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去新加坡了。”及川彻抚摸着雾岛源司光洁滑嫩的后背,轻声感叹。
及川彻从青叶町的家出发,乘坐快车和新干线,来到东京三小时不到。
他曾经以为这段距离很远,很疲惫——至少必须有一个小小的假期,父母才会像是庆祝一样地说道——我们去东京玩叭!
但自从雾岛源司频繁来东京集训,他凭借对雾岛源司的思念,来过东京无数次。
他熟悉每一个站点,不用看路牌,凭借身体记忆就能抵达目的地,从前十分陌生的东京,现在就和去一趟仙台没区别了。
但是明天,他的小鸟儿,要飞去他触碰不到的地方了,还没开始,思念就已经碾碎了他。
雾岛源司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澎湃情欲褪去后,他很是满足,有些疲惫的红着眼——他的眼睛也很脆弱,稍微流点眼泪就会红肿着。
“嗯。”
及川彻看着他被情欲烘过的脸,带着点酒醉般的酡红,美的惊心动魄,但他好像从来对分离这件事毫无自觉,嘴角溢出幸福的弧度。
及川彻滋生出一丝不满。
拍拍他的背,道:“起来。”
“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
及川彻命令道:“像上次你吃巧克力后那样……亲我。”
“——还要来吗?”
今天晚上他们已经足够疯狂,雾岛源司打心底里觉得疲惫了,但他实在太爱及川彻,无法拒绝他在这方面的任何事情。
雾岛源司害羞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然后学着他的方法表达着亲昵。
及川彻平躺着,感受着他模仿自己的,暴风骤雨的吻,他的嘴唇柔软极了,每一次触碰却像是燃烧的烟头,将及川彻的灵魂烫穿。
仿若初次学会舔毛的小猫,舌头上带着点倒刺,舔吻过得地方带着轻微的痛感,甚至每每吻过,都会抬头观察他的表情,那个样子实在可爱,他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其实光是吻着及川彻,雾岛源司就觉得满足,好像及川彻整个人都属于了自己,他亲完了就侧脸贴着他的小腹,累得气喘吁吁。
亲吻——是及川彻教给他十分重要一项技能。
雾岛源司现在基本熟练使用,以此来表达爱意,不过对象只能是及川彻。
雾岛源司仰头看着及川彻,他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暗咖色的眼眸浓重的像是夜色,雾岛源司不喜欢他这个表情,于是抬起头准备去吻及川彻的唇。
却被及川彻突然抬手捏住了脸颊,他把两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往中间挤,让雾岛源司的嘴撅起来,然后把自己逗笑了。
“干嘛啊!”雾岛源司不悦地皱眉,但不满变成了撒娇,他并不是真的生气。
他想亲及川彻,却又被他突然按住头顶,轻轻往下压,他沙哑着嗓子说道:“礼尚往来,帮我也弄一次,不过分吧?”
“……啊?”
他渴望与雾岛源司有更近的距离,甚至是合二为一般的负数。
雾岛源司眼里的迷茫很快转瞬即逝,他明白及川彻的意思,但这件事……
“我帮你弄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及川彻说服着,他施加在雾岛源司的头上的力量很轻,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还没学会呢?”
雾岛源司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的紧张,绿色眼眸睁大,可以说是惊慌失措。
“我……”他从喉咙里钻出些许字眼。
及川彻几乎呼吸凝滞了,但仍然保持着微笑,他闭上眼,向后靠去,他听见他说……
“我……我怕……”
“好了,我知道了。”及川彻笑着打断他,松开了手,拉住他的肩膀,让他起来,要求一个洁癖患者帮忙做这种事确实有点困难——他反倒开始批评起了自己。
“对不起,我真的……”雾岛源司在他的怀里说道,像是受了惊的雪兔。
“……快睡吧。”及川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说道:“到了新加坡记得想我。”
*
2012年7月20日。
及川彻的生日。
18岁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已经是成年的年纪,在日本虽然还没到法定的成年,但已经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他本不想声势浩大,但清早打开手机,就发现了十几条晚上十二点准时发送的生日快乐短信,连邮箱里都好多封匿名的电子情书,祝福生日快乐之余委婉表达着爱慕之情。
每年都是如此。
如果是在学校,多半已经塞满储物柜了,不过现在是暑假。
及川彻没去晨练,起床有点晚了,看见母亲做的早餐,自己爱吃的东西全是双份。
——“因为今天是小彻的生日哦。”
再多的阴霾都被家人的爱意所消解,及川彻露出幸福地笑容。
“老妈的意思是……”及川姐姐笑着调侃道:“及川彻你可以结婚了,别光顾自己吃,女朋友带回家一起吃。”
——算是明白阿猛的嘴臭跟谁学得了。
“没有女朋友,多关心下你自己吧!”及川彻不悦地说道。
“没有?怎么可能?”姐姐一脸不信,“别仗着老妈给的好脸逍遥法外祸害别人小女孩啊你!”
及川彻正要和姐姐斗法,就听见阿猛低着头扒拉着溏心蛋,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他全家人听见——
“阿彻喜欢小源。”
——及川彻差点把牛奶喷出去。
阿猛怎么知道的?他确实不避讳在阿猛面前,对雾岛源司表达过爱意,但也都是止乎于礼,他在脑海里不断搜寻着阿猛知道的可能性,只能想起某次自己和小源带猛去动物园,有人误会自己是猛的爸爸,当时说了句那小源就是妈妈了……
热度爬上了及川彻的脸,他想过要和家人说这些事情,但今天还太早了。
及川彻大脑拿出了在排球场上的应变速度疯狂思考该怎么搪塞过去。
他警惕地看向家人——
姐姐哈哈大笑,父亲也没大没小地开玩笑道,喜欢兄弟很正常女人只会影响打排球的速度,妈妈端来更多的饭菜,道:先别说小源了,有没有女朋友啊,之前的送你情书的结衣到底有没有好好回应人家啊。
“……”
——及川彻呆住了。
家人的笑容让他忽然觉得疏离,一股陌生的感觉席卷了他,他们的笑容是那么明媚与残酷。
——没人把阿猛的一句话当真。
就像他的感情真的是如孩子一般的玩笑。
他的家人从未设想过把雾岛源司当做他们中的一份子,他也想象不出雾岛源司坐在他们中间的样子。
或者说,这样的家庭无法生养雾岛源司,爱就像是热量要往少的一方流动,这是他爱上雾岛源司的原因。
有热流突兀涌上他的眼眶。
他曾经要求雾岛源司贴身不离的照顾自己,就像他出现在雾岛源司家庭里一样,他从容对雾岛妈妈承诺一辈子照顾雾岛源司。
他是那样自信强大且勇敢。
他也希望雾岛源司可以到他身边来,对他的父母说一句类似的话,像父母证明,他们可以相互扶持着生存于世,并非孩子般的玩笑。
但这里并不属于雾岛源司。
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成长是截然不同的地方,他的母亲巴不得有人把他带走,换取自由;他的父亲比他还要沉迷于学术;
可他却要求雾岛源司能和他一样,付出同等的爱。
明明他从未获得这些。
面对家人的笑声,及川彻怎么也笑不出来,连装都很困难,他甚至有点想哭,低着头吃饭。
“……怎么了?”姐姐有些意外地问道。
及川彻只是摇摇头说道:“小岩说有礼物给我,我先走啦。”
“……”
及川彻逃似地离开了家。
*
岩泉家里。
日本VS巴西。
及川彻这几天,每天都在看雾岛源司的比赛。
从电视里看曾经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人站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感觉不算太好,对方已经抵达了自己未知的领域,远远把自己甩在了身后,还是和牛岛若利、饭纲掌一起,他被划分到与自己敌对的方向。
不过对雾岛源司的爱和对精彩排球比赛的渴求,还是超过了这份嫉妒,看着雾岛源司的比赛直播,缓解了好几层他的思念。
岩泉一有些焦虑地说道:“巴西队很厉害,日本已经输了很多年,希望雾岛不要太压力。”
及川彻看着双方队员握手,雾岛源司在日本队里都算是矮,在巴西那群黑白夹杂的壮汉中更显得娇小。
“输了才好,3-0的话今天就能回来了。”及川彻抬头看了眼钟表,笑着说道。
“你真是坨垃圾。”
“喂,干嘛这么叫寿星啊!”
岩泉一瞪了他一眼,“对面可是日本和雾岛啊,这你都不想让他赢?”
“关我屁事啊!我只想让我男朋友马上回来给我过生日!”
“……”岩泉一看了他一眼,不再回答。
及川彻看到岩泉一罕见地噤口不言,眼神里竟然还有些许同情,及川彻更是得寸进尺地说道:“当着雾岛的面我也这么说。”
岩泉一意外地看向他,“你让雾岛别赢?”
“对啊。”及川彻挑挑眉,故意激怒着岩泉一,他渴望岩泉给他一拳,让平时一样的让他清醒,“我让他如果爱我就输掉比赛,过来给我过生日。”
岩泉一果不其然给他一拳,还觉得不够,又补一个头槌,他们两个在地毯上扭打起来。
他们跟着电视上比赛的节奏打架,精彩的时候就停下来,流着血、忍着疼地认真看,休息的时候继续打,及川彻是打不过岩泉一的。
就像电视上的结果——
3-2,日本战胜了巴西队,而且是先失两局的奋起直追。
“哼,看来你男朋友没听你的话。”岩泉一捂住额头的伤,讽刺道。
及川彻擦擦鼻子里流出的血,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视里雾岛源司和牛岛若利击掌的瞬间后,任由血液流淌下来。
酸涩的情感冲刷着他,趁情绪还没完全将他击垮,他不想在房间里多待一秒钟,他顺走昂贵的草莓,道:“谢了,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岩泉骂他,“混球。”
及川彻没理他,拿着草莓快步走出了岩泉家。
“喂,等等。”
岩泉跑到门口叫住他,然后往他怀里扔了一个全新的排球,“生日快乐。”
及川彻低着头,看着这个排球,眼泪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落下,滴到还贴着标签的排球上。
“喂?感动这样啊?”
及川彻撇着嘴,流着眼泪,依然开玩笑道:“……小岩,干脆你做我男朋友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小源的脸,你和他只换脑子可以吗?”
“滚啊!”岩泉一骂道,本想说去找你男朋友哭去,但仔细一想,还真是不能去,于是也有些同情他。
“这是你自己选的。”岩泉一留下了这句话。
*
——这是他自己选的。
岩泉一是会安慰人的,每次在他最为崩溃失落的时候,总能用一句话让自己无敌。
游戏要选最高难度,对手要选最强的天才,连恋人都要选最不会爱人的那一个。
他及川彻就是这样,总是开足马力向前冲,哪怕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渊薮。
及川彻的生日不算过得太差,即使他没有办生日会,LINE、手机短信、邮箱,甚至电话,没有安静超过三分钟。
就连只是井闼山合宿十天认识的其他地区学校的排球伙伴们,都发来信息祝他生日快乐。
花卷等排球部熟悉的同伴,还专门结伴上门送礼。
除了雾岛源司,没有给他任何消息,实际上这个混蛋去了新加坡之后就好像把他彻底忘了。
凭借他对雾岛源司的了解,就算质问他,他也会说——因为怕影响比赛,所以暂时把阿彻的事情变成花椰菜忘记了。
正如他曾经设想的那样,如果他们交换,自己去东京训练,雾岛源司多半是不会特意频繁地来东京找他的。
——不过罢了,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及川彻对自己说。
不过及川彻还是收到了一个来自新加坡的短信——不是雾岛源司。
饭纲掌:【及川,生日快乐啊~看我们比赛了吗?】
及川彻挑了一下眉毛,这个‘我们’极其刺眼,他没有回复。他在便利店里买了好多饮料回家拎着回家,也腾不出手。
【已读不回??】
及川彻抿了抿嘴,想到或许能从这家伙嘴里探出点雾岛源司的信息,问问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提着沉重的饮料回复——
【看了。】
【嘻嘻,多亏了你男朋友,你男朋友真好用啊~】
【?】及川彻看着这行字,额头有青筋跳出,【你有毛病吧?】
【就是很好用啊,太爽了,我说——托球,看到我第五局14分时候的远距离托球了吗?还有我和源司的背传快攻~我从初中开始就想给他托球了嘿嘿。】
【IH大赛必打爆你等着。】
【嗯嗯,这样才对嘛,加油哦别让我太无聊!】
及川彻恨不得把手机捏碎,瞬间来了火气,比起雾岛源司,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更多饭纲掌的精妙托球,不由得心中再次燃起了对比赛和战斗的渴望。
他忍不住加快步伐甚至不甘的大喊着,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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