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了最讨厌的味道。
地上的蛋壳被锃亮的皮鞋碾碎,咔嚓咔嚓的声音,夹杂着洪亮的声音。
“不许你欺负妈妈!”
“小金,不许胡闹,回房间休息。”
林梓故看着她们两个,客厅里的佣人,管家,刘妈全都是一伙的,显得他格格不入。
这时候,门口冲进来一堆雇佣兵,庄园里顿时一片尖叫声。
“该嫁的嫁,该滚的滚,大家忙了这么些年,早就该休息了,我帮你们,知道你们有口难开,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把这辈子都留在林家,不过,现在林家不需要你们了。”
“林家现在的主人,是我!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林知美眯着眼睛,没说话。
雇佣兵强行把佣人按在门口,武器就顶在脑袋上,她连连大叫着。
小金被吵的头疼,他坐在轮椅上,不能下楼,着急的遥遥相望着妈妈。
扑通一声,从楼梯间摔了下来。
“小金!”
林知美忙不迭的去扶着他,林梓故没拦住她的脚步,反而不慌不忙走在她的身后。
“姐姐的肩膀很薄,却能撑起一个家,还很香,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方便我去看看吗?”
林知美震惊的,转身躲过在调戏她的手。
“疯了,我是你姐!”
“哎呀,你是我姐,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只记得你是一个旁观的,一个路人。”
“我的衣服被扯碎的时候,我听不见姐姐的声音,我的身体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那双高跟鞋很红,姐姐不觉得烫脚吗?就那么越过我的头顶,那个时候,我又是谁的弟弟呢?”
林知美咬着牙,“你高兴的太早,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不然我一定告诉父亲,让你好看!”
“不在乎,无所谓。”
林梓故轻描淡写,解下她背后的拉链,“姐姐的身体,我从来只觉得,他顿了下,在她耳边附着,“脏。”
“刘妈,去把医生找来。”
林梓故抓住她高高举起的手,这次脸上不会再挨着巴掌了。
客厅里很快的被接管,管家被强制塞进车里,丢掉了一切通讯工具,开车的方向,是他选在几千公里以外的老家。
一个小时后,这里重新恢复平静。
餐桌上做好菜,各种各样的鱼,小金的脑袋上包裹着一层纱布,被林知美抱着。
他的手上打着点滴,一点点的喘息着,“妈妈,我疼。”
刘妈颤颤巍巍,还在继续上着菜,餐桌的另一半,都是林梓故爱吃的菜。
他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的,光明正大的坐在这个位置,坐在这里好好的吃一顿饭。
林知美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的弄出鱼刺,“乖啊,金金。”
小金摇了摇头,埋头哭了起来。
“拿热毛巾来。”
佣人们换了一批,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统一的黑白服装,看着就像是阴曹地府。
“听不懂话吗?”
客厅里只剩下了林梓故的人,他开出工资,没有人会在听她的。
红艳的指甲断成两半,林知美胸膛起伏着,掩饰不住的怒火。
“你妈妈临走之前,给你留了一封信,在我这里,我一直没给你。”
林梓故一顿,筷子中的菜掉落在饭桌上,他淡着情绪,现在想起来给他,八成是假的。
“你要是恨着阿姨,那封信也没必要看,反正我是觉得她可怜,才留着那封信。”
许久,他淡着语气,“给她拿毛巾。”
他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卧室里,房间朝阳,到处都是玩具,很规整,角落里还有一筐满满的鸡蛋。
林梓故嘴角微讽,这是他第一次来她的房间,很温馨跟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林知美能给他的,都会尽力的给他,不会限制他的活动。
而在外面,他却要受到牵连,处处让着她们,陪着他长大的只有院子外的野草。
林梓故接过来一封信,他眼神空白着一瞬间,拿出里面的信纸,什么都没用。
在抬眼的时候,是黑漆漆的窟窿,正对着他的眼睛。
房间里无声无息,林知美看着人还能动,扣住扳机,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林梓故捂着肩膀,那里哗啦啦的流着血,楼下听见动静,有序的上楼。
他却失声笑笑,疼痛让他变得清醒,也让他变得疯狂。
“你想让小金,也尝尝这子弹的滋味吗?林大小姐,你只有一次的机会,可惜,你没中。”
“林梓故,我杀了你!”
“你敢动小金一根汗毛,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也没什么,送他去他爸里玩玩,父子不是很久没见面吗?听说他最近欠了不少债,被打断腿着急的满世界找你呢。”
“林梓故,你个畜牲,你个王八蛋。”
第100章 枪声
他吩咐的时候,底下没有动静。
林梓故皱着眉头,中间的沙发坐着一个人,颇具威严。
他松了松嘴角,神情愉快的喊声,“爸。”
林老爷没应,“闹也闹够了,把这些人撤掉,在公司里老老实实的呆着。”
“多跟那些叔叔学学,经商之道。”
林梓故看向一旁的刘妈,她低着头,没敢抬头看。
他扯了扯唇角,拽过林知美,被卸掉的小巧武器,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既然林家都认定我做继承人了,那留着林知美还有什么用呢?我帮爸解决了吧。”
“放肆!”
林老爷回头看着他,“你个混账东西,把位置交给你,是让你杀人的吗?“
“可是我恨他们啊,不然爸就收回权利,这样我也可以继续做阴沟里老鼠,避着点你们。”
“你是林家的少爷,谁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向外传出去也不怕笑坏了大牙!”
“原来爸是怕这个啊,那我让别人说,我不说好吗?我答应爸爸。”
在场的人一片寂静,只有林梓故浅浅笑着,像是看着什么高兴一样。
林老爷,“你本来就是你妈带来多余的累赘,你要是执意这样做,就别怪我恩断义绝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林家以后没你这个人!”
林梓故的心暂停抖了下,很快恢复平静。
他把枪口顶在脑袋上,林知美跑了过去,林梓故轻声着,“那我就死给你看。”
“林家庄园本来就是凶宅,反正也不在乎多我一个了吧。”
林知美紧紧的抱住林老爷,小金躲在她的身后,“爸,这不妥吧。”
鸦雀无声,两人都在僵持着,林老爷眯着眼睛,“那你就老实的呆在公司里,完成好你的任务。”
林梓故把子弹对着天花板打完,“不然大家就玩消消乐吧。”
他低敛着眸,“我没什么亲人,我不伤心,我喜欢看别人伤心,最好是同归于尽。”
林老爷的拐杖狠狠捶地,“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说了我恨他们啊。”
“我也恨你啊,爸。”
“别叫我爸,林家没你这样的儿子。”
良久,林梓故认真的说着,“把公司给我,所有的产业都记在我的名下。”
“我就不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了。”
“你连个像样的履历都拿不出来,给你,你守得住吗?那帮老股东都是跟着我才打下江山,你能让他们服气吗?”
林梓故把枪口对准了林知美身后的小金。
“我没什么孩子,比不上爸爸的筹码多,不知道谁走,爸爸会更伤心一点。”
“爸!”
林知美捂紧小金,“答应他吧。”
林老爷闷声,拐杖轻声落地,那一刻,林家的股份持有者最多的是林梓故。
他被迫退休,守在郊区里,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
林知美带着小金,眼不净为净,吃饭都是在卧室里,不经常下楼了。
林梓故被铺天盖地的业务,需要签字的文件,埋了进去。
电话响个不停,他没有打算接。
没有人帮他,他就找来了董叔,帮他看着公司里的事情,另外还多找了几个代人。
办公室里溢出一股血腥味,只有他安安静静的处着桌面上的东西。
其他人多多少少,避开了那地方。
林梓故没戴手套,拿着小刀一点点的剥开它的皮和骨头,它发不出声音,只能不断挣扎着被宰,那颗红宝石般的眼睛,像是知道一样,牢牢的盯着他。
时针转了又转,林梓故去消毒洗手。
“寄给林知美吧。”
“她一定会喜欢的。”
董叔盯着桌面整整齐齐,犹如车裂过的老鼠,下意识的想吐。
弄走的同时,他让人清消毒,同时请着老师傅看风水消灾辟邪。
那把小刀带着老鼠血,出现在小金的枕头底下,小金被吓的晕倒,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林梓故似乎有了重新活下去的由,每天想着怎么整治他们而快乐。
林知高被他关在家里,那些女佣是他从夜总会里找来的女人。
林梓故这阵子也不是很想回去看戏,他让那些女人看见林知高的时候,就点燃手里的熏香,谁的最先点完,就可以拿一大笔钱,离开林家。
手机偶尔会有保镖发来的监控图片,他觉得辣眼睛,匆匆一撇就删除了。
林知高很享受给他的特殊待遇。
林梓故也就没管他,只是眼底里不高兴,他乐此不彼的找着他的麻烦。
或许是一己私欲,或许是为了气到林老爷,他把母亲捞出来,风风光光的葬在最昂贵的首家桂园中。
葬礼办了很久,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听说林老爷差点发病,死在郊区里。
董叔不能在帮他看公司,要回去照顾林老爷,外面的风风雨雨,林家公司的信誉一下子降到最低。
林知美病着还接受媒体的采访,解释着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才让妈妈入土为安,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做了很多公益和慈善。
他把家里置办成白事,到处放着花圈,点着白蜡烛,妈妈的遗像在楼梯上各放一个,他没特意关注林知高,但是是听医院说,暂时不能人道了。
哈哈…
林梓故每天都很快乐,开着跑车招摇撞市,公司的问题,也从来不管不顾。
外人问起来,也都说他是个二世祖,只知道撒钱的富二代。
直到林家有产业相继破产,股东们一致要投票,除名他。
林梓故会心一笑,躺在了自家的沙发上。
周围落花一地,如同秋天枯了一地的落叶,房间的橘色小灯,只剩下几个零星的点着。
哪哪都不如窗外的星星和烟火亮,林梓故找着蜡烛,地上的碗筷,白酒瓶扑了一地。
顾凌逸肯定不知道,他现在的酒量大涨,一瓶白酒不在话下。
等哪天他回来,他一定要和他试一试,看看谁的酒量好。
忽的,客厅里一片黑暗。
他没找到蜡烛,摸着黑打电话给保镖,“房间里怎么黑了?”
他的电费都是按时交的。
保镖查了下,“旁边小区的电缆要维修,暂时不能提供电力,大概两个小时。”
林梓故挂着电话,叮咚一声手机也自动关机了,他没来由的烦躁,躺在沙发上。
他拿起一旁得衣服,已经淡淡没有什么顾凌逸的味道了,紧紧的盖过头顶,睡觉。
“顾凌逸,我不怕,你快睡吧。”
黑暗中好像有个人守在他的沙发前,怕他冷给他披着衣服,希望他睡的舒服点。
分针滴答的每一瞬间,他都觉得漫长而且难熬,不知道是在清醒还是在沉沦。
他像溺水一样,猛地呼吸过来,周围却一片黑暗,只有他一个人大口的喘息着。
害怕和惊恐像浪潮一般,朝着他涌了过来,“啊…”
林梓故躲在宽大的外套里,躲在角落里,扑通扑通的心脏因为颤抖而莫名的疼痛。
周围很安静,又很吵闹,细微的只有他的动静,闹声却来自外面的各个地方。
汽车的鸣笛,小孩的喊叫,情侣的依偎,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了他的耳朵里。
林梓故捂住耳朵,止不住的呕吐着,心跳悸动着好像要一并吐出来一样,安静淹没了他。
这时候,客厅里亮了起来。
林梓故缩在外套里,很久才缓活过来,一身的冷汗。
他匆匆放水去洗澡,因为没电刚出来的水是凉的,手指尖一碰到就收了回来。
他转身褪去上衣,绷带下的伤疤需要涂药,林梓故对着镜子,里面的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折腾了这么久,只换来了肩膀上一个巨大的窟窿伤疤,白皙的上身顿时变得丑陋,跟他的脸一样。
顾凌逸有问过他吗,有关心过他吗!
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脸,从来只有顾凌逸的敷衍和暗地里的嫌弃,他就算回来怎么样,戒指还不是不愿意买给他…
他眉眼颓废,坐在浴缸里,却跃跃欲试,拿了把水果刀,悬停在手腕上。
不过一会功夫,就来回划着娇嫩的肌肤,他没想到这刀砍起来特别的快。
手腕一下子冒出很多血,水面像血花一样,层层的绽放着。
林梓故感觉到身体在流逝,因为热水,他不觉得害怕,茫然的盯着那滴滴掉落的血。
“凌逸,疼…”他低声喃喃,把手腕放在热水里,一下子好了很多。
他眉眼弯弯,高兴了一点,顾凌逸现在就守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温情的望着他。
良久,他觉得冷,冻到骨子里的冷,像是被埋在了冰天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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