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双程的灵力与凤家人不同,加之玄冰剑虽不是上品灵器,但杀气腾腾,也成了阵法攻击的主要目标。
镜双程身边有凤家家主和少主派遣的护卫之人。
只不过——
两位算无遗策的主事人,估计也没想到,护卫没倒在外人的袭击上,反倒是给自家阵法压趴下了。
(偏科得也太厉害了,也难怪没见过……)
这样的人常在他面前晃悠,肯定是会被族老们盯上的。
给族中子弟起了个不好的示范,就算本身实力不错,老家伙们也会想方设法给补上短板。
要不然……以后人人都不通阵法,在自家院子里一点法子都使不上,反而激得阵法杀意重重的,那还得了?
阵法中心,镜双程眼神凌厉,和几日前哭成小豆包的模样判若两人,手持玄冰剑,一副来就来、谁怕谁要拼命的架势。
持剑的姿势依旧不是很正确,却让凤一苇暗道不好。
阵法已经启动,随便动用灵力情况只会更糟糕,故赶忙抬手捏诀准备破阵。
阵中阵外,情况完全不同。
凤一苇出声让人停止手上的招式,却见镜双程恍若未觉。
冷汗簌簌,发丝散乱,阵中人反抗得辛苦,外面的凤一苇同样狠得咬牙切齿。
(昨日也没见你多努力抵抗啊,今天这不知道在倔强些什么?)
镜双程的反抗,叫凤一苇在阵外完全在做无用功。
什么破解阵法完全就是痴人说梦,光是为阵中人抵挡完杀招就已经费尽了气力。
僵持了好些时候,凤一苇也才把这阵法的杀招解开一部分。
另一部分,与其他尚且未触发的阵法环环相扣。
处理不好,牵一发动全身。
凤一苇压下慌神的念头,咬牙入了阵法内。
(小爷可不想和你个小哭包同年同月同日死……)
第77章
镜双程的腿不知道被哪个阵法的杀招划破, 眼下正簌簌流血。
凤一苇才想把人送出阵中,却见剑光闪过,竟是对方被幻阵迷了眼打算朝他动手。
腰间赤色衣带断了半截, 亏得他反应迅速向后一个滑步闪过,要不然腰上就要多个口子了。
真行啊……怎没见你应敌有这搞内战的本事呢?
(一不做二不休, 你不仁我不义了。)
凤一苇毫不客气敲在小少爷颈后, 人顿时软下。
正想全心全意破阵,却见人倒下得不情不愿的, 临了还要在他腿上划上一剑。
(真是欠了你的!)
凤一苇无声骂道。
腿上伤口不深, 但大概是剑上抹了什么东西, 故而血流不止, 且有剧烈的痛感传来。
而造成这个伤口的人, 现下安静地倒在一边,身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头发烧焦了不少,身上蓝白二色的衣裳也是左一块血色、右一块焦黑的。
地上虽然没有明显的血迹, 但是想也知道伤口不会少。
也罢……就再不自量力一回,试试掌控吧
凤一苇咬破舌尖, 些许血液从嘴角留出,指尖随意沾了, 重新画阵, 试图以毒攻毒。
嘶——
也没人同他说过咬舌这么疼啊, 还不如沾腿上伤口的血呢。
或许是力竭,又或许是药效随着灵力运转传遍全身, 凤一苇记得自己到了后面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腰间护身的玉佩亮起了赤色的光,但是他没怎么在意,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反应其他。
叠加阵法的最后一块被他完全掌握的时候,凤一苇几乎是笑着倒下去的。
这算是不是因祸得福?
老头子们念叨了好久的杀阵终于被他摸清楚了, 虽然是在这种时候。
凤一苇的记性很好。
或者应该说,擅长阵法,精通制符的人没有一个记性不好的。
纵然时间过去了许久,他依旧将后面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记得,后面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双双被包扎了伤口,被千叮咛万嘱咐近期不要沾水。
然后心生反骨的凤家小霸王,以及没法接受自己邋遢得跟街边混混似的镜家小少爷这时候站在了统一战线,结伴去泡温泉了。
嗯——
那会儿,镜双程的衣服还是他友情赞助的呢。
虽然还被嫌弃了许久不合身,但说到底没的挑了,穷讲究不了。
最后,镜双程还不是脸黑脾气大地把衣服套上了。
结果颈脖子、手脖子和脚脖子都在外面,叫凤一苇暗中嘲笑了好久。
笑过之后反应过来,这说明自己比对方矮了不是一星半点,瞬间又笑不起来了。
人却不知道凤一苇脸黑什么,还觉得自己衣冠不整没脸见人似的躲回屋里,怎么叫门也不应。
连他的那块护身的玉佩,都被镜双程连带外袍一起卷走了。
凤一苇在门外叫喊了一会儿后没人应声,自觉没趣,一蹦一跳地拖着伤腿回了自己屋子里。
伤口疼得睡不着,腰间没了摇摇晃晃的那一块玉佩更是不习惯,索性拾捡了屋内趁手的工具挖了块自己当宝贝似的、外面随意捡的颜色相近的赤色石头练手,凭借着记忆雕刻了起来。
起初还因为手生,雕刻过程之中打滑了好几次。
后面渐渐摸索出了要领,倒也是有模有样的继续。
凤一苇一边雕刻,一边想着后面要偷偷把被镜九拐走的那块换回来,顺便趁此机会再捉弄他一回……
*
“嗯?”
镜双程不解,为什么刚刚拾起筷子,就能笑成这样。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么?
凤一苇:“没什么,没什么。”
这话怎么着也不能告诉他啊。
搁正主面前算计人家什么的……虽然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干,还是过去式。
但这会儿人在屋檐下,还是不要这么嚣张为妙。
镜双程点头,“对了,你的光脑得下午才能送回来。”
凤一苇:“拿去修了?”
昨日两人大打出手,他的光脑不防水,就给取下了。
后面重新发消息戴回去,估计是上药那会儿又给取下了。
如果不是制卡,他日常对光脑的依赖基本没有。
这会子,若非镜双程又提起,他怕是又要忘了。
怎么着,莫非是真弄坏了?
镜双程:“没坏,但也差不多。”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
但相识多年,凤一苇没少见过他这般数落,话很客气,嫌弃却全写脸上。
懂,人家小少爷病又犯了,嫌弃光脑质量差。
凤一苇:“够用就行了,没少帮上忙呢。”
卡是卡了点,速度也受限制,但没拖后腿。
白菜价,已经值得表扬了。
镜双程:“所以只是送去检修升级。”
言下之意,没破拆。
“……”
行吧。
反正也是镜双程出钱。
非星历土著的凤一苇不知道,星历时代,光脑所包含的信息和隐私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其价值和意义更甚生命。
交出光脑给旁人,实在危险。
纵然是光脑送修,主人也有权利全程监控,并且切入官网让整个检修的过程处于监控之下,星历时代的法律也支持有关权利的捍卫。
随手把光脑交到别人手上这种事情,和自己打包好自己,送给别人当礼物没多大差别。
还是,不可撤回的那种!
*
眼前人听罢之后没有多余的反应,镜双程就知道,凤一苇确实不了解这些事情。
毕竟,凤家七少的防备心不逊色于任何人。
将性命交托出去什么的,纵然是亲眷尚且犹豫再三,又怎么会如此随意地交托给一个外族人呢?
只是,现下后悔也晚了。
凤一苇疑惑,“怎么了?”
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心情太好了吧。
镜双程语气平淡,“无事。”
嘴上说着无事,但这可不像是无事的模样。
凤一苇端了手边的粥,低头掩饰自己的神情。
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对方的精神力可在他之上,动起手来没准会吃亏……这家伙最好是没想着动手,要不然他可要不客气了。
他可记得,以前屋子里就没少攒着从镜双程头上薅下来的头发。
打一次,镜双程就输一次。
输一次,就会被他薅一次。
原先没镜双程高的时候,凤一苇就没憷过,眼下自然更不会怕。
大不了,还有别的招呢!
低眉顺眼,眼中战意全部被鸦羽般的睫毛隐下。
二人宾主尽欢,各怀算计地用完早饭。
在周遭侍者眼中,却是难得和谐氛围。
一边好奇,一边希望这位客人多留些时候。
这样的氛围,对「小赤川」来说,实在难得。
*
镜双程曾经只是家里的少爷,如今异世上面既无长辈也无族老,自然成了一家之主。
既如此,他自然是难得清闲。
凤一苇瞧得分明,早上用饭那会儿,后面几个都掐着表呢。
也就镜双程心态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偏生等他吃完了才肯开口。
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无非“不必拘束、自由行动”云云。
不特意交代,他也是不会客气的。
毕竟,就如同镜双程所说的,此处没有其他的长辈在,单是他一人的居所而已。
凤一苇无需纠结遇到其他人。
当然——
约莫是为了防止他一人待得无聊,镜双程这家伙还特意从别处唤了自家小辈过来“陪客”。
不过,凤一苇觉得更可能,是为了防止他惹是生非,才特意找两个不怕事的小家伙看住他。
这样的事情,那家伙又不是没干过。
大概是防止二人过于拘束,镜双程没有明确交代说明凤一苇是谁,只简单说是家中的小辈,同龄人不必顾及什么。
两小辈一个名唤镜玄归,另一个叫做镜延夏。
照他们自己所说,二人并不归属于镜家本家,乃是旁支子弟,有幸被家主瞧上才得以留在主家学习的。
平日里并不会在此处多留,也是昨天晚上临时被通知,今早来此有事情交代。
(那你们的运气可真是有够不好的……)
凤一苇私底下嘀咕。
给镜双程这小年轻、老顽固瞧上了培养。
另一方面……选什么人拘着他不好呢?
偏生是两个看上去就十分天骄的年轻子弟过来。
不知道像他这样为老不尊的前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弄这样眼高于顶的小家伙么?
不过两个小年轻自己显然是不这么想。
大概是暂时还没有摸清楚凤一苇的来历如何,表现得还算中规中矩,言谈之间也还算客气。
一路在抄手游廊行走,木栏上挂着许多铜制的风铃,不是很大,随着徐徐微风摆动,却听不见一丝响声。
凤一苇对于镜双程一些起居作息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对于镜家本家的装饰布置一类的却是全然陌生。
现在瞧见也只能暗暗感慨一句:镜家规矩是真的严苛,连铜铃都得遵守,不让你响就不让响,管的也真是有够宽的。
凤一苇问:“那边的宅子是?”
镜玄归答:“浮生院,家主居所。”
凤一苇又问:“那湖那边的呢?”
镜延夏答:“那是东苑,旁人不能随意靠近,离它远一点准没错!”
凤一苇复又问道:“湖心的塔,是祈福还是镇邪之用?”
镜玄归笑道:“这个我们不是很清楚,但是寻常时候也无人靠近,而且没有桥梁通向那边。除了家主。我们对此知之甚少。”
凤一苇点头,想想也是:这么一个地方,不管是祈福还是镇邪,都不是这么几个小孩子能接触到的。
第78章
凤一苇好奇想围着「小赤川」附近走走, 二人也客客气气地陪着,该介绍的时候介绍、该引路的时候引路,就凤一苇自己看来, 二人的表现也没给镜双程那家伙丢人。
只一点,凤一苇不喜欢——
二人这脾性, 同过去的镜双程那讨人嫌的做派真的一模一样。
假正经, 小古板。
不是不好,就是给人一种手痒、嘴痒的想法。
这么送上门来的, 不逗弄一下真的是太可惜了。
凤一苇眼睛尖得紧, 一抬头, 就瞧见湖边几十步的地方有棵不大的绿叶树, 在周遭一片梧桐木里十分打眼, 凤一苇笑着对身边二人道:“吃李子么,你们?”
镜玄归和镜延夏对视,都觉得这位莫不是没睡醒。
这时节, 哪来的李子?
哪来的,自然是「小赤川」土生土长的。
那李子树也就两人高, 树冠和树干五五开的模样,抬手就能摘到。
就是时节不对, 花谢没多久。
小小一只的李子, 个头也就拇指大小, 青得发嫩,放在手心对着太阳看去仿佛还能透翡翠似的绿光, 长得一副“老子还没熟呢,手欠摘什么摘”的寒酸样。
这模样,熟了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凤一苇发自内心地点评道。
约莫是他脸上的失望过于明显,距离他近一些的镜玄归笑着劝慰道:“你要是真想吃, 大可同院里的人吩咐,虽然此时尚不到果实成熟的时候,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
言下之意,不用这么眼巴巴地盯着人家还没有成熟的三瓜两枣。
凤一苇叹道:“不一样。”
镜延夏疑惑:“都是李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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