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建京这样的人实在太多,追出国求一个露脸机会的人也不是没有。
原本也无人理会,毕竟为了牵上建京这群太子爷,送千万游艇豪车的都大有人在,如果只是因为追出国就见一见,那消息传回建京,不说明天,今天晚上,靶场就能排起长队。
靶场负责人一副公事公办的周到样,想体面地将人送走,直到那人开口说——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求陆少帮忙的,是来帮陆少忙的。
这理由着实新鲜到有些吓人了。
引荐人斟酌良久,最终被这新鲜的说辞唬住了,让人把话递给段开。
段开听到消息的时候,正用Glock19试手感,他清空一个弹匣,听到经理的话,瞬间乐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能帮陆司淮的忙。
射击馆经理把这话带到的时候,段开身旁还有两个人,闻言也是好笑。
“口气这么大?司淮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段开清完Glock19,转身摆弄稳定枪支的脚架:“他能有什么麻烦事。”
另一人放下手中的子弹:“那我还真挺想知道这位‘贵客’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于是,段开朝着经理轻扬下巴。
几分钟后,经理将静音耳罩和护目镜递给那人,带着人走到靶场。
陆司淮和涂鸣钦刚从悍马上下来,一人拿着一支nighthawk超级运动左轮,朝着靶场走来。
段开刚刚已经给陆司淮发了消息,说了两句有‘贵人’到,此时见陆司淮来了,偏过头,瞄了那人一眼,像是毫不在意,低头翻着自己的枪支收纳盒,边翻边问:“陆少人都来了,你能帮什么忙,说说吧。”
那人见到陆司淮的瞬间,明显有些犯怵,可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小心扫过周围一圈人,声如蚊蚋:“这事…段少,您看,是不是可以借一步说话?”
这话一落,周围一众人都放下自己手中的物件,转过头来看着他。
重新将人从头打量到尾。
口气这么大,说能帮陆司淮的忙,还当是什么神仙人物,结果让人失望。
长相倒不是关键,都是皮囊,姿貌平庸但气度让人信服的,建京也比比皆是,可这人怎么看,都是一副畏缩的模样。
不过毕竟牵扯到陆司淮,一群世家子弟自觉没有段开他们那般亲近,给了这个面子,识趣让开。
“那我们去第二靶场玩玩。”其中一人说。
很快,第一靶场只剩下陆司淮和段开几人。
段开见陆司淮拿的是夜鹰,就把刚挑的俄式AK放下,换了一支Beretta 80X。
陆司淮低头装弹,涂鸣钦在挑倍镜,邵宏安不喜欢打小枪,挑了支狙在瞄准铁靶。
没有人一个人说话,就好像来人是空气。
最后依旧是段开开了口:“该清的人也都清完了,还不打算开口吗。”
那人知道再不开口就要被“请”出去了,终于不再拿乔,他转而看向陆司淮,小心翼翼开口:“陆少,我听人说…慧闻大师给您批过命。”
这话一出,陆司淮本人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段开和涂鸣钦两人放下了手中的枪,邵宏安也撤出射位,摘下护目镜,朝着这边看过来。
段开:“所以呢。”
那人:“我知道这事对陆少造成了困扰,我有办法给您改。”
涂鸣钦笑了下:“你会算命?”
那人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但我相信‘人定胜天’。”
段开此时还只觉得这人挺有意思,说不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是吗,”段开挑了挑眉,“慧闻大师都不能改的东西,你能改。”
“那你说说,怎么改。”
那人见有戏,浑浊的眼睛立刻透出兴奋的光,他小跑着走近两步:“我知道陆少是天骄,没有子嗣缘,那问题一定不出在您身上。”
只这一句话,段开几人便觉察出不对,眉头立刻皱起。
那人此刻的注意力却全锁在陆司淮身上,丝毫没觉察到段开他们的神情,他语气越发兴奋:“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我有两个女儿,她们——”
“砰——”
“砰——”
“砰——”
……
在他说出“女儿”两个字的瞬间,陆司淮的子弹就已经出膛,一子不落轰在远处的铁靶上,震天的声响沿着弹线反射过来,陆司淮在十秒内清空弹匣,弹壳如同散落从山上滚落的碎石,轰然落在地上,扬起一片迷眼的沙尘。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次子弹就打在那人脚边十几米处的地方。
段开整张脸都是冷的,他收回枪:“抱歉,手滑。”
那人浑身抖如筛糠,“哗”一下瘫软在地上。
一分钟后,靶场的负责人喊来两个警卫,将人拖出了靶场,拖走的时候,人还在抖。
再之后,那人再没踏进建京一步。
倒是他口中提到的女儿,平白被拿来做“讨好”陆司淮的筹码,虽然只是出于口头,陆司淮也没让那人把话说完,但终归是经了这么一遭,段开在陆司淮的授意下,将这事告知了她们二人。
现在姐妹两个在建京开创了自己的公司,偶尔在什么宴会上碰到,还会专门过来跟陆司淮和段开他们碰个杯。
段开他们也曾不止一次当着陆司淮的面,提过“断子绝孙”的事,也做过很多设想,由于这个批命实在有够抽象,最后得出结论——陆家的人向来有佛缘,小叔6岁生慧根,36岁已是法源寺首座,那陆总说不定36岁生出慧根,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
段开甚至把他法号都想好了。
因为法源寺住持,也就是小叔的师父,法号为慧望,小叔叫慧闻,刚好是中医四诊望闻问切中的“望”、“闻”二诊,那等陆司淮出了家,依着顺序,也就该叫“慧问”了。
段开还等着慧问大师给自己人脉圈添砖加瓦呢,谁知道老天降下一个叶宁。
想到这里,段开还有些唏嘘,但“大敌当前”,也没多少时间追忆往昔,段开想了想:“爷爷如果来找叶宁,那怎么办?”
涂鸣钦:“这就是陆总要思考的问题了。”
段开心想也是。
“那就先这么说,我去告诉司淮一声,你开车小心。”
涂鸣钦:“嗯。”
十几分钟后,叶宁和秦乐舟从邵宏安口中知道了老爷子要来的事。
叶宁坐在病床上,正思考要不要搬到走廊尽头或者楼下去,陆司淮的消息先发了过来。
——由于今早陆司淮门口那场事故给叶宁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今天一整天,叶宁都待在自己病房里,也不允许陆司淮走动。
叶宁打开微信一看。
【陆司淮:别担心爷爷那边。】
叶宁盯着消息看了两秒,不知道怎么回复。
躲着长辈不礼貌,但他现在的确没打算见陆司淮家里人。
叶宁正想着有什么得体点的解决办法,“咻”一声,那头又传来新消息。
【陆司淮:不用见。】
【陆司淮:爷爷不会来。】
【叶宁:?】
不会来?什么意思?
【陆司淮:我联系过齐叔了,他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很好。】
【陆司淮:今晚好好睡觉,明天睡醒,让乐舟和博文送你回公馆。】
叶宁怔了下。
他没想到陆司淮的解决办法这么简答粗暴。
【叶宁:那你呢。】
【陆司淮:我回溇山。】
叶宁:“。”
原来“不会来”是这个意思。
【叶宁:那你爷爷也直接回溇山吗?】
【陆司淮:嗯。】
叶宁把消息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
虽然陆家爷爷的事不在预料之内,但陆司淮回溇山说不定更好,有人看着,少走动,能安心养伤。
秦乐舟显然也收到了陆司淮的消息,挂完电话走过来:“叶宁,我哥跟你说了吗,明天我和博文哥陪你回云江。”
“嗯。”
秦乐舟:“那也挺好,两天没见小满,我还怪想的,不知道有没有变胖一点。”
听到小满,叶宁笑了下:“才两天,再胖也不会胖到哪里去。”
秦乐舟说“也是”,两人聊小狗的期间,秦乐舟手机一直嗡嗡震个不停。
他嫌吵,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记录一看,愣了下。
“我外公这次可能真的被车祸的事吓到了,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秦乐舟感慨道。
叶宁顺口问:“什么东西。”
秦乐舟:“我小叔给我哥的,说是保平安的,给的时候,因为说了句‘断子绝孙绳’,就被我外公收进他那个清代御制紫檀云龙纹木盒,放到他私人书房最底下的抽屉中‘镇压’了,毕竟当时我哥还‘年轻’,我外公还想着四代同堂呢。”
叶宁已经听陆司淮说过他小叔批命的事,但当时陆司淮没说那么细,此时见秦乐舟提起,有些好奇。
“保平安的?”叶宁问。
秦乐舟点头:“对。”
叶宁想起自己送给陆司淮的那个平安锁。
“是玉佛还是护身符?”叶宁问。
“是吧,你也这么想,”秦乐舟像是找到了什么知音,拉着椅子就拖到叶宁身侧来,他一边拖,一边飚着手速去翻相册里的图片,“我也觉得奇怪,一般保平安的不都是什么玉啊、金银啊、翡翠啊、护身符之类的吗,可小叔给我哥的,就只有一条红绳,很普通的一条红绳,除了中间一个奇奇怪怪的结,别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还有点旧,像是别人用过的。”
说着,秦乐舟终于翻到以前拍过的一张照片。
他把照片点开,放大,递到叶宁面前。
“你看,就是这条。”
叶宁一垂眼,看到那条红绳的瞬间,不知怎的,心口突然漏跳半拍。
他有些诧异地抬手,摸了摸左边胸膛的位置。
秦乐舟见状:“怎么了?”
那股异样感很快出现,又很快消失,像风过无痕,叶宁摇了摇头,略过那奇怪的悸动。
“没事。”叶宁说。
秦乐舟伸出食指在屏幕上戳点两下:“你看,就这么一条绳子,看起来不像什么法器吧,还有中间这个奇怪的结,它……”
“这个不是什么奇怪的结,”叶宁笑了下,打断秦乐舟的话,轻声跟他解释,“这个叫释迦结,寓意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是很常见的一种吉祥结,的确是保平安的。”
秦乐舟人都听傻了,看着叶宁如数家珍的样子,惊讶道:“你还对这个有研究?”
叶宁:“特地了解过。”
秦乐舟瞪大眼睛:“你特地了解这个做什么”。
叶宁被他的表情逗笑,语气很随意。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拜了一座老桥做干亲。”
“拜干亲的时候都要挂条红绳,系个结。”
“我爷爷说,我那条红绳上系的就是释迦结。”
第56章 红绳结缘
秦乐舟从没听叶宁说起过这个。
原本他对他哥这条红绳没什么兴趣, 可得知叶宁也有一条之后,登时来劲了:“那你那条呢?还在吗?”
叶宁被他的话语逗笑:“系到桥上了,怎么可能还在?”
秦乐舟拍了拍自己脑门:“忘了, 你是拜干亲用的。”
叶宁鲜少跟别人提及拜干亲的事, 哪怕是在原来的世界, 也没同旁人说道,更遑论是这里。
68/95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