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宋司榆的目光已经转回纪繁清身上:“对了,《无人救援》的首映礼定在了元旦当天,我给你留了两张前排的票,你要是没有特别的安排,一定要过来。”
纪繁清没有一口答应,只说到时候看时间能不能凑上,他尽量。
宋司榆拿他没办法,恰好有其他人过来找纪繁清说话,他只好暂且作罢。
晚宴还没开始,故人便轮番登场,觥筹交错间,程嘉根本插不上几句话。只见纪繁清跟各种名流大腕相交甚好,他跟着也刷了一波脸熟。
不一会儿张若薇也来了,大概嫌旁人碍事,拉着纪繁清走到露台边,闲聊间不可避免地又提到靳逍,直言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你说大少爷这番迷之操作是为了什么?总不会真跟网友说的一样,是为了追你吧?”
面对她毫不掩饰的揶揄目光,纪繁清不为所动,淡淡道:“不知道,也不关心。”
“……”张若薇无趣地撇了撇嘴,“现在网上都在猜节目组是不是早就把冠军内定给他了,等最后一期播出看到他只拿了第四,怎么也得夸一句节目组铁面无私吧?谁能想到其实是我们纪大导师大公无私,到手的第三名也要让出来。”
纪繁清轻晃着香槟杯,没接话,张若薇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你之前真不知情?”
“嗯。”纪繁清低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仰头喝了口香槟,转而问:“你新专辑还有计划吗,明年做不做?”
张若薇叹了口气:“跟经纪公司有点矛盾,现在还没谈好,我个人是想做的,你先给我留一段空档,大概在三月之后。”
“好。”
张若薇笑着说了句“爱你”,一转眼,微风拂过露台的纱帘,露出外面背靠栏杆而站的靳逍,她差点儿像见鬼般尖叫起来。
外面灯光比较暗,又有帘子和盆栽遮挡,靳逍站在对角阴影里,张若薇一开始只当是谁在那里抽烟,并没有留心。
此时隔着门与他对视,模糊的光线映得那双眼睛格外幽深,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面孔,两人不知道躲外面干嘛,也不知道她的玩笑话被听到了多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是夏知宜先走出来,笑着打招呼道:“张老师,纪老师,久仰大名!两位老师可能还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华锋旗下的新人夏知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比起程嘉,夏知宜似乎少了些谄媚,多了份大方自信,无形中有一种底气傍身。
张若薇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身后,靳逍站在落后夏知宜一步的位置,离开了综艺,回归了原本的身份,他好像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下子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靳逍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了纪繁清身上,却又没有打招呼,像是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然而纪繁清只是对夏知宜点了点头,视线在对方灿烂可人的脸上一掠而过,平淡地说了句:“你好。”
此后便是沉默,张若薇硬着头皮道:“好巧,你们也在这儿透气呢?”
“里面有些闷,在外面吹吹风。”仍旧是夏知宜在回话,靳逍始终不发一言。
纪繁清没兴趣再做场面工作,转身欲走,恰好主编杨女士接人路过,见他们聚集在这儿,便加入进来,“你们在聊什么呢?”视线在靳逍和纪繁清之间徘徊一圈,又忍不住打趣道:“都不用我再多介绍了吧,说起来,Daniel还算繁清半个学生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然而当事人不买账。
“杨主编说笑了,”纪繁清象征性地勾了勾唇,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靳少早就今非昔比了,我哪有资格担他一声老师。”
“……”
主编尴尬笑道:“你太谦虚啦!我想Daniel去参加你们的节目,选择你当导师,一定也是非常欣赏你的才华!”
“是吗,”纪繁清唇角弧度更大,轻飘飘道:“那我该感到荣幸了。”
一向巧舌如簧的主编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好在靳大少爷终于开了金口:“只不过是多了层身份,在纪老师眼里差别就那么大吗?”
“只不过?”纪繁清轻笑出声,终于正眼看他:“没有这层身份,靳少今天能走进晚宴的大门吗?”
靳逍抿唇看着他,眼里黑沉沉的,沉默不语。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针锋相对,主编真怕他俩在会场打起来,连忙打圆场道:“节目我也有追,实在是太精彩了!听说Daniel在选手里面人气最高,依我看我们合作也是迟早的事啦,Daniel还年轻嘛,你们熟人局我就不掺和了。”
她作势看了眼腕间的钻石手表,啊呀一声:“马上七点了呀,晚宴快开始了,大家入座吧!”
几人这才依次散开,直到纪繁清的身影彻底没入人群,夏知宜才撞了他一把:“还看呢,人家甩都不甩你。”
靳逍没理他,径自提步入席。
夏知宜在背后对他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德行”。
晚宴即将开场,嘉宾们依次落座,最后一位故人也终于粉墨登场。
段承泽一身商务西装,以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身份受邀参加,刚好就座在纪繁清的对面。
宾客满座,欢声笑语中,纪繁清抬眸看过去,眼里没有多少惊讶,只有些冰冷的暗流涌动。
段承泽恍若未觉,微笑着道:“繁清,好久不见。”
久吗?纪繁清冷眼审视着这张从前无比熟悉,现在却只觉陌生的脸。
明明总决赛那晚他就坐在台下,纪繁清又没瞎当然看得见,只是没想到当晚找去后台的人会是叶回。
往事浮现眼前,纪繁清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又缓缓松开。他冲段承泽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隔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段承泽有些惊讶,只是下一秒就看见旁边的程嘉贴心地递上帕子,纪繁清自然地接过擦了擦唇角,程嘉立刻又递上刚刚替他取的甜点和水果。
“纪总监,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不然喝太多酒一会儿胃不舒服。”说完,取了一颗饱满红润的樱桃,伸手递到他唇边:“这个我吃了,很甜,你要不要尝一颗?”
纪繁清看着他指尖那枚樱桃,微微挑眉没有拒绝,在段承泽阴沉的视线里,张嘴咬下那枚樱桃。
果肉在齿间爆开,汁液从唇缝中溢出一点儿,将唇瓣染得水润,纪繁清舔了舔唇,淡笑道:“很甜。”
程嘉便笑得比水果还甜,在纪繁清吃完时,甚至伸过手去接他的果核。
桌上投来各异的目光,纪繁清泰然自若,像他这种久居上位的人,早就可以对别人的讨好享受得心安理得。
况且程嘉也并不惹人反感,说起来,他原本喜欢的就是这一款。
只是段承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程嘉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程嘉脸上的笑意一僵,心里打鼓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背后也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第35章 你说要压谁?(修)
晚宴不疾不徐地进行着,前半场十分枯燥,除了一些冗长煽情的发言环节,便是毫无新意的无聊表演。
直到进入后半段慈善拍卖环节,才稍微让人有了点儿兴趣。
纪繁清翻着展册,拍品都是场内嘉宾捐赠的,价值不会太高,多是一些几十万的东西,算是充当个彩头,虽然不是特别昂贵,但也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小对象。
“有喜欢的吗?”他问程嘉。
程嘉一愣,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会错意,紧接着就听纪繁清继续道:“你看看喜欢什么,反正是做慈善,就当我送你的。”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桌上的人听见。
段承泽咔呲一声捏断了手里的高脚杯,引得旁边人一声惊呼:“段总,您手没受伤吧?”
段承泽沉着脸起身,冷冷看了纪繁清一眼,转身往外走:“先失陪一下。”
侍者迅速地来更换了他的餐具,等他处理完手重新回来的时候,拍卖已经正式开始了。
纪繁清仿佛把他当透明人,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只专心看着台上,时不时侧头和程嘉耳语几句。
正在展出的是一位收藏家捐出的古董花瓶,靛青的颜色,瓶身细窄修长,竹枝纹描银设计,看起来很别致,用来养竹子应当不错。
程嘉不感兴趣,纪繁清自己倒是挺喜欢的,虽然价格高一点儿,起拍价就在百万,不过倒也可以一买。
他举了牌,几轮竞价后,价格到了两百万,其他嘉宾或许看出他十分钟意,纷纷退出了竞争。
都在一个圈子,能成人之美,没必要给自己结仇。
然而有人不这么想,一道中年男声紧跟着喊出“两百二十万”。
纪繁清转头瞥了一眼,也算一个熟人,正好是《最佳唱作人》的赞助商,荣信日化的副总陈廷光。
他们之前还喝过一次酒,纪繁清差点没忍住把酒泼他头上的那位,当时恰好有另一位同志替他代劳了。
荣信日化旗下有美妆护肤线,跟时尚圈交集颇多,出现在这儿也不意外。
只是今天再次遇上,对方依旧过来纠缠半天,他才把人打发走,这是来劲了?
纪繁清哂笑一声,再次举牌,送了他一个二百五十万。
陈廷光似乎没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反而兴致冲冲地加到了两百七十万,眼神越过人群,含笑看着他,像是一种挑逗。
纪繁清面不改色地继续举牌,喊价三百万,陈廷光也继续跟,开始五十万一加。
价格溢价过高了,只剩他们两人还在角逐,纪繁清对拍品有兴趣,可对当冤大头没兴趣,他预估着陈廷光的心理价位,将价格抬到了五百万,等着陈廷光上钩。
情况不出他所料,氛围已经烘托到了高点,陈廷光头脑发热,继续喊价:“五百五十万!”
纪繁清见好就收,停止了举牌,自愿将冤大头的名号拱手送上,等着他支出这五百万五十万善款。
别管什么居心,最终有需要的人能受益就行。
然而在大家都以为尘埃落定时,靳逍举起了牌子:“六百万。”
现场一阵惊呼,司仪兴奋的声音传遍全场:“六百万!还有更高的吗?”
纪繁清微微错愕,心里冒出一些复杂的情绪,可脸上依旧不辨喜怒,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
反倒是陈廷光感觉被抹了面子,脸色不豫,继续加价道:“六百五十万!”
他以为靳逍不会加价到七百万,这个破花瓶根本不值这个价,他咬咬牙为了面子,出点儿血也无妨,然而场中却出乎意料地又加入一位新的角逐者。
段承泽:“七百五十万。”
陈廷光:“……”
他竟然直接加了一百万!
面色难看间,靳逍已经先他一步做了选择,再次举牌:“八百万。”
陈廷光顺理成章地退出了竞争,任由那两人去争斗。
隔着人群,靳逍与段承泽时隔半月,再次视线交锋。
“九百万。”段承泽面沉如水,毫不相让。
究竟是出于喜欢,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一千万。”
话音一出,现场直接沸腾了,纷纷望向华锋那桌的方向,只见太子爷面不改色,铁了心要拿下的意思。
司仪都快吼得破音了,眼看着段承泽还要举牌,纪繁清面色一冷,手指扣向桌面:“你够了!”
段承泽动作一顿,与他对视须臾,随着司仪略带遗憾的落槌声,闹剧终于画上句号。
好像除了主办方,参与竞价的几人都没有很高兴,气氛有些诡异,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事件中的几位主角。
纪繁清听到旁桌有人问:“那就是华锋的太子爷?听说家里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直秘密养在国外,藏到今年才曝光!”
“怎么被你说得跟私生子一样,”旁人打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太子,靳晖就是玩再多女明星,也没闹出第二个儿子,就他这么一个宝贝独子,那还不是呼风唤雨要什么给什么,一千万算什么,一个亿人家也出得起!”
“他旁边坐着的是谁?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好像是华锋的新人,听说第一部戏就是十亿投资的大制作男一号,杂志明年的开年刊都预定上了,要不怎么会被邀请?杨雯多精明一女人啊,哪里会跟无名小卒打交道!”
“牛逼,我看不止新人这么简单吧,虽然他也是华锋的艺人,但也不看看他们那桌都坐的谁,他能有恃无恐地坐在靳大少身边,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话题逐渐往暧昧的方向引去,即使是圈内人,也总是对背后谈论别人的桃色八卦充满乐趣。
纪繁清听见了也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喝着酒,继续看台上的拍卖品。
程嘉觑着他的脸色,不清楚他跟靳逍关系究竟如何,是如网上说的那样交情匪浅?还是跟线下这样形同陌路?
他不敢妄加揣测,自然也不好随意议论,只是偷偷回头看了眼,隔着一些距离,看见那个新人果真坐在靳逍的旁边,正旁若无人地在靳逍盘子里拿甜品吃。
晚宴是分餐制,除了冷餐台上的一些蛋糕,正式的晚餐甜品是一份柚子柠檬挞,大多数艺人都要控制饮食,甜品只会意思意思尝一口。
然而夏知宜爱吃甜食,自己的吃完了,见靳逍没动,又去拿他的。
程嘉羡慕他的底气,隐约相信了旁桌人的猜测,回过头时,大屏幕上正在同步展出一枚金属十字架吊坠,十字架中间镶嵌了一颗绿松石,让这枚吊坠看起来像是一把宝剑。
“好看吗?”纪繁清问他。
程嘉“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本能地觉得纪繁清是喜欢的,于是点头附和道:“好看!”
纪繁清挑挑眉,没再多说什么,举牌参与了竞价。
或许有了之前的那出,这次没人再跟他争,就连陈廷光也缩起头不再较劲,纪繁清很顺利地就拍下了这枚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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