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鱼走进去,跪在男人身后,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响头,“师父,我来了。”
白究问:“功课学的如何?”
原主那个半吊子功夫,也只有白究会对他抱希望,何沐鱼把头低进了胸口,“回师父,徒儿学的不尽人意,您责罚我吧。”
白究似乎是叹了口气,缓缓侧过半张脸,“沐儿,学业不可搁置。”
“师父,徒儿知道了。”何沐鱼老老实实的答。
就这样静默的跪了会儿,白究终于起身,他的长发一直垂到小腿上,白发,浅蓝色的眸子,不然烟火的五官,何沐鱼一时间居然看到有些呆了。
G8也惊呼【这美貌属实是过分了!】;
白究踱步到他面前,蹲下去,伸出手放在何沐鱼的脸颊上,“沐儿,今日出去可遇到了什么事,要与师父讲吗?”
烛光袅袅,白究的脸在烛光下面熠熠发光,何沐鱼咬着嘴唇,美人离他这么近,他有点施展不开。
更何况美人是他名义上的师父,玷污师父是大逆不道的罪名,他担不起。
“师父,我今天和师兄去迷雾森林练功,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何沐鱼纠结的皱起脸,“他中了蛊毒,我和师兄帮他解了毒,他还要跟我们来寨子,他说……”
何沐鱼跪起身子,满脸委屈的说:“他说我是他丢失了的弟弟,可是我不想让他当我哥哥。”
白究放在何沐鱼脸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何沐鱼扶住白究的手腕,撒娇似的说:“师父,您能当我的父亲吗?您帮我拒绝他好不好?”
【宿主,您可真会玩。】
何沐鱼可怜巴巴的看着白究,“师父……”
第89章
蛊虫
白究微微顿了下,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愠怒,“沐儿,不可胡言乱语。”
何沐鱼见状忙认错,“师父,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千万别生气。”
白究看着他的脸,目光不偏不转,厉声道:“回去将蛊经罚抄十遍。”
“师父?”何沐鱼不可置信的说,“我只是说想让你当我的父亲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天大耳朵错,您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眼睛瞪的圆圆的,委屈的说,“既然师父生气了,那我就按照师父说的去做好了。”
他起身就走,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白究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寂。
g8幸灾乐祸的说【原文里就算原主犯了错,白究从来不会像刚刚那般生气。宿主刚穿进来,就惹的白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宿主还真是……】
何沐鱼吊儿郎当的在院子里走着,漫不经心的问:真是什么?
g8语气一顿,来了个转弯,讨好的笑道【真是……真是厉害。】;
何沐鱼正要和g8说话,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他眼前晃过,速度很快,如果不是他看的仔细,根本不会发现刚刚晃过去的是个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得?
如果是门派中的人,看到他不会不打声招呼就走。何沐鱼挑挑眉,看来朝廷派来的卧底已经待不住了,才刚来寨子就想打探寨子里的情况。
他脑子比动作快,跟上了男人的方向,他的脚步放的重,没有刻意掩藏脚步,男人发觉自己跟着他,立即躲到了旁边的草堆里。
何沐鱼停下来,往那边探了探头,扬声问:“师兄?是你在那里吗?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干嘛呢?”
男人没说话,何沐鱼又往前走了几步,说:“师兄,你要是还不出声我就来找你了。”
何沐鱼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屏住呼吸,哑着嗓子说:“师弟,是我。”
“师兄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啊?”他刻意露出几分疑惑,“和以前一点也不像。”
“刚刚洗了澡,出门吹了风,把嗓子吹哑了,小师弟,你怎么还不回去?天黑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男人放在草丛里的手上多了把刀,他全神贯注的看向少年,随时准备给少年致命一击。
何沐鱼注意到了草丛中金属反射的光芒,勾唇一笑,蹲下身将袖口里面的肿蛊放了出去,一边担忧的说:“师兄,我养的蛊不小心跑出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换个地方找去了,你注意安全,要是被他咬了,就遭殃了。”
何沐鱼的话音刚落,男人的后腰就传来了不能忽视的剧痛,他咬紧了下槽牙,不敢发生痛呼声,只能打碎骨头往肚子里咽。
“如果被肿蛊咬了,会全身溃烂而死的。我真是担心死了,要是被师父抓到我养的蛊虫咬了人,那我一定死定了。”何沐鱼说着叹了口气,对草丛里的人说,“那我先回去配解药了,师兄也赶紧回去吧。”
听见何沐鱼的脚步声消失了,向怀意才痛苦的叫出了声,一把将后腰上的蛊虫撕下来,捏碎它的身体,蛊虫的身体里面装满了他的血,他的手指上沾着血,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个苗疆寨子,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后腰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那个叫何沐鱼的小子刚刚说被蛊虫咬了之后,会全身腐烂而死?
他朝腰后面摸了一把,腰后面溃烂了一块,他摸了一把血,拿到眼前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黑。
渗出来的血居然是黑色的血,他一定得找到解药才行。
因为腰上的伤太痛,今天的事只能作罢。
——
第二天,吴宴和何沐鱼上完早课,就一起去了向怀意哪里。
寨子不大,客栈就是用来歇脚的地方,他们去的时候,向怀意后背正疼的厉害,脸惨白的不正常,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吴宴是个热心肠的,见状忙问:“你这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何沐鱼跟在吴宴后面,默默的盯着向怀意。
向怀意注意到何沐鱼的目光,迎上去艰难的笑了笑,“弟弟来了……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大概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吧。”
向怀意的身子侧过去点,吴宴看到向怀意腰上渗出来的血之后,忙惊呼:“你腰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何沐鱼这时也跟了上去,看着向怀意,话却是对吴宴说的:“看样子,应该是被虫子咬了。”
“什么虫子这么厉害?他流了这么多血,我还以为是被人捅了一刀呢!”
何沐鱼走到向怀意身前,弯下腰,伸手要替向怀意解开腰带,向怀意惊讶的摁住何沐鱼的手,忙问:“弟弟,你要做什么?”
“帮你看看腰上的伤,”何沐鱼看起来无辜又单纯,关切的说:“哥哥,你身上的伤看起来不像是被普通毒虫咬了那么简单,寨子里面养了很多蛊虫,我来帮你看看究竟是那种蛊虫咬了你,才好对症下药。”
看着何沐鱼真诚的表情,向怀意心中的疑虑消减了一些,他放开了何沐鱼的手。
何沐鱼解开向怀意的衣裳,一夜过去,向怀意腰上被冲咬了的肉已经腐烂成了拳头大小,他捂住嘴巴惊呼了一声,后退到吴宴身后,“师兄,我害怕。”
“小师弟,别怕,师兄在呢。”吴宴很享受何沐鱼对他的依赖,小师弟比以前可爱多了,他喜欢这样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小师弟,有了何沐鱼在他胳膊上挂着,他感觉自己就跟英雄似的,“小师弟,你先放开师兄……咳咳,师兄要去帮你哥哥看看身上的伤了……”
虽然他有点舍不得,但是人命关天,况且向怀意很有可能就是小师弟失散多年的哥哥,他必须得给向怀意把病给治好了。
吴宴查看了向怀意的后腰,「啧」了声,这伤也太严重了,“看起来是被肿蛊咬伤的,时间大概是昨天夜里,你昨天出去了吗?”
“怎么会呢?”何沐鱼瞪大无辜的眼睛,“哥哥被肿蛊咬了?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肿蛊呢?我养的肿蛊昨天逃跑了,难不成是它偷跑下山了?可是那么远的距离,他没有长脚,怎么下来的啊?”
向怀意微不可见的咽了口唾沫,“这严重吗?”
“哎呀……”何沐鱼抢在吴宴前面,故意夸大其词吓吓向怀意:“这个可严重了,你看看你这腰上的伤,里面的皮肉都已经烂了,而且已经错过了服药的最佳时间,现在只能用刀子一刀一刀把烂掉的肉去掉,才能彻底把毒素清除干净了。”
向怀意脸色蜡白,古有关羽刮骨疗伤,难道他也要像古人一样,受这切肤之痛吗?
“小师弟,别吓到你大哥,他的伤吃点药就好了,就是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吴宴见向怀意被吓得不轻,忙出口解释,“小师弟一定是上课又跑神了。”
向怀意这才彻底松了气。
吴宴给向怀意配了药,向怀意吃了药,后腰没那么疼了,脸色也渐渐好转过来,身体有了力气。
何沐鱼担忧的说,“哥哥,以后被虫子咬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们,这次只是肿蛊,下次要是被篾片蛊咬了,那就算是师父来了,也救不活你。”
“你口中说的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向怀意和善的笑着,脸上虚弱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又温柔又值得信赖,“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想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些,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
“师父这段时间不见外人的。”何沐鱼继续说,“哥哥如果想见他的话,得过些时日才行。”
“啊……这样吗?”向怀意收起眼底的凉气,伪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只要能带弟弟回家,等多久都没关系。”
吴宴好不容易能在二人中间插上一嘴,忙问:“你在这住的可还习惯?寨子里天气潮湿,你晚上睡觉,一定要多加几床被子。”
“多谢兄台关心,住的习惯。”
吴宴摸了摸后脑勺,“什么兄台,你叫我大兄弟就行。”同时心里不禁感叹,这人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待人都是文绉绉的。
“对了小师弟,寨子里的篝火晚会还等着我去搬柴火呢,我得先走了,你晚上记得也来参加参加。”
“寨子晚上有篝火晚会吗?”何沐鱼笑着问向怀意,露出尖尖的虎牙,眨了眨狡黠的眼珠子,“哥哥一定没见过寨子里的篝火吧?我正好趁机把你介绍给认识的人,大家看到我有家人了,也一定会替开心的。”
向怀意吞吞吐吐的没答应何沐鱼的提议,脑子里飞快的想借口怎么拒绝何沐鱼。
他已经来了苗疆寨子一整天,昨天晚上因为被蛊虫咬伤了腰,耽误了很多时间,如果他还没有任何进展,他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哥哥,你正好能借这个机会好好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你不是想多了解了解我吗?这正好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呢。”何沐鱼摆出可怜的模样,“是啊,向兄弟,你去了,寨子里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好吧。”向怀意盛情难却,不管这样一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正好能趁机仔细打探一番寨子。
——
篝火晚会是寨子里的大事,这一天所有人都会放下手里面的活儿,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欢笑着聚成一团。
何沐鱼平常和人不爱说话,仗着白究的宠爱目中无人,白究收了七八个弟子,也就只有他最是无用,但是众人却因为白究的关系,不得不忍受他的脾气。
白究的首席女弟子花奇看见何沐鱼来了,连忙招呼他过来,她在那群人里面算个例外,只有她是真心喜欢何沐鱼的,就算何沐鱼脾气古怪。
但是何沐鱼的样貌太可爱了,花奇看见何沐鱼的脸,就把他的古怪脾气抛之脑后了。
“小师弟,昨天师父问你的功课,你答上来了几个?”花奇怕何沐鱼气急败坏出口骂人,可是又担心小师弟被师父责罚了,没人安慰他,伤心欲绝。
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是往常目中无人的小师弟居然笑了笑说:“零蛋。”
“啊?”花奇关切的问,“师父没有罚你吧?”
“罚我抄书十遍。”何沐鱼苦哈哈的说。
花奇心疼的蹙起眉毛,“师姐帮你抄……”她偏了偏头,看见何沐鱼身后跟着个陌生男人,忍不住问:“他是谁?我怎么在寨子里从来没见过?看打扮他不是寨子里的人。”
“这是昨天在山脚下就回来的人。”何沐鱼顿了顿说,“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小师弟,”花奇拎着何沐鱼往旁边走了走,直到看不见向怀意,她压低声音教育何沐鱼:“你别什么人都往寨子里带,要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这个花奇比吴宴聪明多了。
何沐鱼口头上应付了花奇几句,又怕向怀意跑了,寸步不离的跟着向怀意,一直到篝火被点燃,村民们一股脑的都拥上去跳舞,向怀意想趁何沐鱼不注意,偷偷溜在,结果何沐鱼一把拽住他的手往上带。
“一起去跳舞吧。”何沐鱼笑的很开心,像只脱缰的小马,他回眸,看向向怀意,篝火的黄色光芒映衬着他的脸颊,瓷白的侧脸,如墨般的眸子,还有温暖热情的笑容,向怀意不禁有些失神。
何沐鱼的声音在一片欢呼声中,虽然冷清但又带着几分人间的烟火,“哥哥,他们说对着篝火许愿,就会美梦会成真,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官,算吗?
向怀意读了大半辈子的书,一举成为金科状元,本以为可以金榜题名大展宏图,可惜朝廷腐败不堪,那几个老头为虎作伥,勾结成奸,他只能四处碰壁。
“你呢……”向怀意看向何沐鱼,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何沐鱼眸子暗了暗,“我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希望师父可以长命百岁。”
“会的。”向怀意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附和了何沐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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