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浪，红唇黑墨镜，低到没办法在低的包身亮金暗红裙。
“哎呀，先生，换皮肤要加钱的啦，怎么老是提要求呢？”
安然郁闷着，“我就提了一个。”
女人笑了笑，“我这身可是精心为你搭配的，不喜欢又要换发型换衣服，口红都不搭，香水也要换一换…鞋子…”
安然扶着额头叹气，那他的要求是挺多的。
不过他没有钱了。
“赊账可以吗？”
“你见过男人睡过之后，不提裤子的吗？”
“……”安然老脸猛地一红，那只黑红的长指甲轻轻的刮着。
安然后退着，背后又猛地一凉，毛骨悚然的感觉钻着全身。
“有人了，怎么还叫我呐？”
娇滴滴的声音，提醒着他，显然不是错觉。
安然四处看了看，“先走吧，我回去拿钱给你。”
“这一身还是换一些简单的吧。”
女人凑近他，红唇轻启，“视线盯久了，也是会吃人的。”
“之前付的钱，就当出场费了，另外说一句，先生你真害羞。”
香气围绕着他，安然看清着他脖颈，突兀的一颗喉结。
“你是男人？”
女人耸了耸肩，“很惊讶吗？没有规定不能男扮女装吧？”
安然紧张的抿了抿唇，摇摇头，“没事。”
“快回家吧。”
女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显然他身边有跟他一样的人。
他毫不掩饰的看着某处电线杆后，火气还不小。
安然失落的退掉票。
算了，一个人回家吧。大不了，在被议论两句而已。
安然站在路边，选择着明天的票，忽然弹出来一个视频。
他没仔细看，纠结的选好票之后，才找到那个视频看了看。
安然点进去，震惊的颤了颤。
连忙跑回去，他离开家之后，没有走的太远，是在附近的酒店。
安然火急火燎的跑着，仍然觉得太慢太慢了。
第119章 回家
“林故！”
房门没有锁，安然撞开浴室的门，急忙看到了浴缸里的林故。
他以为是谋杀，没想到是自杀。
“你！”
安然恨铁不成钢的拨打着救护车。
“你知道的吧。”
虚弱的声音响起，浴缸里动了动，泛着红色涟漪的水渍，留在了他的脚下。
安然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他拿着毛巾握住，他在流血的手腕。
原本苍白的脸色，又透明了几分，漆黑的眸子加深着阴郁。
他是知道的。
他看到房间里的那抹蓝光，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款游戏全身真实体验，是林故的研究。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林故是林氏集团的嫡长子，只是不受待见，他的亲生父亲，似乎有意带他回去。
因为那些董事会的不允许，林氏集团落在外人的手里。
他们都是林家人，有一些甚至是林故母亲的娘家人。
听说后娶的女人管的太多，想要更多的钱，留给她的两个孩子，不惜开除和林故母亲有关的任何人。
他也知道，很早之前，林故就不需要他养着了，他被偷偷的培养，有一些董事支持着他，想让他掌管着林氏。
这些，林故都没有背着他，全都有告诉他。
他在看清那些照片的时候，还不清楚，但是看到耳麦。
这种游戏研发出来，他告诉他全世界只有这两个。
里面的游戏，他攻略的人物，都和林故有关。
叮的一声银质打火机，亮出火苗，照耀着彼此的眼眸。
“陪着我，好不好？”
安然还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但是血腥味中夹杂着浓郁的汽油味。
他的脸沉了下来。
浴室的氛围沉寂着，没过多秒，安然双膝重重跪地。
“我想想办法。”他垂着头，跪在他的面前。
带血的手腕揽住他，冰凉的气息缠绕着他，耳边低语着。
“我相信你，安然哥。”
——
一个月后。
安然陪着他从医院里走出来，这时候有些烟火从天空绽放着。
他定足看了很久。
林故拥住他的臂膀，靠在结实的肩膀上，陪着他一同看焰火。
“别着凉了。”
安然把外套往上提了提，挪着步子，陪着他散步到停车场。
真的要过年了。
他忐忑不安的心里，还是发了信息给家里的老母亲。
留着他的年夜饭。
电话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一直没有回复他。
他埋头在图纸中，专心干活，忘掉烦恼。
林故也彻底住了进来。
夜里。
门口的动静很轻微，安然没怎么注意到，一双手揽住他。
带着同样的沐浴露的芬香。
安然不经意的一撇，看到那道伤疤，浅了一点。
他修复着程序漏洞，林故近在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安然用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心无旁骛的修复着。
嘴唇上突然的凑近，似乎下定决心，蜻蜓点水着。
安然没什么反应和感觉，一心在电脑上。
键盘是静音的，环抱着他也拦不住他极快的手速。
微微的触觉他也就自动忽略。
他似乎流连忘返的点啄着，安然磨了磨唇，有一些痒。
下一秒唇边被咬住，力度不重，些许刺痛加深，他也能忍受。
安然抬高头，落吻在他洁白的额头上，带着安慰。
林故堵住他的嘴唇，乱了他几分心神，他眼眸微转，没在关注电脑。
他似乎有备而来，穿着他的背心，很宽松，几乎一览无遗。
白皙的肌肤被衬托着，透出魅惑人的粉色。
小腿笔直，紧挨着他的手臂，冰冰凉凉，带着一点他的温热。
安然陪着他吻了一会。
抱起他的双腿，放在了整齐干净的床榻上。
“结婚后吧。”
“你总是这样，不能为我破一次例吗？”
安然转身的时候，顿在原地，腰上抱上来一双手。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安然推开他的手，似乎要落泪，尾部愈发泛着红意。
他低头吻住他的眼尾，轻轻叹息，“我是为了你好。”
紧攥着他的手被扯下来，安然给他盖好被子，习惯着他的存在。
“早点休息。”
林故闭上眼睛，眼尾落着清泪。
安然的家庭早年贫穷，是母亲把他带大，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回家得时间越来越短。
母亲只希望他找个人，好好的把家给成了，在生个孩子，享受着家庭带来的快乐，好好的过日子。
谁知道，他宅在家里，越来越不喜欢出去，认识的人也都是之前的同事。
要是他回去，交代出来的伴侣是林故，他不敢想母亲的脸色。
——
没两天，安然坐上了火车，悠悠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往事转瞬即逝，他望着窗外的风景，那些回忆渐渐的浮现。
游戏里，他随心所欲，哪怕被爱情裹挟，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才能够完成任务。
回到现实世界，做为直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给母亲一个交代，外界的眼光，他似乎也承受不住，怎么容纳林故的存在。
毕竟年长他六岁，所有的问题，都得为他着想好。
他还有大好的未来，这件事情也不能成为他的污点，成为别人议论他的把柄。
——
“妈。”
“我回来了。”
安然调整好疲惫的状态，露出笑脸，话锋一转，“你怎么…”
“安然哥，饺子包好了。”
林故露出浅浅的笑容，眼尾红红的，流转着情意魅惑人心。
安然避开了视线。
林故不在乎，他把行李接过来，“我先到没多久。”
“哪儿，小林不知道多勤快，忙前忙后的，你说生个儿子，生你有什么用，小林多好啊。”
母亲一年到头朴素着，花白着头发，混浊的眼睛带着老花镜，才能看清他的脸。
安然勉强笑了笑。
“小林，快进来，别管他，他这么大的人了，知道怎么做的。”
林故被牵着手，点点头。他回头看了眼，安然垂头站在门口。
心里突然涨涨的，脱口而出，“阿姨，不是他的错。”
“别说这些，别说这些，大过年的，要多吃饺子，来年保佑你们健健康康的。”
母亲慈爱的笑语。
她坐在桌前，摘着菜，阳光温暖的倾斜着，佝偻的后背，显着岁月的痕迹。
林故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捶着肩膀，“还合适吗？阿姨。”
“好的很，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母亲舒展着肩膀，眉头淡淡的弯着，低头看着手中青绿的菜。
林故回头看了眼，安然还站在那里，仿佛被拒之门外。
他低声，“妈。”
母亲摘菜的手顿了顿，半天笑着，“这孩子，想家了是吗？”
“我听然然说起过你的身世，他也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家。”
林故抿住嘴，脸色微微白，她这不是认同他的想法，他要得不是怜悯和同情。
他控制不住的颤着手脚，倔犟着，“妈，我去外面看看，买点东西，安然哥刚回来，房间还没收拾。”
母亲没说什么，“去吧。”
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接受，房间早上他就勤快的打扫干净了。
他眼睛里的东西，她不是看不出来，是爱。
她从然然爸的眼中看见过，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可他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该有多好。
母亲放下菜，转身拿着桌面，有着手臂粗的擀面杖。
安然没抓住急跑的林故，匆匆落下两滴泪，他收回了手。
内心叹息着。
“妈。哎…！”
安然的耳朵痛的红肿，粗暴的被拧了一圈又一圈。
膝盖挨了两棍，猛地跪地。
“给你爸磕头！”
安然照做，一连对着上方的牌位，磕着三个响头。
背上顿时挨着两棍。
“你是怎么答应你爸的啊，说让你找个好人家，知冷知热的，有个体己人，你到好，在外面拈花惹草，跪好，当着你爸的面忏悔！”
说一句话，安然的后背多一条棍痕。
“啊…妈！”
“妈！我也不知道，那这种事情，怎么说的清楚呢…”
安然背后砰砰又下落着擀面杖。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这么年轻的孩子，就让他跟着你，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你大他多少岁，你不清楚啊，供人上学，给人买房，你看看你猪脑子都干的什么好事！”
“你要人家拿什么还你这些年的恩情，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就接受，你就这么毁了一个好孩子！”
安然闷声不吭，“你打吧。”
棍子一棍棍的落下，背后痛到没有知觉，他隐隐闻到血腥味。
空气飞舞着些绒毛，衣服被打破，安然疼着脸色发白。
“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生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竟干些让你妈丢脸的事情。”
“你让街坊邻居怎么议论我们，怎么看你！你怎么跟你死去爸交代，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妈，你就当多了儿子吧。”
他说的很小声，母亲一样听见了，愤恨的打在他身上。
擀面杖断成两半，滚落在了地上。
“家丑不可外扬，你干出去找他，就别再回来认我这个妈！”
安然一瘸一拐的爬起来，顿在原地没说话。
他怕林故做傻事。
——
第120章 记忆
大冷天的很少有人出来，荒废的湖水一个接着一个。
结冰的水面破了一个洞，林故本能的挣扎着，意识沉沦着。
湖水冰冷刺骨，他却再也感觉不到痛觉了。
眼前的一幕幕，回放着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黑色宽大的伞下，身穿长款羊绒风衣的男人，指尖若隐若现着点点星火，烟雾随风而散。
他记得那双穿在他脚下的皮鞋，很锃亮，漫不经心的踢踏着，底下的那块砖地。
直到烟头被碾压，他收拾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匆匆看了眼他。
淡色的脸庞，眉宇间流露着躁意，精致的大背头，垂落着几根头发，遮了几分眼眸的温柔。
他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只记得他俊秀冷薄的容颜，甘愿耐心在公交暗处等待着他。
一摊烂泥的人生，本以为就这样走向终点，可有人催促着他，竟然愿意等着他。
林故冰冷刺骨满是窟窿的心脏，像是被人温柔的捧起来。
用着那堆烂泥，一点点填补着细碎的伤洞。
他从记事起，家里从来只有吵架，没有其他。
母亲偶尔在家的时候，会很疼爱他，他也眷恋着这份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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