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詹瞬间半条手臂都麻了,一脱力怀里的人险些掉下去,却被靳逍更快地伸手接了过去。
“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
两人同时怒目而视,靳逍收紧手臂,余光看了眼怀里的人,只见纪繁清面色潮红浑身滚烫,已经没有了意识。
“你对他做了什么?”靳逍双目猩红地盯着拉詹。
那眼神让拉詹恍惚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杀人,因此更判定他十分危险,伸手便要去抢人:“放开他!”
“别碰他!”靳逍一个闪身避开。
拉詹身手也不弱,挥拳便朝向他的面门,眼看着要打起来,老板和老板娘纷纷出动,连忙一人拉一个。
老板娘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道:“干什么干什么!他是病人……发烧……危险……要去医院的!”
靳逍愣了一下,刚将“病人”、“发烧”、“医院”三个词联系起来,嘴角便重重挨了一拳。
砰的一声,他后背撞到柜台边缘,半边背都快失去知觉了,却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开一点儿。
只是纪繁清在昏迷中大概也感受到了不舒服,皱着眉闷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抓住靳逍胸前的衣服。
靳逍立刻松了几分力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老板:“有车吗?最近的还开着的医院在哪里,麻烦带一下路!”
老板本来就是要给拉詹带路,医院早就关门了,这个时间只能去一个相熟的医生家里,虽然医疗设施不全,但必备的吸氧和输液设备都有。
他顾不上那两人的恩怨,拿上钥匙道:“跟我走!”
靳逍立刻抱着纪繁清跟上,拉詹在后面来不及阻拦对方已经出门了,他只好咬牙跟上。
纪繁清烧得很厉害,晚上吃的全都吐了,整个人几乎快脱水了,再这么烧下去,很可能造成肺炎继发肺部感染。
车子前往医生家里的同时,靳逍联系了直升机救援,并安排人去市区最好的医院打开急诊通道。
他们先在山上做简单的处理,等直升机一到,就立刻转移下山。
拉詹坐在副驾驶,全程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匆忙但有序的安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你是他什么人?”
靳逍收了手机,抬眸与后视镜里的拉詹对视一眼,唇角下抿没有说话。
他好像没有一个恰当的身份。
他不答,拉詹也不勉强,总归是纪繁清的什么朋友亲戚之类的,虽然纪繁清说他没有,但大概率是气话。也许正是现实生活中闹了什么矛盾,特意来山里散散心的,他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很在乎纪繁清。
车程颠簸,纪繁清烧迷糊了,半梦半醒间皱眉喊了声:“拉詹。”
靳逍抱着他的手臂骤然一紧,看向前座的眼神又变成要吃人的样子。
拉詹有些无辜地想,他叫自己八成也是潜意识里在挑刺哪里不合他的心意,可是某人不这么想,看起来介意得很,好在纪繁清只是喊了一声,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医生家里后,医生简单给他做了检查,判断大概率是之前感冒过身体底子还没恢复过来,又再次感染风寒,再加上不适应高海拔环境,短时间内又连续高强度活动,造成强烈的水土不服,并继发高反。
及时治疗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建议再继续爬山了,最好是尽快回家乡当地休养。
靳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繁清有多挑食他最了解,而且他还是高敏体质,刚知道他要来尼泊尔的时候,靳逍就有过担忧。
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跟过来了,即使纪繁清要事后算账,但只要他平安无事,好好恢复过来,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这笔账。
第41章 只是太想你了
纪繁清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博卡拉市区的医院。
他睁开眼,大脑还未完全苏醒,迷糊间感觉到背后有个人双臂搂着他,与他紧贴着躺在一张床上。
他眼神一凛,来不及判断对方是谁,手肘向后一击,虽然力道大不如前,但还是惹得对方“嘶”了一声。
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纪繁清脑子里十分混乱,见对方还没有松开,正要再次出手,手腕先一步被按住:“是我。”
这次是真真切切无比熟悉的嗓音,随着五感的彻底恢复,浓郁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住。
纪繁清一时忘了动作,有些怀疑还没清醒,仍在梦中。
“你醒了?”
靳逍松开他,微微撑起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温热,他松一口气道:“烧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时间正值清晨,稀薄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纪繁清抬眸对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顿了一秒:“……是你?”
“嗯,不然你以为是谁?”
纪繁清没有响应,脑子里迅速将前尘往事串联起来,半晌眯起眼睛道:“你跟踪我?”
靳逍梗了一下,“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靳逍摸了下鼻尖,心虚道:“我是查了下你的航班信息——”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便迎面扇了过来。
纪繁清冷着脸道:“上次对你太宽容了是吗?”
所以长不了教训,还敢再来一次。
靳逍揉了把脸颊,以他挨耳光的经验来看,纪繁清这一巴掌肯定是使了十乘十的力道,只不过因为身体虚弱,不得已打了个五折。
他就知道他肯定会生气。
“对不起。”他态度诚恳地低下头,对上纪繁清因为愤怒而闪着水光的眼睛。
“你觉得你的道歉很有分量?”
“没有,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我只是——”他声线沉了沉,支吾道:“只是太想你了。”
“……”
“我想见你,所以就跟过来了,也不算跟踪你,我发誓我只知道你的航班信息,你到博卡拉后,我就不知道你的行踪了。一路上我都是在连蒙带猜,不知道问了多少人,才勉强找到Sinuwa旅馆,正好碰上拉詹带你去医院……”
他打量着纪繁清,试探地问道:“你说这算是缘分吗?”
纪繁清冷笑:“我先捅你一刀,再帮你止血,你说我这算是救死扶伤吗?”
“……”靳逍干咳两声,突然俯下身子。
突然的凑近让纪繁清瞳孔缩瑟了一下,正要出手时,手掌被靳逍握住。
“你要是还生气,就继续打我吧。”靳逍停在不近不远的距离上,仿佛一低头就能亲上去,他也确实朝纪繁清的嘴唇上看了好几眼,喉结动了动,忍耐地道:“要真想捅我也行……记得帮我止一下血啊,谢谢了。”
“……”
纪繁清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接不上话的时候,并且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对上眼前这个人,好像总是能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打败。
他抽开自己的手,冷声道:“从我床上滚下去。”
说完打量了眼房间,并不是他在旅馆的房间,记忆的最后是他从卫生间吐完出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拉詹呢?”
靳逍听到他又喊这个名字,脸上别扭了会儿,从他身上退开,下床帮他倒了杯热水,“回家了,一会儿再让他过来,你先喝口水,我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回家?”纪繁清皱眉,察觉出了不对,费力地撑起身看向窗外:“我们现在在哪儿,不在山上?”
“嗯,回市区了,在医院。”
“……”
纪繁清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就因为头晕又倒了回去。
“纪繁清!”靳逍吓得杯子都摔了,立刻伸手去扶他:“你没事吧?!”
说完,用力地去按头顶的呼叫铃,啪啪啪一顿连续操作,纪繁清嫌他吵,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虚弱道:“你够了……出去。”
靳逍停下动作,眼神有些受伤:“我不烦你,等医生来了我就出去。”
说完没忍住,又按了两下呼叫铃。
纪繁清没力气再骂他,闭着眼睛面色白得像纸。
靳逍在旁边看得脸色也不太好,心里那种针扎一样的感觉又漫上来,让人无端烦躁。
好在医生过来得很快,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只是嘱咐他情绪不要激动,继续卧床静养。
靳逍担心这里医疗水平有限,思忖着要尽快带他回国。
纪繁清没精力想这么多,敷衍地应了一声医生的话,随着脚步声离去,他看向靳逍:“你也可以出去了。”
靳逍一愣,想到那句“情绪不要激动”,眼神黯了黯,无声退了出去。
纪繁清扶着胀痛的额头躺在病床上,花了几分钟时间消化完这一系列事实。
他的徒步最终还是半途而废,又回到了起点,并且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见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枕边仍然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仿佛是某个人特定的标识。
他果真没有闻错。
不久,房门再次推开,有脚步声响起。
纪繁清睁眼看去,是拉詹。
“吃点早餐吧。”拉詹拎着保温桶过来,解释说:“这边没什么象样的中餐馆,我自己在家煮了点儿粥,你不要嫌弃啊。”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纪繁清又闭上眼,不嫌弃但也没多感动,挥了挥手:“你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我已经吃过了,你昨天晚上都吐了,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没进食,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
“饿了我自然知道吃。”纪繁清有气无力道:“你是向导,不是保姆,况且现在已经下山了,用不着再这么操心。”
“可是……”
“没有可是。”
“我来吧。”靳逍站在门口打断他们,走进来道:“粥放着就行,你先出去。”
拉詹看看他,又看看病床上的纪繁清,考虑到他的难搞程度,默默放下东西出去了。
“你也出去。”纪繁清又开始不耐烦,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靳逍装看不见,走到桌边将粥拿出来感受了一下温度,“你吃完我就出去。”
“我说了我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儿,空腹吃药对胃不好,医生说你有胃炎,一定要按时吃饭。”
“我不吃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纪繁清仿佛一只逆反的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靳逍端着碗坐到床边:“不吃我就嘴对嘴喂你吃,反正我们早就接过吻,无所谓再多这一次。”
“你——”
“你不高兴想打我,行,那也得吃饱了有力气才能打。”靳逍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吃不吃?”
纪繁清抿唇与他对视半晌,在思索打翻这碗粥他又能如何时,靳逍察觉出他的意图,将碗微微拿开了些,气道:“你又想跟第一次那样?”
纪繁清一愣,想起了第一次事后的那个早晨,也是同样的场景,靳逍端着粥过来,他气恼之下伸手掀了他的碗。
忆及往事,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最后纪繁清先移开视线,冷声道:“我自己吃。”
靳逍垂下眼眸,将粥碗放回桌面上:“好。”
纪繁清起身先去洗漱,隔着一扇玻璃门,水声哗啦啦传出。
靳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出的褶皱,脑子里自动回放着那晚的场景,他忽然发现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
纪繁清的表情,他的呼吸,他的脉搏和心跳,他皮肤的触感和温度……
一股燥热从心口燃起,并随着血液一路涌向小腹,靳逍低骂了一声,起身走到窗口去吹风。
纪繁清洗漱好,出来略略吃了一点儿东西,便放下了勺子,开启正题。
“说说吧,你都背着我做了哪些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看向靳逍:“你最好主动交代。”
靳逍回忆了下,发现还挺多背着他做的事的,不免又有些心虚:“你想听哪件?”
“一件件,所有的,按顺序来。”
纪繁清像一个法官,而靳逍是那个罪行累累等待审判的犯人,只能通过坦白从宽,来争取减刑。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以前的事就此一笔勾销行吗?”
纪繁清靠在床头:“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靳逍眼尾下拉,想了想,自暴自弃道:“我们CP超话里的很多粉丝,都是我花钱买的。”
纪繁清:“…………………”
【作者有话说】
纪繁清:我服了你个老六!
第42章 正在追
“冯之岐是我找人打的。”
“叶回的黑热搜也是我让人买的。”
“那个姓陈的三番两次纠缠你,第一次我让人泼他酒他不长记性,第二次我自己动手揍他了。”
“还有《无人救援》的首映礼,也是我央求宋司榆邀请你去的,只是没想到叶回也在,他想拍魏导的片子,我不可能让他如愿。”
……
从节目录制时的事,到时尚晚宴,再到首映礼,一桩桩一件件,多的是他的手笔。
纪繁清越听越沉默,仿佛到这时才从往事的各种碎片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靳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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