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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你看咱们同一个团队，安音现在不见了，要不麻烦您去找找？”余清远说。
“不白找，佣金安家肯定会付。”程亦白补充，“就算安家不付，我叔叔也会付。”
“他去不了。”没等李琀表态，江牧野先挡在李琀面前，“他身体不舒服，睡了一上午才刚刚好了点儿。”
“李先生？李先生？”程亦白还不死心，“价钱好商量，道上都说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再说安音跟我们一路这么多天，大家也算朋友，您不能见死不救吧？”
“算朋友你怎么不去？”江牧野瞬间沉下脸，“少来pua那一套，我们不吃。”
程亦白愣了愣，意识到自己食言。他尴尬地笑笑，试图往回挽：“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哪个意思，李琀绝对不会去。”江牧野截住程亦白话头，安顿李琀在火堆边坐下。
这会儿刚过中午，明晃晃的太阳在天上挂着，火堆也燃烧着，四周暖和的不得了。即使这样，坐下后李琀还是紧了紧外套，脸色虽然比早上好些，但依旧透着惨白，整个人也不算有精神。
程亦白和余清远看他这样，都不太好再说什么，特别还有江牧野虎视眈眈护着，最后俩人剪刀石头布，余清远惨败，担负起找人重任。
在余清远准备去收拾装备时，江牧野叫住他，又叫了程亦白他们，说出关于食物链的猜测。确认大家都理解了，江牧野继续道：“营地这里晚上有化蛇，不安全，余清远去找安音也不知道要多久，我们不能一直在原地等，得重新约定个碰头地点。”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程亦白和余清远他们都跟着点头。
这个碰头地点的选择要么是前进，要么是后退，前进离东次一经就远了，程亦白不赞同，后退的话，要么是冒冒失失冲回軨軨领地喂蜘蛛，要么是等晚上化蛇出来拼一把。
最终六个人投票，一致决定拼一把。
想拼一把，就要等到晚上化蛇出来。余清远去找人，倒是不用等，收好包后再次确认在軨軨领地外的沙漠边缘碰头，余清远背上包，朝着密林进发。
江牧野他们下午可以稍作休息，只需要排个班轮流守营地就行。江牧野和李琀排在头两个，守够时间后阿扬接班。这会儿距离化蛇出来还有一阵子，江牧野和李琀返回帐篷，决定少睡一会儿。
昨天一晚上没合眼，上午也没补觉，刚回到帐篷江牧野就钻进睡袋，可能都没用上一秒便成功会晤周公。好在他心里还记挂着引化蛇的事儿，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自动醒了。
李琀比他醒的还早，正坐着写写画画。
江牧野爬起来伸头看，李琀在画人面蛇，不知道是画技感人还是什么原因，李琀笔下的人面蛇明显更抽象，眉毛眼睛都仿佛是条缝，不过人脸大体形状还是在的，脑袋顶上还画了短线充当头发，只不过这些短线不够密，分布的也不均匀，打眼看上去就仿佛地中海秃顶，光秃秃的脑袋顶外侧还炸着圈毛。
江牧野：“你这画画的吧...”
李琀偏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画的怎么了？”
“画的挺...”江牧野实在不忍心打击李琀创作积极性，想找几个词赞美，然而搜肠刮肚好半天，他最后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词，还不知道算不算赞美，“言简意赅？”
“画得挺言简意赅的。”把前后两句拼凑完整，江牧野重复一遍，又陪着笑展开解释，“你看这鼻子、这眼睛、这脑袋，还有这头丝滑的头发，不说跟我昨晚见到的一模一样，也是神似至极。”
李琀：...
江牧野怕李琀感觉难堪，解释的越发情真意切：“真的真的，我在外国看到过不少更抽象的，眼睛上一个下一个，时钟都是扭曲的，就那都还在博物馆里呢，对比那些，你这真心写实了，应该得个奖。”
“...要是夸不出口，你可以不夸的。”李琀沉默片刻，翻着白眼收好小本本，“睡醒了就起来收收东西，时间差不多了。”
俩人收拾好睡袋帐篷，程亦白他们也基本收拾完毕，五个人坐在熄灭的火堆边又等了快半个小时，熟悉的窸窣声传来，大家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昨天坐在树杈上看着李琀引蛇，江牧野紧张得不行，这会儿自己设身处地引起蛇，江牧野反而镇定不少，特别是此刻他身后还背着巨大的登山包，就算真被人面蛇追上，凭人面蛇那张不怎么锋利的嘴，想咬穿登山包就不是容易事儿。
但毕竟长着蛇身，这玩意主要攻击方式很可能靠缠，先用嘴把人咬住，紧接着身体缠上去，一点点儿绞杀。这么个死法实在不美妙，江牧野完全不想感受，好在軨軨的领地不是特别远，就这么背着包一路狂奔，很快江牧野看见了不远处的山峦，山顶上还有几头軨軨正在卖力啃咬蜘蛛卵囊。
根据江牧野推断，昨天余清远跑到这附近后能甩掉化蛇，很大的可能性是化蛇看见軨軨，转变了攻击对象，事实上，他们这次跑进軨軨领地后，身后的化蛇果然渐渐放慢速度，最终转头盯上軨軨。
这意味着江牧野的推论成真了，但此刻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得益于軨軨不分昼夜的啃咬，这会儿小蜘蛛漫山遍野，比江牧野他们昨天经过时翻了一倍还不止。这情况有点儿出乎江牧野意料：“余清远也没说有这么多蜘蛛啊。”
“可能经过一天时间蜘蛛数量变多了。”李琀顿了顿，皱眉，“也可能余清远有所保留。”
“他为什么要有所保留？”江牧野诧异。
李琀：“不好说，愿意进秘境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小心思，何况余家并不缺钱。”
江牧野啊了一声，懂了。
余家不缺钱，余清远作为余家本家大少爷，自然更不可能缺钱，他常年流连极地也可见一斑，但这么个从不出手的大少爷突然接了活，愿意跟着程亦白进秘境，这事儿本身就挺蹊跷的。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和他江牧野一样为了逃婚离家出走急需赚钱。
换句话说，余清远的目的应该不是雇佣金，不是雇佣金又愿意进来，图的大概率是秘境里的东西。以此类推，安音图的应该也是秘境里的东西。程亦白那三个更不用说，人家组的队，开门见山就是为了找箴石。
所以满打满算下来，这个队伍里也就只有李琀和他是为了雇佣金在卖命？
特别是之前程亦白还说过，李琀爱佣金这事儿在道上出了名，名头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知道李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随即江牧野又想到，之前买房子的时候李琀曾经说过，说是他的钱都用来买吃的了。对于李琀的挑食程度，江牧野多少还是有点儿感受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按理说应该也出自豪门吧？不然没等长大就先饿死了。
在江牧野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琀拍了拍他胳膊，压低声音：“满地蜘蛛，你能不能先专注点儿？”
第48章 毛芋村（上） 听李琀这么说，江牧……
听李琀这么说, 江牧野猛地回神。满地蜘蛛，除了硬冲没其他办法，好在軨軨被化蛇追逐着没法再啃蜘蛛卵, 蜘蛛的数量不会再增加。
冲过蜘蛛堆的过程太恶心，江牧野不愿意细想, 反正等冲过山顶到达沙漠边缘时，他裤腿被要咬了最少三个洞, 血顺着小腿流到脚踝，鞋帮也湿漉漉的，要挤的话估计能挤出来不少血。
李琀看上去还行, 可能是有护身符加持，他没受什么伤，但嘴唇泛白, 脸色也不好。到了安全地带, 李琀便懒洋洋坐下，见江牧野受伤也没过来看看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扔过去个医药箱：“自己处理。”
江牧野有点儿失落，默默挽起裤脚处理伤口。
有之前帮程亦白挑虫子的经验在, 伤口处理起来到也快, 挑掉蜘蛛残留的毒牙毒腺, 撒止血药，包扎，等把两条腿都处理好, 江牧野试探着站起来, 想朝李琀走。
“别过来。”李琀冷冷看着他，拒绝和厌恶的意思十分明显。
江牧野一怔。
“为什么啊？我身上有什么虫子吗？还是我背后有怪物？”回过神，江牧野试探着问。
“没有。”李琀垂眸起身, 找了块空地搭帐篷。搭好帐篷后，他率先钻进去，当着江牧野的面封好拉链。
“你守上半夜，下半夜叫我换班。”隔着帐篷，李琀定下守夜规矩。任凭江牧野在帐篷外站了好一会儿，李琀都没拉开拉链的意思。
“守夜就守夜。”江牧野撇撇嘴，走到一边升起堆篝火。
程亦白他们三个处理完伤口，也陆陆续续来到火堆旁。江牧野转述了李琀的决定。不用守夜的程亦白挺开心，只是看看江牧野，又看看不远处禁闭的帐篷，程亦白有点儿好奇：“你俩平时好得跟连体人一样，这会儿怎么舍得分开了？”
“怎么？你惹到姓李的了？”阿扬和良子也问。
这也是江牧野的疑问。
明明穿越蜘蛛海前还好好的，怎么穿越过来李琀就变了态度？要说穿越前后有什么差别，也就只有江牧野腿上这几个血洞，但李琀之前帮程亦白处理伤口的时候面不改色，明显对血没反应，怎么轮到自己，就又是厌恶又是躲的？
越想江牧野越郁闷，连带着看程亦白几个都不顺眼。
估计是感受到了江牧野的情绪，程亦白带着阿扬和良子迅速钻回帐篷。没一会儿营地里就彻底静下来，只有噼里啪啦的火花时不时炸裂。
这感觉跟前天晚上差不多，但当时他和李琀抱坐在火堆边，算不上有说有笑也挺和谐的，现在一个坐在火堆边，一个睡在帐篷里，特别是睡在帐篷里那个，冷言冷语的，连面都不愿意见。
有了对比，转变才更明显，特别是这种转变完全不知所起，江牧野盯着篝火沉默着坐了好久，直到听见軨軨领地传来声音，江牧野才抬眸。
远远的有两个人影，看身形是余清远和安音。
得益于之前江牧野他们的冲锋，軨軨里的蜘蛛数量锐减，余清远他们穿越过来基本没受什么伤，只是据余清远说，他救安音的时候遇上点儿麻烦，装备和补给都丢了。
安音昨天晚上跑的急，本身就没背装备和补给，这会儿又渴又累，脸上也花花的，完全不见刚进秘境时的淡然模样。
江牧野翻出压缩饼干和水，分给俩人，又跟他们大致讲了下之前的情况。
提到軨軨领地蜘蛛数量众多时，江牧野留心观察余清远神色，余清远皱眉瞪圆眼睛，惊异之色不像伪装。
如果不是余清远故意隐瞒，那就是经过軨軨一整天的努力，破囊而出的蜘蛛宝宝呈现了几何形增长。但即使这么增长，軨軨领地内卵囊数量还是没怎么少，江牧野有点儿庆幸，多亏他们及时返程冲了过来，要是朝前走了两三天再折返，那时候軨軨领地里也不知道得成什么模样。
庆幸过后，江牧野又记起来现实问题：这会儿余清远和安音回来了，但营地内就只有两个帐篷。
原本他们一共带进来4间帐篷，两个单人两个双人，安音和余清远都睡的单人帐篷，程亦白他们三个人用一顶双人的，还剩一顶双人是江牧野和李琀的。本来程亦白的帐篷睡三个人就挤，再想挤进去个余清远都不容易，何况安音还是女生，更没道理跟几个大男人一起挤成团。
不睡程亦白的帐篷，也就只有李琀睡着的那顶，想到李琀跟余清远或者安音睡在一起，江牧野莫名有点儿别扭。余清远和安音估计也觉得别扭。他俩没一个人提出跟李琀挤，反而都说不困，要陪着江牧野守夜。
三个人守夜比一个人好熬不少，没过多久，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天都快亮了，就更没有叫李琀换班的必要了，三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会儿天，聊到了程亦白和李琀自然醒。
一觉醒来发现余清远和安音都归队了，程亦白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李琀目光在江牧野和那俩人之前划过，表情淡淡的，看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但在江牧野起身经过他朝帐篷走时，李琀没再避开。
这让江牧野心情好了些，趁着程亦白他们吃早饭，江牧野抓紧时间睡了个囫囵觉，睡醒以后他神清气爽，连带着昨晚的郁闷都暂时抛到脑后。李琀也好像忘了昨晚的事儿，主动来帮江牧野收帐篷，并提出江牧野受了伤，帐篷由他来背。
听见李琀这么说，江牧野又记起昨晚的事儿，生气倒不至于，但郁闷确实是郁闷，摆摆手拒绝李琀的提议，江牧野背起帐篷和包，率先朝沙漠走。
这片沙漠的确和余清远描述的一样大，又有流沙，几个人一路慢慢走慢慢磨，走到天色渐黑，才终于穿过沙漠，看见抹蓝绿色。
走近之后，所有人都很惊喜，那是片沙漠绿洲，绿色是绿茸茸的草木，而蓝色，则是湾波光粼粼的湖。湖一侧浑圆，另一边渐渐拉长，形成河流，一路向北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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