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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凯赞同，“对。趁着毕业季在学生群体中多做宣传增加曝光率也是好的。我之后有一场回母校的演讲，如果你们能配合一下，我让经纪人与校方谈，留出一个宣传的时间。”
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大家都是不出名的小演员，对这部剧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当然愿意不遗余力地配合宣传活动。
席间，没开车的都喝了点酒。沈乔安自知酒量不好，只喝了一杯柚子清酒。
饭后，众人陆续开车离开，陆凯邀请沈乔安去河边走走。
有些事情不能逃避，还是说开的好。
沈乔安说好。
六月的夜晚，风轻拂着，带来一丝河水的凉意。沿着河边走着，河水在夜色中静静流淌，偶尔有路灯的光影倒映在水面上。
“乔安……”
“嗯？”
“这里挺美的，我很喜欢这个地方。”陆凯有些微醺的酒意。
朦胧的月色让一切显得如梦飘忽。
“是啊，很安静，很放松。”沈乔安点头。
“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陆凯微笑着说。
沈乔安赧然，“是我幸运才对，不然我连毕设的材料都买不起了。”毕设的花费是陆凯提前给他预支了片酬。
“这跟你对我的帮助比起来算得了什么。”陆凯哑然失笑，“毕业展还顺利吗？”
“嗯，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什么时间开展？”
“后天。”
陆凯温柔地看着他，“话说到这里了，都不邀请我吗？怎么也算是陪你经历整个创作过程的人吧。”
“你是大忙人，肯定没有时间的。”沈乔安挠挠头。
“你不问怎么知道呢？害得我想去都不好意思说。”陆凯揶揄道。
沈乔安笑了下，玩笑说，“你来肯定会引起围观的，没人看展我们岂不是百忙一场了？”
换做一年前，陆凯还真的会乔装打扮一下去看展。今年是不可能了，他最近被经纪人管的很严，任何私人行程都要报备。
今晚临行前还被经纪人着重警告了。
沈乔安有些受不住陆凯温柔似水的目光，他转过身面朝河岸，笑着说道，“你和荧幕上好不一样。”
“怎么？”
陆凯最近有一个演技竞技类综艺在播，他是里面的评委之一。与其他和稀泥说漂亮话的评委不同，他的点评总是直戳本质。
“电视里的你好严肃，私下又很不一样，嗯……人很好。”
陆凯笑，“这么着急给我发好人卡？”
风吹动着沈乔安的发丝，他伸手想帮他理一下，沈乔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陆凯略有失落，“乔安，你知道吗？你恰好相反。看似是个柔软的人，其实很疏离。”
沈乔安下意识低声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的疏离是自我保护，乔安，如果可以的话……”
“陆凯……”
沈乔安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他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和陆凯相处大半年，直到前几天才发现对方存在着这样的心思。
“乔安，你让我说完……我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让我们以恋人的关系在一起相处试试看好吗？”
陆凯年轻时身不由己，为了目标付出很重的代价。现在有选择权了，他想主动一些。
一时间，沈乔安愣住了，没想到陆凯会在这样一个夜晚向他表白。
周围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河水流淌的声音。
“我……陆凯你是个好人……”
陆凯无奈，“又给我发好人卡，真的不行吗？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
“不是的……”沈乔安手指抠着裤缝。
陆凯随即有些释然地说，“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我只是突然脑子一热，想着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了，乔安。”
“我们相处这么久却始终觉得你离我很远。我太主动怕吓到你，不靠近又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我觉得我们是很像的人……”
沈乔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陆凯，谢谢你的喜欢，但现在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他低声说。
他知道，只要景曜一天不放手，他便一天不能和别人过于亲近。他不想给人招致灾难。
沈乔安的话也正好印证了陆凯心中的猜想，经纪人的警告果然是那个男人下发的。
过了今晚，陆凯知道自己该与沈乔安保持距离了。
他有些苦涩地问：“你……还放不下他吗？”
沈乔安没有回答，望向了茫茫河面。
……
晚上回到家，三个崽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听到门响，小柠檬带头跳下来，饼干和牛奶跟着扑倒门口，冲着沈乔安喵喵叫，像是在责备小爸爸回家好晚。
感受到被崽崽们依赖着，沈乔安蹲在地上幸福地笑。
“小爸爸出去赚小鱼干啦。”
“想我啦？”
三个崽一起往身上爬，人形猫爬架沈乔安同学有些招架不住，干脆坐在地上把崽们都搂到怀里，蹭他们毛茸茸的小肚皮。
玩闹了好一阵，他肩上扛着一崽，身上挂着一崽，怀里抱着一崽，“走，觉觉去啦。”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沈乔安洗漱过后，背上书包，下楼梯的时候碎碎念祈祷着：“不在，不在，不在。”
最近他的困扰便是停在小区大门旁的那辆黑车。无论他多早出门，黑车总是停在那里。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沈乔安新养成的坏习惯，特别破坏美少年的气质，可是真让人无语啊。
他不是黑帮老大吗？就这么闲的吗？！
那天被男人按在储藏室强吻后，慌乱之下，沈乔安脑子里一片空白，顺手扯了一块抹布拍在了景曜的脸上。
逃离现场后他提心吊胆了一夜，总感觉景曜不会轻易放过他。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第二日一走出小区大门，他就看到了那辆被人群包围着的熟悉黑车。
哦，为什么车子不在楼下？
因为小区太老，车开不进来。
为什么被人群包围？
还不是景大佬毫无低调的自觉，黑亮黑亮车标还带翅膀的豪车往这破旧的老居民区一停，想不被围观都难。
大爷大妈围观拍照，还有开着视频给家里儿子全方位展示的。
沈乔安当时腿就有些软，钻进人群里就溜了。
然而躲得了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谁能想到黑道大佬一旦降低姿态，脸都不要了。
此后雷打不动的天天陪他上下学，只不过黑色豪车换成了普通轿车。
沈乔安不肯上车，车子就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早晨小区人口嘈杂，头几天早餐摊的人都叼着油条端着豆腐脑看热闹。
到今天半个多月过去，大家都习以为常不多看了。猜测沈乔安是闹离家出走的小少爷，爱管闲事儿的还会劝上两句。
莫名被热心群众扣上无理取闹罪名的沈乔安更气了。
“上车。”男人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乏味。
沈乔安不理，自顾自走着。
好在租的房子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加上有个背后灵盯着他， 沈乔安十分钟就到了学校大门，出了一额头的汗。
景曜也算耐心耗尽，下车一把扯住背着书包就要往里校园里蹿的小家伙。
“跑什么？”
“……”
你说跑什么？躲瘟神不行吗！
沈乔安光速抽回自己的手臂，一脸疏离，“景先生，有事吗？”
景曜从车里取出一个盒子，“你喜欢的。”
是沈乔安最喜欢的柠檬蛋糕。
说来这段时间老男人可谓是绞尽脑汁，奈何武力值满格的他爱人能力为零。
大到岛屿游艇，小到古玩玉石，能送的不能送的景大佬都送过了。
什么好话都不会说，只会说上一句干巴巴的“送你的”，就把东西往沈乔安怀里塞。
每次回家跟景旭打电话复盘，景旭都恨不能穿过手机屏幕狠狠摇晃他哥的肩膀，”你追人的方式就只会花钱吗？他要是图你钱还会离开你吗！”
然后景曜又开始投沈乔安所好，给他买爱吃的早餐，零食和奶茶。
可小家伙还是不收，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景曜是真的没办法了。
沈乔安瞥了盒子一眼，冷冷地说：“谢谢，我不需要。而且我已经不喜欢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蛋糕还是说眼前人。
景曜烦躁地抓着他的书包不让走，又嘴笨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上次在封闭的储物间里还好一点，背好的道歉都一股脑说了出来。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景曜只能重复着要求沈乔安跟他上车。
“乔乔，上车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沈乔安看到景曜憔悴的模样，百感交集，心软了一瞬。
“回来吧，好吗？以后你想怎么都行。”
沈乔安重复他的话，“怎么都行？那我想你马上离开，不要再跟着我了行吗。”
“……”
“乔乔，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景曜叹气。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亏待了沈乔安，让他铁了心的要离开自己。明明上次亲吻的时候还是会回应他，可是特别抗拒回到他身边。
他以为自己的道歉和退让足够挽回一切了，结果到头来一点作用没有。
如今两人的位置完全对调了，以前是景曜专制独裁，对沈乔安的抗议不予理会。现在沈乔安有样学样，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不肯沟通，把和他有关的所有人号码都拉黑了。
真他妈荒唐到家了。
追了快一个月，别说再亲下小嘴了，连个小手都没摸到。
其实沈乔安不是不动摇的。
上周有一天他故意在画室熬到很晚，就是想把景曜耗走。
谁承想一出教学楼，车子还是等在路边，路灯下身形落拓的男人看到他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仔细看去，男人的嘴唇上还结着他咬出的痂。
沈乔安在心里叹息一声。
他想了想，问：“什么条件都答应我？”
“只要我能做到。”
“好啊，那你把这个给我弄掉。”沈乔安抬起我右腿，脚踝上的黑色定位环他试过无数次，怎么都拽不掉。
“……”
摘掉这个，那风筝不就真飘走了？
景曜此刻想到何梁的鬼话，还他妈线在手里放长放短由他掌控，他掌控个屁。
见男人不做声，沈乔安轻笑，“这么简单的条件都做不到吗？”
“景先生，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别演深情了。”
沈乔安从男人手里扯回自己的书包带，头也不回的往校园里走。
擦过景曜身边的时候，他凉凉丢下一句话。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第69章 68. 毕业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要不说两个人有代沟呢，一句烂大街的台词，沈乔安在片场学的，随口一说，对景曜来说却是极为刺耳。
书房里没开灯，景曜站在窗前。
日落的红霞渐渐变成幽蓝，被夜幕吞噬。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满室的沉寂与缭绕的烟雾交织。
檀木书桌上杂乱地摆着许多东西，都是景曜没送出去的礼物，一次次铩羽而归后随手扔在这里。和沈少爷有关的东西现在下人都不敢随便打扫了，上次只是有人将画室里干掉的颜料盘清理了，便惹得景爷大发雷霆。
白玉的猫摆件旁边，是白天被拒收的蛋糕，动物奶油有些化了，软趴趴的失去了原本的精致感。
景曜捻灭烟，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以前他最讨厌这种甜腻的食物，如今却因为那个人有些回味起来。
想起沈乔安二十岁生日时看见这个蛋糕一脸惊喜的小模样，眼睛亮晶晶的，主动攀上自己的脖颈送上亲吻。
今天却跟他说，不喜欢了。
呵。
景曜又撕开一袋辣条，慢慢放进嘴里。辣味刺激着味蕾，味精在嘴里有些苦涩。
去年夏天，他开车下山陪沈乔安买辣条，小家伙坐在路边吃得摇头晃脑的，那个时候吹着晚风，他觉得生活如此惬意而满足。
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庭院里的景致并没有什么改变，家的感觉却好像流失殆尽了。
景旭走了。
徐妈李叔走了。
沈乔安也走了。
待了十几年的南景山，从没像现在这样冷清过。
景曜隐在夜色里，就着辣条，烈酒入喉。
喝到最后不禁自嘲一笑，真他妈活成孤家寡人了。
转天晨跑到后山，刚一靠近犬舍，两只体型健硕的藏獒闻到他的气味就冲到铁门前开始狂吠。
景曜过去，藏獒兴奋地转圈。
让人送了些牛内脏过来，景曜打开犬舍的铁门，将食物放在地上。藏獒们飞扑上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还不忘冲着主人举爪子，巨大的尾巴摇来摆去，扫得地面扬起一阵尘土。
看到两只大狗如此依赖自己，景曜俯下身子，大力搓揉它们，“比喂不熟的小白眼狼听话多了。”
沈乔安走出小区大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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