佳。
韩泽玉临窗坐于二楼,垂眼向下看。
楼下,跟他们前后脚停入车位的还有一辆纯黑SUV,车上下来两三人,个个压低帽檐,领口竖立,快步没入这家店。
韩泽玉湿巾擦着手,直到虾饺放上,这才收掉目光,抬眉看对面的裴南川。
妆卸得马马虎虎,额头淤青嘴角伤痕还依稀可见,一看就是对付了事,不怪助理和化妆师粗心,八成是男主演自己潦草一擦,难怪过来过去的服务生小心伺候,怕是街上混的小烂仔刚打完群架,来这边吃饭。
韩泽玉抽了几张纸,递上,在脸上稍一比划,暗示裴南川再擦擦。
“那是唇膏?”嘴角似有些不同于妆料的异色,女人嘴上的东西,韩泽玉玩笑似抬了抬眉,而后垂眼在菜单上:“裴老师今晚马车一战,身子骨可还好?”
像这种低廉短剧,必然不会实景,马和车后期特效抠上,现场完全开放式拍摄,男女主‘情真意切’在马车里极限拉扯,纠缠了好久呢。
裴南川面露不悦,敏感道:“别拿我性向开玩笑。”
韩泽玉一瞬怔住,即刻真诚道歉,说他错了裴老师,之后纸巾两手恭敬奉上:“那就是裴老师喜欢又帅又高,性情沉稳,举止成熟,像”
他抬眸直视裴南川,笑着说:“白耀那样的男人。”
“……”
裴南川咽了下喉,也不知该怎么答。
“还是说,”这人笑意更浓,窥探不出一丝真实情绪:“我这样的?”
裴南川赫然瞪大了眼。
目光钻透般盯入这人皮中,而后眸光沉下,一点点变暗,裴南川扯了个笑,就没再说话,低头吃虾饺。
耳沿被人一碰,裴南川抬头,见到韩泽玉捏下一小片花瓣。
是拍戏时对手女演员头上簪的花瓣,裴南川抿紧嘴,道了句谢,不再吭声。
就在两人近旁,有一桌正对着他们偷偷摄录,是从SUV下来的那几位,拍好后,几人又无事地吃饭谈笑,韩泽玉飞快瞥了他们一眼。
之后,裴南川吃得异常沉默,韩泽玉也不起头聊,两人度过好一段沉静时光。
“要不要去我那儿?”擦过嘴,裴南川提议。
对方不再出言不逊,不再武力威胁,大大方方点头同意。
裴南川起身,迎着窗外吹进的一道冷风,点烟下楼。
裴南川住处,与海滩婚礼那晚有些相仿,两卧的Loft套房。
直觉告诉韩泽玉,这就是白耀租的房子,不过一丝一毫白耀住过的痕迹都未见,也对,大概都收拾停当,细节要拿捏。
进来,裴南川想也没想,说要洗澡,径直走向浴室,一点拖泥带水的拖沓感都没有,干脆利索。
韩泽玉沉静,独坐沙发,挑了本杂志翻阅。
手机在震,传过来一个压缩包,几乎同一时间语音打来。
韩泽玉接起,还是宋旻。
电话中跟他说,原始视频和照片全都打包加密发到他邮箱,怎么截取韩泽玉自己看着办,那些人跟到裴南川家就撤了,都是专业的一群人,他们有职业操守,不放心也有双保险,拍摄器材由宋旻提供,完事上交,网没开,全程锁定状态,不存在任何偷存泄露的可能。
也就是说,只有发给韩泽玉的这些,不会留有后患。
韩泽玉简短应下,道了声谢。
“玉,你懂不懂霆新如今是怎样一种状况?不是白耀在苦撑,它就倒掉了你知道么。”
好友一反平时纨绔模样,话说得一板一眼:“兆然深陷霆新争端,连脉同根,一损俱损,现在做产业有多难。”
“就如树苗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那是需要多少日光,养分,雨水才能叶枝繁茂,遮风挡雨,不要像你父亲那样不冷静,推倒重种,怎么就能保证它长那么好。”
“至少不要这个时候搞偷袭,玉,”宋旻还在力劝好友:“白耀腹背受敌,你动他的人他会方寸大乱的,对赌可不是那么好玩,霆新可以输,兆然不可以,那是白耀的心血!”
韩泽玉同意:“我知道也是你的,毕竟是所有体己嘛。”
“……”
宋旻气恼,不打算惯着他,当即恶语相向:“兆然如今危在旦夕,你兄弟钱就卷在里面,当初看好白耀的股东都在纷纷抛售,如此生死存亡,你还有心思睡他的小情人?!赶紧从裴南川那里滚出来!”
“你那点份额也抛了?”韩泽玉问。
“……呃,又入手了些。”
乱世才好下手,这正是搅弄风云的时候。
何止宋旻,廖家父子后台大肆收购兆然股权,这就是一场豪赌盛宴,任何一个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赌徒,廖家赌白耀,他就赌廖家,傍着这对火眼金睛的伯乐,势必干场漂亮仗给父亲看。
韩泽玉了然,恍悟的样子。
宋旻才不管,继续炮轰,控诉老友搞事不分时候,直指其心之歹毒,手段之拙劣,悔不当初与其沆瀣一气。
韩泽玉一一应下,告诉对方小裴同学快从浴室出来了,拜拜。
通话在另一端哇哇大叫中结束。
水声依旧淋漓,韩泽玉飞快看了眼浴室,起身,来到正对床的书柜。
兜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胶带,开启摄录,将手机摆好位置,粘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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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章你们就懂了,玉宝这回要干票大的。
另:事发突然,我明天出差,可能不能及时更新,要是没更,周二也一定有。
第41章 一切就绪
41.
Loft公寓毗邻城市绿地,潮湿的夜风吹得人冷飕飕,韩泽玉紧了紧窗,刷地一下拉上帘。
回身,裴南川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
浴室外,廊灯再柔和也盖不住他眼色的幽深,近乎凝视,是目光碰触的那刻才一瞬躲闪,低下头擦发。
韩泽玉打个响指,示意浴室,似在询问,自己可否也洗一下?
搞得这么直白,哪怕裴南川竭力自控,也不可避免地绷直后脊,在对方走近时僵到离谱,动弹不得,好似脑内信号被完全阻隔。
是韩泽玉松弛地一手抵住浴室门,又问了声:“可以么?”
裴南川才默默让出浴室的路。
明明还有道门,水滴却仿佛直落入耳,又湿又潮。
裴南川闭眼调整气喘和鼻息,而后睁开,他来到卧室,目光扫了一圈床周围,锁定在对面书柜。
书柜比额头高几寸,略一翻找,一块手机卡入书间,被胶带固定。
再出来,韩泽玉一身浴袍,头发吹至半干,面色稍带红润,不知是吹风机烘得过热,还是水温高了,唇也是红的。
裴南川落低目光,不可避免看到那一双浴袍下摆的脚。
浴袍洁白,下摆肥厚柔软,走动时小巧的硬质踝骨随着脚筋张合微微浮动,同时起伏的还有裴南川的呼吸。
这样完美的脚和踝,雕琢什么样的图案都是绝色。
像有什么巨大的强烈的东西冲破而出,裴南川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渺小得无梦可做,他不愿留有遗憾,想通后,心头束缚一下解除。
裴南川走去床柜,摸了支笔,啵的一声咬掉笔帽,让韩泽玉上床。
“……”
干什么。
韩泽玉看着笔,大写的疑惑。
眉毛一侧挑高翘起,是又等了些时候,见裴南川再没额外指示,韩泽玉才落眉,走去床旁。
裴南川先坐下,拉了韩泽玉一起,示意来只脚。
“……”
无视内心一片沉默,韩泽玉顺从递上。
脚在空中被托起,用最软的手心,像侍奉一件世间珍品。
裴南川摆到自己腿上,调整好角度,起笔。
勾线笔绘画专用,不易晕染,几笔勾勒下来,一只苹果浮上踝部,笔触细腻有质感,连果把纹路都异常生动,画工可见一斑。
“看不出来,”韩泽玉好惊奇:“裴老师还有这手艺呢?”
实打实说,学戏剧前裴南川更爱素描,一张画板,一个板凳,一套文具背包,街边随心写生,从来都是他最爱的时光。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自己钟情的东西那样偏爱,这一方面天生就比别人敏感。
踝线线条微妙,雌雄莫辨,多一分硬显得刚劲,少一分柔则矫揉造作,裴南川凝神投入,那样专心,像个细微处深耕,精益求精的手工匠人。
“还行吗?”裴南川问,笔尖细,毕竟不是纸,是血管丛生温热的人皮。
“勉强。”
韩泽玉直言,确实不好受。
他是知悉裴南川本人的私密爱好,本以为会是那些什么重口不可描述之事,却没想居然是在足上…手绘。
说不清是画作太有水平,过于生动饱满,还是这人目不转睛,那沉心创作的严肃神态,韩泽玉无论多么心机满腹,不择手段,这一刻都被净化了。
画好了,笔撂一旁。
裴南川点起根烟,一边细品,一边将这只足掰来挪去,多角度观看,最终评价了句:“还是没你三叶草好看。”
“……”
怎么能一样,简直一天一地,一个批量生产街边随便买,一个定制手绘独一无二;一个心怀叵测的龌龊之物,一个用心以待的认真之作。
韩泽玉没张嘴反驳,有什么过于沉重的东西砸进心里,使得他有口不能言。
裴南川起身,离开一趟,韩泽玉就微微偏头,直视那书柜。
摄录功能会在屏上闪灯,这一点韩泽玉也有所考虑,手机尽可能塞入柜顶阴影处,加上柜门玻璃反光,只要不走近,难以察觉。
过了会儿,裴南川带着一些酒精棉团,湿巾,柔肤巾回来,上来就擦抹,韩泽玉多少有些不忍:“不满意?”
“嗯,”裴老师坦言:“其实我画西红柿更好。”
“……”
韩泽玉一手后撑,仰着头,另只手蜷起搭于眉骨,妄图遮住他失态的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气氛就这样骤暖,达到从未有过的温馨时刻。
在裴南川看来,这就是一种勾引,毫无隐藏,光明正大地诱捕你,就如闯入寺庙扰人清修的妖物,明明窥见原形,也甘于为它破了戒身。
韩泽玉笑完,撤下手,正落入裴南川的眸光中。
裴南川俯下身,双臂封锁退路,将韩泽玉拢在身下,但又并非全然压上,留有一定空隙,很像片场走位,为对手演员留出拍摄角度。
韩泽玉懒洋洋掀了下眼,不温不火道:“西红柿还没画,可要差评了,这位画师。”
对方勾唇笑。
下一秒,整个人被抱起,韩泽玉本能扯紧裴南川脖侧袍襟,两人重重跌上床。
白色的袍,晃动的床,将这间卧室渲染出一抹暧昧情调。
墙上指针行走的挂钟,床头喝到过半的水杯,三双散乱的厚绒拖鞋,还有一只挂在韩泽玉脚趾,摇荡不止。
像某个影棚最细致入微的布景,气氛恰当,细节拉满。
摄像机运转下,两位主演渐入佳境。
之后,就是带戏环节。
裴南川经验丰厚,既然得悉镜头位置,那就是属于他的专业范畴,只见他直起身,抽了腰间袍带,露点尺度恰到好处,俯下时找好位置,让韩泽玉可以被一同拍上。
除此之外,裴南川还自由发挥,用这根袍带绑了韩泽玉手腕,置于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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