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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近代现代)——郁棠

时间:2025-01-05 07:56:42  作者:郁棠
  柏然暗骂一声,皱着眉从窗口探出头去;就见那串烟雾正从隔壁的窗户涌出来,还伴随着“滋滋啦啦”的噪音。
  “嘿!咳咳……发生什么了?”柏然干着嗓子朝隔壁喊了好几声,可这单薄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
  柏然无奈,可也不敢耽搁时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飞速地穿上拖鞋,随手裹了件外套,跑去隔壁咚咚咚地拍门。
  就这样拍了半分钟也没人出来,柏然以为里面没人,正准备跑去楼下找舍监,门却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柏然对面的男生长着一张亚洲面孔,围着一条红棕色的围裙,左手拿着瓶辣椒酱,右手拿着瓶蚝油。
  对面的男生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似乎很纳罕柏然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地找他,看着柏然眨了眨眼睛:“Yes?”
  柏然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辣椒酱上,上面写着“老干妈”。柏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用中文说:“你要做饭不能去公共厨房吗?!为什么要在宿舍阳台炒菜?!你还开着窗户,油烟会飘到别人寝室里你不知道吗?!”
  谢桑榆被吼得更懵了,面对一连串的反问句,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公共厨房不仅没有油烟机,还有烟雾报警器,所以炒菜只能在阳台用电磁炉。
  可谢桑榆很快意识到,对面这个怒气冲冲的人并不在乎自己的解释,于是把打好的腹稿全部推翻,换成一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隔壁宿舍住了人。以后炒菜的时候不会开窗了。”
  柏然气得冷笑:“不是……什么叫不知道隔壁住了人?宿舍不住人难道留着当度假房吗?既然你隔壁有一间宿舍,为什么要预判那间宿舍里没住人?”
  谢桑榆紧了紧牙关,脸上也冷下来,看着柏然没说话。
  一个人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谢桑榆想不通,都是中国人,不知道炒菜的时候油烟大吗?要是不想闻油烟味,把窗户关上不就行了吗?大中午的,有必要冲过来特意朝别人吼一顿吗?而且他都说了对不起,也承诺以后不会了;有必要一直这么得不饶人吗?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对视僵持着。可就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柏然的肚子忽然“咕噜”了一声。
  谢桑榆下意识地朝柏然腹部看去。
  柏然还没来得及辩解,同样的地方又传出了更长的一串“咕噜咕噜”……
  谢桑榆很快意识到对方还没吃东西,且很有可能才刚起床。虽然很不情愿,但流淌在中国人血液里的文化基因太强大,由不得谢桑榆继续这样沉默下去。
  谢桑榆的表情仍旧很僵硬,但尽量柔和了语气,违心地对柏然说:“我做了辣椒炒肉和蚝油包菜,你要进来一起吃吗?”
  柏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胃暗算,满腔的怒火被尴尬扼制,都憋闷在他胸腔里。柏然觉得自己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柏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不住地变烫,想要逃离的欲望战胜了怒意。柏然稍稍偏开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就转身进了隔壁的宿舍,“啪”地一下甩上了门。
  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谢桑榆还站在原地,稍一愣,挑起嘴角冷笑,眼中的嫌恶再也藏不住。
  谢桑榆狠狠朝隔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小心护着手里的耗油和辣椒酱,用胳膊肘把自己的宿舍门也关回去。
  好好的一个中午,就这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邻居毁了。
  真是晦气!
  【作者有话说】
  喜欢一些“打起来打起来”的吃瓜场面,临场感max!
 
 
第3章 这跟我肚子叫有什么关系?
  谢桑榆虽然也是大一新生,但他一年前就住进BC音乐学院了。
  此前的一年谢桑榆在读语言预科。日常英语还好说,但艺术史和鉴赏类的课程很特殊,有许多很难的术语要学。谢桑榆反正决定了要来旧金山学音乐,提前一年来适应语言环境也不错。
  此前谢桑榆住在这儿的一整年,隔壁宿舍一直是空的。谢桑榆是典型的中国胃,受不了一日三餐全吃白人饭。来旧金山之后,他就养成了中午自己简单炒些菜,晚上热一下剩菜,再熬一小盅汤的饮食日程。
  原本谢桑榆还挺希望自己有个华人邻居的。他一个人能吃的分量有限,每顿饭做不了几道菜,不然都是浪费。可要是邻居和他口味相近的话,两个人轮流做饭、一起吃饭,那他的午餐水准就能上升一个量级了。
  可今天见了柏然……
  谢桑榆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说也是华人,但是谢桑榆完全不想了解他吃东西的口味。光是想想跟他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的场景,谢桑榆就浑身难受,直接“腾”一下从饭桌边弹了起来。
  晦气!真是晦气!
  谢桑榆想着,把盛好的饭菜一一端去书桌上,自己在书桌旁边坐下。拿出手机,在动筷子之前习惯性地打开Ins,看自己发布的帖子收到了什么新回复。
  页面正转圈的时候,手机顶上弹出了消息。
  【吴刚:晚上班里的娜美过生日,在LOCO订了卡座,你来吗?】
  谢桑榆指尖顿了一下,把手机切到了聊天页面。
  语言班里超过三分之一都是华人,能出国学音乐,家境自然没有差的。但旧金山这几年治安环境不太好,所以大家过生日的时候,也就只有附近几家大一点的club能去。谢桑榆对蹦迪没什么兴趣,这种活动统统婉拒,只是会出于礼貌发一条生贺短信,送一件小礼物。
  谢桑榆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吴刚很快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吴刚也在吃饭,嘴里一边嚼东西一边说:“我给你发了消息,你看到了吗?”
  “嗯。”
  吴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哦,那这次你要去吗?”
  谢桑榆长长地吐了口气:“这种活动,我只有在来旧金山的第一个月去过吧?现在都一年过去了,还要每次都邀请我吗?”
  吴刚嘿嘿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去不去是你的选择,该邀请你还是要邀请你啊!怎么样?娜美的生日,来吗?”
  谢桑榆感慨,笑道:“小吴你这么会做人,怪不得周围那么多人喜欢你啊!不像某些人……”
  话说一半,谢桑榆觉得不合适,停了下来。
  可吴刚已经听了一半,自然顺着话茬追问:“啊?什么某些人?”
  谢桑榆钳口不言。
  吴刚本来还没觉出什么,见谢桑榆如此避讳,反而听出了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嘶……”吴刚瞬间来了兴趣,语气里满是八卦:“不应该吧!我们桑榆脾气这么好,什么事都看得那么开,谁有本事惹到你生气?”
  谢桑榆实在气愤,也不再否认,“嗤”了一声愤愤道:“反正有这么个人就对了!气得我到现在还胸闷。”
  谢桑榆分给社交的时间很少,吴刚是他少有的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在旧金山,这个头衔前甚至可以加一个“唯一”。如果谢桑榆实在是气愤到想要倾诉的话,吴刚就是谢桑榆的唯一选择。
  吴刚闻言只是笑笑,也没再追问,只是说:“那你今晚应该有空吧?正好娜美生日,你也一起来玩呗!反正你在宿舍里也只能生闷气,不如跟大家一起喝喝酒跳跳舞呢。考虑一下?”
  谢桑榆干脆道:“今晚几点?我来。”
  吴刚“耶”了一声,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今晚八点我来找你,我顺便搭你的车一起过去。”
  谢桑榆苦笑:“可我下午要去选生日礼物啊。到时候我就直接过去了,跟你又不顺路。”
  “哎呀没事,”吴刚摆手:“你带个吉他去就好了。娜美是你粉丝,到时候你上台给她唱首歌,情歌当然最好,她肯定喜欢。”
  谢桑榆打断:“别瞎说,娜美有男朋友的。”
  吴刚反驳:“她上个月刚分手好吗?你信我,带上吉他给她唱首歌就行了。本来班里过生日都是寿星请客,朋友们过来一起玩。大家都是空手过去的,就你一个带着礼物,多生分啊。”
  谢桑榆又想了想,最终妥协:“行吧,那礼物我之后单独送给她好了。八点我开车去接你,可以吧?”
  吴刚高兴地吹了个口哨:“sure!”
  与此同时,柏然正难以避免地被时差折磨。
  中午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柏然就怎么睡都睡不舒服。脑袋里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还醒着,眼皮却沉得睁不开。一直这样躺到了下午,柏然叫了份味道普通的披萨,冲了个澡,开始归置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
  柏然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把吉他之外,都是些衣物和日用品。旧金山一年里几乎没有冬天,柏然带的都是单衣,像毛巾一样卷成小卷,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把衣服鞋子都收拾进柜子里之后,很快又到了旧金山的晚上。
  要是还在伦敦的话,晚上九点,柏然已经要躺上床睡觉了,不然第二天六点他是不可能起得来的。可现在,柏然才刚起床,根本睡不着。
  在希罗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同学彼此都认识。大家晚上不想睡的时候就偷偷串门,在查寝的时候躲在对方被子里蒙混过关,会因为骗到了舍监而乐得停不下来。
  可现在,柏然想想自己隔壁住着的人,只祈求他俩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就好。串门?交朋友?晚上去他房间跟他聊天?得了吧,他还没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柏然换了件衣服,出了校园,想在附近走走逛逛。BC所在的这一区治安情况还不错,人行道上鲜有席地而睡的流浪汉,喝醉的酒鬼这会儿也还没冲出路边呕吐。
  暗橘色的街灯映照中,属于白天的商店已经销声匿迹,窗户用木板牢牢封住,只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logo。路上还开着门的店必然是卖酒的地方,厚重的门板背面传来震动耳鼓膜的低音。
  柏然的这一天过得短暂又憋闷,他倒是有想喝一杯的心情,只是出于对自己听力的保护作罢。走了快半小时,柏然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遇到了一家亮着灯的店铺。
  店门建造成了厚水泥板的样子,蓝色的带灯绕出一个“club”的字样。柏然驻足,竟没感觉到耳膜震动,有些诧异地跟门口的服务生目光交汇。
  服务生朝柏然伸出手:“麻烦出示你的证件。”
  原来真的是卖酒的地方啊……柏然愣了愣,把证件拿给他看。服务生确认了柏然的年龄,就带着柏然一路曲折地走进去。
  酒吧位于地下,柏然沿着楼梯下去,心想这大概就是他在外面没听到声音的原因了。
  楼梯尽头是一扇双开的木门,服务生两只手拉住其中一个门把手,费力地把木门向外拉开:
  “先生,请。”
  拉开们的那一瞬间,柏然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人声喧闹,也没有酒吧里必备的氛围背景音乐——什么都没有。柏然心中一颤,心想自己不会误入了什么危险组织吧!柏然正想要逃跑,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很清脆的、很单薄的,吉他扫弦的声音。
  柏然放轻脚步走进去。酒吧里的位子几乎坐满了,卡座和矮桌周围全是来自不同族裔的客人,此时他们全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向舞台的方向。
  舞台上坐着一个抱着吉他,穿着水洗牛仔裤和oversize短袖T恤的男生。男生正低着头,栗色中短发垂落些许,在舞台灯的照射下,露出一段干净平直的侧脸线条。
  台上的男生抿了抿嘴唇,目光顺着平直的睫毛落在按弦的左手上。男生清了清嗓子,嘴唇轻轻张开,温柔的歌声伴着流畅的吉他声缓缓流淌:
  “时间推移,四季更替;
  你曾说许多事情到此而已。
  我们总回望过去,彼此挑剔;
  错过了当下的美好风景。
  也许会觉得可惜,其实不必。
  今后我们彼此鼓励,情义未尽。
  从此肆意生长,尽情绽放!
  我永远会在你身旁为你鼓掌。
  我永远会在你身旁为你鼓掌……”
  一曲结束,台下的客人们纷纷鼓掌欢呼。
  这首曲子编排并不算精细,只能算是普通的和谐。但柏然在英国读中学,已经很久没听过现场演唱的中文歌了;此时被氛围所感,也抬手鼓掌。
  台上的男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起头,栗色的发梢下眉眼微弯,朝靠后的一个卡座挥了挥手。
  正在拍手的柏然瞬间石化。
  这这这……这不是住他隔壁的,大中午在宿舍“放火”的那个人吗?!
  谢桑榆重新微微俯身,凑近架在高脚椅旁边的麦克风,用英语说:“娜美生日快乐,虽然歌词是现场改的,但还是希望你喜欢这首歌。再说一次,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附和,朝娜美所在的卡座递了递酒杯。
  已经喝了不少酒,正被大家簇拥着起哄的娜美红着眼睛站起来:“谢……谢谢大家,谢谢桑榆,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呜……但是还是很高兴,今晚很幸运能跟你们一起度过!我想我会因此喜欢上旧金山的!真的谢谢大家!今晚全场的唔……”
  坐在娜美旁边的吴刚眼疾手快,赶忙把娜美的嘴巴捂住,扶着她重新坐下;又朝后面的调音室送了个眼神。
  调音室的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重新打开了酒吧歌单,继续播放起techo电子乐。
  谢桑榆这时候也从舞台上回到了卡座,在靠边的位置坐下,打开一罐苏打水喝。
  “桑榆,来旧金山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唱现场啊!你好稳啊,上台前吃CD了吗?”
  “真的!你主页的唱歌视频完全没修音吧?好厉害啊……会写歌还会唱歌,又有名气又有实力,还出国来BC深造;这就是自己卷自己吗?”
  谢桑榆向来不太会应付别人的恭维话,只能耷拉下眉尾,人畜无害地笑着摆手:
  “没有没有,大家都很厉害,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我也没多高水平,申请BC的时候连一分奖学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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