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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近代现代)——隰植

时间:2025-01-05 08:00:05  作者:隰植
  林景声牵着云颂的手说小颂哥哥我明天还要来。
  云颂反正也是闲着,说那你来吧,怎么来呢?
  林景声小声说:“舅舅送我来。”
  “你舅舅方便送你吗?”
  “很方便。”
  林景声头也不抬,说:“我每次叫他带我找你,他都不会反对,他跟我一样喜欢见到你。”
  “是吗。”
  林景声笃定说是的。
  这样一来,霍宗池仿佛成为专职司机,连着三天,白天送林景声过来,晚上又接她回家,云颂看不下去说要不你带两件她衣服来吧,孩子晚上住这儿我带她去看旁边镇上的露天电影。
  霍宗池说不麻烦,她晚上要闹觉,缠人得很。
  云颂没觉得,分明林景声午休时候表现得很好。
  霍宗池又问:“露天电影在哪儿呢,多少人去,安不安全?”
  云颂说:“安全,你要去吗?算了你这么忙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就不邀请你了。”
  霍宗池说你邀请了吗就替我做主?
  云颂朝他笑笑,企图糊弄。
  做了四五天司机吧,有天傍晚云颂带着林景声在院子里烤玉米,霍宗池来得晚了点,一下车就说自己没吃晚饭,沾林景声的光云颂分给他一根玉米,就是烤得有点糊了,云颂说入味,他想这是云颂的心意,心意重才烤过头,也能吃。
  带着林景声要走的时候云颂说:“你明天要是来的话早点来也行,顺便可以吃了饭再走。”
  霍宗池抬了抬下巴问这方便吗?
  云颂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林景声提醒说:“舅舅,我妈说我明天该去游泳班了,你明天送我去游泳班吗?”
  霍宗池说还早,游泳班没开课。
  云颂闲了这么久,想在冬天来之前找一份镇上的工作,不要离家太远。
  他养的鸡长大了,云颂体会到养小动物的痛苦后渐渐把自己做梦的宏图伟愿搁到了脑后,文林来找他玩,说他从来没见过有谁养鸡像他养得这么漂亮,毛色像孔雀呢,油光水滑的,云颂好歹从中感到一丝欣慰。
  这欣慰中其实也有霍宗池的功劳。
  云颂买的鸡笼早就不适合长大的鸡崽,前阵子霍宗池看见后买来买铁网帮云颂围了一块地,又拖了水泥盖起一个小屋,做了个鸡舍。
  他在这些事上得心应手,给予云颂的帮助不容忽视,云颂为了感谢,费心费神地做了几顿饭犒劳。
  入秋了,天气终于凉快了,云颂和霍宗池的关系好像出现破冰的口子,没有林景声的时候他也常常往这儿来,有时早晨起来看见霍宗池的车,云颂见怪不怪,霍宗池有备用钥匙,他说想做值得云颂信任的朋友,有钥匙进门也不会到云颂的房间,他来就是送些东西,什么别人送的高档水果,茶叶,鲜花,还有生鲜,说自己吃不完,就带来和云颂一块儿吃。
  有次送了箱荔枝来,云颂吃多了流鼻血,霍宗池抽了纸想去帮忙,云颂掐住自己的胳膊叫他别过去,这点小鼻血不用放在心上。
  霍宗池问这样起什么作用,云颂说这里这里,有个穴位,按住这个地方可以止鼻血,你记一下吧。
  霍宗池倒不知道,眼看着自己帮不上忙,记下这几个位置问管用吗,云颂捂着鼻子说你流一下就知道了。
  “懂挺多。”霍宗池这么说他。
  中秋节那天云颂看见电视上报道本该面临牢狱之灾又被保释的付氏集团二公子自杀身亡的消息。
  娱记用词很不客气,话头里指付家破产要不行了,连儿子的葬礼都办得非常小气,他们把付习州烧了,骨灰撒在大海上,拍到付泽华白发苍苍的眺望着海面,眼睛里头有泪。
  云颂吃了一块莲蓉月饼,甜嗓子了,喝了口水,给自己顺顺气。
  霍宗池推门进来,说那个雨棚重新绑好了,塌了那么多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今晚月亮好圆,出去看看。
  云颂说:“根本不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你当我骗你?”
  霍宗池探探头,也听见报导,沉默片刻后,叫云颂出去看月亮。
  “知道了知道了。”云颂起身跟着他走。
  “到时候再往院里种两棵桂花树。”霍宗池说,“挡挡阳光,香味也重。”
  “招小蚊子。”云颂心不在焉的。
  “但是,”云颂深吸一口气,觉得消沉不好,抬头望着天说:“我承包了一块地,我想买一个翻土机,你帮我选选吧,我不会选。”
  “翻土机?干什么用?”
  “我买了一包菜籽,我要种,到时候夏天全是油菜花,很漂亮的。”
  霍宗池打量他一眼,说你不适合做这些事。
  “那我适合做什么?”
  霍宗池答不上来。
  “你这是偏见。”
  云颂不想搭理他了。
  “等等,站那儿。”
  霍宗池叫他,月光下,他看见云颂单薄的背影。
  云颂回头问干嘛。
  “我,”霍宗池看愣了几秒,几次话到嘴边了,说不出口,最后说:“……中秋快乐。”
  云颂说:“你也是。”
  云颂找了份售货员的工作,就在镇上唯一一家较大的超市里,一个月二千五的工资,站班六小时,每周休两天。
  工作地方离得不远,云颂每天骑车过去十来分钟就能到。
  上班后云颂和霍宗池联系变少了,年末霍宗池会忙很多,云颂没想打听他的工作情况,是霍宗池自己要告诉,云颂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就顺道听了一两句。
  有天晚上云颂在玩手机时无意间从手机账号中重新下载了个软件,试着登录过后一下弹出来许多条消息,云颂从上往下滑,因为看得太过入神忍不住回复了一下,后来去洗澡一下子惊醒想起来不对,衣服没来得及穿冲出去赶紧把留言删掉。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用的第三方软件隐藏自己的动态,删掉之后云颂又心惊肉跳地用匿名重新回复。
  担心有不妥之处的云颂辗转反侧一个晚上,隔天醒来,决定找一位朋友聊一聊。
  这是一款很久之前在朋友介绍下下载的匿名软件,软件很久没被他使用过,且官方也许久不再更新,云颂发过消息问唐田啸这个软件还能不能正常使用,因为时间太早,唐田啸未能马上回复,云颂还十分没有礼貌地打了个电话,说实在抱歉,涉及到隐私才会这样。
  唐田啸语气烦躁地告诉他说软件没问题,他才放心下来。
  “霍总?在听吗?”
  “什么?”
  办公室的霍宗池听到陈立刚得到新消息,坐在书桌前独自消化沉思了许久。
  “匿名ip地址更新了,最新回复忘了关马甲,虽然是秒删,但我这边的程序设定已经快速截图了。”
  “莫文就是云先生。”
  “其实也不是很让人意外。”
  陈立的声音还在继续。
  “虽然他以前骗了你,但是现在也骗了你,负负得正了,没关系霍总,别放在心上。”
 
 
第66章 
  为什么不说呢?
  霍宗池不理解。
  事实上对云颂,他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从一开始莫名的示好跟告白,没由来很坚定地跟他说是站在他那头,云颂以前是个表达欲非常重的人,霍宗池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能说的孩子。
  自杀,活下来……用生命跟付习州谈条件,缺钱,借钱。
  这些事才是杀死云颂的元凶吗?
  霍宗池到此时发现自己真是可笑。
  无论他怎样想修复这段关系,弥补所有的不足,从头开始,可结论摆在眼前,云颂或许根本没有真正忘记,他回避,沉默,隐瞒,是因为不再想要这段关系。
  霍宗池想起哪一天呢,云颂说不会再喜欢他。
  也许是真的。
  那一刻霍宗池内心想法全盘崩溃。
  他闭上眼睛捏住手机,后槽牙咬得紧紧,要想在这颗所有人眼中不那么开窍的脑子里捋出云颂“爱过”与“还在意”的痕迹,变得太难。
  他想等,他想尝试,他也恨。
  是云颂把他拉到这条看似没有光明的路上,路这么难走,他走了。
  现在云颂想要把他甩开,把他丢掉,这可能吗?
  深秋阴冷的风恶毒地绕到云颂后脖颈找缝隙钻出去,云颂经常在自家客厅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银杏叶,那些黄得发焉的叶子就像他现在,没有热情,丧失斗志,两点一线的上班生活,即使早晨泡一杯他们超市最苦的速溶咖啡,频率增高的心跳速度也仅限在上午时段,一到秋冬,他就莫名伤感。
  像叶子要落地,他也很想回家,即使他已经在家。
  那个被他想做真实的“家”的地方,没有实体。
  条件允许的话,他其实很想不要出门。
  快三个月没和熟人见面,云颂终于在十一月底约到与文林一起共进晚餐的机会。
  他太忙了,云颂知道,在网上看见蕴华又开分公司,霍宗池行程被排得很满,难怪没有动静,安静这么久。
  间接表示在捐款网页捂漏马甲的事暂且没有暴露,云颂想想,见不到霍宗池,反而暖暖的很安心。
  家里的鸡很争气地开始下蛋,但由于下得不多,云颂只给文林带了五个鸡蛋作为见面礼。
  吃饭的地方选在离文林上班地点不远的火锅店,文林上火嘴巴长东西,云颂做主点了一锅清汤。
  菜还没上齐,文林顶着一双黑圆圈在锅里捞番茄吃,云颂替他打了一碗汤,文林把空筷子送到嘴里,说:“谢谢你还要你照顾我,真不好意思。”
  他还把云颂当做需要自己照顾的对象,看见云颂已经变得不需要他照顾,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云颂说:“没关系。”
  文林不知道想什么,打了个鸡蛋在碗里,然后问:“这什么啊?”
  “我的鸡下的蛋。”
  “你养鸡了?”
  “对啊。”
  “你怎么这么厉害”文林把蛋倒进锅里,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锅,满脸疲惫,“最近好忙我真讨厌上班,你知道吗,我真的有点理解你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霍总有时候提的工作要求,我怀疑他是不是没把我们当人。”
  云颂抿了下唇,说你不是挺喜欢蕴华吗?
  话音一落,云颂意识到什么迅速收声,低下头喝百香果汁。
  文林压根没留意到云颂这样的反应,欲哭无泪说以前怎么知道蕴华正式员工都是这样工作的,虽然待遇是很好没得说,但真的好累我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组长半夜都要打电话来叫我改方案,现在我一听见手机铃响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背心发凉,想尖叫,想逃跑。
  “而且,”文林把手圈起来放在嘴边,偷偷地和云颂说:“茶水间还有人讲霍总坏话,说他都没上过什么正经大学,根本不懂管理,我全都听见了,那群人真是不好对付,一出去嘛见谁都是笑眯眯的,风气不好,你当初不去蕴华就是对的。”
  云颂搅搅自己的吸管,看见玻璃杯里的百香果籽转啊转,想到霍宗池板起来很严肃的脸,其实头发放下来的话会显得帅气的。
  但如果那样的话,也是会很辛苦的吧。
  “我连下个星期生日那天都是工作日,好惨,我妈问我回不回家,我都想哭了。”
  菜来了一部分,云颂煮了点鱼片涮涮捞起来放到文林碗里,“你生日是在下周吗?你几岁了。”
  文林焉了吧唧说:“二十三。”
  “真好。”
  “有什么好的?你还十八岁呢。”
  云颂微微一愣,文林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遮了下嘴,眼神抱歉地看着云颂,说:“对不起啊哥,我不是故意这么说戳你痛处的,我的脑子可能秀逗了。”
  云颂回过神来,又低头喝口果汁,摇头说没关系。
  “其实……其实没关系的,你也别太着急,我听人家说你这种情况是有很多的,毕竟从、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撞到了,但是迟早都会恢复的。”
  “我不着急,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云颂的果汁快给他喝完了,他捞捞锅里刚熟的肉,对文林说:“先吃饭。”
  这家店人来人往生意特别好,只是吃饭的一会儿工夫文林就看见几个同事跟他们打招呼,云颂要不是看这不像霍宗池如今的消费风格也不会选在这里,幸运的是到这顿饭吃完为止,他连霍宗池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文林刚和云颂一起走出火锅店门口,电话铃就响了,因为没到下班时间,他必须在十五分钟内赶到工位,云颂跟他的分手场面匆匆。
  送文林到了马路对面,云颂站在蕴华公司楼下目送他进大厅。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打破短暂宁静,云颂心脏骤然一紧,仿佛受到什么指引冥冥注定般抬头,看见霍宗池出现在他的视线。
  身形突出到无法忽视,周围一圈几个同样西装高定的人紧靠着他,几个人像在商量什么,抬头用询视眼光盯着,霍宗池步伐稳健,气场却冷峻,向人释放出难以掩饰的压力。
  尽管很快就迅速低头紧盯地面,云颂心中还是涌上许多慌乱,他躲得很快,知道霍宗池不可能那样从一堆人中锁定自己。
  面对无法看见回报的付出,是人都会感到疲倦。
  如果霍宗池对他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颂这么想着,脚步很快地离开这栋大楼。
  云颂没有回头。
  云颂没有看见霍宗池停下脚步,目光在大厅中扫过,缓缓地停留在他站过的位置。
  文林生日那天云颂替他定了一个蛋糕叫外卖员送到他的公寓,文林下班后给云颂发了视频感谢。
  桌面上摆了三个蛋糕,一个公司送的,一个家人送的,还有一个云颂的,文林吃不完,但开心得掉了几颗珍贵的眼泪。
  云颂说:“好了,你可以许九个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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