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水池里就行,我明天收拾。”他像防狼一样防着我,“很晚了,睡觉吧。”
“睡不着。”我起身,把面碗和煮面的锅都洗了。
洗完才发现,垃圾桶里有被倒掉的一大碗面,煮得烂到像是一锅粥。
在我洗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哥没动,依旧站在餐桌那边看着我。
“要检查一下吗?”我擦干手,倚在流理台边上看他。
“不用。”他说完,轻咳了一声,又低声说了句,“不用。”
我没说话,就着餐厅昏黄的光打量着他。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窗外虫鸣都没有,只要稍微有一点动作,衣物摩擦的声音就格外清晰。
我们像是在沉默地对峙,就等谁先败下阵来。
“真不用。”最后还是我哥先开了口,“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我没忍住,转身扶着流理台的边缘大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我笑得眼角都飙出了泪,“我是说,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我洗干净了没。”
我哥的脸色持续变得难看,没再说话,转身走开了。
我没跟过去,看着他的背影,那衬衫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勾得我魂儿都没了。
家里只有餐厅的一盏灯开着,在我哥离开之后,那盏灯变成了一团火,烧得我皮肉都快烂掉了。
我只好打开窗户透透气,让深夜的冷风吹吹我滚烫的喉咙。
用力呼吸,把冷空气吞进肚子里,否则今晚要被我吞掉的,就会是我哥。
趴在窗边就着冷风抽了三根烟,抽得我头晕目眩,但好歹欲火压下去了。
总算不再眨眼的间隙都在幻想我哥的屁股。
收拾完烟头,关上窗,去冲了个冷水澡。
再出来时,我哥房间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的房门紧闭着——自从我开始对他放肆,他就学会了防着我。
但他的这个举动对我来说却格外刺激,他越是抗拒,我就越是期待他被我攻陷的那一天。
家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包括我身后浴室的灯。
踩着黑夜的鼓点,我走到他门前,额头抵在门上,半晌还是没敲响他的房门。
“哥,晚安。”
他房间传来细不可闻的声响,但再细小的声音,也可以被我捕捉。
“如果你想,我可以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我故意戏谑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干干净净的,你放心,我干干净净等着你。”
他房间再没传出声音,可我知道,他不可能睡着。
他这一晚都不会睡着。
我回到自己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想的还是我们重逢那一天。
如果能重来,我哥是不是绝对不会在那个晚上和我相认?
大概是。
他会目不斜视地路过我,在我叫住他的时候,一脸无辜地对我说:“抱歉,我没有弟弟。”
没有弟弟就好了。
我要不是他亲弟弟,这事儿也没这么难解决。
显然,我哥和我不一样,他从来守规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他把道德底线看得比什么都重,也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偏偏,他如今唯一的亲人要摧毁他的道德底线,这对他来说,是一场恶战。
他要抵抗。
要战斗。
还试图把那个已经几乎变成了兽人的弟弟拉回正轨上来。
没用的。
我的手摩挲着身下的床单,这是我哥买给我的,他说这个牌子睡着舒服。
我翻了个身,看见窗外的月亮,亮得人心里发慌。
这个晚上,失眠的人不只我哥。
我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凌晨五点,收到我哥的消息。
亲哥:如果可以,找个稳定的伴侣,好好的。
第16章
好不了。
我干脆起床,把手机丢到一边,又去洗了个澡。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哥已经在厨房忙活。
自从我和他住到一起,他就几乎承担起了所有照顾我的工作。
做饭、收拾家里。
我工作忙,不是每次都能恰好赶上,和他一起做。
经常说找个阿姨来打扫,但我哥给我的回答是:“别了,家里来外人,怪不习惯的。”
我把这理解为他只愿意和我在家。
“再说了,我愿意做这些。”他似乎真的沉浸在某种幸福中,“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哥的都没照顾过你,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
可其实我们俩究竟谁该补偿谁这很难说,我经常有一种自己偷走了我哥原本该有的生活的感觉。
看着他忙活,我偶尔也会幻想,要是当年他没有把被领养的机会让给我,而是自己跟我养父母走了,现在会是什么样。
现在的我哥也不错,二十五岁已经在大学当老师,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可这些年,他为了走到今天,没人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一个孤儿,拼尽了全力想让自己走得更高一点,好在未来跟自己的弟弟重逢,却不知道,在前方等着他的弟弟,才是那个最难逾越的深渊。
我倚在厨房门口看他,晨光从窗户涌进来,裹着我哥,把他整个人映得仿佛透明。
我伸手,却离得太远,根本碰不到。
他终于注意到我,回头看过来,先是明显一愣,然后又转回去了。
这些日子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极少会直视我的眼睛。
“起来这么早。”
“嗯。”我头发还在滴水,冰凉的水珠落在了我脖子上。
“哥。”我说,“要不我去看看病?”
他拿着盘子的手一滞,扭头看向我:“看什么病?你不舒服?”
我笑:“同性恋啊。”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还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这几乎就是在明示了。
其实就算我不说,他也清楚,我们刚搬到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起初,我是打算克制的。
我计划中的克制并不是克制自己对他的感情,而是克制一下,别表现得太明显,别暴露得太迅速。
但我这个人实在不善于假装,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没法收敛自己的狼子野心。
那时候我们刚搬到一起,我哥正沉浸在跟我重逢的喜悦中。
我也借着这个理由,整天跟在他身边。
那时候我不敢肆无忌惮地碰他,多看他一眼都会心跳加速。
我把衣服都换成了他同款,逼着他和我用同一瓶洗发水、沐浴露和香水。
我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衣服,连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有一种很扭曲的快感,就好像时时刻刻把他藏在了身上。
我不是什么禁欲的人,但也绝不纵欲,可是,自从跟我哥在一起,我就仿佛变成了一条随时可以发情的狗。
看着他,想着他,情欲就迅速迸发。
克制了十天半个月,那滋味并不好受,但我本可以继续克制下去,至少还能装上几天,可那个周六,晚上,我跟我哥出去吃饭回来,我正洗澡,他竟然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进了洗手间。
我家洗手间里面就是浴室,磨砂玻璃做干湿分离。
我哥白天陪我去修电脑的时候看到一个模型,似乎很喜欢,但嫌贵,没舍得买,拉着我走了。
我当时正想着明天去买回来送他,然后他就开门进来了。
干湿分离的洗手间和浴室,其实我们本应该互不干扰。
但显然我心思不纯,他的举动是对我理智的挑战。
我哥上完厕所,洗手时还跟我开玩笑:“大冬天你还洗冷水澡,是不打算发烧了跟我撒娇啊?”
他不知道,我洗冷水澡是为了浇熄对他的欲望。
我没说话,他可能觉得我不好意思了,也就那么出去了。
可他人走了,我却没法冷静了。
这些日子,我有意让自己压制欲望,每次想做爱都跑来冲澡,想着慢慢习惯了,就不至于他一碰我我就硬了。
可这天我实在没法继续忍下去,靠着浴室的墙壁自慰起来。
太久没做了,也太久没自己解决过,我握着那里怎么都觉得不够痛快。
我只能幻想我哥。
他跪在我胯间,含住,舌尖在上面打转,然后被我顶得流出眼泪。
我大概是呻吟出声了的,不记得了。
但当时确实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要我哥,或者快点射出来。
我几乎把自己那根东西撸得着了火,滚烫的感觉很快就蔓延了全身。
我靠着幻想我哥身体的触感、肌肤的温度、口腔的湿热来疏解我的欲望,在最后关头,叫着他名字,把那些脏东西喷射出来,混着花洒流出的水,一起滑进下水道。
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下,然后逐渐恢复神智。
很畅快。等我睁开眼,一切归为以后,许久未见的轻松愉悦占据了我的身体。
我快速洗完澡,拉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洗手间的门是打开着的。
等我穿好浴袍出去,发现我哥并不在家,给他打电话,也始终没接。
当天深夜他回来时,一身的酒气,我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慌张地躲开。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我对他丑陋的念头在我自慰的时候,彻底漏了馅。
很奇怪,我本以为自己在这种时候会慌乱无措,然后紧张地向他解释再祈求他的原谅。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从此以后都不用装了,赤裸的真相和我赤裸的欲望都摆在他面前,接下来是他做选择的时候了。
那是我第一次给他机会离开我。
可他只是推开我,不看我:“我不太舒服,先睡了。”
他几乎贴着墙壁走开,仿佛我是什么豺狼虎豹。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因为喝了酒变得通红的脖子,喉结在微微抖动。
几秒钟后我上前,挡在了他身前。
我哥吓得要后退,我一手就拦住了他的腰。
他不敢动了,那双满是醉意的眼睛也清明了几分。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对于我来说,相当的诱惑。
“以后出去喝酒,记得扣好扣子。”我抬手,帮他把解开到第三颗的扣子全部重新扣好。
他白色的衬衫下,身体因为粗重的喘息起伏着。
给他扣扣子时,我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脖子,他几乎开始战栗。
“好了。”我微微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说,“哥,晚安,做个好梦吧。”
在抬手关掉家里的灯时,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堕落。
所有的克制都化为灰烬,那天之后,我哥没有离开,我也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所以,我们走到今天也不能都怪我。
他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是他纵容我。
第17章
我哥被粥烫了手。
在听到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治治病之后,他慌张错乱地放下盘子去盛粥。
盘子里刚煎好的鸡蛋饼差点掉到地上,他的手也被正在沸腾的粥给烫了个通红。
他疼得皱了眉,咬着牙用冷水冲手,收拾好一切又重新盛了粥,端着,越过我,放到了餐桌上。
“吃饭吧。”他说。
他的手背通红一片,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盯着他的手看。
他受了伤的手竟然难以言明的诱人,白皙中透着红,一碰就钻心的疼。
我移不开视线,只想一直看着,直到盯烂为止。
可他很快就找了块纱布遮住了,看起来就是故意为了不让我看。
他知道我对他抱着怎么样的念头,嘴上不提,只用这种别别扭扭的小动作去进行无谓的反抗。
怪有意思的。
“我会预约医生。”
我哥刚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滚烫的粥,又放下了。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粥,嘴巴已经被烫麻了。
“好。”
我吃饭的动作停下,看着他。
没想到他会说好。
终归还是这样了,当初口口声声跟我说同性恋不是病的况泽,在发现自己被亲弟弟肖想着的时候,作为一个有道德的直男,也终于忍不住,要让弟弟去看病了。
“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抬头看我,依旧是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要欺负他。
我强忍着笑意,对他说:“你得陪我一起去。”
这话有歧义,所以我又补充:“不是让你看病。”
他重新拿起了勺子,但只是低头搅着碗里已经快要变成浆糊的粥。
“陪着我。”我冲他撒娇,“你知道,我胆子小,自己去的话,会害怕。”
大概他也觉得我在胡扯,我要是胆子小,就没有胆大妄为的人了。
他沉默着,没立刻回复我。
我哥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阳光的爱笑的,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我,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了个没完。
可现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在沉默,像是得了失语症。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我面前这样,毕竟,我这么让他恶心难受,他却出于哥哥的自觉,狠不下心再次抛下我。
我盯着他看,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就是在道德绑架他。
那又怎么样?
我这辈子也就想要这么一样,我可以用一切,换我哥跟我在一起。
“好。”
言简意赅,他似乎已经不愿意多和我说一个字。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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