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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近代现代)——布汩汩

时间:2024-12-31 09:45:04  作者:布汩汩
  他还是言而无信了。
  他曾经说过不止一遍要永远陪着他,现在连回消息的勇气也没有。
  国庆开学前一晚,祁总把他喊了出去,父子两人分明挨着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中间却好像隔了半个世纪这么远。
  以前父子两人待在一起,祁修阳总是没大没下,嘻嘻哈哈,搞得大人们哭笑不得,现在他沉默了不说话了,祁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也是在李女士的病情稳定下来的这一天才后知后觉,他好像吓到他儿子了。修阳从姥爷去世后胆子一直是很小的,经不起吓的。
  “我打算给你妈转院。”祁总掏出一根烟,可没有点着,医院里禁止吸烟,他咬着过了下嘴瘾,说出了以后的打算:“我们搬家,去江回,公司也同意把我调过去。”
  祁修阳平静地听着,好似祁总嘴里的我们不包括他。
  “你妈妈见不到你总是不安心。”祁总终于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你退学吧,学校我给你联系好了,复读一年,重新考个江回市里的大学。”
  他以为祁修阳会反对,甚至找好了不少威胁的话,以李女士的生命压轴,可他没想到祁修阳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好像不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都听你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文学社的人没有等来喜糖,却意外等来了祁修阳退社的消息。祁修阳最后还是没有归还那本书,杜岈知道他要退学后,把书送给他留作纪念。
  他和社团里的学长学姐告别后回到宿舍和舍友告别,有时候还能挤出来个笑脸,可等见到韩次年和沈北的时候,实在是有点笑不出来。
  “祁修阳,我是因为你们,才用岌岌可危的分数玩命似的冲一下京大的。”韩次年哭的稀里哗啦:“你特么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把不把我当兄弟!”
  沈北拦了好几下没拦住,眼睁睁看着韩次年连踢带给了祁修阳好几脚,拳打脚踢完韩次年哭的跟个孙子似的:“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祁总已经发消息催人了,他的车停在三号楼前面的停车场,只要穿过这条开满银杏的柏油路就能看到,祁修阳挨了韩次年几下拳头心里反而舒坦些。
  “我走了。”回见。
  韩次年拽住他的行李箱,胡乱擦着哭出来的鼻涕:“林夏呢,你走了他呢?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真的来不及了。”祁修阳自言自般地道:“如果十分钟后他没有回到车上和李女士打视频,她又会拒绝吃药。”
  沈北和韩次年皆愣了下。看着他兄弟像是被人下了紧箍咒一样,韩次年心里顿时憋了口气,但他想到那个每次去找祁修阳玩会给他端水果的温柔女人,还是把嘴边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他皱了一下眉:“可是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上课,我逃课出来见的你,我和林夏坐在一起,他大概——”
  韩次年的话戛然而止。
  身后有阵风刮了过来,那人的脚步声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靠的非常近,急促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洒在耳畔:“哥。”
  祁修阳的脊背僵住。
  沈北已经捂着韩次年的嘴将人拉走,林夏迷茫地看着祁修阳手里的行李箱,垂在两侧的手有点使不上力气,有点脑袋发蒙。
  他本能地脱口而出:“你是要去哪儿?”
  祁修阳喉结滚了滚。
  “哥,你是要去哪儿?”林夏不可置信一样地重复着问。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林夏是坐高铁来的平京,祁文秋提出送他,他没有同意,他买了两张车票,把其中一张拍给了祁修阳。
  可等到车发动了也没有等到人,发出去的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
  “我不在乎谁是我亲爸,更不在乎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会努力给干妈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也可以在他们面前和你保持距离。”
  林夏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猩红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后脑勺:“可是哥,你不能扔下我。”
  祁修阳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苦笑了一下,重重换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林夏,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林夏捂住耳朵,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泪哗哗流了下来:“祁修阳,是你把我拾起来的,你不能把我丢掉。”
  “林夏,听话。”祁修阳从来没见过林夏哭掉过这么多眼泪,刺的他眼睛疼,他紧急抿着唇:“你说过你会听我话的。”
  林夏上前狠狠搂住他,埋在他耳边失声痛哭,委屈又不知所措:“不要,哥,我们不管这些好不好,谁都可以走,就你不行……”
  祁修阳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撕裂般的疼,可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李女士不吃药,说不定还要第三次手术。
  他推开了林夏,手挡在两人跟前:“不要跟过来。”
  对不起林夏,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广阔无垠,曾经因为很重要的人,也可以成为人生过客。
  对你来说,与其陪着随时会走向死神的我,分开也许会更好。
  天空下起了小雨,教学楼处依旧灯火通明,校园里金灿灿的银杏树树叶掉落满地,他们相遇在三年前的夏季,又不得不走散在瓜熟蒂落的秋天。
  林夏蹭掉眼泪,望着祁修阳越来越远的背影,这一刻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十八岁也没有别人歌颂的那般好。
  作者有话要说:
  聚散不由……
 
 
第65章 
  离开的决定做的匆忙, 祁修阳任由祁总安排去出,真正反应过来他的世界没有林夏了,是在江回附中复读的第三天。
  十八岁的他离开了梦想大学来到了江回, 住进了新的房子, 小区距离医院非常近, 方便李女士随时见他,而他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代机。
  祁总给他买了新的手机, 换了新的手机号, 把旧号码里的联系人删了一个……
  他眼睁睁看着林妹妹三个字离开置顶的位置, 并且消失不见, 喉咙像是被人从身后紧紧勒住, 憋得喘不过来气儿, 捏断了旧的手机卡。
  绯红色的血从指尖刺破的皮肉里流出来,他还是感觉不到疼。
  他可以为了安慰李女士而告诉她“我不会在联系林夏了”,可其余任何人包括祁总, 祁修阳从没妥协过。
  他就是在告诉祁总, 他喜欢林夏,即使离开了也喜欢,即使把他删了也喜欢。
  祁总并没有这些放在眼里,给他扔了个创可贴。他不认为年轻人的喜欢会持续多久,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终有一天他儿子会忘了这个人。
  附中的校服是深红间纯黑色,和淮中一高的完全不一样。祁修阳穿上整套校服,走进了校园,站在讲台上淡然地自我介绍, 迎来了轰烈的掌声。
  奇怪的是, 面对大家的热烈欢迎, 他的情绪没太大波澜。
  他视线在教室里陌生的面孔中徘徊,忽然理解为什么林夏会整天神色淡淡的了,因为心脏疼过了,便不愿意再去在乎。
  他的林小夏只有在在乎的人面前才会哭才会笑。
  刚开始祁修阳只是觉得身边少了个人,新的同桌真的非常聒噪,上了两个月大学回到高中课程进度不太适应。
  直到有天,他背着书包走在放学的路上,两个女生手拉着手笑着从他身边经过。
  祁修阳第一次开始羡慕别人……
  他沉默许久说不出话,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开始手脚发麻,感觉呼吸不过来,心脏像是连续受到了重击,整个人站不稳。
  他下意识的微微向由偏头伸出手想要扶着谁,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终于意识到。
  那个经常黏人的小狗不在了。
  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复读班里的学生都很友好,下课时班里热闹起来,给他一种还在淮中一高二的错觉,可仔细一看又发现不是。
  祁修阳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是自来熟,可在这么友好的同学氛围里,他发现自己有点融入不进去。
  班里同学听说了他曾是京大的大学生,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还要复读,调侃问他是不是想出国上哈佛。
  祁修阳坐在位置上,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只会笑笑说是吧,或者直接装作听不见。
  男生们勾肩搭背很正常,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会走过来打招呼,但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祁修阳的后背,就会被他先一步躲开。
  祁修阳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好像不再喜欢和人勾着肩膀走路了。
  可能是因为曾经有个人也喜欢勾着他的肩膀,而且那个人会趁着低头说话的瞬间,亲昵地吻上他的耳垂,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冲他撒娇。
  而这个人不在了。
  李女士是在搬到江回后的第二个月出的院,她没再继续回去工作,而是和之前出去单干的同事一起开了个事务所,工作量比之前轻松了大半。
  他们一家好像回到了林家搬来之前的状态,唯一的区别是,李女士给祁修阳打电话的次数变得非常频繁,超过两个小时见不到人就会来学校。
  高四上学期临近期末那段时间的考试特别多,祁修阳第一次考理综没有想起来给李女士发消息,卷子写到一半被老师叫了出去,说有个女的发疯了一样在学校里找他。
  他之前是保送上的大学,已经非常久没有学化学和生物了,做理综卷子其实有点吃力,好不容易有次摸底的机会,却连把卷子写完的机会也没有。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见李女士,确认是家长后把办公室留给了他们。
  李女士头发有些凌乱,桃花眼角有未干的泪痕,见到祁修阳后整个人恢复了正常,和以前一样温和地笑了笑,让他回去继续做卷子。
  回了考场,祁修阳拿起未来得及合上的笔,盯着大片空白的答题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强烈的无力感袭遍了全身。
  他突然很想哭,想找个地方圄呬痛哭一场。
  他咬着牙匆忙地把能写的题写上,临近交卷时整张答题卡画的惨不忍睹,他从来没这么无措的面对过一张卷子,整个心脏跌进了谷底。
  毫无意外他的第一次理综考砸了。
  班主任因为李女士来学校闹了一次,大概了解些他家的事情,心情复杂地把他喊道办公室想要安慰,可看着眼前颓唐的少年,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时间,没关系的,加油。”他教了半辈子书,还是第一次收了个从京大退学的复读生,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快回去上课吧,你要知道,你的人生还很长,你是为自己而活的。”
  之后几天祁修阳上课完全听不进去,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可没有人发现,大概是因为他装的正常,又或者是因为他一直独来独往。
  聒噪的同桌找他借笔芯的时候喊了几声没回应,撞了他一下纳闷地道:“祁修阳,你最近怎么总跑神?”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祁修阳的成绩再一次倒退。
  班主任终于看出了他最近的状态不对,私下里和祁总联系了下,但大人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
  江回附中是江回市比较出名的高中,他遇见了无数个家长,还是第一次听到家长说“他考的还是有点多”这种话。
  班主任被气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把祁修拉到办公室谈话:“总分加起来五百六。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学校,要比这个分多一百分才能上?你甘心吗?”
  “不甘心。”祁修阳紧紧撰着发皱的成绩单,自嘲地勾起嘴角,自甘堕落的语气:“但也不重要了。”
  因为他根本去不了平京。
  他的梦想早就死在了离开京大的那一天。
  祁修阳拿着成绩单麻木的走出办公室,盯着这么低的分数心情其实没太大起伏,可能是想到班主任最后差点气晕的样子,觉得心酸又好笑,原来还有人关心他的成绩。
  他现在每天晚上放学后会坐半个小时的出租车回家,因为李女士每天见到他回去才肯吃药睡觉。
  现在已经十二月下旬,江回的天特别冷,不过祁修阳今年莫名变得顶冻了不少,只在校服里面穿了件薄毛衣。
  他垂着眸子在众多学生里往前走,和往日一样停在校门口刷卡,听到门卫拦住了一个人问:“你找谁?”
  “找我弟弟。”是个低沉的男声。
  校门口人挺多的,什么样子的声音都有,祁修阳以为是错觉,因为他最初来到江回那段时间,林夏的声音你无时无刻地出现在他耳畔,可他每次匆忙回头,发现都不是。
  可他总觉得这个人的呼吸是冲着他的。
  门卫对这种不守规矩硬闯的家长态度一般都不太好,语气硬的不行:“你弟弟?高几的?”
  “我不知道,”同样的男声道:“但我看到他了。”
  祁修阳不可置信的抬眸。
  说话的男生对上他的视线,逐渐红了眼眶:“叔,你知道吗,我和我弟弟整整十年没喊了,我今晚回来,明早就要去非洲,让我进去吧,就让我见他一面。”
  祁修阳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好像回到了高一的那个夏天,林夏穿着黑衣黑裤,站在茫茫的人群中,突出又显眼,因为皮肤最白长的最帅,拎着切好的水果假扮家长来学门口接他。
  “……啊?”门卫叔叔被这位年轻小帅哥的一大段话唬的一愣:“十年没见了啊?他不是出来了吗,你别着急,马上就能见着了。”他话落冲着拥挤在门口的学生一吼:“谁是这个小帅哥的弟弟?你个哥来找你了,赶紧刷卡出来。”
  门卫叔叔吼完所有人安静了下来,校门口白炽灯下,挤前排正在刷卡穿着校服个头最高的男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响亮,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路过的人讶异地看向他,祁修阳在各种目光下缓缓走出了校门,眼睛定在和门卫说话的男生身上。
  男生冲上去小心摸着他的脸,眸中疼惜的样子像是在捧着无价之宝,紧紧皱眉语气却不敢带脾气:“祁修阳,你有病么,你打自己干什么?证明不是在做梦打我就好了!”
  少年穿了件黑色的短款修身皮衣,习惯性的黑色牛仔裤,袖口上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蹭着祁修阳的下巴,有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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