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还不能确定,无法妄下定论,他要找机会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
管家应是早已得到赵景的提醒,果然将两位“落英门”仙君安排在一处。
将两位引至一处带院落的雅致小居内,推开厅门,管家躬身行礼道:“两位仙君好好休息,这个客院再无其他人等,很清净。” 又指了指跟着一起进来的四名侍从,“ 只留他们几个随传伺候……”
“不用,让他们都退下吧。” 顾淮修手里抱着梧桐,抬头看了看居室的环境。
“哦哦,好,那一会儿我叫人送来醒酒汤。” 管家又说。
“也不必,我自会处理。” 顾淮修道,见管家仍躬身着,就说:“你也退吧,不要来打扰。”
“啊~是是~~” 管家似醒悟,赶紧点头,对着几名侍从连连挥手,带着他们离开,从身后带上了厅门。
顾淮修又等了一会,待外面的院门也“吱呀” 一声关上后,他周身魔力一动,将整个客院都布上了结界。
抱着梧桐推开后面的卧房时,顾淮修愣了一下。
房内香气氤氲,陈设一如整个赵府的风格一样华丽张扬,数个大红嵌金箔的宫灯内烛光摇曳,正对门的大床上挂着一顶红绸香帐,在华光的照应下显得艳光霏霏,催生遐想。
好像洞房。
顾淮修皱了皱眉,不明白赵府为何会将客房布置得这般旖旎。
但他无暇多想,因为怀中的梧桐脸色潮红一片,眉头蹙着,似乎很不舒服。
他四处看了看,桌上备有茶水,于是便将直接将梧桐横放在桌上空处,相连的手自他背后绕出到上面,腾出的另一只手越过梧桐身体去取茶。
手臂却被抓住。
顾淮修低头,梧桐的宽敞的袖子自然垂落于肘间 ,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正用力抓着他的手腕。
眼睛还是闭着,含含糊糊说:“哥哥,我难受。 ”
顾淮修轻叹一口气:“谁叫你喝那么多。” 不管被抓的手腕,仍是往前递出去取水杯。
谁知道这喝醉的小仙君手上劲道竟然不小,顾淮修居然没能移动,接着梧桐左手也翻上他手腕,两只白皙手臂都露了出来,双手一边一个,各抓住了顾淮修的两手手腕。
“干什么。” 顾淮修无奈道。
“再喝!” 就着手上的支持,梧桐往后仰了仰脖子,导致身体微微呈倒弓形,白里透粉的脖颈一下子线条凸显,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顾淮修眸色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喝……” 梧桐一放松,又掉回到桌上。抓着的手也松弛下来,桌面毕竟小,原本弓着的腿一伸,整个人往桌边滑下来。
顾淮修下意识伸手抄到了梧桐腋下一把抱住,这才没让他直接滑倒地上去。他手臂一用力,原本是想把梧桐弄起来,结果人软软地直接扑了个满怀,他不得不抱着。
梧桐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醉眼迷蒙,带着哭腔的声音含糊不清:“哥哥,我好可怜。”
顾淮修愣住了,抱着梧桐的双手僵了僵,又听到迷迷糊糊的声音:“今日我生辰,你没……没给我过。”
顾淮修的手搂紧了些,脸颊蹭到了梧桐红的发热的脸 ,那酒烈度不低,喝了这么多不烧才怪。
他轻声说:“哥哥在,哥哥给你过。”
梧桐没有回应。
微微侧头看向梧桐,视线中的人侧脸闭目枕在他肩上,压得一边脸鼓鼓的,脸上浅浅的麻子坑。
顾淮修轻轻吹了一口气,梧桐脸上伪装刹时去尽,原本柔白润泽的肌肤呈现出来,微翘的鼻梁往上,是浓密卷翘的睫羽,羽扇轻颤,仿佛在心底撩拨。
顾淮修觉得有些口干,屋中异常安静,他能感觉到自己脉搏跳地有点乱,而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靠近梧桐的唇时,陡然脸色一变,心中警铃大作。
一股寒气迅速自腹间升腾,燥意退去,但顾淮修感受到的危机并未解除。
难道,是酒的问题?
也是他一时疏忽大意,海域边城气候潮湿,酒一贯以烧刀烈性著称。
酒,可以说是伴随着他进阶中的反噬成为他字典里的禁词。
自他幼时获得赋神册并开始自行练习上面的功法起,反噬就一直与他的每一次进阶相随。程度也从一开始的疼痛满地打滚到后来剜心蚀骨,以命相争,他唯有硬扛,每次都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心理准备。
所幸,他至今仍然活着,而且修为一再提升。
在一次次痛苦的折磨中,他发现酒能麻痹神经助他抵制痛苦,而且会大大缩减反噬的过程,但同时也会产生催情的作用,导致他欲念焚身,灼心烧肺。
仿佛是把身体的疼痛值转换成了宣泄的欲望值,把他从一个有理智的人硬生生变成了一个失去心智的野兽。且随着年龄增长体征成熟,这种转换简直堪比灾难。
最初他不听勾卿的劝,每当修为突破后,他就取一罐酒,去到一个无人之处,三五日之后,满身伤痕衣不蔽体踉踉跄跄地出来,只留下身后宛如天灾一样的万物毁灭现场。
再后来入住魔王宫,他就将自己关在行宫内任何人不得靠近,出来时行宫已夷为平地。
再建一座更结实的便是。
他就是这样,一次次突破了勾卿二十年、二十五年……的断言,所以后来许多年,虽然勾卿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边劝他转投仙家功法,他一概充耳不闻。
但慢慢地,他发现勾卿说他这样是饮鸩止渴也并非全无道理,借助酒而削弱的反噬,都会在下一次的反噬中加倍地奉送回来,就好像上天发现了他作弊后施加的惩罚,并且酒带来的副作用也会体现在他日常,沾染一点便会催情。
所以渐渐地他滴酒不沾。
尽管小小啜饮已经在他掌控范围之内,但凡事皆有例外,毕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狂性大发时的模样。
第67章
今日一时意气饮尽那十杯酒,一来刚刚突破,按照经验推断,反噬至少在半年以后,所以他不怎么担心那一点酒会令他怎样;二是当时情势所迫,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梧桐醉死。
真是冤家。
刚刚虽然将那一阵躁动压制下去,但他竟然有一瞬的把持不住,这让他心中讶异又警醒,只希望这酒力快点过去。
微微闭了闭眼,顾淮修稳定了下心神,打算将梧桐放到床上,这样就不必与自己贴得这样近。
梧桐眼睛未睁,忽然又说:“要嘘嘘。”
顾淮修傻了。
自他进入修罗境之后,这些凡俗之躯才有的五谷轮回之需早就离他远去,而自两人捆绑在一起后,梧桐也从未表现过这方面的需求,以至于顾淮修以为他虽然修为低,但毕竟仙门血脉并非凡人,现在想来应该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
但人现在烂醉如泥,问他什么法子怕也问不出什么,关键是要立刻解决!
顾淮修抱着梧桐自处望了望,果然在后面还有一个对开门,通向里间,如果估计没错,应当是净室。
他赶紧抱起梧桐往里走 ,心中祈祷他千万忍住。
果然是净室,顾淮修松了一口气,继续抱着梧桐来到净桶边。
物件都是新的,旁边还有净手的瓷盘和布巾,瓷盘里盛了清水。
顾淮修有点手忙脚乱,凡人是怎么净手的?
对,要解开衣服。
右手抱紧梧桐,让他不滑下去,左手去他腰间解开腰封,外衣里衣松开,下面还穿着一袭亵裤。
若是梧桐自己处理,自不必脱下,但要他伸手去帮……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顾淮修闭眼,一把拉下梧桐的亵裤,将他转了个边,慢慢挪到净桶上,为了怕他歪倒在地,扶着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等这些都搞定,顾淮修竟出了一身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命令梧桐:“嘘。”
解决之后,那人竟然就这样坐着靠着他,睡了过去。
顾淮修忽然生出一种这辈子欠了他的感概,摇摇头,还得把人弄到床上去。
他使了一个净衣咒给梧桐清洁了身体,想了想,还是伸手去瓷盘中洗了洗手。拦腰抱住梧桐让他站起,这样就好给他将裤子拉上来。
然而,没等他伸手,整条亵裤直接滑到了脚下,那人还软软地搭在他身上。
顾淮修又傻了半晌。
他试了试,这样一手固定住梧桐,一边还要下蹲去帮他提裤子,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索性,他手上一提,梧桐双脚离地,裤子落到地面,顾淮修脚尖一勾,将飞起的裤子抓在手中,咬牙像抱一个麻袋一样抱起梧桐走到床边,沿着床外侧放下一半,再左手托着梧桐的后脑将他全部放平,动作尽量平缓轻柔不将他弄醒。
在床边沿坐下,他正准备去拉里边的锦被盖到梧桐身上,不想那人伸手揪着衣襟扯开,皱着眉头哼哼:“好热!”一边踢腿扭腰,似乎怎样都找不到舒服的躺的姿势。
一大片白豁然晃动眼前,酒的后劲太足,刚刚成年的青年看上去的确很热,才刚给他清洁都是白做,此时额头身上又都汗津津的,乌黑头发凌乱铺撒在大红的床铺上,衣衫原本就没有系拢,经一番乱动也已松散,该看不该看的,都尽收眼底。
顾淮修的手停在半空,忘记了要做什么。
他想要移开视线,但不知怎么越是告诉自己不能再看,越是视线被勾住一样,一寸寸描摹过去。
两个浅浅的腰窝尤其勾人,他这才回想起方才抱着的时候,腰肢是多么柔软,只是他先前心思全在别处,此时才慢慢回味起来,欲念渐渐升腾。
与梧桐朝夕相处这么久,距离从来没远过一尺,他最多也只觉这个小仙君的皮囊较他人更漂亮一些,而皮囊,一向是他最不看重的东西。
他从来不曾想到天真到有点愚蠢的小仙君会如此——诱人。
楚楚可怜,风情撩人,让人忍不住要狠狠欺负。
身体的异动令他血脉偾张,猩红血色涌上双眼,目光中已充盈强烈的占有欲……
“生辰……” 梧桐又翻扭了一下,嘴里咕咕哝哝。
生辰!
仿佛兜头一瓢冷水,顾淮修偾张的经脉陡然一紧,他猛地缩回手,刚刚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梧桐滚烫的肌肤。
再次运功,重新将全身冷却下来。
这两次自抑,其实极为耗费功力和心神,他身体有点摇晃,于是隔空施力将梧桐往里推了推,然后抬腿上床,“砰” 一声依靠在床档上,大口喘气。
喘了一会儿,仍为刚才及时收手而庆幸。他开始四处望,频繁冷却终归渐渐没有效果,这一次饮酒的反应尤其强烈叫人不安,他刚刚欲.火焚身,差点对梧桐做出不堪之举,而稍早一点,他才承诺给他过生辰。
他怎可!
顾淮修咬紧牙关,竭力抑制自己再去看梧桐的欲念,最后视线落在从屋梁垂落下来的两盏四层八面卯榫木雕塑金的厚重宫灯上。
他没关注宫灯,而是悬挂宫灯的粗大的长链。
下一刻,剑光一闪,两盏灯垂直落地,与链条相接处齐齐砍断,顾淮修收起晶牙剑,将两条到手的粗大链条在手上掂了掂,够结实,够沉。
因为一下少了两盏灯的照明,房间里的光线越发昏黄暧昧。
燥热又开始升腾,顾淮修竭力摈除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牙齿咬得咯咯响,将肩膀尽力往床档上靠紧,金色魔气升腾,两条粗链突地飞起,一阵哗啦啦,将他两条胳膊牢牢地绑缚在床架上。
他用的是缚心诀,若越想挣脱就会缚得越紧,当初勾卿见他癫狂时破坏力太大,便反复在他耳边絮叨法诀要领,对这样旨在池鱼,对自己毫无益处的法诀,他当然是嗤之以鼻,可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
这套心法奇异之处就在于——按照勾卿的说法——无论他怎样爆发,缚绳都能将他与绑着的东西合为一体,也就是说,他不要指望靠震碎床框之类来摆脱绑缚,就算他把自己的胳膊折成一截截,床架也不会散。
这样就算他再怎么想入非非,也至少能保住身边人的清白。
身边的梧桐又哼哼了几声,咕咕哝哝道:“渴……要喝水。”
顾淮修头瞬间大了,刚刚他准备倒水的时候,被梧桐一打岔就忘记了,这会儿他还怎么给他弄水!
梧桐舔着嘴唇,梦呓一般地又咕哝了几句“水”,顾淮修原打算不理,但身旁的人似乎不依不饶,执着地要喝水,中间夹杂着“好热”。
顾淮修目测了一下桌上茶壶与床的距离,扫了一眼床头,口中一块冰刃击出,刺啦将红帐割下一长条,红带落下时,一头被顾淮修咬在口中,一头笔直伸向桌上的茶壶底部。
铁质茶壶体积不大,轻松被托起,好像溜冰一样从红带的一头一直滑到另一头,刚好在顾淮修的嘴边。
顾淮修一口咬住茶壶嘴,耳边梧桐还在持续哼哼唧唧,顾淮修犹豫了一下,一仰头,半壶茶水入了口,然后将茶壶甩到一边,上身微微前探,头尽量往前勾。
好在他与梧桐原本就没距离多开,很快他便找到梧桐口唇的正上方,后者微闭着眼,眉头蹙着,丰润的唇微微开启。
一条细如丝线的水流便连接上两人的唇,感受到水滴自天而降,梧桐贪婪地吞咽满足地舔舐,焦躁的表情立刻缓解了许多。
全部喂完后,顾淮修坐直了身体,刚刚盯着梧桐的唇时,他明显地感受到链条的拉紧,深深嵌入胳膊之间,不用想,已经勒得红肿破皮。
他叹了口气,如今情势,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对不住了梧桐,你的生辰,大概也只能日后再补了。
……
梧桐微微地睁开了眼,视野模糊,发现正躺在一张红通通的大床上,床帐是红色的,床被也是红色的,他家中卧床上铺的也是这样的红色,他神思迷糊,这是回家了?
床头坐了一个人,哦,那是二哥,二哥经常在他睡熟的时候,跑来坐在床边,看他要赖床到什么时候。
“哥哥。” 梧桐欣喜地喊,眼皮还是沉得睁不开,还有为什么会这么热啊。
翻了一个身,手就搭到了哥哥弓起的大腿上,即便隔着织物,也能感受到那躯体上的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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