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打了个哈欠:
“完了,还没开始任务,我竟然又困了。”
“昨晚没睡好么。”崔羽问她,“我们房间好热,你们那里呢。”
齐愿:“我们也热,但我们那儿有吊扇嘛,就还好。”
辛宏博:“游导,你们原始房怕是很闷热吧。”
游暝回答:“嗯,是。”
康俊宁问:“小霁,你们昨晚好睡嘛。”
游霁说:“还行。”
“哈哈哈你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和小霁参加赏心乐事的时候,我们贝斯组六个人一个宿舍,就小霁睡得最香,我们完全睡不着。”
康俊宁本来怂恿游霁煮面就是想让他出点儿糗,没想到这人还真有一番好手艺。
所以他又提到选秀。
漂流镜目前查无此团,《赏心乐事》这个东西本身,如今就像个笑话。
李禹来了兴趣:“为什么你们都睡不着就小霁睡得着?”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小霁睡觉贼吵!”
康俊宁语气友善,好像只是在单纯分享一个好友趣事儿,“特别喜欢翻身,宿舍那个木板床又特别老,一动就响,一晚上就听到小霁床狂响,我们睡着了也被吵醒了,笑死。”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
“小霁原来你睡觉这么不安分啊?”
游暝放下筷子。
游霁继续洗着碗,脸有点红。
这要是别的熟人说,他就当玩笑无所谓的。
但康俊宁说,就是摆明了要公众揭短让他尴尬一阵儿。
他是觉得说这些很幼稚,但也不会再让自己一个人受这个窘迫了,学着康俊宁的夸张语调:“哈哈哈就是啊,不翻身就老是听到康康的磨牙打呼声,那我宁愿把康康吵醒咯。”
康俊宁笑容一僵。
游暝又被筷子重新拿起了,低下头吃了口面。
众人大笑。
“啊哟康康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会磨牙哦。”
“男神人设就此崩塌!”
“男生宿舍是这样的啦,很真实啊。”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都还是充满善意的。
就康俊宁深深看了游霁一眼。
游霁也看了回去。
上午的任务与美食有关。
节目组请来了四位来自不同国家的游客,四组嘉宾随即抽取一名,教他做传统小吃。
但并不是两人一块儿教。
一人负责在外面的直播小屋观看制作视频,通过广播指挥教学;
另外一人则听着广播,和外国游客在厨房忙活。
时间是半小时,每隔五分钟内只能有一个人上手,依次轮换。
也就是说,前五分钟嘉宾做了后,后五分钟必须由外国游客接替。
“还挺难的啊,本来看不到视频教程只能广播就已经有交流障碍了,和外国游客语言不通就更难了。”
“还都是中式点心,技术本身就是一大问题啊。中文都难以说清吧。”
“抽到美国人,说英语还稍微好点儿,要是抽到什么日本人法国人,那就让我死吧。”
嘉宾读懂规则后,纷纷叫苦不迭。
最开始是百合组,她们抽到的小吃是最难的“荷花酥”。
然后齐愿一边默念“美国人美国人”,一边抽出了日本国旗。
“Oh no!我的日语只停留在嗦嘎啊!”
杨之雪安慰道:“没事,手势为主,也可以用英语和她交流嘛。”
但是真开始时,她们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除了齐愿和日本游客待在厨房,其他人全部聚在外面看。
杨之雪边看视频教程,边广播指挥。
她本来想直接说英语的,但面对厨房做菜中各种专业词汇,她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用榨汁机把胡萝卜榨汁,加入面粉和成粉色和黄色的面团……女团出身的杨之雪能想出流利的韩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用英语说。
只得无奈地先用汉语说出来,确保齐愿能理解。
齐愿倒是很麻利,动作很快。
可五分钟一到,轮到日本游客时,进度就陷入了停滞。
齐愿英语比杨之雪好一些,听着伴侣的指挥,很迅速地就翻译给了日本游客。
可惜这位日本游客的英语也仅仅停留在很日常的水平。关键是,他蹦出来的英语单词也很有日语味,齐愿听不懂。
齐愿不能亲自动手,只能手忙脚乱地用手势指挥,时不时蹦出几个“yesyes”“egg!egg!”“斯国一!”,场面混乱又滑稽,综艺效果倒是拉满了。
三十分钟后,她们的荷花酥停留在像几坨圆饼下锅的阶段。
齐愿又觉得搞笑,又觉得懊丧,走出来通知大家:
“这任务是真的难!就算是抽到说英语我多半也是个失败!”
第二组是李禹和康俊宁这一组。
他们运气就很好,抽到的是美国游客,点心是薄荷糕。
康俊宁负责广播教学,他捂着脸:“好难啊,我们肯定挑战失败!”
下一秒,却用极为标准的美式发音,流利地向厨房里的李禹和美国游客传达信息。
相对于前一组而言,这一组明显更有准备,也显得更有条不紊。
【啊啊啊康康英语原来这么好的!】
【好厉害,慕强批就是喜欢英语口语好的男明星】
【虽然但是,那个视频教程里不是这个意思吧,他好像说错了,有几个表达也很chinglish……】
游霁也发现了。
这康俊宁真是鸡贼,一些关键的拌薄荷粉的工序竟然被他直接省略了。
与其说是英语指挥,不如说他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狂秀一段美音朗诵,时不时还和那个黑人哥们儿飙几句俚语。纽约这个词出现的频率都比薄荷多。
那薄荷糕最后看上去只有那么失败了,但全程在外面靠嘴嘚吧“认真指挥”的他逼倒是装足了。
结束的时候他心安理得享受着崔羽他们对他口语的夸赞,故作不好意思,下巴又抬得很高:“……嗯嗯,之前在纽约住过一段时间。”
“哈哈哈会说英语有什么啦……嗯,雅思嘛?口语也就考了8而已。”
游霁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转头问游暝:“游导,你雅思口语多少?”
他知道游暝是9,那还是他16岁的时候考的,很王者的雅思成绩——游霁在那个“好奇假兄弟”的阶段,就把游暝各种成绩单都翻烂了——他想让游暝装顿逼狠狠把康俊宁碾压一下,就跟那些无聊家长炫孩子表演才艺一样。
但游暝明显懒得参与这种幼稚比较,低头笑了声,只说:“走吧,去抽签。”
康俊宁看游霁仿佛有话要说,故意cue他:“小霁你也考了雅思么。”
“我没考啊。”游霁站起来跟着游暝,边转头对康俊宁吐了吐舌头,
“因为我在中国,就说中国话!”
“……”
【哈哈哈哈游霁笑死我了】
【怎么感觉游霁突然变了……有种糊作非为、精神状态很领先的美】
【YJ真的是一直在怼KJN啊,看到昔日手下败将现在演戏资源这么好,自己却混成素人,破防了?】
【到底是谁破防啊,谁看不出是康俊宁一直在针对游霁啊,说些那么小儿科的话,真的非蠢既坏,当年打不过游霁一直怀恨在心吧】
【就我觉得小霁刚刚吐舌的样子超级可爱吗啊啊啊】
康俊宁看着游霁的背影,不屑地笑了声。
什么“在中国就说中国话”,无能狂怒的自找台阶。
他当然知道游霁没考过雅思,据康俊宁的了解,游霁大学好像都是读的函授夜校,出道后去韩国集训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出国。
英语说得怕是都不如刚刚的日本人吧……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法国游客和一个韩国游客了,康俊宁祈祷他们抽到的是法国,到时候的场景,绝对比齐愿她们还要慌乱蠢笨得多。
游暝一个人回来了。
“哇,游导,你来指挥,让小霁和外国游客在一起啊?”
“嗯,他比我擅长烹饪。”游暝诞生回,拿着“杏仁豆腐”的卡片。
“游导你们游客抽到的是哪个国家的?”辛宏博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他们是最后一组。
游暝手掌摊开,上面是一张法国国旗。
康俊宁笑了。
“啊,如果是韩国人的话小霁应该还是能说几句韩语的。那现在是不是又要用英语交流了……”
“就直接说法语吧。”游暝说。
康俊宁嘴唇微张。
等游暝用他那沉稳冷质的低嗓,慢慢地说起法语时,康俊宁其实也不觉得惊讶。
这是游暝,他会什么都还挺正常的。
只是想到这样游暝就可以无障碍与法国游客沟通,那像齐愿和日本游客出现的综艺效果,也不会复刻在游霁身上,他还是挺可惜的。
但很快他就不觉得可惜了。
游暝用法语说:“现在要用纱布过滤杏仁,隔去杏仁渣。”
法国老太太不是很理解这个“过滤”流程,语速很快地问:“怎么过滤?这样吗?”
按照直播镜头的机位,游暝其实不是很看得清他是怎么过滤的,正仔细端详着,游霁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Non, non, ce n'est pasme ca. Vous devez mettre les amandes dans la gaze.”
(不不,不是这样,您需要把杏仁放进纱布里面。)
老太太很惊讶:“Oh, alors tu parles aussi francais!”
(你也会说法语!)
游霁笑了:“Juste un peu.”
(会一点)
康俊宁的可惜全部变成震惊,弹幕也迅速被问号刷屏:
【???YJ竟然会法语?】
【信游霁有靠山了,什么都不行了还专门让他背两句外文,参加综艺圈粉翻盘】
【人在法国,表示游霁不像是临时背的,他口音很好,而且语速是很自然的,和游暝不相上下】
【好苏好苏,游导念法语好苏,游霁也会念就更苏了!嗑到了】
【游霁一看就是经常下厨房的诶,他动作好快】
杏仁豆腐算是四组中最简单的点心了。而半个小时内,游霁既可以一字不落复述游暝的话,时不时又能和老太太自然交谈几句,解决她的困惑,法语说得好听,接替得也有来有回。
是以在时间截止时,成品也呈现了非常漂亮的效果。
等出来时,老太太都还在和游霁聊。
她好像很喜欢他。
杏仁豆腐算是目前唯一挑战成功的点心,PD要采访一下这位老太太,嘉宾们又惊愕又对游霁刮目相看的,真诚地给予夸赞:
“啊呀小霁深藏不露哟!”
康俊宁脸色略沉。
双游组一堆叽里呱啦的法语,瞬间盖过了他的英语口语高光。尤其是游霁。
他扯扯嘴角:“小霁你不是说在中国就说中国话么。”
“对啊。”游霁耸肩,再次学着康俊宁的腔调,“所以我觉得会说洋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康俊宁沉默地绷起嘴角。
镜头下,老太太指着游霁和游暝,很激动。
“她是什么意思呀?”杨之雪问。
看老妈录节目的、老太太的女儿,用略微蹩脚的中文回:
“她夸他们俩像一家人。因为很有默契,关键是口音还一模一样。她从没听过两个中国人的法语口音能这么像。老实说,”女儿笑笑,“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两个人都是那种很纯正的巴黎腔。我和我母亲来自里昂,都说不出这样的巴黎腔。”
听到这话,游霁心跳猛然加快,离镜头远了几步。
懊恼防不胜防,好像又暴露了什么。
——起初会说法语的,是颜悦。
年轻时,她的油画是在法国进修的,也是在那里浪漫邂逅了游暝父亲。而游家小孩儿又总是从语言、体育、艺术各个领域上,都要挑一点儿来学。
法语便也是自然而然提上的日程,由母亲亲自教导。
游霁其实没怎么认真学,但在游暝学的时候,在游暝和母亲对话的时候,他也是泡在这样一个环境,便潜移默化了。
小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口音的问题,但也敏锐地发现,同样一句话,“哥哥”和“妈妈”念的腔调不一样。
他问为什么。
颜悦就说:“你哥有包袱得很,非要学巴黎腔。但其实带点儿自己口音的法语,才是特色呀。任何东西有自己的特色就是好的,我们弋宝要做有特色的孩子,对不对?”
游霁点点头,下一秒就拽游暝的手指:“哥哥,我也要学巴黎腔。”
颜悦一脸恨铁不成钢。
对年幼的游霁而言,巴黎腔其实根本不重要。
海市腔都可以。
他只关注哪种是游暝腔。
哥哥是怎么说的,他也要怎么说。
他不要特色,也不要口音,他只要跟着兄长。
游霁也是今天看到这位法国老太太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能说法语,日常对话没有任何问题。
在六岁后到现在的时间里,要说他完全没在意过这种语言,那当然不可能,可要说重新专门去学,专门去听,那也不现实。
但他竟然还是会。
仿佛扎根在了骨子里,成为一种痕迹。
或许因为语言不像是编程,有具象的标签。每一个单词,他都能迅速在脑海里索引出熟悉的声音,来自稚嫩的男声,温柔的女声。来自他的哥哥,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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