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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诚以为他吃饱，结果温辛又跟阿姨要了半块馒头，就着榨菜吃光了。
陈可诚和他同样吃，反倒吃不惯的是他自己，但看着温辛吃得香，他也跟着吃了两个馒头。
吃好饭温辛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可诚馋糖水，要阿姨给他做了一碗靠在岛台边上吃，温辛看到他手腕的纱布，忍不住走过去，喊了声：“Ian。”
“嗯？”陈可诚以为他还要吃，挖了勺糖水给他。
“我不吃。”温辛轻轻推开，凑近看他手腕，上头洇了泊血，他皱着眉，“你不疼吗？”
陈可诚朝他笑了笑：“没注意，等下我去换药。”
“现在去。”温辛神色紧张，拽了拽他衣摆。
“好。”陈可诚立刻搁了碗去找医生。
伤口因为抱温辛裂开，陈可诚手腕又缝了一针，温辛在一旁看着，伤口血红，旁边泛着青紫。
温辛胃里忽然涌上一股呕意，他忍着，想要等陈可诚包扎好再去吐，但他完全无法控制，低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刚走进去就吐了个痛快。
温辛眼里攒着泪，视线被生性泪水糊住。他忽然解之前的梁英，他明白为什么她会讲自从怀了他就没有开心过。
因为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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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陈可诚拿浸过热水的毛巾擦去温辛脸上的水渍，温辛眼睛晶亮，眼尾泛着红，睫毛垂着，被泪水打湿揪成一缕缕。
他抬起眼，和陈可诚眼神碰到一起的瞬间，温辛眼尾下沉，唇角下撇，看着陈可诚哭起来：“Ian…”
“嗯，我在，现在舒服一点没有，要不要回房间？”陈可诚心里很慌，轻拍着背哄。
“回…”
陈可诚扶温辛起来，要把他抱起来，温辛躲开：“不要你抱。”
“嗯。”陈可诚牵住温辛的手往主卧走。
陈可诚给洗好澡的温辛吹头发，温辛犯困，即便耳边有吹风机的响声，温辛还是靠在陈可诚胸前，在他怀里眯觉。
陈可诚手指穿过柔软发丝，拨弄几下，低声讲：“好了。”
怀里的人没动静，陈可诚右臂环过他后颈，捏了捏他右脸：“温辛？”
“嗯…”温辛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仰起脸来看陈可诚。
“睡觉前要吃点东西吗？”
温辛立刻回答：“不要。”
“嗯，那睡觉。”
给温辛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熄了灯，陈可诚躺到另一边。
陈可诚轻声喊他：“温辛。”
“嗯…”
他犹豫了会，还是问出口：“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在温辛知道孩子存在后的反常表现，陈可诚便猜测他大概不想要这个孩子。
现在陈可诚也不想温辛生下这个孩子。他接受不了温辛这样难受，更不敢想象温辛以后要经历更多不适与痛苦，甚至要面临和潘明美同样的死亡风险。
陈可诚之后想过这件事，他不敢问，琢磨许久，还是决定问他。
陈可诚从什么时候起没有再叫过“哥哥”，温辛想了想，是在自己拒绝他的求婚之后，他记不大清。但他的确是没再叫过了。
陈可诚想要家人，他可以生一个给他。
就算过程再痛苦难受，他也想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但现在陈可诚好像不想要它了。
温辛使劲咬手让自己冷静下来，试探地问道：“你不想要吗？”
陈可诚仍在斟酌如何开口：“不，我……”
温辛打断他：“那，那就不要，不要了。”
陈可诚没想到温辛这样直接，他喉咙哽得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他干巴巴地“嗯”了一声，说好。
他听温辛的。
一道闪劈下，空中骤白，雷声滚滚而来，云被人撕了个洞，漏了雨水下来。
雷声落下来的一瞬间温辛很明显地抖了一下，陈可诚想靠过去抱住他，刚碰到他肩膀就被他躲开。
温辛问：“什么时候去医院？”
陈可诚认为这种事情越早越好，温辛这时问大概也是这样想，便说：“明天。”
外面雷声响了两次，温辛才说：“好。”
陈可诚烟瘾犯了睡不着，下楼坐在岛台旁的椅子上吃雪糕。他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医院，心里就不舒服。
温辛没有女人的身体构造，孩子只能剖出来。这就意味着要在腹部动刀。
陈可诚这次很有礼貌地发消息给秦同：在？
一连串的十多条消息蹦出来，正在打游戏的秦同差点被消息震死。
秦同很快发了个问号，见他回了，陈可诚立刻弹语音通话过去。
秦同没好气：“你不睡觉？”
“你不也没睡。”
“有屁快放。”
“如果要打掉孩子，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温辛受伤？”
秦同讲话和Ethan如出一辙：“你为什么不戴套？”
陈可诚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再次确认：“所以没有别的办法是吗？”
“是。”
“打扰，多谢。”
陈可诚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打开，看到温辛单薄的背影，又将门轻轻带上，走到之前关温辛的房间，把自己关了进去。
后半夜温辛被尿憋醒，床另一旁是空的，陈可诚不在。
不知是不是自己不会揉的缘故，温辛在厕所待了半天都没有上出来。他浑身冒虚汗，倚墙滑坐在地。
因为他讲不要孩子，所以陈可诚又不要他了吗？
温辛终于憋不住，小孩子一样在厕所里放声哭起来，边哭边拿手背抹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因为哭得太用力，下面憋了蛮久的闸也开了，浸湿了裤子。
温辛鲜少生气和发脾气，这次他气得想要去捶一点都不听话的膀胱，但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宝宝，攥得骨节泛白的拳头落在腿上。
可它还是会死掉。
温辛手伸进去，贴着肌肤，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陈可诚给付实发完明天找人改房间的消息后回到主卧，里面灯亮着，洗手间的灯也亮着。
陈可诚走进去，温辛正抱着腿安静地哭，睡裤一片深色湿痕。
“温辛，”陈可诚蹲下摸了摸温辛的头发，“对不起，我刚才下楼了。”
温辛抬头看他，眼睛璨璨地亮着，里头一片湿润。温辛忽地抓住他的手，恳求道：“Ian，不要不要宝宝。”
陈可诚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温辛在说什么。
“好，都听你的。”陈可诚把他扶起来，弯腰去脱温辛睡ku，温辛拽着不让。
“脏。”
“不脏。”陈可诚握着他手腕带到一边，稍稍往下一拽，滑下堆到脚边。
给温辛冲洗沐浴泡泡时陈可诚发现温辛那儿半醒着。
陈可诚没忍住碰上去，温辛嗓音酥酥地叫了一声。
“要我帮你吗？”
温辛脸别到一边：“不要…”
陈可诚手掌宽大，掌心烫人，带着层薄茧。
裹住温辛细嫩娇气的皮肤。
温辛整个人绷紧了，陈可诚的手稍微一动，他身体就软下来。
陈可诚还要抱他，温辛推他肩，说：“你手没有好，不要抱。”
“嗯。”陈可诚蹲下擦干温辛的脚，套上拖鞋，拍拍他小腿说，“好了，去睡觉。”
温辛躺到床上，羞臊地将脸埋进柔软厚实的枕头里。
陈可诚熄灯回到床上，温辛扭过身体面朝着他，双臂蜷在胸前，伸手戳了下陈可诚说：“那明天还去医院吗？”
“去，只是做个常规检查，别怕。”陈可诚指尖摩挲着温辛额发，“睡吧。”
过了会儿温辛又问：“Ian，你要宝宝的，对吗？”
“对，怎么样我都要，不要再讲话了，晚安。”
“晚安，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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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诚：好吃，爱吃。
第42章
下了一夜的雨，雨水泡过后的植物葱郁。
温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垃圾桶，趴到床边，垃圾桶就在眼前。
陈可诚晨跑回来洗澡，换好衣服上楼去看温辛。床上被子叠得整齐，洗手间有水声。
温辛一手握牙刷一手端杯子，鼓着腮帮漱口。唇边沾着牙膏泡泡。
穿着陈可诚乱丢在沙发上的T恤，盖到大腿根。
“Ian…”他声音模糊，吐字不清，听着像两个“恩”。
陈可诚穿着T恤和运动裤，身上散发着浴后清爽的味道。他朝温辛笑了下，拇指擦去他唇边的泡泡：“温辛，早。”
温辛漱完口说：“早上好。”
温辛做完空腹需要做的检查出来，陈可诚立刻打开保温饭盒，最上面摆两只小巧的三角糖包，拿筷子夹着喂到温辛嘴边。
温辛张口咬住，吃完一个，陈可诚递过来吸管水杯。
温辛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很不适应，他拿过杯子抱着喝，又要去抢陈可诚手中的筷子，陈可诚本想躲开，但温辛眼神透亮，刚刚抽血痛得还含着水汽，喃喃：“我自己吃…”
看着，听着，都很招人疼。
陈可诚喉结动了动，说：“好。”
温辛只吃了两个小包子就皱眉不吃了。盛在下面的米粥也不想喝。
从医院出来，陈可诚心情比温辛要差许多，付实见到陈可诚苍白的脸，还以为是陈可诚查出什么不治之症来。
检查过后温辛除了有些贫血和营养跟不太上之外没别的问题。
陈可诚问医生有没有不让他吐的办法，医生讲孕反因人而异，有人整个孕期都不会出现半点不适，但有的人会吐到生。
“是药三分毒，也不一定有用，他身体弱，还是不要吃的好。正常情况两三个月就过去了，都是这样硬熬过来的，实在不行要打营养针，他和孩子都需要营养。”
“怀孕辛苦，照顾好他的情绪和身体比什么都要重要。”
温辛上车就睡，鼻子要盖着一块棉巾挡味道。只要闻到一点让他不舒服的味道就会很想吐、干呕。大部分时间只吃得下馒头和榨菜。但吃下食物不代表他不会吐，他吃完就会去躺着，靠睡觉熬过去。
车刚停稳温辛就醒过来，自己下车直奔主卧。见温辛睡得很乖，陈可诚去一楼装饰玩偶花房。是一个落地窗朝阳的房间，阳光充裕，足以沐浴这些买给温辛的植物玩偶。
陈可诚花了一个半小时把房间好，最后将那捧花束放到角落。
途中他上楼看过几次温辛，确认他睡觉安稳才下去。
窗帘半开着，一半阳光洒进来，照在温辛后背，发丝勾出金边。
温辛睡得迷糊，下意识去摸陈可诚，没有摸到。这次不是因为呕吐醒来，温辛心情好了不少，他踩着拖鞋去找陈可诚。
楼梯上都飘着馒头和米粥的香气，还有一丝陌生的食物香气，很是诱人。温辛有些饿了。
阿姨搁下冒着热气的笼屉，抬手在热气上摆了几下，朝温辛喊：“温先生，要不要趁热吃？夹着辣椒酱吃，很香。”
“好。”温辛眼睛亮了一下，凑过去看阿姨把冒着热气的馒头掰开，抹上有花生核桃碎的辣椒酱，舔了舔嘴唇。
怀孕以来他第一次这样想吃东西。
阿姨搁下筷子，把馒头递给温辛：“能吃辣吗？辣椒是我家老公从贵州带回来的，有点辣，但是很香。”
“能吃。”温辛不太能吃辣，但他很想吃。
“慢一点，小心烫。”
“嗯，谢谢您。”
“别客气，吃点辣的没关系的。”
温辛坐在岛台边上捏着软和喷香的馒头吃，把找陈可诚这件事忘到脑后。
馒头不大，小巧可爱，阿姨抹的辣椒酱不算多，也不是很辣。温辛吃到第四个，才想起来他要找陈可诚。
“阿姨，Ian在哪？”
“什么？伊恩？”
温辛笑了一下，改口，“可诚。”
阿姨也笑起来：“哎呀，我听不懂外语，陈先生在花房呢。”
听到“花”，温辛身子朝前靠了靠，好奇地问道：“什么花房？在哪里？”
阿姨指了指：“喏，那边第一个房间，应该是给宝宝准备的，里面很好看，都是玩具。”
玩具…
温辛抿紧唇，“嗯”了声，和阿姨道谢后朝那扇半开着的门走过去。
温辛推开门，脚下是柔软地毯，他脱掉鞋子踩上去。房间不大，有一扇朝阳的落地窗，这会儿阳光全都洒在房间里，照得温辛眼睛痛。
温辛揉揉眼睛，看到陈可诚盘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不知在做什么。
他轻轻掩上门，里面妥妥一整个小花园，温辛看到茄子、葱之类的蔬菜，想，蔬菜园也可以。
温辛指尖碰着每个玩偶，都是可爱幼稚的，小孩子玩的。
陈可诚给温辛买了新手机，之前那个旧手机被他开车撞烂掉。他把自己号码添加到通讯录，又把梁英、陈路与和苑茶的号码添进去，关掉手机准备去看看温辛醒了没，结果转头就看到温辛蹲在身后，低头看着玩偶。
“温辛。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温辛仰脸看着陈可诚，说：“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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