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济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哦,我的手机......”游跃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碎屏的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好久没骑自行车了,回来路上没骑稳,手机从兜里掉出来,被我不小心踩碎了屏,好像坏了。”
李云济:“受伤没有?”
游跃:“没有。”
“给你换个新手机。”李云济从他手里抽走碎屏的手机,转身上楼去了。
留下游跃和李拙两人在客厅,游跃不知为何一回家气氛不对,有些不知所措。是因为自己手机摔坏了吗?李云济回来没看见他,给他打电话没接通?
李拙在一旁提醒道:“要不上去安慰一下他?”
游跃问:“他生气了吗?”
李拙委婉答:“他可能是有点紧张。”
游跃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处,犹豫一会儿,还是上楼了。
书房大门紧闭,游跃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敲下去。他走上楼梯,来到这扇门前,只因方才看到李云济的神情——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李云济看起来很镇静,但他只莫名地感到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哥哥。”游跃很轻地叫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算打扰。
但门从里面打开了。李云济站在他面前,随之而来是一阵烟味。
游跃愣了,抬头与李云济深黑的眼眸对视。
“手机......我还是自己拿回去以旧换新吧。”游跃说。
李云济注视着他,半晌开口:“游跃,下次一个人出门,记得和家里人说一声。”
游跃下意识点点头。李云济回身往房里走,到桌边按熄手里的烟,打开窗户。游跃推开一点房门,走到房间里。
“我没有这个习惯。”游跃说,“没有一个人出门还要告诉谁的习惯。”
李云济嗯一声:“没有怪你,只是打不通电话,有点担心。”
游跃的注意力不知为何落在李云济垂在身侧的手上。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竟然看到李云济的手指在微微地发抖。
“你先出去吧。”李云济缓声道。
游跃却忽然开口:“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失去的东西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既然活了下来,我就会好好活下去。现在我还见到了宝宝和桐桐,见到了......”
游跃停顿一秒,继续道:“我明白活着的人要好好生活,为未来打算。所以我不会再放弃自己的。”
他说完这番话,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便转身拉住大门,正要离开书房,身后忽而覆上炽热的气息,紧接着一只手按住门,门砰地关上了。
身后,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只是为了宝宝和桐桐吗?”
游跃被困在门前,有些慌乱:“是......是这样。”
吻随着灼热呼吸落在他的发间,向下到后颈,温柔中压抑着忍耐的力度。游跃被吻得整个脊背如同过电泛起麻意,他偏过头,却被李云济含住耳朵,又引发战栗。
“别走。”
男人一只手臂就抱得他动弹不得,沙哑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陪我。”
第90章
咔哒一声,书房大门上锁。
紧闭的实木大门传不出一点声音,走廊静谧无声,光落上地毯,墙边纤细的兰花在温暖的室内开得温柔缱绻。
书房内,大门墙边,游跃还穿着薄薄的黑色毛衣,裤子只被解开脱下一点,露出一截瘦白的腰,被男人的性器粗鲁地贯穿着。李云济解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穿过游跃胸口的手臂爆出青筋,他甚至只拉下拉链,金属腰带啪啪地打在游跃的屁股上。
游跃被压在墙上用力抽插,李云济将他整个人拦在怀里,他不得不踮起脚,腿肚子疯狂打颤。李云济进得太深了,侵犯他的力道像要撞碎他,他上不来气,发不出求饶,只能在破碎的剧烈喘息中任李云济大肆索取。
“哥......哥.......”
“差点以为你又走了......”李云济的大手在游跃腰上留下深深红印,他埋在游跃颈间,好声开口:“游跃,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捂住游跃的嘴,吻他被激出的泪水,“游跃,你说话要算话,我不骗你,你也不能骗我了,知道吗?”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乖,游跃,我知道你听话......”
束缚的力道猛地抽离,游跃腿软往地上跪,被李云济抱起压到书桌上,游跃被激得抓破李云济的手背,李云济若失去痛觉,只压下他的双腿撞得每一下都响,游跃叫得断续,他不得不搂住李云济的后背,那温柔外表下压抑发酵的情绪在这场交合中彻底爆发,迸射出的火焰要吞噬一切。
游照清已经睡醒下楼了,见到李拙就扑过去:“二叔来了!”
李拙揉揉游照清的小圆脸:“宝宝想不想二叔?”
“想!”
“小懒虫,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才起床?”
“因为和哥哥聊天!二叔,我要介绍哥哥给你认识。”游照清左右看看,“哥哥!爸爸!”
李拙把他抱起来坐自己腿上:“他们待会儿就来,宝宝先陪二叔说话,二叔可想你啦。”
游照清勉强答应:“那好吧。”
午餐都做好上桌了,李云济和游跃还没下来。李拙没把自己当外人,招呼其他人先吃,自己也吃上了。游照清吃一口饭就左右看看,坐立不安,被李君桐掰正小脸。
“吃饭。”李君桐说。
游照清煞有介事:“是不是少了两个人呀?”
这时李云济从楼上下来,到餐桌边坐下,衣冠整洁,面色如常。
游照清:“哥哥呢?”
李云济说:“哥哥上午出了趟门,回来有点感冒了,需要休息。待会儿爸爸给他送饭上去。”
“是不是要吃药呀?”
“不用。你吃饭,哥哥给你买了礼物,吃完饭让桐桐哥哥带你去拆。”
“好!”
李拙注意到李云济手背上的抓痕,一时不知该给出什么表情才好,只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李云济简单吃了点,便上楼去给游跃送饭了。直到日头偏西,游跃都没从二楼下来。
李拙正在院子里跟小孩和狗玩,外面有人敲门,是来给李云济送新手机的。李拙拿着手机盒子进屋,李云济正从二楼下来,接过李拙递给他的盒子。
“我本来还想和游跃聊聊的。”李拙委婉地意有所指:“今晚吃年夜饭,好歹一桌子人,你能不能注意下场合?”
李云济拆开盒子包装,“你有什么想和游跃聊的?进门那会儿也问候过了。”
他从里面拿出新手机开机,在屏幕上点进设置,滑到某个地方点了几下,有什么程序跳出来,就在李拙快看到的时候,李云济已经退出界面,把游跃的原手机卡装进手机。
两人对视一秒,李云济礼貌问:“到了需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了吗?”
李拙:“......算了,我不聊了还不行吗。”
这时游跃终于从二楼下来,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衬衫衣领贴着脖颈,依旧是简单的黑色长裤,仿佛就像从前还在夏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静地来去,不沾一点喧嚣和尘埃。
“拙哥。”游跃说:“听说你给我买了很多书,谢谢你。”
李拙说:“不客气,你慢慢看,以后还想看什么书就和我说。”
李云济把新手机递给他:“原卡给你装上了,直接就能用。”
游跃接过来, 说声谢谢,拿着手机到客厅捣鼓去了。
李拙忽而笑一声。
李云济:“怎么?”
李拙:“看到他第一眼,感叹时间如梭,忽然就长得那么大了。结果发现他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对任何事都淡淡的样子。”
“他在乎的东西太少,从前有一些,现在也几乎没有了。”李云济说:“除非他愿意,谁也留不下他。”
“你呢?”
李云济看向客厅那边游跃的背影。
“我在他心中不值一提。”
晚上李岚和母亲严乐晴一来,这个几年来难得家人齐聚的家宴便齐了。几年过去,严乐晴不仅不见老,似乎还保养得更好了。
“前几年我还为小拙的个人问题发愁,现在我也不愁了,孩子们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哎,人年纪大了就渐渐看开了,没有能强求得来的东西......”
酒过三巡,严乐晴红霞飞颊,拉着游跃说话。她举起酒杯,游跃也拿起酒杯与她碰一下,喝一口。“您说得没错。”
“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你看我,对不对?时间真是良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想开了,从此该打牌打牌,该逛街逛街,和姐妹吃茶喝酒,儿子时不时来看望我,和我一起吃个饭,这样平静地过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游跃说:“这是很幸福的生活。”
“是啊,很多人都说人要有个伴,我曾经有个伴,但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家阿岚是小月的未婚夫,除了惹小月生气,什么事都不会干。”
李岚一口酒差点咳出来:“妈!好好的突然骂我干嘛?”
严乐晴抓着游跃的手:“跃跃,你这么优秀,一定要把书念完,搞好学业和事业,你还小,感情的事先不着急,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男人的好坏。”
游跃点头:“好的。”
桌上其他人表情纷纭地看李云济脸色。
游照清问:“奶奶和哥哥是朋友吗?他们好亲呀。”
李拙说:“不,奶奶只是喝醉了,哥哥......大概也喝醉了吧。”
李云济:“伯母,还是少喝点......”
严乐晴:“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家里人一起吃年夜饭,热闹!跃跃我跟你说,云济他以前也犯糊涂,但是你不在的这三年,他也遭了很多罪,他天天找你......”
“妈。”李拙开口。
严乐晴醉了,摇摇头放下酒杯,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起身到游照清身边,亲小孩一口:“给宝宝的红包,可爱宝宝给奶奶亲亲。”
游照清叫唤:“奶奶不好闻!”
严乐晴又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李君桐,抱着李君桐亲一口:“桐桐宝宝,奶奶的乖乖,来,给你的红包。”
她拿出第三个红包,放进游跃手里:“这是给你的,祝你新年快乐。”
游跃不知道自己怎么也会有:“不用了,我都成年了。”
“拿着吧,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
一场年夜饭结束,李拙和李岚兄弟俩把喝醉的母亲扶上车回家,游跃陪严乐晴喝了好几杯,游照清跑过来和他说话,游跃只听到小孩奶声奶气地在他耳边嘟囔半天,一会儿说牛奶饼干,一会儿说爸爸、桐桐、哥哥,游跃听得稀里糊涂,攥着严乐晴给他的红包给游照清:“嗯,给你。”
游照清茫然望着戳到自己胸口的红包,从旁伸来一只手按住游跃手腕,给他把手收回去。
“这是伯母给你的。”李云济无奈道。他对游照清说:“哥哥喝醉了,我带他上楼去休息。”
李云济抱起游跃离开客厅,游跃趴在他肩上喃喃:“我没压岁钱给桐桐和宝宝了,买了饼干,真没钱了......”
李云济说:“没关系,我替你给了,每人两份。”
李云济把游跃抱回房,去拿个睡衣的功夫,转头就见人坐在床上低头数钱,一张一百元,几张十元,几枚硬币,来回数了几分钟。
“我只剩下不到两百元。”游跃叹一口气。
李云济忍着笑,过来帮他把钱都收起来:“好,我把剩下的给你补上,桐桐和宝宝一人一百的红包,这样就能平分了。”
“谢谢。”
“不客气。”李云济利索给游跃脱了衣服裤子,把人抱起来:“又成了小醉鬼。伺候你洗澡了。”
热水淋在身上,游跃扶着李云济的胳膊,任李云济为他清洗。从前的年三十夜里都是他一个人过,他会打开电视,把晚会的声音调大,然后边看电视边吃晚饭,晚上很早就洗过澡躺在床上,客厅的电视不关,窗外偶尔传来炸鞭炮的声音,也会有烟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会等到零点张钦植和张耀通给他打完视频电话,再把手机放到一边,听着电视的声音睡觉。
再往前,夏园的年三十很热闹,很丰盛,但没人管他,他依旧回自己的卧室,打开手机里的晚会节目,听着声音睡觉。
再再往前,只有他和谢浪,晚上一起吃顿饺子,那时候的漓城还能放烟花、放鞭炮,谢浪也给他买小烟花玩,两人在空地上把小烟花放完,还可以看城市上空四处升起的大烟花。
然后就没有往前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年夜的晚会乐声永远不变地奏响,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的永远离开了,有的还未走。
李云济把游跃包好放在床上吹头,吹完后他离开卧室去看桐桐和宝宝睡了没有,回来时游跃已经自己窝进被子,只剩下一个脑袋。
李云济调低灯光,躺下轻轻搂过游跃。
“游跃,明年还一起过年吗?”
游跃闭着眼埋在他怀里,半晌轻声答:“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会什么时候离开我。所以不知道。”
李云济摩挲着游跃的脸,低声开口:“我不会离开你。”
“你会的。所有人都会。”
“如果你说的是我死的时候,倒也没说错。”
游跃睁开眼,朦胧静谧的暗光里,他与李云济对视,不知是清醒还是糊涂,他好像看到李云济的眼中不再是一团迷雾的黑。他看到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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