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云岁在明面上给予他的纵容,让他知晓七情六欲的感觉。
楚茗见楚嘉熠这样执着,恍惚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清楚爱而不得是何种感觉,也不想楚嘉熠跟他一样重蹈覆辙。
或者……楚嘉熠和他不一样。
楚茗觉得,能同自己相爱之人相守到老,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罢了。
谁让稷听眠走的早呢。
——
赐婚圣诏下的很快,在楚茗次日上朝时公布于众。
殿内自然少不了哗然。
但楚茗懒得跟他们废话,正要宣布退朝,几位丞相突然上前呈上奏折。
楚茗象征性翻了几眼,很快清了清嗓子,“苗荆谋逆之事是否属实,朕已经派人去查了。”
右相一听,就差把忧愁二字写在脸上了:“陛下三思!臣以为,安平王尚未确查此事,就以懿旨为由株连苗荆,这等性子操之过急,万一苗疆……”
“停。”
后面的话楚茗是真的不想听,“你吵到朕了。”
直到他觉得殿内安静了,才淡声提醒:“你们的意思都写在这奏章上了,是觉得朕瞎,还是觉得朕耐心很足?”
众大臣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丝毫不敢挑战楚茗的威严。
楚茗也懒得管他们,“退……”
“陛下,太子成婚一事,臣有议——”
楚茗忍无可忍,甚至连这个自称有议的人是谁都没瞧一眼,直接离开龙椅往侧下走。
他讽笑道:“你有什么可议的,是太子成婚又不是你,瞎吵什么?”
既然答应了楚嘉熠这桩婚事,楚茗自然不会任由朝臣阻拦。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众臣眼中,没人来得及再劝,便听楚茗的声音悠悠传入耳中:
“我朝开放,自古也不是没有男妃先例,何况苗疆少主出生并不差。”
“若事后查出确凿证据,证明苗疆的清白,那这门婚事,就该是门当户对。”
“陛下——”
“别喊了,烦不烦?”
然而陛下权当耳聋,本来当皇帝就烦!
宁公公等楚茗坐上软榻休息后,从婢女端来的膳盘中挑了一杯养生茶递给他,“陛下,太子今早被太后诏去凤仪宫,我们当真不去瞧瞧么?”
意外的,楚茗没有像往常那样推走茶,反而罕见的接过,唇瓣抿了抿杯沿,回道:“不必,熠儿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对付太后。”
宁公公得到准话,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转念又想起一事,“臣听说,明夜安平王有进宫觐见的意思,可需要通知太子?”
安平王稷翎,同太后一样让楚茗敏感。
“这兔崽子还敢来见朕……”他霎时放下茶杯,眉间紧蹙,“让熠儿来吧。”
安平王被门夹了的脑回路,楚茗永远猜不透。
都这时候了不躲风头,上赶回宫找他骂么?
俞城的雪,在入夜时终于停了。
楚嘉熠同太后在凤仪宫周旋整整一日,两人极限拉扯到了夜晚依旧是不欢而散 。
师淮在宫门口守了许久,不知打多少哈欠才等到楚嘉熠从里面出来。
楚嘉熠朝他身旁扫视,没看见云岁。
师淮无语:“看什么看,人家在占星楼。”
云岁知道的地方不多,算来算去也就东宫和占星楼。
听他这么说,楚嘉熠也不算意外。
这一停雪,下一次估计就是来年了。
楚嘉熠跟着师淮往占星楼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上枭宫,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上枭宫冷清如常,北臻也远赴守疆还未回来,因此巡逻的侍卫几乎不往此方向来。
趁着人眼少,师淮才同他聊到正事:“太后那边怎么说?”
楚嘉熠说:“懿旨一事,她不打算否认,但对于苗荆之事,自然站稷翎那方。”
师淮摩挲下巴,认真思考后又问:“那你是如何同她说的?”
楚嘉熠扯出一个冷硬的笑,淡淡道:“同这个女人周旋,说不了明场面话。”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晚才被太后放出来,并且套不出几句真话。
如今朝中也不稳定,太后虽然早就成为后宫之主,但对于政事上却掌握一定的权利。
无他,全因是先帝疼宠她,才养出的祸端。
师淮听后,无奈道:“好好的太后娘娘不当,非跟着稷翎出卖大俞。”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还不能完全撕裂脸皮,起码在稳固权势之前。
楚嘉熠这两天派影卫去稷翎府中暗中查找蛛丝马迹,也还没带回来消息。
要想让苗荆之事平定,恢复清白,只能想办法从稷翎身上入手。
除此外,楚嘉熠还担心一事。
稷翎同太后的密谋,他们尚且不知。
他们到占星楼时,云岁靠在明禾床榻边睡着了。
楚嘉熠放轻脚步,缓缓来到云岁身边,解下自己的狐裘给他披上,准备将人抱走。
师淮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明禾,拦住刚要出门的太子,“这么晚了你们再回东宫,路上不免受凉,就在这住下吧。”
云岁这几日睡得不深,靠在楚嘉熠怀里的脑袋很快动了动,纤长的睫毛弯弯挺翘,半阖着眼眸看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又阖回去了。
结果还没等意识再次沉睡,云岁的脑袋又被楚嘉熠动作大幅度的晃了一下。
好的,这下睡意全无。
与此同时,还有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传过来。
师淮劝道:“留一夜吧。”
楚嘉熠拒绝:“不留。”
云岁睡眼惺忪的盯着楚嘉熠的侧颜,反应了几秒才迷迷糊糊问:“为什么不留?”
第0086章 调情
云岁不老实的手碰到楚嘉熠结实的喉结,欲美的眼皮即将耷拉下来,“楚嘉熠,你想做什么?”
睡个觉而已,在哪儿不都一样的么?
按说,他这时嗓音糯软,带着刚睡醒特有的声调,若不考虑内容,倒是挺适合用来撒娇。
可云岁偏偏没有,甚至还在师淮面前直称太子名讳。
楚嘉熠非但没有斥责他无礼,略带几分纵容的,低声道:“行房。”
云岁呆滞了。
师淮也跟着呆滞了。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楚嘉熠说得这么直白露骨时,变化已经结束。
云岁还是被他带回东宫了。
另一边,师淮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回想起楚嘉熠说得那精练简洁的两个字,不可置信的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明禾在床上翻了个身,垂在床侧的手碰到榻边,手腕上的银铃手镯相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动静成功将师淮唤回神。
他上前把明禾的手塞回被褥中,突然好奇的瞧着他。
苗疆人人都双手银铃镯,难道戴着不硌手么?
没等他无聊到困意上头,明禾又翻了个身,身上的被褥也连扯大半。
师淮头疼,给他裹回去:“你们苗疆人还真不怕冷。”
听楚嘉熠说,春寒之期都敢在苗寨赤足。
不过硌不硌手,师淮不清楚。
清楚的是云岁和楚嘉熠。
云岁手脚都带着腕镯,之前在苗疆时,云岁稍微放纵楚嘉熠一点,银铃就能响一夜。
但楚嘉熠似乎很喜欢听……
还不许他摘下来。
云岁本来就困得不行,回东宫的路上小憩了片刻,刚被弄醒就被楚嘉熠抱到了床上。
楚嘉熠很喜欢同云岁亲吻。
云岁的困意全被楚嘉熠充满霸道侵略性的吻所冲散,只剩满身的情欲。
他搂着楚嘉熠分开湿红的唇,感觉全身热意都上来了,有些难受的揪着他腰间的发丝,“楚嘉熠……”
楚嘉熠在他身上温柔的问:“难受了?”
不是,还没开始做,哪来的难受?
云岁一直觉得楚嘉熠床上跟床下的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他偏过头,微喘着气,却有丝怪异的感觉。
明明用蛊的是自己。
怎么感觉这牵丝带缕的是楚嘉熠呢。
他仰着脖颈,摸着楚嘉熠的脸庞,指腹滑过凤眸眼尾,“嘉熠哥哥,这里还会疼么?”
这语气同三年前,问明禾跟他说了什么一样。
是他的关心,亦是真心。
楚嘉熠动作一顿,很快压身吻上他的脖颈,过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抬头,低笑道:“不会。”
云岁还是不信。
他去看望明禾时,从师淮口中知晓楚嘉熠经常长住占星楼。
占星楼并无特别之处,楚嘉熠好好的不留在东宫,怎么会经常闭关在占星楼呢。
可是师淮也没回答他的疑虑。
云岁不及多想,双腿勾住他的腰身,两手摸索到对方的腰封,顺带扯下了。
又摸到他的外袍,云岁也缓缓替他脱了,然后听见楚嘉熠对自己说:“岁岁,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云岁没应声,也没问是什么地方。
因为楚嘉熠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扯下他的腰带,顺势抓住他的两只手,将此缠绕腕上。
却偏偏避开了银镯。
云岁惊怔:“楚嘉熠,你怎么能这样?”
把他双手捆住,举至头顶,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在楚嘉熠身下。
不知道楚嘉熠从哪儿学来的,但相比之前,确实主动了很多。
还会对他调情了。
比如现在。
楚嘉熠按着云岁的腰腹,不轻不重往下压了压,嗓音磁沉,富有蛊惑性道:“因为这儿,要留着劲儿折腾。”
这一夜,云岁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楚嘉熠太能折腾了,明明都把他弄晕了,还舍得又把他弄醒。
后半夜云岁直接受不了,靠在楚嘉熠怀里,浑身酸软无力,尤其腿根处被磨红了大片。
楚嘉熠低头看着他。
云岁双眸湿红,脸色也绯红,仿佛整个人都同楚嘉熠融为一体,感受他胸膛灼热的温度。
太、太行了,这个男人。
偏偏这时,楚嘉熠还喜欢搬旧话:“少主之前不是说,孤很娇弱么?”
“少主如今还这么觉得么?”
云岁咬牙:“你闭嘴!”
翌日。
纵欲后的云岁根本不敢躺着睡,直到天破晓时才勉强趴着睡了会儿。
一轮晨阳很早就从东边缓缓挂起,东宫内花园种的月季苞上沾着几滴露珠,娇嫩的根躯在花丛中互相交错着。
春雪也融化了不少。
师淮站在占星楼台,指尖玩弄着两枚苑紫色的棋子,望着远处的晨阳,知道过几日俞城气象会特殊一阵,温度急速上升。
国师微微垂眸,目光沉重的视着指尖上的紫棋。
等到四月初,就是楚嘉熠的命星陨落之期。
身后传来脚步声,师淮微微偏头,收起沉重的神色,舒颜笑道:“醒了?”
明禾休养到今日,总算能下床走动了。
他穿的极其单薄,闻言迟钝的点了一下头,嗓音依旧沙哑,“多谢国师。”
师淮纠正他:“谢我作甚,你该谢的是太子殿下。”
不过明禾也算幸运,不知是天生福分太足,能被太医捡回一条命是相当的好事。
师淮又看了眼,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寝衣,难免疑惑:“是我不给你衣服穿么,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话罢,明禾像是斟酌许久,才轻声回答:“您的衣服不合身,有些小了。”
楚嘉熠二话不说就把人扔在他的占星楼,还不管后问,全凭师淮脾气好任劳任怨给他照料着。
想起这个就来气。
凭什么云岁有好衣服穿,给他的这个就不管了。
但占星楼也就只有多出的奴服,师淮不给他穿这个,只能找出自己不常穿的给明禾。
没想到还是小了。
师淮略带烦恼的思索了一下,先哄住他:“小了没事,等会儿随我出宫,给你买几套。”
明禾眨了眨眼,又听师淮道:“云岁和殿下也该出发了,占星楼离宫门远些,我们得早些赶去。”
——
楚嘉熠带云岁出宫时,后者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能闷闷不乐的趴在马车里的软榻上。
太子脸色甚佳,拿着药膏给云岁擦拭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云岁从臂弯间抬头,语气闷闷道:“嘉熠哥哥,我想回苗疆了。”
第0087章 不清醒的感觉
“岁岁,再给孤一点时间。”
楚嘉熠低头视见云岁腰后的青紫痕迹,粗糙的指腹在将碰之际,还是停了下来。
太后虽然住在宫中,但向来不轻易露面。
昨日能让楚嘉熠去凤仪宫,已经有了明显的态度。
她是先帝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即便楚茗继位,太后在宫中的权威仍然不减。
自打楚茗登基,她便时常拿着先帝的面子,对他百般刁难。
朝廷乱成一团。
云岁问楚嘉熠,太后同他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楚嘉熠只能想到那个女人身着艳红的霞帔,坐在凤椅以高者姿态瞧视他。
她转动年头已久的佛珠,晾了楚嘉熠半晌,才语气淡淡开口了:“川儿可知,你救下的那个苗疆人,是何等身份?”
楚嘉熠不想回答她明知故问的问题。
宫里边,除了楚茗,敢叫楚嘉熠表字的也就只剩太后明昭。
见太子反应,明昭也不意外,反倒又晾了他一会儿,换个话题:“哀家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此事可以当你们年轻不懂事,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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