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莱德同朱丽恩一样,那哀痛不会随时间远离。
……
斯克内尔想着这些淋着雨向前走,雨水蒙住双眼,他好像看到了莱德,单薄的身影被雨打散。
等等,那的确是莱德在向他招手!
“莱德!我不知道你要来!”
斯克内尔快步走到公寓门前开门,莱德也从躲雨的街角面包店跑过来。
“斯克内尔,你的面色很糟糕!是因为淋雨吗?”莱德把一旁的毛巾递来,担心问道。
“没什么,不用担心我。”斯克内尔把之前的想法压在心底,然后对莱德笑着说。
“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能见到你。”
斯克内尔擦干头发后看着莱德转身上楼,略带遗憾的话从上面慢悠悠传来:那个斯蒂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去扑了个空,在家待着实在无聊。
房间的主人乖乖跟在客人身后上楼。
两人又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莱德很喜欢那个沙发,用他的形容是沙发一沾上他就要把他拉进海绵里,完全无法抗拒躺在上面。
正说着莱德突然弹起来,急着把带来的盒子拆开,那里面用冰块埋着看上去就无比美味的冰激凌。
斯克内尔不小心瞥到小票上的数字,那让他有些牙疼。
“对了,关于尼基,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之后不会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他了。”
斯克内尔仔细听着,尽管莱德这么说,他还是担心尼基会找他麻烦。
莱德也看出他的担心,摆摆手道:“他对我还有什么想法我都无所谓了,我知道他最害怕什么。他现在急需资金周转家族产业,而奥德里奇的头衔能让他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和他达成一致,如果他再对菲尔普斯家包括我在内纠缠不清,那他想做什么都不会如愿。”
斯克内尔这时想到奥德里奇的结婚对象,尽管这事还未公开,但多少还在那层圈子里传开了,那是一个在金融城还未站稳脚跟的企业。
“我问过斯蒂芬关于尼基的事,他懒得多说,只说尼基早就搭上了那边抛出的橄榄枝。他甚至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但从没人告诉我。”
“不用安慰我了,斯克内尔,你知道吗,你担心的绿眼睛让人看了会更难过。其实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的。”
“抱歉。”斯克内尔急忙说:“我不是可怜你,你不可怜,哦,要怎么说,我只是……”
“哈哈,没关系,斯克内尔。”
莱德一下躺回沙发上,然后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有些无措的他说:
“谢谢你关心我。”
红发的年轻人轻轻闭上眼,唇角上扬,从窗子吹来的风让几些发丝挂在他平和的脸上。
斯克内尔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公寓和冰激凌都不存在了,连世界也不存在了。
但他无法说出口自己过于自作主张的感情。
“我有时都会怀疑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难道你能视鬼吗?”莱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斯克内尔,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打量般望着他。
那目光有些过于深入了,斯克内尔恐怕自己会被看穿。
“当然没有,只是我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你的脸有些红,因为淋了雨吗?”
“不是,我只是有点热。”
斯克内尔打着哈哈站在窗户口,糟糕,他不该以昨晚没睡好为借口,那一瞬间昨晚的梦突然变得清晰,甚至那种感觉都一清二楚!
这时他的额头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覆盖住,梦中的主角正站在身边,和自己的额头对比之后莱德看起来才放心些。
过于接近的的距离,他急需一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自己又脑子发热般问出了口:
“对了奥德里奇说的那件事你……抱歉,这很私人。”
“我不介意,斯克内尔,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关于我的所有,我不会拒绝你。”
莱德的声音也小了下去,但清晰落在斯克内尔的耳里。
斯克内尔止不住勾起嘴角:“谢谢你,莱德,你要喝些什么吗?”
在斯克内尔提出要来点酒吗时,莱德出乎意料竟然犹豫了,但也只是片刻,他熟稔点了斯克内尔酒柜里最贵的那款。
————
“所以,你查出了什么?”斯克内尔好奇问道。
“唉,你也许知道吧,我母亲一年前去世了。”莱德的眼中泛起哀伤。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所以呢,问她是不可能了,而斯蒂芬又不知道在哪里寻欢作乐,他觉得这是个退休的好机会就把所有事推给了我大哥,而我的两个哥哥对此也完全不相信,他们觉得我是太讨厌斯蒂芬所以在生气。”
“但也是有证明的吧,医院和出生证明。”
“对的,我有医院出生证明,而且还有我母亲怀孕和生完我后的照片,我怎么可能不是母亲亲生的!”
听到这里斯克内尔放下心来,奥德里奇实在可恶,编出这种谎话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还要让莱德那么担心。
但随后莱德就看着斯克内尔做出舒心的表情后轻轻哼了一声,摇摇头灌了一大口酒。
“有什么不对吗?”
“的确有哪里不对。”
“是什么?”
“我在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一封信,她没寄出去的,从新的内容来看,恐怕我真的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
莱德陷进柔软的沙发,用惯用的语调对斯克内尔道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莱德:莫非你能看见鬼魂,在我身后吗?
斯克内尔:当然不是!!!
第25章 身世
莱德的亲生母亲
莱德说自己并非母亲亲生,这让斯克内尔十分惊讶。
“是真的,斯克内尔!”莱德确信。
“我能知道信的具体内容吗?”斯克内尔问。
“信上写‘不用担心,小莱已经是我真正的孩子了’。
这句话无论怎么想也只有那一种解释吧,我虽然不是亲生,但母亲视我为己处,而她劝对方不要再打探有关我的消息。”
斯克内尔提出也许莱德是被收养的孩子。
但被莱德否决这个猜测,如果只是收养,菲尔普斯家的人没必要瞒着他,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接受事实了。
莱德很是垂头丧气地说:“尼基也许没有骗我,只是我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替斯蒂芬的错误承担责任,而且她真正怀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还有她。”
她,莱德的亲生母亲。
“但现在笃定会不会太早了?那封信或许是其他的意思。”斯克内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莱德的确没有更多的证明,那封信除了出自菲尔普斯夫人之手这一点再没有其他线索。
“可我就是有种直觉。”莱德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微醺了,这腔调听来实在是委屈。
“她总是会很伤心地看着我。”
斯克内尔不再反驳年轻人,假如自己在二十岁的年纪被他人告知自己的生活其实是个谎言,他肯定会想深究自己的出生究竟是因为什么。
“莱。”斯克内尔走过去轻轻拿开莱德的酒杯。
莱德没有拒绝,两手捧着泛红的脸窝进沙发,说他其实也明白自己算得上是无端猜测,就当他实在是讨厌斯蒂芬,认清父亲的为人后觉得他干出什么事也不出奇。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只是空穴来风的事反而徒增烦恼,还要说出来让自己的朋友跟着担忧。
“我很可笑吧,斯克内尔。无论是逃避事实跑到伦敦,为了消解情绪而酗酒,还跟一个骗子直男纠缠不清,又擅自揣测自己的家人。”
斯克内尔有些心惊,他想让莱德不要这么说自己,可这也的确是这段时间里莱德身上所发生的事。
莱德说这些时始终用手掩面不肯看他,尽管听起来那语气是平静的,但故作平静掩盖不了声线的颤抖。
“我让你受伤,让你难堪,还让你无端承受我的情绪。”
斯克内尔肯定那双被盖住的眼睛正在颤抖,他想安慰莱德,于是轻柔抚上莱德的红发,感受到因对方因意想不到而怔愣,接着就是情绪的无法抑制。
尽管已是如此,莱德看上去仍不想让身前人看出自己的脆弱,用一只手背贴着眼睛,另一只手摸索到斯克内尔的衣服想要推开他。
感受到胸前的阻力后斯克内尔坚定握住莱德的手腕,对方察觉无法推开后便卸了力,乖乖停在斯克内尔的胸口处。
咚咚,心脏因那温热的手心而跳动凸显存在感,跳得有些过了头,隔着血肉的触感一定传达过去了,对方会知道这看似强硬的举动其实是由一颗不稳定的心支撑着。
斯克内尔想只自己这颗心就什么都无法隐藏,但他不会说出来,也不会承认,就像自作主张产生爱一样,他也自作主张要让这感情无人知晓。
“莱,和你做朋友是我的选择。那些事情的确发生了,可我们得允许自己有过混乱的时刻,我也曾是如此。”
“斯克内尔,我不是怀疑我们的友情,我只是对自己有些绝望。”
“但我们如此绝望不也是因为对未来抱有希望吗?如果你害怕,我会陪你一起。”
斯克内尔轻轻诉说自己的决心,这让莱德有些动摇,终于红发的年轻人肯将手放下,用那双不安的眼睛望过来。
斯克内尔从一开始就发现莱德是那种敏感的人,但像他这样的人也往往最擅长掩盖自己的内心,若不是他们愿意,护卫心的那层坚固盔甲不会轻易打开。
“过去的已经发生,莱德,现在度过的每一秒即是未来。还有,我猜你在戒酒了不是吗?”斯克内尔冲莱德眨眼,他从那次葬礼后就有些察觉。
莱德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侧头避开斯克内尔的目光,有些别扭:
“我加入了酗酒者匿名互助小组,这有些难说出口。”
斯克内尔轻轻一笑,不仅如此,莱德也处好和尼基的关系了不是吗,也已经不再逃避现实。
至于莱德母亲的事,若他仍为直觉所困扰,斯克内尔会陪他一起去找到真相,就像他们曾经一起去找R先生那样去寻找真实。
莱德终于被说动,这时他动了下仍被牵制住的手,示意该要放下来了。
斯克内尔不好意思松开,才发现莱德的手腕已经有了红痕,氤氲的红色环住白皙的手腕,因为力道不足很快就会消失。
他看着莱德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眼,极力抑制住自己想去触碰的冲动。
浅蓝色和绿色的两双眼睛对望,莱德似乎在等斯克内尔动作,但终于笃定他不会再做些什么。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恳求般望着斯克内尔,然后慢慢变得无奈释然。
“抱歉,我借用一下洗手间。谢谢你,科林。”
他起身去独自情绪。
————————
周六,大块的乌云压在头上叫人喘不过来气,空气陷入一阵可怕的宁静,是暴雨来临前的预兆。
一辆绿色的捷豹汽车在东约克郡山丘间的小路上飞驰。
斯克内尔坐在副驾驶上,尽管莱德让他专心欣赏东约克郡的美景,虽然是阴天的。
不过因为担心车速自己害怕的表情太明显,被莱德发现后笑话了一番,转速表可显示自己开得并不快。
“我算是知道你那次从伦敦到剑桥为什么用了那么久了,斯克内尔先生。”
“好吧,我只是经验不足,在那之前我从没开车出过伦敦。”
终于,在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后一座包围在绿色里的古朴宅子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玛丽戈德庄园,莱德的家。
斯克内尔跟在莱德身后四下打量这座庄园,像小城堡一样的主宅有二层,最上面一层是精致的尖顶阁楼和塔楼,岩灰色砖墙被爬山虎包裹,庄园四周围绕着修剪得当的花园。
同庄园的名字一样,这里金盏花随处可见。
“你们有管家吗?”斯克内尔忍不住问道,因为这里可是个庄园,贵族住的那种。
“一直是布莱森先生打玛丽戈德,但母亲去世后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他就决定退休养老了,只有园丁会偶尔住在花园小屋。现在这里雇了专业的人管。”
“这里现在只有我和你。”
随着莱德的声音落下,大门吱呀声响起,大厅里光线昏暗,就像古旧老宅里即将发生什么似的。
莱德看出他的想法,压低声音说这座宅子里的确发生很多事,比如那座塔楼总会发出怪声,他小时候甚至看到过不可名状的影子……
斯克内尔本来落在莱德身后观察,听到这里悄悄跟紧了莱德,随即他察觉到年轻人无法抑制的嘴角。
斯克内尔无奈摇摇头,然后他在一幅画前站住。
那画上的应该是年轻的菲尔普斯夫妇。
女人有着深色的秀发和棕色的眼睛,那双轻盈的眼睛让高颧骨不会过分凌冽。
“我的母亲奥莉维亚,她很漂亮吧。”莱德来到他的身旁。
“画上可能看不出来,这是她年轻时的照片。”相片中奥莉维亚灵动浅笑。
接着斯克内尔看到了更多菲尔普斯家的照片,顺着时间看到了小莱德渐渐长大。
“这是最后一副合照。”莱德怀念地触摸着相框。
这张相片里的奥莉维亚面容消瘦,但她的双眼坚定有神。
……
斯克内尔被邀请来玛丽戈德度过周末,除了欣赏庄园风光外还有另一件事,他要帮莱德查找有关身世的线索。
除了菲尔普斯夫人的遗物外,莱德认为这个宅子里可能有更多的线索。
“母亲是十分细心的人,她的所有信件都妥当,只有这一封没有署名夹在了绘本里,而这个绘本被藏在出生证明附近的一个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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