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关切问道:“主子,你的脸色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嘛?”
白锦棠道:“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落雨道:“谢灼都已经走了,安王那边也已经老实下来,至于静王,最近确实蠢蠢欲动,但都找人盯着呢,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来报,主子你就放心吧。”
白锦棠这才点头。
他确实该放心,如今种种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按理说不会发生意外的。
静王就算想要报复他,也找不到他的把柄。
落雨道:“我扶着你上马车吧,帝师那边应该要等着急了。”
如今春闱才结束没多久,柳逸卿最后进了翰林院,其中有不少他的人都安排了官做,有些做了京官,有些则是被放到地方做官了。
白锦棠终究还是选择一步一步的来,不敢太过于操之过急,怕引得丞相和谢灼的忌惮。
帝师府。
凌若尘站在那开的正旺盛的海棠树下,正吹着白玉箫。
悠扬婉转的声音融在月色里,被风带着,传的很远。
好听,但是白锦棠对音律这方面向来没什么天赋,也不是很感兴趣,昔日跟着凌若尘学习的时候就没认真学,如今也听不出来什么,就单纯的觉得好听。
落雨他们已经退下了,将空间留给白锦棠和凌若尘。
等一曲终了,凌若尘踏碎满地的海棠花瓣来到白锦棠的跟前。
白锦棠笑着道:“这是什么曲子,还挺好听的。”
凌若尘微微摇头道:“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闲来无趣,吹着打发时间。”
白锦棠点头,没多问,只是跟着凌若尘走到旁边的亭子里。
亭子里已经摆满了各色的点心,还有不少白锦棠爱吃的蜜饯梅子之类的,一边还放着上好的茶水。
白锦棠笑着说:“老师担任了这次春闱的主考官,如今顺利结束,我早就来该恭喜祝贺老师的,奈何最近事情有点多,这才拖到现在,老师千万不要见怪。”
凌若尘端起杯子抿了抿,道:“这几日刺杀闹得比较厉害,你可受伤了。”
白锦棠:“都是一些小伤,现如今已经没事了。
凌若尘:“那那些流言蜚语……是你做的?“
白锦棠“嗯”了一声。
凌若尘道:“为什么?”
白锦棠手指下意识蜷缩一下,道:“想确定一些事情。”
凌若尘叹息:“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谢灼对吗?你想要让他站在你这一边,可是棠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败了,该怎么办?”
“不会失败的。”白锦棠声音笃定道,“是安王先动的手,我报复回去,没有错。”
这句话就格外的有歧义了。
什么叫做报复回去。
什么叫做绝对不会失败?
凌若尘神色凝重,嗓音清冷:“你想要做什么?”
白锦棠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杀意,他道:“我和谢灼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因为皇位,因为怀疑和不信任,现在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难道不应该是杀了安王吗?”
只要安王死了,谢灼就再无可以扶持的人了。
只要安王死了,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既然谢灼纠结,做不了选择,那就让他替谢灼选择,直接扼杀另一个选项就好了。
凌若尘终于忍不住呵斥白锦棠的行为:“疯了!”
“可皇位争夺本就是你死我活,老师。”白锦棠依旧固执己见,他决定的事情,向来不问对错,只要结果,也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撼动。
白锦棠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我了。”
谢灼走了,只剩下安王,这是个好机会,他必须要尽快动手。
要不然功亏一篑。
凌若尘自知已经拦不住白锦棠,只能妥协,皱着眉头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锦棠道:“皇帝病重时,白马寺的住持为皇上祈福,挂了长明灯,如今皇帝病好了,按理说应该亲自去还愿的,可是皇帝身体经受不住舟车劳顿,到时候会让我、安王还有静王替他还愿,我打算在那时候动手。”
凌若尘:“怎么动手?”
白锦棠:“派人将安王引出来,将人直接杀了,再伪装成被山中野兽咬死,亦或者是其他。没指望谢灼相信,外面的百姓相信就成。”
凌若尘抿着唇,到底是没吭声,算是默认了白锦棠这行为。
“若是失败了呢?”
这个白锦棠当然也想过,毕竟哪有这这么容易一击毙命,所以白锦棠道:“那就等下一次,我会一直看着他的,总会有机会的。”
凌若尘:“你就不怕反而激怒谢灼。”
白锦棠:“为了一个安王,不至于杀我。况且,我并非没有自保能力。”
第72章
事实证明, 谢灼十分了解白锦棠。
也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京都,白锦棠怕是不会放过安王,于是在走之前留了不少人在安王身边。
从白马寺回来的路上, 安王一如白锦棠设计的那样, 被引了出去,然后遭遇埋伏。
安王跌跌撞撞地往密林里跑, 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子,哪里还有当时在若水河边上, 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一边哭的稀里哗啦,说不该冒犯白锦棠,哀求白锦棠能够原谅自己,一边暗里□□, 设下埋伏,势必要取自己性命的恶毒模样?
静王知道白锦棠和安王的暗潮涌动, 得知安王“失踪”后, 白锦棠主动提出带人去密林寻找,他就知道今天晚上白锦棠想要干什么了。
于是欣然同意。
自己稳坐钓鱼台,隔岸观火一样看好戏。
白锦棠现在的目标是安王,倒也不在乎他看好戏,带着自己的银月卫当即就进入密林, 寻找自己这位好弟弟的下落。
谢灼的人也不甘落后,开始对密林进行全方位的搜捕。
白锦棠和谢灼的人是同时到的。
找到安王的时候,他被吓得不轻, 因为慌不择路,失足坠落山坡,被山中捕猎的夹子狠狠地夹住了他的腿。
“救命……救命……救命!”
安王泪流满面,声音越来越微弱,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看见坑边出现一个人影,安王几乎喜极而泣,大声喊:“救我……我是大安的王爷,我是安王……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上面的人影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安王继续哭诉:“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只要你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许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吗?”天色已经黑了,上面的人看不见坑底的情况,眯了眯眼睛,似乎这样就能看清楚一点一样。
他只能听见安王的呼救声,却看不见安王具体的情况。
身边的秋风手里拿着火把,而那边的长羽则是招呼着暗卫下去救人。
到底是来迟一步,白锦棠没再咄咄逼人,否则长羽真可能会对他动手,于是便出言戳安王想心窝子。
安王本来就觉得那背影十分眼熟,如今听见白锦棠的声音,瞬间就认出来了,都快吓成鹌鹑了,瑟瑟发抖道:“你想干什么?白锦棠,你不能杀我!”
“你若是对我动手了,摄政王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白锦棠你会后悔的。”
白锦棠嗤笑一声,并不回答安王,对一边的侍卫道:“下去把安王殿下好好的请上来,瞧安王殿下都吓坏了,开始说胡话了。”
安王惨叫:“我不上去,我不上去!白锦棠,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你敢杀我!”
白锦棠慢悠悠道:“我杀你做什么,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啊,刚刚不还说只要我救了你,你什么都能给我吗?”
安王:“不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你救,你给我滚开,白锦棠,你敢对我下手,呜呜!”
火把被人丢下了,照亮了如今坑底的情况。
三米有余的大坑之中,安王倒在土坑里,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嘴里不断发出尖叫声,皮肉被锋利的捕兽器夹得鲜血淋漓,几乎快要见了骨头。
血越流越多,却还有意识,还真是福大命大。
长羽皱眉:“宁王殿下,请你不要再吓唬安王殿下了。”
安王一听见长羽的声音,瞬间找到主心骨,又哭又笑道:“长羽,救救我,救救我,宁王要杀我啊!你快救我啊!”
长羽:“您先别激动,暗卫在绑绳子,马上就能下去救你了。”
安王这才哆哆嗦嗦地点头:“那……那你快点救我啊……”
安王下半身几乎都没有知觉了,血还在湿湿嗒嗒地往下掉,长羽只能先用衣服包住,让人将绳子绑住了安王的腰,慢慢地带上。
惊魂未定的安王如今看谁都战战兢兢的,等出了坑洞,刺眼的火把照亮了整片林子,安王也看清了四周,白锦棠就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半边脸颊藏在黑暗之中,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黑夜中泛着不祥的血色,另一半则是含着清浅笑意,一种恐怖的撕裂感从白锦棠的身上蔓延开来,宛如恶鬼。
这人安王想起来自己坑底周围缠绕的毒舌,叽叽喳喳的老鼠,以及各种虫蚁和粪便,让他越来越绝望。
“安王殿下,还好吗?”白锦棠关心地问道。
安王尖叫着:“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别碰我,别……啊——”
现在的安王就像是个疯子,红着眼睛朝着白锦棠大喊大叫,眼看着白锦棠微微挑眉,长羽心里一惊,生怕白锦棠对安王动手,疾步上前将安王打晕了。
看着长羽紧张的样子,白锦棠笑了出来。
长羽连忙让人将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安王带下去,面对白锦棠不由得心生畏惧,却面上不显:“多谢宁王殿下的协助,安王殿下已经找到了,长羽便带着安王殿下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招呼着暗卫打算离开。
“且慢。”
长羽瞬间僵住,不敢说话。
只听白锦棠道:“若水河畔的那次扯平了,但本王可还记得,江湖追杀令的情。告诉你家主子,如果他只会让本王一味地等待,而不是选择处理问题,那只好由本王替他处理了。”
白锦棠从来都不是圣人,江湖追杀令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朱雀楼的楼主和他舅舅是旧相识,白锦棠早就被那一路接着一路的刺杀扎成马蜂窝了。
还有若水河的那件事情。
倘若白锦棠真的信了谢灼的鬼话,以为安王不会对自己动手了,那他今日就不是在回白马寺的路上,而是在过头七。
谢灼这样的处理方式让白锦棠心生不满。
既然他心里有气,便该让谢灼知道。
长羽咬着牙道:“是。”
等着人都离开了,白锦棠这才带着秋风离开。
等坐上回去的马车,秋风也上来,低声对白锦棠道:“主子,这几日我们的人都在关注静王和丞相府,就在刚刚,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白锦棠相杀安王,却也不想静王从中渔翁得利,如今安静这么长时间,白锦棠大概也能猜到,静王是憋了一个大的。
秋风道:“就在我们拜访帝师大人的那日,丞相公子刘祎来过宁王府邸附近,似乎还带走了两个姑娘。”
“姑娘?”白锦棠眉头微蹙,想起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心悸,还有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一种苦涩涌上心来,“可查到那两个姑娘是什么人?”
秋风道:“那两个姑娘似乎并不是京都人士,而是从……青州来的……属下特地派人去打听过,似乎两个小姑娘来宁王府,是因为有家人在宁王府当差。”
白锦棠从青州带来的人不多,每个人的底细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况且走之前都是将家人安顿好的,如何会有两个小姑娘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京都城。
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白锦棠抿唇:“查,查那两个姑娘的身份,还有她们现在的状况和下落,我都要知道。”
秋风:“已经在查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下落。”
“那就好。”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尤其是安王那里。
两个姑娘……
这让白锦棠想起在破庙里遇见的那两个姑娘,可若是那两个姑娘来找自己,去的不应该是他如今的宁王府,应该是京都的一个钱庄。
那是他名下的产业。
白锦棠有些心神不宁,终究是多问了一句:“还记得那两个叫做阿银阿宝的姑娘吗?秋风,顺带着把她们一起查了。”
“这……”秋风有些为难。
先不说那两个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再就是说,没什么信息,又从何查起!
白锦棠道:“往云州城去查,银月卫不行,就传信给张玉屏,他在云州经营多年,也该有点人脉……”
顿了顿,白锦棠揉了揉眉心,“要是实在查不到就算了。”
秋风:“是。”
经此一役,白锦棠和安王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
而静王却只怕他们斗的不够厉害。
………………
这一日,静王悄无声息地约见了安王。
彼时的安王因为刺杀,至今还躺在床榻上养病,心里的对白锦棠的怨恨已经无法言表,恨不得的拆其骨吃其肉。
有了白锦棠对比,安王看静王都变得顺眼起来。
安王的伤请的是皇宫里最好的御医照料,但那捕兽夹实在是太厉害了,终究还是伤到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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