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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根本没在意我是不是出差了吗？”陆承风问。
牧燃嘴里的烟险些掉在手上。
转眼他就想到了，陆承风大约是不太熟悉现在的状态。
按照往常的情况，陆承风出差的时候牧燃总会有许多理由去给他打电话，陆承风也会不分时差，耐心的接着电话。
现在牧燃大概已经习惯了不去打扰陆承风，而且公司里的事情本就让他焦头烂额，更没心思去关注陆承风去哪儿了做了什么。
哪怕是偶尔大脑放空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陆承风的模样，他也会联想到自己和陆承风表白以后死的有多惨的模样。
做朋友远比做恋人要牢固的多。
只要陆承风一天看不出来他的爱意，他也就能多活一天。
“你出差不是很正常，但你出现在我公司倒是不太正常。”他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爱人才对。
难不成陆承风觉得自己还未出师，所以回来以后还是打算练到满级再说？
天气很好，牧燃不想坐车，于是两人并肩走在马路上，比肩而行。
这样的情景似乎很久没发生过了。
“一样的。”陆承风注视着牧燃，紧跟着他的步伐。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开口。
*
自从那天之后牧燃刻意地避开着陆承风，仿佛忘了说要摸底考试的事情，上次那个男生的样子也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反正离季阿姨的生日也没多久，少见点是点吧。
这段时间牧燃对业务还算投入，发现就算没有陆承风他能做的也有很多，甚至还发现工作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贺云程那小孩还算好带，虽然总是看他的眼神不太对，自从他开诚布公地说自己不想谈恋爱以后，贺云程也没再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他打发了不少时间。
牧燃今天约了苏家少爷吃饭，算是难得的好心情。
没想到来的人年纪不大，染了一头闪亮的金色头发，漂亮的蓝色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您好，我叫苏情。”男人率先伸出手来。
“牧燃。”
两只手浅浅握了下便分开。
这家店主打一个“隐世”，包间周边放上了不少绿植，还有一个小型的瀑布假山和屏风做装饰，
所以包间的桌子并不大，苏情直接就坐在了牧燃身边。
“想喝点什么酒？”牧燃问道。
苏情端坐着，目光从菜单上移开，紧接着把合同从双肩包里掏出来：“直接签就行了，喝酒什么的我不在行。”
这，这么快吗？
不会有诈吧？
牧燃掩饰掉心底的雀跃，笑着说：“苏少爷这么看起来比我还着急？”
苏情毫不避讳地张口：“因为我知道你，来公司上班的时候我爸就让我做过市场调研，牧氏眼光很敏锐，手段也强硬，所以我没打算和你斡旋。”
“那就谢谢苏少爷夸奖了。”
或许牧燃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么多年，哪怕他之前并不怎么在意公司，可跟着陆承风耳濡目染，不知不觉间在处理事情上倒也有了几分陆承风的神韵。
“客气什么，省下来的时间我是想和你聊聊别的。”签完字，苏情高兴地收起合同，表示自己的真实目的。
“想聊什么呢？”牧燃问。
苏情拿出一台平板电脑，三下五除二找到一张图片，递给牧燃看：“这个……是你设计的吧。”
见到图片的一瞬间，牧燃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差点都忘记了他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这种小型比赛。
这件事要追溯到大三的时候。
彼时的牧燃还怀揣着“总有一天陆承风会喜欢我”的梦想，恰巧那时候有一个全省的珠宝设计活动，牧燃想都没想就参加了。
说来好笑，牧燃一步步追随着陆承风的脚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让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心里喜欢的专业是设计，而不是管理。
牧燃的天赋极佳，再加上有心钻研，当时他以情侣对戒的设计一炮而红，拿下了全省冠军。
当他抱着奖杯想去和陆承风炫耀的时候，才发现，陆承风已经甩他很远了，当时的陆承风就已经接手了陆氏，去出差了，而他苦心钻研设计，并没有时间去缠着陆承风。
而陆承风也从没和他说过。
等陆承风回来，牧燃早就将设计图抛在了脑后，也可能是他刻意的在遗忘。
想来这就是命运，一开始得不到的，不论你怎么去追去喊，都是会阴差阳错而得不到的。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被苏情发现了。
“是我设计的。”牧燃想到这儿释然地笑了，该面对的总会面对，就算是刻意回避真相也早晚会浮出水面。
苏情确认了作者以后看起来十分高兴：“那，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呀？看在我这么爽快就签合同的面子上？”
哦吼，果然有条件。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牧燃谨慎地询问。
苏情拖着腮食指在脸上点了点：“我……其实有一个喜欢的人啦，我想和他表白，本来想自己设计的，可是我发现我只画成一坨，然后我就在各种比赛上淘优秀设计，一眼就看中这个了。”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我当时可是随手起的名字。”牧燃问道。
当时他怕得不到名次被嘲笑，幸好规则里写可以用昵称参赛，所以牧燃随便起了个名字就将作品交了上去。
那苏情是怎么发现的？
“嘿嘿。”苏情笑的灿烂，“因为我发现了你的v博啊，名字虽然和这个不太一样，但是比赛有参赛渠道，我翻了那年大三商院的参赛报名表，我还捋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加上你v博的网名意思和这个很像，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个理由来啦。”
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当时牧燃参赛的昵称叫“蔚然”，v博的名字叫“未燃”。
牧燃当时起昵称的时候还斟酌了好久。
不过这两个名字是有很大关联，苏情能发现也并不奇怪。
如此大费周章可见苏情对另一半的爱之深。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设计对戒？”牧燃明白了苏情的意图。
苏情点点头：“是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到那个设计的时候有多激动，其他人都是俗套的山水等等，而这个作品寥寥几笔就能将风与火的形状勾勒出神韵，这样的两种元素居然能碰撞出如此精美的设计，他觉得这个作者一定能把他的诉求做到完美。
“让我想想可以吗？”时间过了这么久，牧燃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作出设计，自然也不敢轻易答应。
“当然可以！”苏情乐颠颠地掏出自己的二维码，“这是我的微信，我们加个好友，公司电话联系不方便，可以嘛？”
牧燃点点头，“叮”的一声显示扫描完成。
还没来得及看一下对方的头像和朋友圈，只听“吱呀”一声，包间的门被人打开。
脑袋凑到一起的两人听见声音后双双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承风带着黑色宝石袖扣的袖口，再往上是那天牧燃替他挑选的掺了红色丝带的衬衫，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似乎还喷了香水，木质的沉稳气息飘散在空气里，这打扮，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陆承风眼底划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神色，紧接着弯唇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第19章
这家店一层只有两个包间，而且没有预定根本不能刷开某个楼层。
要说走错了……
苏情眼神一转，他不信。
“陆总，久仰大名。”苏情起身走向陆承风，向他伸出了手。
牧燃没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个人。
“既然这么巧，陆总要进来喝一杯吗？”牧燃指尖在杯口旋转了一圈，脸上带着一贯的笑。
他们两个关系近是这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是考虑过干脆不联系算了，但一定会引起怀疑，他的目的是慢慢疏远陆承风，苏情不知道这回事，他装不认识更说不过去，这时候哪怕再不愿意也得出声了。
“却之不恭。”陆承风挑了下眉，答应的十分爽快。
桌边一共有四个位置，陆承风想也没想直接坐在了牧燃另一侧。
“你们在聊什么？”陆承风自来熟地问。
牧燃向苏情递了个眼神，苏情立马表示收到。
“牧总之前和我聊过的关于机械制造合作的业务，刚好我们也想转行，而且牧总和陆总关系这么好，能和牧总达成合作，我们怎么着也能有口汤喝不是？”苏情半真半假地叙述着。
陆承风眼角微微扬起：“是该照顾一下。”
“你不用回去继续的吗？再让人家等急了。”牧燃不是很想继续喝陆承风共处一个空间，悄悄地凑过去问他。
陆承风也倾身靠近他，淡淡道：“我是甲方。”
牧燃：……
陆承风紧接着抬起手腕扫了一一眼时间：“而且差不多结束了，不用回去。”
“你倒是豪横。”牧燃吐槽着。
苏情眼神一转，觉得自己也不适合当这个电灯泡了，直接薅起自己的包抱在怀里：“那，不好意思了陆总，今天喝牧总的合作非常愉快，我家里也还有事情，实在是遗憾不能继续了。”
陆承风投过去的目光略带欣赏：“以后有机会。”
“那谢谢陆总了。”苏情紧搂着包离开了包间。
出门的时候他瞥了一眼隔壁，门并没有关严，略略留了点缝隙，苏情想过去偷偷看一下这次和陆承风合作的人是谁。
透过缝隙，屋内只能看到几盘并未动过的饭菜，茶壶嘴也没有冒着热气，显然已经凉透，甚至桌子上酒也没有。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好默默下楼打算回打听一下。
等苏情走后，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牧燃搓搓手总觉得尴尬。
怎么这里也能遇到陆承风？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陆承风率先开口。
牧燃目光闪躲，只敢偷瞄着陆承风。
他不知道为何今天陆承风会穿着他挑的那件衣服出门，他猜的话应该是陆承风今天的酒局里有女主角吧。
或许是乙方助理？乙方？这家店的老板娘？服务员？
能猜的太多了，只有一点不能否认。
这身衣服在陆承风身上发挥了最大的优势，实在是太好看了。
如果是是他猜的这些，那能遇到也不奇怪，他走以后陆承风还能继续喝女主增加感情，那这个电灯泡他不想当。
万一他同意了以后，被女主发现。
又是死路一条。
“真的不用！”牧燃没吃几口饭，肚子有些饿，可是看着眼前桌子上的有没有胃口，“我接下来还有自己的行程，你抓紧回去吧。”
他很想吃，高中时候门口的那家涮冷面。
这种东西本来家里人是不会让他吃的，说是不干净，但牧燃那时候中二，自认为自己是个反骨仔，总是偷偷溜出去。
才发现……这哪是垃圾食品？这玩意儿是真好吃。
那家店只有下午才开，生意很火，常常会开到半夜，还不断有外卖订单的声音。
当然，他偷吃这些东西没几天就被陆承风发现了。
那时候的陆承风一边埋怨着这些东西会让他胃疼，又在他的百般哀求下只允许他吃一点点。
想到这儿牧燃忍不住笑了笑。
真的怀念那个时候的他们。
那个还没有分道扬镳的他们。
陆承风深吸一口气，从车祸以后，牧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了。
“好。”
牧燃没吭声，想来陆承风也受够了他这样，不如去和女主增加感情了。
出了饭店，马路上灯火通明，高楼林立，一盏盏灯光照亮着整片夜空，五彩的霓虹灯不断变换着样子闪烁，迷了人的眼睛。
学校也没有非常远，他忽然想走一走。
已经渐渐入夏，夜晚的街上并不冷，牧燃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学校附近。
放学时间早就过去，现在也有越走越黑的趋势，学校旁边有几条小路，是他们之前经常偷偷溜出去的路。
牧燃就顺着这条路慢慢走着。
还记得那时候青春懵懂，他只对陆承风有着一种崇拜和朋友间的喜欢。
他没嫉妒过陆承风处处都比他优秀，相反，他那时候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后来，陆承风看起来对他也很特殊，正巧他那时候沉迷各种小说无法自拔，又是个中二的年纪，第一次接触到了“txl”这个词。
书里的男人有着最至高无上的地位，最精致的容颜，也有着最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后来牧燃才反应过来，他对陆承风的一切想法，或许都源于，他喜欢陆承风。
可彼时的陆承风轩如霞举，是站在神坛上的人，那双淡漠的眼睛似乎和谁都不会产生感情。
也包括牧燃。
他曾经尝试着试探陆承风，无意间将那本耽美漫画放在他的桌子上，可陆承风仅仅是面对着那本书的封面就皱起了眉头，甚至还劝牧燃不要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说，哪有什么掰弯直男，从始至终弯的只有他一个人。
从那以后牧燃就敛起去了心思，可看着日渐成熟的陆承风，他还是不争气的继续沦陷着，直到今日。
或许是该和过去说再见了。
就从这个他发现“喜欢”的学校开始。
牧燃忍不住点了根烟，背靠在墙上，黑暗中只有猩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地闪着。
额头上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自从上次陆承风给他抹完药以后，他就再也没拆开过那瓶药，反正头发一盖也看不见，留着这道疤就当作是提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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