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很符合游霁偏爱警察士兵的那种硬汉审美。
游霁不信邪,又给他把眼镜框上。
以为的不和谐也并没有出现。
又禁欲又带着莫名的邪气。像那种表面一本正经内心不知在想什么的腹黑疯批。
游霁别开眼神,懊恼竟然把游暝剃得这么帅。
游暝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揉了揉游霁耳垂:
“谢谢发型师游小早。”
游霁哼了一声,嘴硬道:“你没发现你变丑了?”
游暝耸肩:“无所谓。”
就在这时发型师进来了,游霁还拿着推剪,迅速自然地说:“看看我给暝少剃的,怎么样?”
“哇好看的,”发型师很浮夸,“这头发都变短了,我才发现大少爷和小少爷长得还挺像的。”
“呃,”游霁提醒,“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暝少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啊,但真的有点儿像。”
游霁就当他随口恭维。
结果吃饭的时候,游见川也提了一嘴,说头发都干练了才发现,原来两人鼻子长得这么像。
还说吃饭的神态也差不多。
游霁心想,人不都用嘴巴吃饭吗,还能有什么神态相似呢?
不过老人是这样的,认准兄弟了怎样看都是像的。游见川还笑呵呵道:“小霁你看到我们上次拍的全家福没有?那也把你俩拍得挺像的,都是帅小伙呢。”
游霁说还没看见,游见川就专门引着他走到照片墙看了一次。
游宅一楼到二楼的阶梯旁,全挂着照片,三世同堂的家族新照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已经被精贵的相框裱好了。
游暝搂着游霁肩膀,两人都西装革履,看着镜头,挂着一点很浅的笑意。
奇怪了。
游霁竟也感受到了一股相似感。
他那会儿没发表什么过多评价。直到半夜,他顺理成章地留宿游宅,才在全家都休息的零点时分从客房溜出来,快速踏着楼梯,走到全家福下方站停。
打着手机电筒,仰着头再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然后——
他打开相机,放大,放大。
让取景框只框得下自己和游暝。
这是唯一一张,他和游暝亲密接触,也能光明正大挂在墙上的照片。
既然他和游暝注定不可能在一起,那他想要小小地珍藏一下这张穿着正式表情适宜的合影。
借此以后也能臆想一下他和游暝拍结婚照的场景。
咔嚓。
——“在干什么。”
男人冷冽的声音陡然传来,游霁吓了一跳,侧头看,游暝竟然就坐在他上面几级楼梯上!
他无声无息的,阶梯灯就在手边也不开,都不知道沉在这片黑暗多久了。
游霁捂着胸口,低声:“你要吓死我。”
游暝问:“在干什么。”
你不都看到我打着电筒拍照的猥琐身影了吗,还装模作样问……游霁翻了个白眼,反问他:“你在干什么。”
“看照片。”游暝手搭在膝盖上回答,居高临下地看着游霁,“我在问你。”
游霁晃了晃手机:“我也在看照片啊,我在留纪念。”
“纪念什么。”
游霁耸肩回答:
“就是拍照纪念啊,就像我们之前看到流星,你不也拍照纪念一样么。短暂偶然的瞬时体验,就是值得纪念的,这不你说的?”
黑暗中,游霁看不到游暝的神色,但听到他低低笑起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
但他直觉他忽然就生气了。
游霁有些不安地看着那道影子,从坐着变成站起,站在阶梯之上。
啪。
游暝开了灯。
灯光骤然亮起让游霁眯起了眼睛,睫毛掩映中见游暝摘下眼镜,模糊的身影往下走了一级,又一级。
影子覆盖过来,最后在游霁上一级站停。
“那这个纪念是不是太轻了。”
游暝说,拽着游霁短短的头发,逼着他仰头。
游霁吃痛地张起嘴。
却瞬间就被游暝的唇堵住了。
这次游暝的吻很粗蛮,好像剪了个短短的硬寸后吻也变得硬起来,毫无耐心地唇齿交缠,暴戾地掌控着游霁的呼吸。
游霁瞳孔骤缩,浑身都在发颤。
他们在这栋房子偷吻过很多次。
卧室。
储物间。
书房。
酒窖。
茶室。
……
却是第一次在所有人都会经过的楼梯上接吻。
照亮阶梯的光是暖黄的,头顶是才拍的全家福。
旁边围绕着大大小小的照片,上面都是游家人温和的笑脸。
游霁突然就明白,他和游暝相像的地方在哪儿了。
不是容貌。
是他们共享着一个秘密、有着讳莫如深的亲密关系后,而不受控制暴露出的一点细微痕迹。
游暝抱着游霁上楼。
是他和他犯罪的把柄,和共谋的默契。
第40章 谁放弃出国
游暝把游霁扛到卧室,扔在床上。
睡衣迅速被解开,游霁还没开始却已经在粗粗喘着气。
“你轻点儿,别让我出声。”
游暝笑了下,修剪平整的指甲轻轻刮着游霁耳后,伸到头发里去。
之前游霁还有厚厚的发丝,现在他头发短得要命,游霁有种头皮都在被游暝剥开的感觉,后脑勺酥麻的痒,听见游暝沉声问:
“宝宝,卧室有多隔音,你不清楚?”
游霁不说话了,一听见游暝叫自己宝宝,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只会脸涨红得闭上眼。
不过卧室确实是隔音的。他以前以身试险过。
但只要是在游宅,他也总会趋于保护本能地试图让自己安静些。
“不出声留什么纪念。”
游暝说着,吻就铺天盖地淋下来。
他们是两个罪犯老手。
四五年前虽胆大妄为,却还处在兴奋慌张的阶段。
现在却只剩下轻车熟路又欲求不满的肆无忌惮。
一次结束后,游霁只是埋在游暝胸膛里搭住他的肩膀,游暝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拿张浴巾披上,把他抱回一楼的客房。
然后再来。折腾到游霁脚软手软,再用残存的力气动动小拇指。
那是轰游暝离开的“暗号”,游暝便会起身,拉紧窗帘,说一声:“小早晚安。”
都和曾经没什么不同。只是现在他们没有恋爱关系,却因此更加疯狂。只是游暝在床上话比原来多了些,又好像有点儿生气,让游霁全身都散不下去地久久发烫。只是——
游暝还没关上门,竟响起了陶姨的声音: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游霁心中一惊,紧紧揪着被子。
他祈祷游暝现在已经穿好了衣服,就听见他平静淡然的声音:
“和游霁聊了会儿,他这段时间事业出了点问题。”
“哦哦我略有耳闻。”陶姨说,“小少——小霁不容易,还是多辛苦大少爷了!”
“没事。您是打算出门?现在?”
“对的呀,打算去买菜呢,顺便去麦福记排六点最早的那批桂花糖糕。你和小少爷不都爱吃吗。”
游霁在被子里睁大眼睛。
……我靠。
竟然都要到六点了吗?
他忍不住蜷起腿来,把脸埋进被子里。
游暝肯定也不知道已经要到六点了,不然他也不会问“现在?”,这是两个熟练的犯罪分子都在彼此更成熟后操作失误的地方。
一想到游暝可能会出现的凝滞表情,游霁本被弄得很痛的小恼怒也没了,又想笑又害臊的。
游霁设了个九点的闹钟,没把他叫醒,最后是十一点才强撑着起来。
邵忠给他端来热好的桂花糖糕和甜豆浆,表情非常耐人寻味,宛如一个寻找蛛丝马迹的警犭。
游霁坦然地回视他,最后邵忠又悻悻把目光收回了。
“游董他们呢?”游霁问另一边的李婶,“去公司了?”
李婶说没有,就在书房。
“游董早上冲着大少爷发了好大顿脾气,现在是又拉在书房里训话呢。”
糖糕的碎渣掉在了餐桌旁,游霁心虚得用手就去擦:
“……为什么生气。”
“好像早上游董希望大少爷代替公司去开个什么会吧,大少爷不想去。”
游霁松了口气:“然后就生气了?”
“啊呀小霁你不懂,核心问题还是那个啦,游董想大少爷彻底接班,大少爷其实没那么愿意。但是游董病了嘛,所以大少爷一直表现得挺好,态度也比较和顺。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工作得没那么开心……那个会好像比较重要,一般都是掌权人去的,或者给外界放出点儿换届信号,大少爷肯定就不想了呀,然后又讲到导演什么的,老爷子一下子就怒了。”
邵忠这个时候非常多余地递给游霁一张擦手巾。
两人眼神一触,游霁瞬间就从他那双闪着“先见之明”光辉的苍老双目中读出了潜台词——游董连游暝不去开会都能生气,你就想想要是知道你俩有一腿能气成啥样?游董生着病,你敢怎么反抗?
游霁默默把糖糕吃完,李婶刚沏好了茶,就让他送去。
说不定能缓解一下祖孙俩的气氛。
在书房外都能听见游见川训话的声音,只是听不见具体在训什么——游霁意识到游宅的墙也没那么隔音——轻轻敲了敲门。
王伯来开的门,端着一副局外人长辈听责骂的典型表情。
他摆手示意游霁还是别进去,游霁这下听见了游见川的声音:
“我说话难听点儿,你那次戛纳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因为还从来没颁给过中国人,这叫政治正确,跟诺贝尔一样!更何况你又年轻,又还有这副模样,你以为电影节不想炒作不想赚钱吗?就是捧你吸引中国市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是你有实力,那你现在还能拍出一样的作品吗?登高跌重,稍微不符合现在人的审美就是会被骂烂片啊!你能接受你的作品被人说烂吗?文艺片儿本来就日渐式微了,观众看不懂的!现在国内电影市场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舍得你的宝贵镜头先上短视频平台预热营销一波吗?你连《山止川行》上流媒体都犹犹豫豫,觉得是在糟蹋!”
“游董感觉还是挺懂电影的。”游霁端着茶杯,小声说。
“那是。”王伯道,“他虽不支持大少爷,但肯定又会私下关注。”
“但游董关注的只是电影的商业部分,我觉得游暝——暝少拍电影最不看重的就是商业那部分,他都不在意电影会不会被观众看。”
王伯一愣,不想游霁对游暝电影还有如此见地。
游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意识说了这,不好意思地笑笑。
房间里,游见川的声音缓了些许:
“而且我不是没给你选择当导演的机会,18岁我让你出国修金融时,明确告诉过你,你表叔叔就在南加州电影艺术学院教书,他也有朋友在LA拍戏,你可以去看看,去参与,去尝试。是你不去!你非要留在国内!你这种行为,让我只能觉得你也没有特别喜欢电影的心思,更觉得你短见!我不是说在国内就不好,但年纪轻轻看世界的机会是你放弃的,那我肯定会觉得你就是更恋家的孩子,给你的规划就不一样了。你非要我给你个必须接班的理由,那你到现在也没给一个当年放弃S大offer的理由啊!”
另一边,游暝确实是沉默着。至少游霁听不见他的回答。
“好好折腾过一次就够了,现在也该收回心了!你奶奶、你爸对你的希望我前面也说过,现在就想想你自己,你那身体素质!你打小就爱生病,好不容易养好了又溺过水,平常是还行,后面隔几年就发次烧的是不是你?”
游霁心底一空。
“然后你还不要命,去瓦里坦挨枪子儿!半年前还半死不活躺ICU的是不是也是你?导演不算是高危职业,但我看也不是什么特别安全的职业,至少比你坐在办公室危险得多!你要到三十岁了啊,别做事儿总像个孩子!”
茶面莫名奇妙颠簸起来,游霁眨了眨眼睛,终于把茶杯递给王伯。
“王伯,我走了哈。”
“去吧小霁,别在这偷听了,怪拂你哥面子的。”王伯笑着说。
游霁转头。
他心里忽地有点儿乱,开始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点开了游暝微信。
游暝微信头像一直是他们以前看过的日出,他点进朋友圈,背景是新的日出,下面只能看到两条动态。
一条是五个月前,游暝转发了一篇关于《奥拉维港的早晨》的推文。
《奥拉维港的早晨》是游暝在瓦里坦拍摄的战地摄影作品之一,并获得了普利策。这篇推文主要是解析这张照片的,游暝配上了很官方的文字:
【谢谢李老师的撰写![抱拳]】
一条还要早一些,是去年十月了,游暝发了一张窗户的照片,窗外天还蒙蒙亮的样子,有一株银杏树。
配文仍然很老气横秋:
【正在康复,劳烦大家关心![抱拳]】
游霁把照片放大,隐隐约约能判断他是在医院。
他的喉咙突然堵得慌。
不知过了多久,游暝出来了,去了自己卧室。
游霁回着工作消他又要和游暝一起拍新一期预热海报,他目前也就只剩这活了。
没过多久,游见川又喊游霁。
游霁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游见川只是给了他一盘剥好的荔枝,让他端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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