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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晶屏幕闪烁出零点的沸腾气氛，姜臻抱着陈词窝在堆满雾霾蓝抱枕的沙发上打瞌。
陈词的大脑高度活跃，激动是一，后悔莫及占大。姜臻似有感应，环着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紧了紧，“怎么了？愁眉不展的，今晚就见你不太开心，是哪里不舒服了就和我说，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没意识到，你也要和我说，坏心情不能隔夜，懂吗？”
姜臻亲亲他焦急乱颤的睫毛，掏心窝道∶“你开心点，这样才能长命百岁，我就你一个宝贝，可要招呼好。”
陈词眨眨眼，抖掉不安，鼓起两个气呼呼腮帮子，不好意思地呐呐低语∶“我今晚说脏话让你妈妈听到了。”
“就这事？”
“这还算小事？”陈词提高音调，用质问的眼光看他，“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你妈对我的印象一定不好了，你说我当时嘴怎么就那么贱，你也不提醒我一下，要是有个人捂着我这张不听话的嘴就好了！”
姜臻明白，原来是为婆媳关系，他家小词真可爱。姜臻很听话地用唇去堵陈词的唇，厮磨着柔软轻声启唇低语∶“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会儿我帮你堵上。”
他分开，轻啄一下∶“不晚。”
再啄一下∶“好了，不生气了。”
如麻愁绪被姜臻微凉的唇啄掉，陈词眉间浮现安心，他笑着推开姜臻，“用不上你，就是……等你妈妈来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这个人不讨长辈的喜，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我挺怕的。”
姜臻握着他抵在自己胸膛的手腕，放在唇边细细安慰，“你最讨喜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小词，放宽心，妈妈很喜欢你，她不会计较这些。担心的话，我们买点珠宝新衣哄哄她就好了，她就喜欢这些东西，嘴巴甜点准奏效。”
“那就好……”
陈词又靠回他身上，稍稍松了口气，压着自己那根弦一松，睡意如洪水破闸，闻着姜臻身上厚重温暖的馥奇香，沉沉入睡。
姜臻等他睡熟，轻手轻脚把人抱上床。
除旧迎新的爆裂烟花渐渐落幕，姜臻伫立在寒风凛冽的弧形阳台，玻璃门窗隔绝天寒地冻。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深沉的夜色下照出姜臻刀劈斧凿般的侧脸，他目光冷峻，冻红的双手不停在键盘跳跃。
【姜臻∶妈，睡了吗？】
三分钟过后。
【姜夫人∶没呢，和林渡这小子搓麻将呢，你有屁快放。】
姜臻看完消息，退出聊天框，直接把电话拨出去。
姜夫人∶“干嘛呢？哎呦糊了！”
姜臻顿了顿，说∶“妈，给你商量个事。”
……
清晨六七点的爆竹接连不断炸进陈词熟睡的脑袋瓜里，没睡够，烦的不行，阖着无法睁开的眼睛一个劲往被窝缩。
姜臻一醒来，就看到他像钻地鼠一样晕头缩，困意顿扫，光着上半身将窗帘拉严，又回到床上把穿上的一团搂进自己怀里，帮他捂着耳朵。
陈词又安心睡了个回笼觉，再醒已经是晌午了。
刚睁开眼，就见姜臻神采奕奕盯着自己看，他把手支在眉骨处，乐呵道∶“呦，懒辣椒冬眠醒了。”
陈词迷迷瞪瞪看他夺目耀眼的俊脸，脑子慢半拍，须臾，才慢声说∶“大过年的，快给你妈妈接过来吧，不能让阿姨在林渡那。”׳
“什么阿姨，也是你妈了。”姜臻捏他的脸，给他说事提神，“家里有点事，妈妈今天上午坐飞机走了，刚好你还没做好准备见她，这次我们好好准备一下，等几天带你去东北看她，咱们礼数周到点，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姜臻做事向来熟稳重，经年的职场交道让他更加圆滑，他不疾不徐的把围绕在陈词身边的事都处妥当，轻而易举就能抚平陈词心底的浮躁。
久居上位者的魅力时刻让陈词安心。
陈词展开笑颜，猛扑过去亲他的脸颊，“好，就按你说的来。”
姜臻笑着顺势把他搂在身下，睡衣才扒了一半，手机倏地响起。
陈词推开他，迷离的双眼勾着他，“快去接一接，没准是妈妈。”
姜臻咬着后牙槽瞟了一眼，“是你的手机。”
陈词∶“……”
电话铃声不依不饶，大有火急火燎的意思，陈词拿过来，陈怀安的，最后不情不愿摁下接听。
“陈词，救命！我后悔了！”陈怀安嘶声力竭吼着。
陈词把手机拿远了点，省得误伤耳朵，“怎么了，大过年的，你被人索命了？”
“不是，我被骗心骗身了！”他说的悔恨交加，“昨晚从广场离开后，本想着让我和林渡的关系更近一层，我对他那么好！搓麻将的时候还一直让着他，阿姨睡觉后我寻思着先骗一炮，怎么刚到床上，他就把我摁趴了。”
陈怀安悔不当初，骤然痛哭起来，“在下面原来这么疼！”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幽幽道∶“你也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陈怀安？提我干嘛？菜鸡。”陈词臭骂他。
那边压根无视陈词的话，又开始扯着喉咙嚎∶“我不活了，林渡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我要是在和他来一炮，我就是孙子！”
“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音渐远，像是被抽走了手机，不给陈怀安说话的机会对面就摁断了联线。
陈词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林渡……”
姜臻沉吟片刻，说∶“之前就和你说了不用担心他，林渡就是个深藏不露两面三刀的小混蛋，表面无害，实则比谁都藏的深，他看上的，再感兴趣也不露出来，心黑着呢，这混小子虎牙一亮，就是在想歪点子，你室友不是他的对手，林渡这小子哄人一把手，遇上喜欢的，蜜里藏刀也要叼进自己窝里。”
陈词打了个冷颤，缩回姜臻怀里，暗叹陈怀安河边走一遭，可算湿了鞋。
活该！
第十四章 烧给你
接下来的几天，姜臻开始计划归程。
大年初三，铅色雾霾伴随着炽日初生的万丈光辉缓缓蔓延开来。
鱼肚白横亘天际，这将是一月最好的日子。
陈词起了个大早，姜臻抱着他咬耳朵：“定了晚上的飞机票，再睡会吧，到家都半夜了。”
陈词摇头，“去见你父母，人生头一遭，我可睡不住。”
姜臻笑了笑。
陈词打了个哈欠和姜臻一起起身，走到小沙发前拿起手机，本以为自己起的都够早了，没想到狗陈怀安比他醒的还早，五点天不亮就给他发消息了，陈词怀疑他压根没睡。
他蜷腿缩在沙发，头顶软发呆呆竖起，姜臻这个贴心小媳妇儿站在身后给他顺毛。
陈词心无旁骛地回陈怀安消息∶
陈词∶【发的这是什么链接？】
狗比陈怀安∶【正经链接，没病毒，你快点进去帮我砍一刀。据说能白拿两百块钱呢。】
狗比陈怀安∶【你一刀，我一刀，他一刀，明天日子更美好，是好兄弟就快点帮我，别磨叽。】
陈词嗤笑一声，展开机灵的眉梢点开语音框，嘴角翘起的弧度恶劣。
陈词∶【区区两百块。别砍了，爹给你。差这两百？爹有着呢，我给你不就行了，别去麻烦别人了，怪伤使人。】
陈词∶【等着。】
“我家小词原来这么有钱？”姜臻捏他耳垂软肉，玩味地笑。
“说什么呢？爷本来就有钱。”陈词转过身，一张精致白嫩的脸贸然闯入姜臻眼帘，他跪在松软沙发上调戏着去亲姜臻下颌，“放心，养你啊。”
说实话，陈词不适合说这话，稚脸说荤话，违和感幡然升腾。
“行，小词养我。”姜臻很给面子，“犒劳一下一家之主，给你拿草莓吃好不好。”
“去吧。”
金主给小情人摆摆手。
姜臻扮演起角色很上道，蛊惑人心地勾着陈词来个湿吻，宽厚的胸膛性感迷人，琥珀色双眸泛出吸引人的致命光泽，讨完吻，毫不留恋转身，脱身潇洒俊情人演的惟妙惟肖。
陈词还在发愣，他已经走了。
厨房的草莓过了水，姜臻挑出最漂亮最红的放进盘子，剩下的放冰箱。
陈词太懒了，懒到没心思选出果盘最甜的水果，他要提前把最好的挑出来，这样小词吃的时候就不会拿到酸的了。
端着水果盘推开门，陈词正巧没空——他在拍视频。
姜臻轻声走到他跟前。
手机被陈词立在桌面上，玻璃杯做支架，录像红圈不停转动。彼时陈词正用宛如艺术家的修长手指拿着两张A4白纸，纸张正面被他用桌子上的万宝龙钢笔随意写出一百字样。
最后拿起桌边的打火机，指尖旋转出一个流利弧度，痞气十足点火，两张“百元大钞”在缓缓升起的火焰中慢慢化成灰烬。
视频的拍摄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暂停，点开“狗比陈怀安”聊天框，发送。
一气呵成。
最后点开语音框，噙着笑轻声道∶“爹烧给你。”
对面骂骂咧咧秒回∶“我操你的，杂种。”
陈词不打算和狗斤斤计较，随意发了一个微笑小黄人表情包，了当退出聊天框。
姜臻无奈地看自家小孩，评价道∶“小坏蛋。”语气里倒是有股骄傲的意味。
陈词翘起二郎腿，顺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殷红双唇咬上烟蒂，得意的不行。
“就一口。”姜臻等他吐出第一口烟，单膝跪在他身边把烟拿走，嘴角叼着他没吸完的，蹙着眉拿出一颗漂亮草莓塞进陈词嘴里。
他做这些动作时带着自然而然的成熟男人魅力，叼着香烟的熟练姿势仿佛上世纪的绅士贵族，致命诱惑油然而生，透着浑然天成的潇洒不拘。
“你吸什么？”陈词抢走他唇缝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我不抽了，你也不要抽。”
“好。”
姜臻从不对陈词说不。
“晚上七点的飞机，吃完草莓我们去收拾行李。”
“我自己拿自己的衣服。”陈词脑子高速转动，他已经想好穿什么衣服拿什么衣服才最帅了，人不讨喜，外貌必须讨喜。
他这算盘打的啪啪响。
没吃几口，火急火燎地去开衣柜了。他往床上丢被选中的衣服，姜臻就站在床边一件一件叠。
“怎么样，这些够了吗？”陈词兴致勃勃问他，大有他一句不够，自己就把衣柜都带去的架势。
姜臻看了一圈，最后认真摇摇头，“差点。”
听即此言，陈词又放开了扒拉出一堆衣服。
姜臻看着他清一色的卫衣、大衣、单裤，捧着陈词的脸笑他∶
“诶呦，我的小辣椒。”
“连个秋裤都不带。”
“我冬天从来不穿秋裤！”陈词睁大了桃花眼，“我陈词就没这玩意，真男人谁要这东西！”
姜臻苦笑不得，手指摩挲着他光洁雪白的脸颊，“那可是东北，零下几十度，冻的就是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傻青椒，三小时直接送你进冰展。”
陈词抿唇，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姜臻郑重补充，“行，等开春化冰了，就给你埋了。”
第十五章 小霸王
飞机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东北的大雪天可不是一般冷，下了飞机陈词才知道自己几个小时前有多天真，不冷到自己身上才不会长记性。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陈词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拉不下脸面的处境，想喊冷，却张不开口。牙关打颤，硬是抖着不啃一声。
姜臻问：“冷了？”
陈词哼哼一声。
姜臻是真被他气笑了，让他穿厚点不穿，现在杵着脖子，就是进了冰窖的一团火。想教训呲他几句让小家伙长长记性，却又舍不得，顾着陈词的薄面，不动声色把人裹进自己的羽绒服里，陈词顺势贴紧他。
姜臻好笑道∶“走吧，去打车，到家就暖和了。”
“抱着。”陈词寸步不移，八爪鱼似的黏着姜臻，嘟囔道∶“我不是冷，我是紧张，抱着你给我点力量，不然等下见到你妈我会吓破胆。”
“呦，小词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刚刚。”陈词冷哼，“唉！别动呀，抱好我，咱就在这等车来。”
“行行行。”
二十分钟的路程，感觉一眨眼就到了。
姜臻关上出租车车门，拖着行李拉着陈词站在家门口，哈了口热气，低声问他∶“准备好了吗？”
“没！再让我平息一下。”陈词是真的紧张到手出虚汗，要不是怕屋里听到动静，他早开始原地转圈了。
姜臻被他这副赴汤蹈火的架势吓了一跳，忙亲亲他脸蛋，温言温语说∶“没事，有我呢。”
“嗯，你再和我讲讲你爸妈有什么爱好，我好投其所好。”
姜臻若有所思想了想，官方回答道∶“秀秀女士爱美，少女心，长不大。另一个……没爱好。”
陈词听完，张口正欲发言，大门咔嚓一声打开，亮堂的房屋瞬间将光芒扑向门外，窃窃私语的两人刹那无处可遁。
看不出年龄的精致妇人叉腰站在门内，怒视姜臻，斥责道∶“我趴门口听半天，嘀嘀咕咕的，我魏秀秀就这么吓人？姜臻你不嫌冷小词就不冷了？都给我进来。”
魏秀秀收拾完儿子，看向陈词。
陈词刚从惊吓中缓过劲，突然又和魏秀秀对视上，丑媳妇见婆婆一系列狗血剧情蜂拥进入大脑，瞪圆了一双黑葡萄似的狐狸眼，干巴道∶“秀……秀秀姐好，我是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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