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程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燃哥,这都已经快过晚餐时间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此刻的办公大楼十分寂静,贺云程不说话,就只能听到指针移动的“滴答”声和牧燃写字时钢笔和纸张摩擦的“唰唰”声。
牧燃此刻也没心思吃饭,于是抬起头对贺云程道:“我让林逸先送你回去,现在确实有点晚了,明天你开会之前来就行。”
“我没关系的,我去帮你买些吃的。”贺云程说着就要走。
结果在拉开门的时候就和一个人正对上了目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
陆承风没回答,径直略过贺云程,在办公桌上放下自己的包,然后将薄围巾摘下来挂在牧燃身后的衣架上,整个人呈现出主人的状态,仿佛这个办公室是他的一样。
“我晚上真的不吃了云程。”牧燃专心致志地修改着手里的资料,直到感觉到办公桌前有人在,才忍不住开口。
没人回答他。
牧燃停下笔,觉得有些奇怪,继而抬起僵硬的脖子。
发现陆承风板着脸站在办公桌前,身后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贺云程。
这么晚了,陆承风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牧燃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然后决定。
不管他们。
“燃燃,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排骨汤,先喝点再写,不要总随便吃一口,对身体不好。”陆承风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
贺云程气歪了脸。
到底是他们认识的时间久。
“我现在真的不想吃。”牧燃还在为手里的东西焦头烂额,压根儿没时间考虑吃什么,“正好云程也没吃,就先给他吧。”
陆承风拆开保温盒,目不斜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还需要你来照顾他?我出差这几天,你都瘦了。”
贺云程抓狂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他这几天都跟着牧燃在改方案,怎么到陆承风嘴里就变成了不会照顾人了?
这陆承风神经病吧?还记得他哥当时给他讲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明明听起来陆承风就是个大冰块儿,怎么现在,怪怪的。
“好了,我也差不多做完了,那就都下班吧。”牧燃捂着脸,最近熬夜熬的他直打哈欠。
“牧总,明天的会议安排在十点,您看可以………吗?”林逸还不清楚办公室里的情况,进门就看到这样诡异的画面。
牧总临时的小助理臭着脸瞪着陆总,陆总似笑非笑像是在挑衅,还有扶着太阳穴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牧总。
难不成那些八卦都是真的?
牧总喜得年下新欢,将人困在办公室夜夜笙歌,陆总看不下去,决定出手将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哦吼,陆总管的真多。
想当年他们嗑这俩人cp的时候,陆总那叫一个严肃对待,现在好不容易看见牧总身边能有个更亲近点儿的人,陆总又不乐意了。
果然是人心叵测。
“林逸,你先送云程回去吧。”牧燃扣上笔帽,有气无力第开口。
“好的。”林逸给贺云程使着颜色,连拖带拽地可算是把人劝了出来。
电梯里,林逸按下一楼的按钮,不解地问贺云程:“你怎么想到来我们牧氏学习?”
贺云程轻抚着衣服上的褶皱:“我不想实习,我只想跟着燃哥。”
“诶呦,陆总在的时候我都不太敢进总裁办公室,你怎么还和陆总对峙上了?”林逸想想都一阵后怕。
林逸的话勾起了贺云程的好奇心,于是追问道:“为什么?”
鬼知道为什么。
林逸撇嘴,还是给贺云程坐着科普:“咱们牧总一直和陆总关系很好,有时候甚至是陆总来处理公司里的事情,说他们是一个人都不为过,其实公司里也有挺多人觉得他们俩是一对儿的,可是他们又都很不喜欢有人传他们的绯闻,反正关系就这么一直怪怪的。”
的确是很奇怪。
在贺云程看来陆承风就像是一条狗,撒尿标记自己的地盘,连同这一块儿的任何东西都觉得是他的,宁愿让牧燃孤独终老也不会放给其他人。
他哥当初是怎么要和这种人做朋友的?
*
牧燃已经很累了,回家都懒得回,直接在休息室里简单冲个澡倒头就想睡。
如果没有立在地中央那位人类的话。
“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按照我的步骤实践?”牧燃眼睛酸疼,揉着眼眶问陆承风。
“正准备实践。”陆承风问他,“你都不问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吗?”
牧燃擦着眼角因为太困流出来的眼泪,脱掉自己的衣服就爬进被子里,敷衍地应和着:“嗯,你去哪儿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觉得有多羞耻了,睡衣也懒得换,直接光着上身侧躺在床上。
陆承风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几下,才开始解释:“有点急事去出差了,嗯……还有……”
话没说完,牧燃已经睡着了。
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声,陆承风笑着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收起来,继而脱掉衣服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天光乍破,牧燃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身后有温热的触感传来,牧燃朦胧间没忍住蹭了蹭,企图再寻求一点温暖。
一双手臂将他紧紧扣住,紧接着感觉到身后的热源在慢慢远离,牧燃转过身,凭借着习惯和本能拱了拱。
“别再动了。”头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像是压抑着什么。
“好冷。”牧燃不满地嘟囔着。
“谁让你睡觉不穿衣服。”陆承风给牧燃认真地掖着被子,伸出手臂捞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起身走入了洗手间。
隐约可以听见里面有清晰的水声,以及男人沙哑的闷哼声。
牧燃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皮发沉,感觉又要睡过去。
脑中窜过一阵电流,牧燃“噌”的一下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
幸好,差一点就要睡过头。
牧燃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具赤//裸的身体出现在牧燃眼前,精壮的身材,呼吸间肌肉轮廓清晰可见,腹肌上青筋暴起。
“啪”
牧燃甩手关上门,拍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
是不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还是说昨晚因为不可抗力剧情,他又爬陆承风家去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人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进了浴室。
第16章
“你先洗漱,一会儿还有会。”陆承风只围了一圈浴巾,不自然地向外走去。
牧燃用力地掐了把胳膊,发现不是梦。
虽说他们也算是经常睡在一起吧,但牧燃还真的没见过陆承风洗澡,况且他也就看了一点点侧身,怎么搞的像纯情男大似的。
“我洗个脸就出去,你还是洗完吧,不然这么出去容易着凉。”牧燃装模作样的紧闭双眼,摸索着走到洗手池旁,胡乱摸了把脸。
镜子里倒映出牧燃的模样,想不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如今也会关心人了。
牧燃半眯着眼睛走出浴室,又把文件整理了一下。
一直到他离开办公室,都没有见陆承风从休息室出来,牧燃也没工夫细想,打着电话出了门。
*
一直到下午,牧燃带着林逸舌灿莲花,才算是啃下了城南这块地。
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
回到办公室,牧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位置上的陆承风,他正在打着电话,面色凝重,见到牧燃以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我昨天太困了,你昨天说什么?”牧燃方才说的嗓子冒烟,干脆直接坐在桌子边上,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陆承风目光灼热,松开手中的杯盖:“我昨晚看了你的方案,有点进步。”
“只是有点吗?”牧燃俯下身子,笑眯眯地说,“我明明进步很大,现在可以自己撑起公司了。”
说完,牧燃干脆仰躺在桌子上,望着吊灯出神。
很快了,他马上就可以离开陆承风也能好好的撑起牧氏,等到陆承风追到心仪的人,他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
可是让陆承风这个老木头开窍真的好难啊,总感觉这么多天了也没发现他有一丁点儿的进展。
“话说,你真的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吗?”牧燃一骨碌坐起来,急的不行,生怕耽误了两个人的进展会导致他莫名其妙死掉。
陆承风点头:“没有。”
牧燃双手交握,努力想着办法:“那这样,我给你做个摸底测试。”
“那是什么?”陆承风问道。
牧燃托着下巴说:“就是找人和你谈一段恋爱,假设你们处在暧昧期,我观察一下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陆承风皱起眉头:“我不想和其他人做实验。”
牧燃摊开手,做无奈状:“入学还有摸底考试呢,你要是不行那我也帮不了你多少了。”
谁知道,陆承风没应声,而是站起身,双臂撑开,将牧燃困在其中,而后缓缓向着牧燃靠近:“难道,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吗?”
牧燃咬着腮边的软肉,不知作何回答。
他的确有其他的人选。
比如说自己来。
可陆承风能不能接受他是个男人是一方面,他会不会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心思又是一个大问题,万一他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做出一些什么举动该怎么办?
可是……这似乎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唯一一个,可以离陆承风更近一些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左右都是要离开的,如果现在能留下一些他能回忆一辈子的东西,也是好的吧?
许久,牧燃盯着自己的膝盖,声如蚊蚋:“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男的,你可以试……”
“我不介意。”陆承风根本没给他说出后半句的机会,“我们这么熟悉,你来帮我做这个考试,刚刚好。”
牧燃没想到陆承风答应的这么干脆,后面一堆掩饰的话硬生生让他吞了回去。
“那,摸底考试考试。”牧燃一字一顿,“如果中途你觉得接受不了,也可以和我说。”
陆承风噙着笑,眼中似有流光千转。
“那走吧。”牧燃晃晃车钥匙,“去你公司。”
“为什么?”
牧燃一拍他的脑门:“给你找个活体教程。”
最主要的也不是给陆承风指出来谁喜欢他,而是牧燃想知道,陆承风对于其他人的喜欢到底能看出来多少。
况且陆承风的习惯就是每周三的下午都会在公司整理一周的报表,从这里开始也不会打乱了陆承风的行程安排,到时候还会让他的助理难做。
正好周三陆承风算是最清闲的日子,快的话还能指导他点儿别的。
两人来到陆氏,从后门乘坐专用电梯上楼,牧燃悠哉地端着茶杯坐在门后的沙发上,思酌着从哪里开始更好。
然而下一秒,一个眼生的面孔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杯咖啡。
“陆总,这是您的咖啡。”男人眼神自始至终都没从陆承风身上下来过。
从这个角度进来应该是看不见牧燃的,牧燃翘起腿,换了个姿势看热闹。
男人身形偏瘦,深棕色的头发,显得那张小脸的肌肤吹弹可破,声音也很轻柔,只是让人觉得莫名熟悉。
“放桌子上吧。”陆承风合上文件夹。
男人慢慢踱步过去,像是刻意含着嗓子:“陆总,工作这么认真,要注意身体。”
“哗啦”
在男人靠近桌子的时候身形一晃,一整杯咖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华丽丽的洒在了陆承风腿上。
嗯,正中要害。
牧燃屏住呼吸,生怕男人发现他的存在从而坏了这出好戏。
他就说来陆氏肯定能看着好玩儿的。
“你在,做什么?”陆承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对不起陆总,对不起,我帮您擦。”男人想抽出纸巾来,可发现桌子上除了文件什么都没有,不假思索地开始用袖子给陆承风擦大腿上的咖啡渍。
然而陆承风似乎并不吃这套,抬腿挡住了男人的手,然后一把就将人带了出去。
“你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岑千呢?”陆承风怒不可遏。
男人显然被吓到了,磕磕绊绊地开口:“岑,岑助理很忙,就让我来了。”
陆承风右手直接按下拨号键:“给我滚上来。”
于是岑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来的,不住地道着歉:“陆总,今天来了几个新人,我正在带他们熟悉环境,实在抽不开身,就让这小子来送了,没想到他这么不小心。”
“我,我可以赔偿你的,陆总。”男人眼含泪水,几乎快要哭出来。
陆承风看见男人这样就心烦,手里的纸都攥成了一团:“赔偿?你用什么赔?”
岑千直接给男人后背来了一巴掌,骂道:“你知不知道陆总一件西服多少钱?最少的也要七位数,你用你十年工资也不一定赔得起。”
“我怎么不能,我也可以兼职赔!”男人倔强又固执地扭着头。
好一出狗血大戏啊。
牧燃几乎都想到了故事书里的发展情节。
因为赔不起西装,所以理所当然去给男主做保姆,然后这样那样,一来二去,日久生情。
可惜了。
这人千算万算没想到陆承风不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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