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源司抿抿唇,瞪着他,就抓住国见英特训。
因为国见英是唯一一个能跟上他教学的人。
而且居然就坚持下去了。
金田一见了都感动哭了。
*
入钿教练仍不甘心影山飞雄去了乌野学校,在乌野提出训练赛的时候当即答应了,还特别要求让影山飞雄担任首发二传。
可惜影山飞雄始终对入钿教练的爱视若无睹。
及川彻很重视这次比赛,因为他短暂排球生涯最讨厌的两个对手之一就是影山飞雄,迫不及待想把影山飞雄打个落花流水。
*
收到岩泉一电话的时候,是周一排球部休息日,雾岛源司正在青叶町的图书馆查资料。
“雾岛,你空闲吗?及川这家伙把脚崴了。”
“啊?怎么崴的?”
“训练的时候用力过猛了吧,要不你去学校接他一下?”
“可是今天周一欸,他自己偷偷训练吗?你和他在一起吗?”雾岛源司一边问,一边快走出图书馆,脑子里面有东西哄哄作响。
“没有,是他打电话给我救命,但我在补习班。”
“……哦。”
雾岛源司放下电话之后,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眼睛发酸,他一路狂奔回了家,眼泪模糊了视线,让世界开始摇晃。
他红着眼眶,从及川彻家车库里,把那辆他们跨年时候骑旧自行车拿了出来,及川妈妈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但他没解释,感觉一开口就会哭出声。
骑到学校的时候,及川彻正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无所事事,甚至身边还围了好几个女孩子,都对他露出担心的目光,争先恐后地想要送他回家。
及川彻从不拒绝女生,总是对女生们温柔又可亲,恶作剧和坏脾气从不对着她们。
雾岛源司自行车停车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女孩子们纷纷自觉离开了。
及川彻:“你怎么来了?小岩呢?”
雾岛源司:“……他在上补习班。”
“……”
两人陷入了沉默。
雾岛源司好像忘记自己是来接他的,只是站着望他,及川彻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我没叫你是因为,怕你担心我……没想到小岩还是告诉你了。”
“哦。”雾岛源司在春天的料峭寒风中吸吸鼻子,用力眨眨眼,已经相信了一半,擦擦眼泪,甚至露出些许淡淡的希冀,说道:“是这样吗?”
“当然。”及川彻笑道。
雾岛源司相信他了,不相信他难道相信及川彻其实已经不喜欢他了,不愿意让他来接,背着他偷偷训练?
他的大脑自动相信了对身体和情绪有利的方向,如果真是后者,真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从不焦虑和内耗,不愿意深究对自己不利的可怕真相,与敏感多疑、自尊心强的及川彻恰恰相反。
他载及川彻从青叶城西樱花道下穿过,自行车将樱花瓣碾碎,撵出一道车轨,及川彻没有抱他,只抬手去接飞旋的粉色花瓣。
橘黄色的夕阳柔和的落在他们的前路。
而他们的身后,一对青叶城西的情侣,男生载着女生穿过樱花道,女生幸福地抱住前面男生的腰。
及川彻抬起眼眸,看着雾岛源司的身后又长长的头发,粉白的樱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发尾,明媚的春光浮动,马尾跟随他的动作左右摇晃,及川彻还是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揽住了雾岛源司。
他把脸贴在雾岛源司的后背,带着浓重的鼻音,撒娇道:“坐小源车座后面好丢人。”
雾岛源司连忙道:“那你坐前面来……就这个横杠,你放心我能载得动你。”
似乎是想到那个画面,及川彻笑出声:“……烦死了,你真是个笨蛋。”
雾岛源司又莫名其妙被骂了,但是及川彻突然这样,他又觉得很开心。
及川彻心情不错,亲昵的嗅着雾岛源司身上的味道,突然发现自从开放日那天后,他们好久没有这样亲近了,他突然想让雾岛源司骑得再慢些。
及川彻还是无法拒绝雾岛源司,故意疏远他,他好像完全没在意,惩罚的反而变成了自己,于是他最终准备结束这场,自己单方面,雾岛源司完全没感觉得苦味冷战。
他道:“我受伤了,换你照顾我了——会照顾人吗?要寸、步、不、离,知道吗?”
雾岛源司点点头,“好的,没问……”
雾岛源司正想回答,结果一直在他们后面的情侣突然超过了他们,可能因为他们是最新的自行车而且女生也很瘦,但这都不是输的理由,雾岛源司皱眉,觉得及川彻这么要强的人,怎么能屈居人后,所以骑快了自行车。
“阿彻,你先别抱我,我要超过前面那两个人。”
及川彻无语,旖旎的心思如樱花消散,“……我真服了你了。”
回到家里,雾岛源司本想实现自己照顾及川彻的誓言,结果及川妈妈在家,看到心肝宝贝儿子受伤,心疼的不行,雾岛源司完全插不上手,站在原地踌躇着。
及川彻坐在沙发上,像个君王一样地开恩道:“你走吧。”
雾岛源司抿抿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又转头看向及川彻,他还是微笑着望着他,总算是安心了。
直到晚上,雾岛源司开着窗户,看到对面及川彻的房间亮灯,他本想过去,结果国青队教练发信息过来,和他简短交代下次集训与暑假的国际比赛需要准备的材料。
等他把一切弄完之后,发现及川彻已经关灯。
雾岛源司回到床上,回想起今天接到岩泉一电话时候的悲恸到无言,好在及川彻从后背的拥抱安抚了一切,他觉得及川彻还爱着他,于是带着这份爱入睡了。
第69章
及川扭伤之后, 雾岛源司没去看望他,虽然就在隔壁,但他去及川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主要原因是他有点融入不了及川彻五口之家的氛围, 他们好像是上天组合的最优质完美的家庭。
开明上流的父亲, 慈爱贤良的母亲, 优秀时尚的姐姐,调皮可爱的孩子, 还有及川彻这个帅气聪慧的儿子。
这样的家庭少一个人、多一个人都是不完美的, 和及川彻一样都充满爱和蓬勃的生命力。
这样的家庭是从小就被雾岛源司认为是完全与自己陌路的存在, 他既不喜欢或讨厌, 也不羡慕或嫉妒, 只是单纯和自己人生无关而已。
如果不以这样的常识活下去,他恐怕真的会产生嫉妒或者厌恶的无端情绪, 这对他继续成长是很不良的影响。
而且见那么多人爱着及川彻,他就觉得自己的爱并无特殊之处,甚至有些幼稚与拙劣,及川彻更是吓过他, 如果让老爸老妈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果很严重。
带着和及川彻交往秘密的他, 在及川彻家更是手足无措,怕和及川彻多说一句话都会引起他家人的怀疑,成为这样家庭的破坏者。
最后只能逃避地躲在房间里, 一眼也没去看过及川彻, 同时还被对及川彻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的承诺而煎熬着。
及川彻似乎还伤得挺严重的, 第二天没有上学,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也没有开过窗, 就像他们没交往之前——他那次发高烧一样。
不过晚上,岩泉一突然发消息给他,说明天及川彻就要上学了,让他是不是可以考虑接送及川彻。
雾岛源司一拍大腿,心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被及川彻家人替代的用武之地,对岩泉一感激不尽。
第三天及川彻出门,看见已经在自行车上等他的雾岛源司,他先是惊讶到愣在原地,然后又噘着嘴,抬起头眨眨眼,让眼睛里的水雾倒流回去。
最后咬牙切齿地,又带着笑意地说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
雾岛源司本想告诉他是岩泉一让自己来接他的,但是觉得他应该知道,所以就没讲。
他们连续好几天,上下学都在自行车上聊天,及川彻似乎也不再怪他了,光明正大的从后面抱着他,又总是妙语连珠,让雾岛源司很开心。
或许是摔伤脚了,自矜于伤员的身份,他十分依赖雾岛源司,雾岛源司其实也还蛮喜欢他宠着他的。
对及川彻几乎是有求必应,送饭、送水,连上厕所都要呼叫他千里迢迢从二年级的教学楼过来扶他。
雾岛源司很满意,有种自己的爱意得以抒发的甜蜜感。
好像下一秒就要说出,及川彻一辈子脚不好都没关系,他会一直照顾他。
他觉得自己可能又哪里把及川彻惹生气,不过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和好了。
*
和乌野比赛那天,及川彻因为扭伤没来,而他其实就是为了赢这场比赛努力训练,导致扭伤的。
矢巾秀和雾岛源司算是初次在正式比赛上配合,拿着排球十分紧张激动。
升入高二之后,他觉得自己距离为雾岛源司托球更进了一步,等及川彻毕业,他就是青叶城西正选的二传了。
他本来还挺担心影山飞雄要来青叶城西抢了他的位置,但最后没来,实在松了一口气。
可惜第一局雾岛源司就靠发球拿下来了,矢巾秀毫无展示空间。
连自由人和王牌主攻手都没有就位的乌野高校,实在是差得太远。
泽村大地安慰众人,尤其是橘红色头发紧张到口吐白沫的日向翔阳,他被雾岛源司发球全程针对,心态大崩,躺在地上不断重复着雾岛源司日本国青队队员的身份。
——这就是JAPAN的实力。
不过乌野没有被第一局的挫折击倒,很快重整态势,第二局泽村大地总算接住了发球,夺回了球权。
但依然打得毫无配合,影山飞雄还被日向翔阳的发球砸中了后脑勺。
“和这些家伙打球,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啊。”花卷贵大吐槽道。
雾岛源司也挺认同的。
等到及川彻来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第二局的23-16。
及川彻突兀出现在排球馆,一进排球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本来安静的看台上的女生们都在对着他欢呼。
他看了眼排球比分,又看了看影山飞雄,还笑着冲他打招呼,目光完全没落到雾岛源司身上。
雾岛源司不知为何有点落寞,刚好轮到他发球,他第一次产生了‘我得发个好球’这样的思维。
然而——
发球出界。
出界后,青叶城西队员、观众、甚至包括严阵以待、赌上尊严接球的乌野,都纷纷震惊地看向他。
这还是雾岛源司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发球失误,连他都在看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入钿教练忍不住呵斥道:“雾岛,不管面对什么敌人,不要太放松了!”
雾岛源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是他初次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对排球的控制。
及川彻在一旁冷眼看着,雾岛源司鲜少地感到一丝羞愧,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同时还有一股恐惧重新溢满他的心头。
乌野拿到球权之后,被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突然的快攻得分。
看着落地的排球,及川彻隐隐地兴奋。
或许影山飞雄就是这么幸运,即使再多阻碍多少犹豫,他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小个子的攻手日向翔阳居然有不输给自己的速度……雾岛源司突兀产生一种危机感,虽然他告诉影山飞雄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但他深知只有天才才能无视这个世界的规则。
“矢巾,球给我。”雾岛源司突然说道。
矢巾秀立刻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很快配合出了更快更强的快攻拿下了这一局。
入钿教练也不由得露出笑容,虽然矢巾的二传能力比之及川彻不算突出,但雾岛的才能哪怕发挥出百分之八十也极具统治力。
雾岛源司赢下来之后,矢巾秀兴奋地找他击掌,他连忙伸手回应,然后转头去看及川彻,他正和入钿教练聊着什么。
雾岛源司握了握拳,想要过去找他,却又被影山飞雄缠上。
他毫不客气地问自己刚才他和日向翔阳的快攻如何,有没有需要改正的地方。
雾岛源司想快点回答影山飞雄,日向翔阳就突然跳出来打断了他。
“小气山,你和Japan的关系那么好?!又在偷偷进步?”
“走开啊呆子,雾岛是我的(重音)朋友,他告诉你听得懂吗?你先学会发个正常的球再说吧!”
“……”
教养不允许他离开,雾岛于是就看着眼前的两个幼稚鬼缠斗了半天,再回头及川彻已经不见了。
直到一切结束,搜寻好久及川彻未果的雾岛源司,终于在自行车停车棚处看见了及川彻,似乎在等他。
“你刚才去哪儿了?”雾岛源司好似失而复得般地小跑过去。
“和我超可爱的学弟小飞雄聊天,你不也是这么干的吗?”
雾岛源司被他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搞得莫名其妙,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柔声道:“今天怎么来排球馆了?脚还疼吗?”
及川彻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问我脚疼不疼啊?”
“……你什么意思?”
及川彻靠在自行车棚的柱子上,低头看着手机,甚至懒得抬头看雾岛源司,冷冷地说道:“没什么意思,不疼了,过来看我的小学弟打球……我说小飞雄。”
“……哈?”
雾岛源司心跳加快,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太阳穴和额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痛,他忽然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大声道:
“你非得这样对我说话吗?!”
“……你在生气?”及川彻终于抬头看他,眼里有些诧异。
雾岛源司也才回过神来,深吸两口气,他牙齿打颤,开始用力地呼吸,感受了一下之后,确定无疑地说道:“对,我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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