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临时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其中一间房改成了书房,所以韩次年这两天一直睡沙发。
他不仅是一枚闪亮的电灯泡,晚上还经常说梦话吵人,林夏好几次都想把人踹出去,被祁修阳拦住了。
“附近的酒店任你挑,我付钱。”林夏不知道第几次把钱包扔给韩次年了,只是又被韩次年扔了回来。
“出去住没意思。”韩次年滚出来后正倚在玻璃柜上:“你看我们一家三口多温馨啊。”
“儿子,过来端菜。”祁修阳立刻笑着招收。
韩次年草了声,放下酒瓶骂骂咧咧的去端盘子:“你可真不要脸。你们两个都比我小,我叫你你敢答应吗。”
“你叫。”祁修阳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看我敢不敢。”
韩次年手里的菜差点儿洒,惊魂未定的回头看着他。
“你有病啊”几个字差点就出来了,只是在他看见林夏走过去在祁修阳嘴角亲了亲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改成了一句:“你们不要脸!”
只可惜不要脸的两位完全把他当空气,在厨房激烈的吻了起来,韩次年简直没眼看,坐在餐桌椅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捏了片土豆丝吃。
等他吃了小半盘土豆丝,林夏和祁修阳才前后从厨房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厨房的门是玻璃的你们知道吧?我能看见你们你们知道吧?”韩次年指着他们愤愤地说。
祁修阳看了眼盘子里剩下的半盘青椒,只想用锅盖锤死他。
不过今天的主菜是萝卜猪肚汤,这是祁修阳能想到的少有的几道具有营养而没有骨头的汤之一,能养活林夏。
刚失恋的韩次年同志越看越酸,狠狠干了两大碗汤,撑的捂着胃打嗝,林夏的拳头嘎嘣直响。
“我说,马上过年了,你们准备在哪儿过?”在韩次年的眼里,祁修阳家搬到了江回,但林夏家还是在淮中。
而事实也是这样。
祁修阳其实一直有回去的想法,只是每次提起淮中,提起李芙蓉和林正誉,林夏都会沉默或者绕开话题。
“我们回淮中。”祁修阳说着看向了林夏,轻轻用膝盖撞了他几下:“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
对于祁修阳的决定,林夏基本上不会有意见,更何况他对祁修阳这种暗地里撒娇的小动作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别说是淮中,祁修阳想要去南极,林夏也会立刻收拾东西。
只是心里的坎儿始终没过去。
寒假本身也不长,回淮中的打算祁修阳告诉了李女士和祁总,他本来也只是告知一声,想着大年初几的时候回去,可李女士和祁总也要一起,于是商量后把时间定在了年前。
韩次年呆了几天先走了,他过年也要回淮中,只是在之前要回趟平京处理点工作,走的时候还和约好了到淮中一起聚聚。
祁修阳衣服大部分搬到了林夏这边儿,他收拾两人的行李时,林夏的表现并不积极,等到他买好票嚷嚷着要预定酒店时,林夏才终于坑了声。
“不用定,”林夏刚从洗澡间里出来,走到床边坐下,瞥了眼他手机页面说:“对门的房子还在。”
当初这房子祁修阳可是亲眼看着祁总挂在网上卖了,他头发微微潮湿,正四脚朝天的趴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抬眼:“是你买的?”
林夏嗯了一声:“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没动,不过应该落了不少灰。”
林夏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儿,祁修阳有点数不清了。
原来不论是和李女士配型的心脏,还是住了这么多早已经有了感情的房子,他在乎的东西,林夏都在默默帮他争取帮他守着。
“我们之间好像不用说谢谢。”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祁修阳一直记得,他指尖摸了下林夏的唇角,笑着问:“说爱行不行?”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十分足,他洗完澡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手掌撑着床翻起来是前面的领口已经散开了,林夏眸光暗了暗。
“行。”他喉结滚了下说。
祁修阳就喜欢林夏这个样子,想的时候丝毫不会掩盖眼里的欲/望,各种身体上的小反应都挺明显,尤其是干咽那一下,直白又性感,有种随时会燃烧的热,让人浑身滚烫。
“那……我爱你?”祁修阳白皙的指腹从他的下颚一直摸索到喉结,略微用了点力气点了下,笑盈盈地使坏儿:“这样?”
林夏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睫毛上舔了一下。
祁修阳:“……”
对于林夏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应对手段,经常让祁修阳自乱阵脚,他桃花眼微微睁大,热气控制不住的往上窜,烧红了脸。
“你干什么!”他为了表示愤怒故意拍了几下软软的床垫,打了个滚拿被子把自己卷到了床中间。
“祁修阳,你幼不幼稚?”林夏好笑的蹬掉拖鞋上了床,怕把人闷坏了,掀开被角:“能不能不要蒙着被子念三字经。”
“我没有。”祁修阳立刻否认道。
“我的意思是,”白炽灯啪嗒一声灭了,月光实在是穿不透紧闭的窗帘,林夏磁性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我人在这儿,你不用忍。”
……
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全国各地会迎来一场大雪,温度急剧下降,刺骨的寒风吹着路边的枯树枝头,发出沙沙的声音,行人鼻孔里呼出来的热气几乎要凝成霜花。
这年江回的冬天一如既往地冷,幸运的是,有人可以相互取暖。
第81章
回淮中所有准备事项已经安排妥当,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谁来给林正誉和李芙蓉打电话告诉他们几人今年要回去的事儿。
肯定要提前告知一声,不然一声不吭的回去,怕闹得尴尬。
眼看到了腊月二十五, 时间上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他们计划是开车回去, 对李女士来说最安全方便,但等下了雪路更不好走。
祁修阳用各种方法哄了好长时间, 林夏在二十六号大早把电话拨了过去。
谁也不想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弄得僵硬, 即使小时候过得不如意, 林夏的心里依旧给亲情留了一席之地, 后来还是开口喊了李女士一声妈。
可他们最不应该的就是在和祁修阳有关的事情上捉弄他。
明知道他喜欢祁修阳, 明知道林正誉当初的丢弃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还能撒出那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谎。
出国后林夏就换了手机号,当时没人能联系上他,他下定了在李女士病好之前不去见祁修阳的决心, 只有断得干干净净, 才能控制住不反悔。
这个号知道的人不多,拨过去没过多久,手机那端传来道男声,估计以为是陌生人,不咸不淡地出了声:“喂?”
“我是林夏。”林夏声音有点沉,甚至不经意的皱起了眉,语气没太大起伏地问:“过年这几天你们在家吗?”
这些年林正誉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他担心如果换了号码,林夏就联系不上他了。
他们一直盼啊盼, 盼着林夏回来的那一天。
可除了每年特定时间寄给丘丘的衣服鞋子,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林夏没有过任何消息。
李芙蓉早就后悔了。他从林夏晕倒那次就已经悔青了肠子,只可惜林夏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从那次从医院离开之后,他们母子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如今林正誉接到这个电话,又惊又喜,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在,在,你要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我和你妈提前准备准备。”
单是从短短的二十几个字就能听出来林正誉应该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这位上了年纪的的男人甚至有可能平时电话不敢关机,还白白接了不少营销广告和骚然电话,才终于等到了林夏的这一个。
祁修阳忍不住心酸。
他和林夏在一起本质上没有错,可的确让很多人跟着他们伤心,比如生病的李女士,比起头发半白的祁总,比如等电话的林正誉和李芙蓉,比如一直没回过淮中的祁文秋。
林夏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好受的滋味,毕竟刚到淮中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对这份儿亲情失望又有希望之间徘徊,千疮百孔过很多次。
“可能明早就出发。”林夏还算平稳的说:“和祁修阳一起。”
电话那端林正誉明显的停顿了几秒。不过他好像又害怕什么,不敢停顿太久,连忙道:“修阳也回来?好!”
“李女士和祁总也回。”林夏和祁修阳缠在一起的手指动了下,也放轻了声音说:“找个家政把对门打扫一下吧。”
林正誉紧紧握着手机:“好好好,我马上让阿姨给你们打扫!”
林夏嗯了一声。
父子俩沉默了会儿,林正誉应该是预料到什么,突然开口问:“修阳在你旁边吗?”
“在。”林夏抿了抿唇,顿时又警惕起来。不过他没来得及说话,祁修阳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几下。
祁修阳正在林夏旁边坐着,眼睛瞅着他示意他不要动,轻轻凑过去对着手机道:“林叔叔,我是修阳,过年好。”
“过年好。”林正誉激动了起来,大概是终于有机会说出想了无数遍的台词,语速比之前快了一倍:“修阳,你和小夏在一起的事情叔叔和你干妈都同意了,都支持,我们天天等着你们回家,你一定要带着小夏回来。”
“嗯,好。”祁修阳嗓字发干。
与此同时,林夏僵直的脊背也缓缓放松,肺里非气薄弱的呼出来,从电话拨通到现在,上身第一次挨着了沙发的靠垫。
如果林正誉接过电话把他们骂一顿,并且继续反对他们在一起,祁修阳和林夏或许也不会比现在难过。
可能时间真的可以打磨一切,当情绪随着流年淡了,只剩下足够多的爱,最后会发现没有什么是真的接受不了的。
二十六号出发那天早上江回已经下起了鹅毛小雨,雨水里飘了几片白白的雪花,好在下了没半个小时又停了,高速路上的地面不算太滑。
祁修阳和林夏换着开车,李女士和祁总在后边坐着,他们也没敢有太亲密的举动,除了拉手,也就在中间停下吃了顿饭的功夫偷偷亲了两下。
对于他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手这件事,李女士嘴上一直没发表过意见,但眼神已经瞄了好几次,所以到了淮中,车子在小区楼前停下,他俩没再牵着。
即使走了很多年,小区里的有些人还是会面熟,祁修阳从后备箱搬着行李的时候,悄悄对林夏吐槽:“李女士就是想让大家觉得我们是两兄弟回来过年。”
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俩就是玩的好的哥们,只要不做出亲密的举动,没人会发现他们其实是情侣。
“算了,我现在也就只能满足她这点要求了。”不等林夏回复,祁修阳又自顾自的说。
林夏把行李箱的拉杆抽起来,往他身边靠了半步,略闷闷的压低声音:“没事儿,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
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绝了。
祁修阳咯吱咯吱的笑,他穿了件立领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上端,笑的脖子痒,缩了缩脖子,斜跨的背包肩带兜不住的往下掉。
林夏:“……”
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空气里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氛围,两家人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局促。
他们进了门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丘丘就跑上前挨个叫人,小孩儿的嘴特比甜,会一本正经的夸奖阿姨好漂亮叔叔好年轻,哄得李女士和祁总心花怒放。
八岁的丘丘脸蛋和林夏七分像,只不过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他显然是在爱的氛围里长大的孩子,活泼爱笑,而且被李芙蓉和林正誉教的很好,懂事有礼貌,也不怕生人。
李女士和祁总看到丘丘高兴的合不拢嘴,祁修阳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只是同时会心疼的想,如果他的林小夏也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长大,会不会笑容会多些。
李芙蓉当初说谎很大部分也是为了安抚李女士,当几个家长在反对他们两个的事情上一直是默认一条心的,现在妥协了,他们也默契的闭口不谈他俩的事儿,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家常。
简单说了点开场白,李女士先去了厨房帮李芙蓉的忙,祁总和林正誉在一起喝茶,剩下三个不用干活的并排坐在沙发上,屋里氛围融洽的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林无秋黑黝黝的大眼睛经常往两个哥哥身上瞄,小孩子的好奇心重,不懂得腼腆,主动用小手拿起桌子上的糖果递给他俩:“大哥吃,小哥吃。”
“丘丘,谁是大哥,谁是小哥?”祁修阳接着糖笑问。
这位看小孩的眼神带了点调笑,丘丘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你是大哥。”他小爪子指了指林夏:“哥哥是小哥。”
“你怎么分的大哥小哥?”祁修阳故意问他。
“妈妈说的。”丘丘伸出两只白嫩的手指说:“妈妈说我有两个哥哥,祁修阳是大哥,林夏是小哥,有大哥的地方才有小哥。”
“是吗?”祁修阳说着手伸到身后轻拍了拍林夏,倒是有点嘚瑟。
林夏趁机紧紧抓住他,默不作声的用大衣挡着,和他十指相扣。
祁修阳瞄了他一眼,唇角翘了翘。
“嗯,哥哥,妈妈很想你。”林无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夏说。
血缘关系这种东西真的奇妙,比如林无秋小朋友明明觉得祁修阳大哥比林夏小哥看起来更好相处,还是忍不住想和林夏小哥靠的近些。
“过来。”林夏也看出了小孩的心思,空出的一只手招了招:“小哥抱抱。”
林无秋慢慢挪过去,林夏抓住他的胳肢窝把他提溜起来,轻而易举的拎到腿上,林无秋眨了眨大眼睛,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紧张。
“几年级了?”林夏问他。
林无秋慢慢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咬着手里的奶糖乖乖回答说:“三年级。”
“嗯。”小孩其实也不小了,不算轻,林夏防止他掉下来搂住了他的腰,瞅着他的脸问他:“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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