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告诉我,宁王府在哪里?宁王府在哪里?”
女乞丐双眸血红,像是发疯的一样,不断地扑向路边过往的行人,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她光着脚踩在京都城寸土寸金的路上,每走一步,便是一个血淋淋的脚印,每一次摔倒都撕扯着她那残破的身体,她就像是一个漏风的破布娃娃,可怜,却碍了那些达官显贵的眼。
他们嫌弃地驱逐着乞丐,朝着他吐口水,大声的辱骂着:
“哪里来的臭乞丐,就你还要找宁王,给我滚开!”
“啊啊啊啊——臭乞丐,你给我滚开,什么玩意,也敢来拉扯我!”
“滚开,要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他妈的别死在大街上,脏了我们脚底下的路。”
乞丐哀嚎着,几乎快没有了神智,浑身哆哆嗦嗦的躲闪着,嘴里不断地乞求道:“求求你们,告诉我,宁王在哪里?求求你们了……”
这时,人群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和尚,将那群对女乞丐拳打脚踢地女乞丐救了下来,他蹲下身子道:
“你没事吧?”
怀空皱着眉看着女乞丐,想要将女乞丐扶起来,却被女乞丐抓住了身上的袈裟。
乞丐道:“求你带我见宁王,我求你了,我有生死攸关的大事情找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师傅,您慈悲为怀,我求您了。”
那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如今流下来的就是血泪。
满是血污和伤疤的脸,本该面目狰狞,如今怀空却只觉得悲哀和绝望。
“好。”
怀空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喂给了乞丐,挥手封住了她身上各处大穴。
“得罪了,”说完,怀空弯腰抱起了女乞丐道:“贫僧带你去找宁王。”
而另一边的宁王府,白锦棠正站在院子里。
明明是一个美梦,可是自清晨起身,白锦棠却心里发慌,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秋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道:“主子,查到了。”
白锦棠心头一紧:“查到什么了?”
秋风道:“那两个小姑娘是云州的一户农家的女儿,那个阿银应该是那家人的亲女儿,至于那个叫做阿宝的好像是却并不是,好像是阿银的亲姑姑抱养回来的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银月卫暂时只能查出来这么多,其他的还需要再等一等。”
云州人士,抱养回来的。
白锦棠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白锦棠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阿银和阿宝那两个姑娘是云州人士,叶狂澜身边心腹婢女霓裳也是云州人士……
也是在八年前。
像是要验证什么,就在这时候,落雨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脸色难看的厉害。
“主子,怀空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说……小公主还活着……”落雨红着眼,咬着牙道,“总而言之,您快去看看吧!”
白锦棠手足冰冷,近乎麻木,脑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乱七八糟的信息如走马灯一样滑过他的脑子,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疾步往前厅去走。
甚至好几次差点摔倒。
落雨吓得赶紧想要去搀扶白锦棠,去被白锦棠拒绝了,毫无情绪地推开落雨,继续往前厅里走。
他的手是抖得,腿就像不是自己的,灵魂是出窍的。
等他来到前厅,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女,怀空在为其扎针,即使对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形,可是白锦棠还是认了出来那是阿银!
白锦棠听见自己喊了一声:“阿银?!!!”
这句话,太过的悲伤,瞬间吸引了怀空,朝门口看去。
只见脸色煞白,身体几乎摇摇欲坠的白锦棠,疾步而来,却又如受重击一般,身体死死地定在那里,不敢往前再走一步,死死地看着阿银。
就在怀空不明所以的时候,那神智恍惚即将陷入昏迷的小姑娘,猛地睁开眼睛。
等看清楚了来者,阿银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奔跑到白锦棠面前,却因为受伤太重,以至于扑在了白锦棠的脚下,嗓子眼里发出绝望的呼声:“王爷!!!”
白锦棠一把扶住阿银,神情近乎空白,声音干涩嘶哑:“阿银,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银哽咽着道:“王爷,我姓宋,我父母是云州人士,我的姑姑叫做宋蓝,但是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霓裳。她是宣恩皇后的婢女,曾是流云宫的执事女官,我的妹妹叫做阿宝,她的本名白朝雨,是宣恩皇后当年拼死生下来的小公主,也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像是害怕白锦棠不想信一样,阿银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根金钗,和一封早就泛黄的书信。
“当年皇后拼死产子,遭受暗害,我的姑姑受皇后遗命,带小公主出宫,这些年来隐姓埋名,直到姑姑病逝,才将此事说出来。我们姐妹二人寻到青州,却不料王爷早已经回京。”
“我们一路走来,终于到了京都,却不料遇见了……”
说到这里,阿银神色激动起来,“是安王,他们亲口承认的是安王,是安王对我们下的手!”
白锦棠瞬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静王抓了阿银和阿宝,将他们送给了安王,他要坐山观虎斗,看着他因为朝雨的事情,和安王彻底撕破脸,正面对上!
“王爷,阿银求你了,救救阿宝吧,求求你了,她快死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锦棠:“我会救她的,我一定会救她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她的,谢谢你,谢谢你阿银……”
见白锦棠相信了,阿银欣喜的笑了,可那眼泪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谢谢你,王爷,一定要救她,阿宝真的是你的亲妹妹……”
音落,阿银终于陷入昏迷。
落雨见此,连忙从白锦棠的怀里接过落雨,将阿银带下去医治。
白锦棠就僵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金簪是叶狂澜生前最喜欢的那根,如今被白锦棠握在手心里,冰冷的刺骨。
白锦棠缓缓地打开书信,只见信纸上面血迹斑斑,笔迹凌乱,是在极为慌张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愿吾儿锦棠朝雨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喉咙上涌来一口腥甜,白锦棠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额头青筋暴起,却不见怒火,而是比平时还要冷上千万倍的面色和声音。
“召集银月卫,我要去安王府!”
秋风:“不可啊,王爷,安王这是在给您下套啊!!!”
不仅是套,还是明目张胆的阳谋!
白锦棠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朝雨若是死了,我让整个京都城为她陪葬!”
“王爷!!!”
第74章
秋风拦着白锦棠, 第一次忤逆白锦棠。
“恕属下不得从命,王爷,你冷静一点, 你要是真的这样, 就当真是上了他们的圈套。”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
白锦棠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血迹。
这就是报应吗?
见白锦棠不说话了, 秋风紧绷的情绪松懈一下,可是紧跟着的是一阵悲哀。
忽然, 白锦棠道:“你让人去给帝师府传话,让凌若尘去一趟后宫。就说是安王殿下的功课最近不太行,要去找淑妃娘娘商议此事,派人跟着帝师一起去, 把淑妃控制住!再将淑妃的贴身之物拿过来给我,我有用。”
人人都有软肋, 而安王的软肋就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母妃。
白锦棠已经冷静下来, 那一切就好办了,秋风连忙对身边的银月卫吩咐下去。
白锦棠又道:“让人给我准备车架,我要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我今日去安王府探病。”
“再去给凤侯爷传话,让她亲自来宁王府做客, 如果我没有回来,就让她亲自去安王府寻我。”白锦棠冷笑出声,“本王倒是想要看看, 安王敢不敢对我出手。”
有凤侯爷在此,别说是安王,就算是谢灼亲自来了,也要掂量一下。
秋风:“属下遵命!”
白锦棠握紧了手里的那根金钗, 鲜血不断地从手心里流出来,滴答落在地板上,也强迫着白锦棠恢复了理智。
怀空在一边,大概也明白了一点事情,没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秋风过来说,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白锦棠起身,对怀空道:
“阿银那边需要人,落雨抽不开身,你陪我去一趟吧,如果我妹妹……她出现什么意外,请你务必出手相救。”
说着,白锦棠朝着怀空郑重地弯腰行礼。
怀空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来白锦棠道:“情况紧急,我们快点过去吧。”
一时间,整个京都都沸腾起来了。
王府地牢里。
长羽静静地坐在那里,牢房门口站着的是陆远博。
陆远博告诉长羽道:“白锦棠已经知道阿宝的身份,如今已经动身去找安王了,白锦棠在劫难逃。”
长羽皱眉,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身为谢灼师弟的陆远博为什么要这样做。
竟然和安王串通一气,不仅借着自己的身份,将丞相贪污的证据送出去,还封锁了京都的消息,将自己给抓了起来,只为了杀白锦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远博道:“谢灼已经偏离了自己的目标,现如今的他,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见以前的模样,我不知道白锦棠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我只知道,只要白锦棠不死,谢灼就永远都变不回以前那个样子。”
“既然谢灼下不了手,我就替他下手,安王殿下才是谢灼最值得扶持的人,而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宁王。”
丞相贪污的证据以后还会有,可是弄死白锦棠的机会却不多,如今谢灼不在京都,此次若是不成功,以后要是想要动手就难了。
长羽道:“陆大人,你就不怕王爷回来以后,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大发雷霆吗?”
陆远博:“只要白锦棠死了,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何况我是他的师弟。”
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摆着,陆远博不信白锦棠会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决裂。
长羽没再说话了,他的脑海里全是谢灼归来以后,发现这样的局面,该如何的盛怒。
别人不知道,长羽却是知道,谢灼到底有多喜欢白锦棠,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几乎是喜欢到了骨子里,甚至变得都不像他了。
倘若白锦棠真的死了。
谢灼的怒火,无人承受的起,莫说是陆远博了,便是安王,怕是好日子也会到头了。
就在这时,有下属向陆远博汇报,将白锦棠大张旗鼓去安王府探病的消息告诉了陆远博。
陆远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愧是宁王殿下,我们走,我倒是要看看,宁王殿下想要做什么。”
而身在帝师府的凌若尘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立马带着人赶去皇宫。
还有凤侯爷,在听到安王竟然想要拿小公主威胁白锦棠时,周身戾气横生,当即抽出了自己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血的龙泉剑,按照白锦棠的吩咐,去了宁王府。
顺便让自己的亲卫守在安王府的门口,只要稍有动静,凤凌绝便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动手。
至于静王还有丞相听见这些动静,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安王和宁王注定你死我活,无论他们最后谁赢了,无疑都是两败俱伤。
而他们就能稳坐钓鱼台了。
“祖父,我们的好日子就到了!”静王向丞相敬酒。
丞相如今也是春风得意的,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一脸感叹道:“宁王还是太嫩了点,也太狂妄了。”
“当年叶家是怎么没的,白锦棠也会以同样的方法死去,不仅如此,他还会拉上侯府和国公府陪葬!”
静王:“没错没错!”
说着,静王拍了拍刘祎的肩膀,笑着说:“这次还要感谢表弟,等以后表哥登基了,封你做大将军!”
刘祎听此喜上眉梢,立马狗腿表示:“表哥威武!!!”
而另一边,白锦棠已经来到安王府的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来安王府,才踏进安王的府邸,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白锦棠冷冷地扫过那些人,呵斥道:“滚!”
那人不动,秋风开路,直接一脚踹开,眼看着对方就要动手,白锦棠这边也不甘示弱,亮了刀剑。
眼看着府门口剑拔弩张,周围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安王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将白锦棠放了进去。
“安王在哪里。本王要见他。”
安王府的管家带着白锦棠来到了安王的房间门口,得意洋洋道:“安王现在还在休息,王爷不妨在这里等着,等王爷睡醒了,自然就能见到了。”
秋风冷笑:“放肆!”
管家道:“若是王爷不愿意,也可以直接离开。”
秋风气结:“你……!!!”
“无碍。”白锦棠出声阻止秋风继续说下去,转而问管家,“那个叫阿宝的姑娘呢。”
管家越发的得意道:“等我家王爷心情好了自然就能见了。”
说着,管家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主子说,为了表现诚意,宁王殿下便跪着等吧。”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就连怀空也不由得出声说话:“宁王乃是安王的兄长,长幼尊卑有序,你们王爷这样做,就不怕折寿吗?”
管家不屑道:“那你们走啊,我家王爷说了,要是不跪,他不介意将那个什么阿宝的腿脚砍下来,让她替咱们尊贵无比的宁王殿下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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