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在马车上睡了两日,时岁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第三日夜晚,时岁便不愿在马车上待着了。
此刻马车上只有他一人,他站起身整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掀起车帘,踏下马车。
夜晚微风拂过时岁的脸庞,时岁仰起头看向天空,天边一轮圆月不遗余力地把光芒洒在地上,星星眨巴着眼睛熠熠生辉。
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岁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萧寂野此刻正在一处篝火旁,火光映出他脸上的神情,他神色专注地烤着闻桥猎来的野兔。
时岁本不想会萧寂野,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他的方向走去。
“怎么下来了?”萧寂野看见时岁,原本抿着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
时岁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马车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这几日在马车上,时岁一直保持着低气压的状态,他不敢反抗萧寂野,却也没给过人什么好脸色。
他如今已经不怕萧寂野会杀了他,他不知道萧寂野如今对他是何心态,说是喜欢,却未曾听萧寂野说过,说不喜欢,萧寂野却总是神色温和地对他说话。
在时岁的印象中,萧寂野似乎从未对别人和颜悦色过,如今对他这般,是不是说明他对萧寂野来说有些不一般。
时岁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了下身传来的不适,时岁心中倏地闪过一丝念头。
萧寂野不会是因为同他发生了关系,才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吧?
是了,绝对是这样。
时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戚,他竟然真的沦落到以色侍君的地步。
时岁刚一穿到书里时,虽然同萧寂野说过要侍寝的话,但那也是危急情况下随口说的话。
因为他知道萧寂野厌恶[时岁],不会真的碰他。
时岁越想越悲伤,萧寂野只不过是喜欢他的身体,自己竟然不排斥,还巴巴地把自己往人家跟前送,简直不知耻。
萧寂野见时岁一直傻站着,便轻轻拉了下时岁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饿了吧,肉块好了。”
听着萧寂野温柔的声音,时岁更加受不了一点,这些都是通过他侍寝才换回来的,还不如不要呢。
野兔烤了有一会,焦香的气味很快弥漫在空气中,远处值守的闻桥和宋正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萧寂野用干净的帕子撕下兔腿递给时岁道:“好了,吃吧。”
兔腿递过去好一会,都没人接,萧寂野转过头正要看时岁怎么了,一滴泪落到了萧寂野的手背上。
萧寂野神色一凝,他立马转头看向时岁,只见时岁此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萧寂野似乎从时岁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他心下一疼,放下手中兔腿面向时岁,环着他的肩温声道:“岁岁,怎么了?”
时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落了泪,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掉泪,属实有些丢脸。
就在萧寂野轻轻抬起时岁下巴之际,时岁忙抹了把眼睛道:“没事,这烟真熏人,我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是嘛?”萧寂野显然不信,他神情专注地盯着时岁的眼眸看,像是要把时岁盯穿了一般。
时岁被盯得发慌,他忙从萧寂野的手中挣脱,拿起一旁的兔腿往嘴里送。
时岁原本对烤野兔并未有抱着好吃的心态,毕竟萧寂野看着不像会烤肉的样子。
可那兔肉送进嘴里时,时岁只觉整个口腔内都溢满了肉的香气。
肉质香而不柴,鲜嫩多汁,当真是好吃。
时岁这几日吃得都是些清淡的食物,乍一尝到如此鲜香的肉味,时岁的眼睛都在放光。
时岁心中的忧伤此时已然被吃到肉的喜悦取代,他决定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先填饱肚子再说。
很快,时岁便解决了一个兔腿,他抬起头对着萧寂野扬起笑容道:“好吃。”
时岁身上萦绕着的悲伤此刻已经消失不见,萧寂野看着时岁扬起的笑容,勾了勾唇角,他重新撕了只兔腿递给时岁。
时岁没有拒绝,他接过兔腿低头吃了起来,却没发现原本还勾着唇角的萧寂野此刻神色晦暗,他紧紧盯着时岁,眸中是压抑不住的占有欲。
他怎会不知时岁心中想什么,但他不可能放时岁离开。
两只兔腿下肚,时岁只觉心满意足,他的心态一向很好,很容易知足。
萧寂野给时岁递了个水囊,时岁原本想接过来喝,却听萧寂野道:“你手上油。”
时岁低头看一眼油乎乎的双手,脸色一腆,就着萧寂野的手小口小口啄着水囊中的水。
他喝得慢,萧寂野就一直举着。
其实时岁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萧寂野手酸,他前些日子在竹林里被萧寂野弄得那么疼,该让他还回来些。
可时岁显然低估了萧寂野的忍耐力,萧寂野手稳得很,他喝了多久的手,萧寂野便举了多久,动都没动一下。
倒是时岁脖子仰累了,他讪讪地收回嘴唇道:“谢谢。”
“夫人不用与我言谢。”萧寂野塞上水囊上的木塞道。
时岁应了声后转头面对着篝火,没再说话。
从前在宅院中,时岁还能为了讨好萧寂野想着话来说,如今时岁不清自己与萧寂野的关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片刻之后,时岁只觉自己的双手被轻轻抓住,他垂眸一看,是萧寂野拿着帕子在给他擦手。
时岁想挣开,可手还未抽出,却被萧寂野抓在了手心。
萧寂野擦得极为仔细,时岁只觉自己的指甲缝都被仔细地擦过。
擦完后,萧寂野并未放开他的手,而是与他十指紧扣。
时岁瞬间想到在竹林里发生的那一幕,在意识还算清醒时,萧寂野扣着他的手,牢牢地压在木床上,抵死缠绵,仿佛永世不能分离一般......
擦,他在想些什么呢?!
怎么感觉自己在回味一般......
时岁脸募地变红,他埋着头,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干脆放弃,任由萧寂野扣着他的手。
突然,时岁的手心传来一丝痒意。
第27章 刺杀 “岁岁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
时岁缩了缩手, 他容忍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不代表他就能忍受萧寂野挠他手心。
可恶啊,感觉像是心被挠了似的。
时岁说什么也不让萧寂野扣着他的手了, 他猛然抽出自己的手对萧寂野道:“痒。”
手心空了,萧寂野并未在意, 他方才若是不松劲, 时岁根本挣不开他的手。
但是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身体还难受吗?”萧寂野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
时岁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又道:“难受, 可难受了。”
为的就是让萧寂野愧疚。
萧寂野果然很愧疚,他在边关虽然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但是却从未经过人事。
如今心里有了珍视之人, 也与他行了周公之礼, 却不曾想第一次就把人折腾得如此难受。
“我去找宋正昆寻些药来, 给岁岁抹上就不难受了。”萧寂野站起身就要往宋正昆的方向走。
“不要。”时岁一时有些慌,药要抹在哪里,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一把拉住萧寂野的手道。
萧寂野脚步一顿,他重新坐下来问:“怎么了?”
时岁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咬了咬下唇道:“没什么。”
说完便起身朝马车上跑, 身体一点不像难受的样子。
萧寂野看着时岁离开的背影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怎会不知时岁的心思,如今的时岁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动物,得顺着毛捋。
在原地修整了一夜, 马车进行向边关行进。
时岁睡了一夜, 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睡在萧寂野的怀里。
他忙直起身,靠着车壁, 他昨夜明明是躺在车座上睡得,怎么又跑到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不由怀疑是萧寂野干的,可还没等他质问,却听萧寂野道:“岁岁昨夜似是做了噩梦。”
“什么?”时岁神色一顿,他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做了个梦。
只不过不是噩梦,他梦见了萧寂野。
梦中的萧寂野对他极其冷漠,但是并未杀了他,而是拿剑指着他让他滚远点,永远也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本该高兴的时岁却感觉自己被人抛弃了一般,不顾萧寂野手中的剑就要往人身上凑.
“岁岁被吓得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萧寂野轻声道。
呃......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时岁轻咳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往人家身上凑,还想着质问别人。
“是嘛。”时岁呐呐道。
“嗯。”萧寂野敛起眸中的笑意道:“岁岁,我们是夫妻,你靠在我的怀里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时岁,是他霸占了人家的身份。
时岁定定了坐了一会,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着早点到边关。
到了边关,萧寂野定然会忙于战事,无暇顾及他,他也不用时不时陷入无措中。
萧寂野见时岁没有答话,便拿起一旁的书对时岁道:“想听书吗?”
时岁闻言立马精神,他朝萧寂野眨了眨眼睛道:“好啊。”
听着时岁雀跃的声音,萧寂野不由失笑。
他的岁岁怎么一触及到情爱一事就缩起耳朵,一遇到其他事请就兴致高昂的样子。
他就如此没有魅力嘛,不过岁岁竖着耳朵翘首以盼的样子当真是可爱。
萧寂野的声音低沉舒缓,时岁很快便陷入到书海中,一直到晌午,萧寂野才收了声。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闻桥的声音,“将军,午时已到,可要用午膳?”
时岁听到午膳二字,肚子不争气的咕哝一声,他早上就吃了个小饼,现在早就饿了。
他们一直在赶路,膳食弄不了多丰盛,但时岁还是吃得很香。
用完午膳后,时岁开始昏昏欲睡,他没有会一旁的萧寂野,自己倚着车壁睡着了,他牢牢地抓住车壁上的手把,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往萧寂野怀里凑。
时岁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事实证明,不管做不做梦,他睡着后都不由自主地往萧寂野的身边靠。
萧寂野感受到身边逐渐靠近的热源,大手一伸把人抱在了怀里。
等时岁再次发现自己从萧寂野怀中醒来时,索性摆烂了,反正这车厢里没有一处比萧寂野的怀抱更舒服,他何苦要为难自己,这样想着,时岁倒也心安得些。
马车继续行驶着,这几日时岁除了听萧寂野念书,就是靠着萧寂野睡觉,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萧寂野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时岁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车上空无一人,他有些愣怔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天色黯淡,同样空无一人,时岁心中突然生出惧意,他喊了声萧寂野却没听到应答,他不由心慌,难道就这几日萧寂野便厌弃他,留下他一人了?
时岁眸中很快蓄满了泪水,他不想哭,可寂静无声的夜晚却让时岁觉得自己如此的孤苦无依。
突然,一阵虎啸声传到时岁的耳中,时岁脑子一懵,他这是遇到老虎了?
时岁朝着发出响声的方向看出,只见一只足有两人高的老虎朝时岁扑过去。
时岁眼中的泪水还未落下,他愣愣地看着朝他扑过来的老虎,他想跑,可脚步似乎被定住一番,怎么也动惮不得。
一瞬间,时岁满脑子都是萧寂野,眼见着老虎要扑到自己身上,时岁闭上眼睛惊叫着喊了声,“阿野。”
下一刻,时岁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悠悠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此刻仍然在马车里。
时岁有些恍惚,他抬眸看向萧寂野,萧寂野此刻正看向他道:“我在。”
时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做梦。
他轻呼出一口气,平日里他一醒就会从萧寂野的怀中起来,今日却窝在萧寂野的怀中,久久不起身。
萧寂野知道他做了噩梦,便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有说话。
感受到萧寂野手心的暖意,时岁忍不住有些鼻酸,他忍了好半晌,才没掉下眼泪。
即使是在梦里梦见萧寂野丢下他,时岁就难过得不行,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为何变化得如此之快,明明前些日子还想寻个山清水秀的日子隐居,如今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或者说他早就离不开萧寂野了,他静静地想着。
可萧寂野又对他是何感情呢,对他这般好,真是因为喜欢他的身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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