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林无秋摇摇脑袋,林夏走的时候他也就两岁,能记得才不正常,他想了想又说:“但我见过你和大哥照片。”
祁修阳闻言笑了,他有意靠的近了些,另一只手手撑者下巴眼巴巴的问:“那你觉得大哥和小哥谁更帅?”
“大哥帅。”林无秋说完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祁修阳立刻吹了个口哨。
有人尾巴翘起来的太高,实在是有失成年男人的稳重,林夏忍不住轻笑了下,察不可几挑眉:“为什么觉得大哥帅?”
林无秋绷着红红的小脸蛋,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因为我和小哥长的太像了,夸小哥等于夸自己,做人要懂得歉虚。”
意思就是我其实觉得自己也挺帅的。
“……”林夏默然了几秒评价道:“你这性格和你大哥挺像的。”
都挺自恋。
林无秋没听明白,还以为林夏在夸他,祁修阳面带着和蔼和亲微笑,暗自在心里给林夏记上了一笔。
他们逗了会儿小孩,不知不觉等到了开饭。
两家人时隔多年重新回到了同一个饭桌,貌似除了给丘丘加了个座椅之外没什么不同,祁修阳和林夏还是面对着面坐着,会在桌子底下碰对方的腿,无声交流。
吃了大半时丘丘去冰箱里拿了几个芒果,祁修阳领着他去厨房切开,他盯着黄橙橙的芒果肉,不由想起林家刚搬来的那天,他好像也吃了芒果。
只不过当时他压根没想到,这个淋着雨站在门外的酷哥有天会成为他的人,而且是非常非常亲密的人。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就像酷哥其实对芒果不过敏,就像祁修阳会爱上林夏,就像你会在下个路口转弯。
第82章
*
当时离开走的着急, 祁修阳只带走了些衣服以及重要证件和手机电脑,他一直以为原来的房子早已经住进了新的面孔,没想到卧室里的一切都没有变。
书桌上的贴纸和墙上的海报都还在。他站在落地窗前, 依旧能看到林夏的房间。
他把行李箱的衣服放进衣柜, 开着空调洗了个澡, 出来后故意去厨房转悠了两圈,确认李女士和祁总睡了, 做鬼似的溜进房间, 拿手机给林夏发消息。
为了和谐, 两人没有明目张胆的睡一起, 但深夜里暗度陈仓这种事儿发生在小情侣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林夏回复说刚脱衣服, 洗了澡过去。
折腾了一天其实挺累了, 祁修阳躺在床上直打哈欠,他等的实在无聊,在房间里来回转悠起来, 来回从抽屉里翻出来不少小时候的玩具。
不知道拼好了几次魔方,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突然锁在了墙柜的最里侧——装满粉色星星的玻璃瓶上。
当时他明明把这盒星星放进了抽屉里,什么时候跑上边去了?祁修阳觉得记忆出现了丢丢的混乱,纳闷间伸手把瓶子拿了下来。
瓶子底下有张纸片一样的东西顺着他的力气飘到了地面上。
这是一张被撕烂后用胶水细心粘好的照片,也是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开端,当初李女士就是在给祁修阳整理房间时看到了它,才发现了他们的关系。
上面的两个男孩很年轻,其中一个偏头亲着另一个的脸,背景里有韩次年和沈北, 还有清澈的湖水。
“时间久了, 照片有点泛黄了。”林夏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卧室。
“有底片。”祁修阳把星星瓶放在桌上, 从旁边的斜挎包里摸出一个银色的优盘:“我们所有的合照我都存着。”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在宁静的夜里悄悄来了,柏油路旁晕黄的路灯在满地的白色上印出几道影子,树枝稀碎的掉落在上面,站在楼上往下看去,像是闯入了雪王的王国。
“笨。”林夏从身后搂着他转过身看雪,嘴巴在他耳朵上蹭了蹭:“我是想说我们拍新的。”
照片虽然被粘上了,可裂痕还在,祁修阳垂眸盯着上面的笑颜,鼻子有点酸:“那我们要多拍几张,把中间缺少的补回来。”
林夏沉沉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最庆幸什么嘛?”林夏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腕。
“什么?”祁修阳回头看他。
雪花细盐般零零落落在飘在窗户上,慢慢融化成水珠往下滑落,林夏笑了下说:“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也不会觉得陌生。”
祁修阳也很庆幸。
“也不是,”他回想了下:“第一次吃饭了你带着卡非来包间的时候,真唬到我了,我当时挺害怕的,害怕我们两个回不去。”说着语气还自豪起来:“不过我冷静下来一想你就是装的。我回去后还想了不少死缠烂打的法子,还没实施你就送上门来了。”
但是话说回来,两人好几年不见二话不说先去滚床单这种香艳又刺激感的事儿,不冲动还真的做不出来。
“我那天回去喝了点酒,像是在梦游。”林夏一眼看出他心里想的,情不自禁亲了亲他:“还好准确无误游到了你身边。”
“啧啧。”祁修阳又想夸他家林小夏适合做文学了。
林夏垂眼又问:“都有什么法子?”
“不告诉你。”祁修阳从林夏的胳膊里钻出来,飞快的躲到床的另一侧,吐了吐舌头:“反正人已经到手,吃干抹净了。”
“……”
某人这种欠收拾的样子饶的林夏心里痒痒,当初祁总说祁修阳是个猴还真是实话,不过既然祁修阳想闹,林夏当然乐意奉陪。
卧室总共就这么大点,动静太大了会吵醒隔壁两位,五分钟不到,饶人的泼猴很快就被压在了五指山下,憋笑憋的红了脖颈。
“年轻人不能不讲武德。”祁修阳双手被制止住,面朝着床上的伸头,长腿也被林夏的膝盖夹在一起,动弹不得:“有本事出门打,你以为哥怕你。”
“祁修阳。”林夏呼吸略显急促,为了压住猴子他也是非常吃力,微微喘息道:“你高中的时候和女生说话不是这样的。”
话题转移的太突然,祁修阳呆了几秒。
“你对女生很温柔。”林夏接着说。
“废话。”现在林夏的半身重量压在了他身上,祁修阳脖子以下都被困住了,勉强的转过头:“我那是懂得怜香惜玉。”
林夏郁闷:“可你喜欢的不是我吗?”
“……”堂堂二十六岁高寿的大男人竟然为了这屁大点事儿争风吃醋,祁修阳差点翻白眼:“你是女的吗?”
林夏更郁闷了:“可我是男朋友。”
“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祁修阳不可思议地挣扎起来:“林小夏你有没有良心,哥把心肝都掏给你了,你……呜……”
“温柔。”林夏用力吻了他好一会儿说。
祁修阳怒了,不能动就算了,想说话还被堵着嘴,他实在是憋屈,可他正要出口成脏,林夏又吻住他。
“……”来来回回好几次,祁修阳的唇瓣泛红,水盈盈的有点肿了,才终于没了力气,他胸腔凶猛的起伏着,被气的直乐:“你有病。”
林夏又狠狠吻住他。
“行行行,哥温柔,行了吧,我真是服了你了。”祁修阳也不反抗了,他咸鱼似的瘫了胳膊,简单粗暴地说:“来吧,你随意,我配合。”
平时他们做这个跟打架似的,有时候祁修阳猴急起来进门直接把人抵在墙上,鞋也不脱就去解裤腰带,想起来的确实不太温柔。
喜欢轻点的你就直说啊。祁修阳在混沌中思绪放空的想着。
他觉得这种轻拿轻放的感觉也不错,他能感受到林夏的珍惜,好像两个人的心在时时刻刻的相通。
……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度骤升。
念着家里人多眼杂,他们没折腾太久,甚至没到出汗的地步,过了点瘾就搂着睡了,凌晨五点天边泛白,林夏关掉闹钟,亲了亲祁修阳的脸,轻手轻脚的回了对门。
被窝里是凉的,他躺下发现没了睡意,拉开窗帘坐在床头,视线定在几米外男人的睡颜上,笑着发起了呆。
六七点的时候客厅有了动静,小孩子睡得早起得也早,丘丘醒来后先去小哥门前瞅了几眼才去洗手间刷了牙。
等出来后林夏卧室的门还关着,厨房里李芙蓉已经在做菜了。
林无秋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正调静音,林夏在他身边坐下:“看电视不开声音?”
“怕吵到你。”林无秋见林夏脸上有水珠,大冬天觉得怪冷的,抽了张纸递给他:“哥哥,你没有擦脸的毛巾吗?”
“忘带了。”林夏岔开腿往后靠了靠:“今天去买。”
丘丘哦了一声。
“妈妈做的菜好香。”林无秋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吸了吸鼻子,跟个小猫似的灵敏的捕捉到鱼腥味:“鲫鱼汤的味道。”
李芙蓉的厨艺一直不错,闻起来的确是挺诱人的。
林夏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的愿望——当时他和黑狗窝在铁棚子的稻草里,在冬日的凌晨天微亮时看着万家灯火,最想的就是喝上一碗热汤。
只可惜没实现。
想起糟糕的童年,林夏总是会心里发冷,冷的上百碗鱼汤也捂不热,他垂眸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没接丘丘的话。
“今天小哥带你出去玩好吗?”林夏揉了揉丘丘的脑袋瓜。
林无秋小小年纪头发特别茂密,黑亮黑亮的,和他黑黝黝的眼珠一个色,长的讨喜,笑起来更是讨喜:“好。”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林夏笑着问。
“动物园。”林无秋也不看电视了,他穿了件米白色的厚毛衣,激动又笨拙地地举起手:“我想去动物园看老虎。”
“行。”林夏饶有深意的点头:“还有吗?”
林无秋两眼放光:“我还想看电影,好多同学都去了,说有个新上映的动画片很好看。”
“没问题。”林夏双手合十搭在膝盖上:“不过你得答应小哥一个条件,待会饭好了,去对门把大哥叫起来,让他开车带着我们去。”
这算什么条件。
林无秋没等饭好就迈着小腿去对门把祁修阳喊了起来,顺便把李女士和祁总也叫醒了,还特别兴奋的告诉大家小哥要带他去玩。
昨天“温柔”到大半夜才睡的祁修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到对门朝着林夏砸了三个抱枕。
敌军攻击太过凶猛,林夏笑着躲到了阳台。
在逼仄的空间里,祁修阳咬牙切齿的掐着他的脖子质问:“大冷天的,我一个昨晚躺着的,不仅被迫出门,还要当司机?。”
“我开车。”谁开车都一样,这本来也只是为了哄丘丘喊人的借口,林夏笑着啄了下他的唇角:“太想你了。”
好不容易等到寒假,大冬天的睡个懒觉,有起床气怎么了?可林夏一句我想你了,祁修阳鼓起来的气球一下子就漏气了。
林夏又凑过来亲,祁修阳连忙躲开:“滚,我还没洗漱。”
“我又……”
“想出门就闭嘴。”祁修阳凶巴巴瞪着他。
林夏:“……”
只要说到出去玩,小孩子的积极性永远持续性的高,丘丘吃饭的速度远超他俩,吃完回房间换衣服,收拾好小书包,就差换鞋出门了。
祁修阳为了配合丘丘的速度,三口吞完一个包子,林夏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粥,不过他一直怕祁修阳噎着。
他们也是出了门上车后才知道,丘丘说的不是他们曾经去过的游乐场,而是淮中新开的一家动物园。
“淮中变化还挺大的。”祁修阳印象里的很多老的建筑物都拆了,附近的几个街道都在翻新,“再不回来就不认识了。”
“淮中一高的变化更大。”林夏从后视镜里朝他笑了下。
虽然大冬天出门着实困难,他俩也算是喜提了个二人世界,经历了韩次年的骚扰,丘丘这种级别的电灯泡根本不值得一提。
祁修阳正儿八经的回了他个飞吻,撅了噘嘴,又问:“你回去看过?”
“没有,我们班生物课代表回高中当老师了,在朋友圈吐槽学校新盖的楼太时髦,”林夏看着前方的路笑着说:“韩次年截图又发了一遍。”
“每次吃瓜都能路过韩次年。”祁修阳说着朝着前面指了指:“下个路口停车。”
林夏停了车扭脸:“怎么了?”
“饿了,吃东西。”祁修阳拉开车门,牵着丘丘的手下车说。
这天实在是冷,风吹的门咣当的响,三人进门,祁修阳点了碗热的胡辣汤,买了三份儿年糕,半斤油条,等菜上了,他给丘丘一份儿年糕,剩下的推给了林夏。
祁修阳也拿筷子夹了小根油条,咬了一口说:“丘丘慢慢吃,我们等会儿小哥。”小哥早上没吃两口。
后边这句祁修阳想了想还是没当着丘丘的面儿说,以免小孩子多想。
瓷碗里的牛肉胡辣汤冒着热气,林夏喝了口觉得浑身辣的热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在二十六岁实现了八岁的梦想,有人在万家灯火里注意到了他,特意停下来,端来了碗只给他的汤。
“好喝吗?”这家店他们高中的时候来过几次,祁修阳挺好奇的问:“是不是还是之前的味道?”
“可能比之前好喝了点。”林夏说。
“真的?”祁修阳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小口尝了尝,发现他好像忘了原来的味儿了:“时间太久了,尝不出来。”
不过林夏最后把这一大碗胡辣汤喝的干干净净,祁修阳真的信了这家味道比之前好了点,打算有空了也来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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