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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大少怎么可能身无分文？”安音惊奇。
江牧野也挺惊奇：“你认识我？”
安音没声了。
江牧野以为聊天又能暂告一段落，没想到这次安音没安静几秒钟：“也是，那天晚上你都抱着他一起烤火了，明显不是雇佣关系。”
“而且他进了秘境不只护着你，连护身符都给你了。”盯着江牧野手里的金属项链看了好几眼，安音抿了抿嘴角，“你，你和李先生，该不会是情侣关系吧？你们肯定是情侣对不对？你都抱着他了。”
“那是因为他怕冷，我在帮他取暖。”江牧野被安音的逻辑和结论绕得有点儿晕，但依旧敏锐get了重点，“你认识这条项链？这是李琀的护身符？”
“你不认识？”安音惊讶，“万历年间的棺材钉，很难得的，特别是李先生这颗又是从凶墓棺材上撬下来的，能镇阴避邪、驱鬼驱怪，不然你以为化蛇为什么不追你改追他了？”
第46章 毛芋村（上） 江牧野还真不认识，……
江牧野还真不认识, 听见是棺材钉，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琀这家伙不会盗墓了吧？盗墓那可是犯法的。转念江牧野又想到，这会儿他们都在时空裂缝里了, 对比出不出得去，犯不犯法好像也没那么严峻了。
只是这棺材钉既然是李琀的护身符, 能驱鬼驱怪的话，李琀把它扔给了自己, 李琀本身不就危险了吗？想到这，江牧野攥紧项链越发后悔，他当时就不应该听李琀的, 他就该直接跳下去，跟李琀一起引蛇。
安音还在纠结：“他把护身符都给你了，你还说你俩只是朋友？”
“不是给, 只是借, 不是一般朋友，是过了命的朋友。”江牧野沉浸在懊恼里，下意识纠正。
安音愣了几秒，小声嘀咕：“渣男。”
嘀咕完, 她还想说什么, 突然抿住嘴角朝树林外看, 紧接着嘘了一声。江牧野疑惑地看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密林外，密林外, 是之前追着安音跑的那只人面蛇。
“可恶, 又被发现了。”见那只蛇有朝树林钻的架势，安音翻身下树，选了个方向准备继续跑。
江牧野抽出匕首, 跟着站起身。
“你别管，我伤了它一尺，它认准我了。”安音对着江牧野做了个打住手势，随手指个方向，“我朝那边跑，这些东西昼伏夜出，最迟到天亮就会回洞，你在这等着，天亮之后甩掉化蛇的人肯定会回营地，下午我要是没回来，你记得让他们去这个方向救我。”
江牧野还没来得及应声，安音已经拨开草木隐入密林，紧接着树林外的人面蛇也仰头嘶吼一声，绕着树林往那个方向追过去。
直到人面蛇和安音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江牧野才放下匕首，重新坐回树杈。
他对化蛇这种生物完全没概念，只能姑且相信安音，安音说它们昼伏夜出，这就意味着哪怕李琀没能甩掉化蛇，只要能坚持溜它们溜上一夜，也就能安全了。
但这个安音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她说伤了树林外的化蛇一尺，一尺就是三十多厘米，挺大的一条伤口了，可刚刚江牧野瞪着眼睛认认真真瞧过，并没在那条人面蛇身上看见那么长的伤口。
江牧野就这么一会儿怀疑安音的可靠性，一会儿担忧李琀的境遇，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终于盼到了李琀回来。
远远看见李琀，江牧野连忙顺着树干滑下去：“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李琀摇头，身上看着全须全羽的，确实没什么受伤的样子，只是脸色很差，嘴唇也白得厉害。看着冲过来的江牧野，李琀微微抬起手，手心上翻：“吃的。”
昨晚一切发生的太快，江牧野身上也没带任何吃的：“先回营地，我去帐篷给你拿。”
“走不动。”李琀说。
“我背你。”江牧野俯身蹲在李琀面前，见李琀半天没动，他小声催促，“上来啊，回帐篷就有吃的了。”
李琀垂眸，犹疑片刻，攀住江牧野脖颈俯在他背上。随着江牧野起身，李琀双脚离地，脸颊贴上江牧野颈部，苍白的嘴唇轻轻抖了几下，似乎想凑近，但眼看着真要贴上了，李琀又梗着脖子不肯再进一步，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下拂过江牧野颈间。
感受着颈间的呼吸，江牧野莫名记起来秘境前那个不经意的吻，可惜营地太近，还没等他多感受一会儿就到了。
走进营地后，江牧野放下李琀，先安顿他坐在已经熄灭了的火堆边，自己则去帐篷里拿食物。俩人啃了会儿零食和压缩饼干，程亦白、阿扬和良子也陆续回到营地，跟全须全羽的李琀相比，他们仨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儿伤，特别是程亦白，漂亮乖巧的脸蛋蹭破了皮，看起来惨兮兮的。
注意到江牧野盯着程亦白看，李琀翻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声。
江牧野迅速扭头看他：“怎么了？”
“噎。”李琀撇撇嘴。
“压缩饼干是挺噎人的，喝点儿水？”江牧野递过去瓶水，想了想，又收回手，帮李琀拧开瓶盖。
喝着江牧野重新递过来的水，李琀脸色略微回暖，只是嘴唇依旧白得厉害，神情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牧野抬手探李琀额头，并不算烫，反而隐约有点儿冰，细密的汗珠黏腻湿滑，类似的情况在曦和庄也发生过，当时江牧野认定李琀低血糖，徒手翻进8001找出来块巧克力。
这会儿李琀刚吃完东西，不至于低血糖才对，可手底下细密的汗珠又是实实在在的，江牧野有点儿担忧：“要不回帐篷睡会儿？”
李琀点点头，起身朝帐篷走。
江牧野赶紧跟过去，帮着拉开帐篷，又帮李琀弄好睡袋，确认李琀钻进睡袋闭眼睡了，江牧野才蹑手蹑脚出了帐篷，跟程亦白他们三个一起继续等待。
余清远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回来的，还带回来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据余清远说，他昨晚为了躲避化蛇一路狂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回軨軨的领地了。那些軨軨白天吃卵囊就算了，晚上也没停下，幸亏余清远反应快，硬是穿过軨軨领地又往前跑。
“翻过山头之后，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提到昨晚的境遇，余清远半是唏嘘，半是得意，“山的那边是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
“沙漠啊，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余清远问。
江牧野和程亦白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迷茫。
“别卖关子了，我们不像李琀那么厉害，接不上你这茬儿。”江牧野说。
“行吧。”余清远撇了撇嘴，絮絮叨叨解释了一会儿。
江牧野大概听懂了，根据山海经记载推论，这个軨軨所住的空桑山和东次一经之间隔着片沙漠，而现在，余清远看见了片沙漠。
“就是说只要穿过沙漠，就能到东次一经，能找到箴石了？”程亦白瞬间来了兴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等安音。”江牧野说，“她还没回来。”
“那片沙漠看起来挺大的，没那么容易穿越。”余清远也面露愁容，“而且我昨晚为了躲蜘蛛朝里面走了走，有流沙，并不安全。”
“不只这些。”阿扬也跟着分析，“那些蜘蛛很厉害，刚出生就能撕掉皮肉，万一碰上大的更不堪设想，我们没有余先生的身手，想穿过軨軨领地没那么容易。”
留在原地晚上有人面蛇，撤退到軨軨领地有蜘蛛，再往回撤还有甲壳虫和蠕虫，如果往前走的话，则离东次一经越来越远。进了秘境满打满算才3天2夜，就已经进退维谷，外加少了个人没归队，看着围坐在火堆旁的几个人，江牧野突然就理解了李琀说的秘境很危险，跟之前他遇见的那几件事性质完全不一样。
但事已至此，感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努力想对策。
“李琀经验丰富，应该能想到办法，我去问问他。”江牧野起身朝帐篷走。
刚刚他离开时李琀刚刚睡着，这会儿睡了一上午，不知道好点儿没有？带着担忧，江牧野走近帐篷，意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掀开帐篷门帘，发现李琀已经坐起来了，正裹着外套啃压缩饼干。
发现帐篷门被拉开，李琀抬眸看过来。
“好点没有？”江牧野钻进帐篷，伸手探李琀额头。对比早上的冰凉黏腻，这会儿汗消了，也没什么发热症状，江牧野微微松了口气，挨着李琀坐下。
“真不该让你自己去引蛇，我昨晚后悔死了。”江牧野说完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棺材钉项链。理顺项链皮绳，江牧野俯身帮李琀绑好：“安音说这个是你的护身符，能驱鬼驱怪，你以后别乱借人了，自己好好戴着。”
李琀皱眉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跟安音聊上了。”
“没聊，就是昨晚碰上了。”江牧野规避掉那段乱七八糟的推理和结论，大致解释几句，又说起安音交代下午还没回来就去找她。
“你去找她？”李琀问。
“我肯定不行。”江牧野对自己还是有着清晰认知，“我又不认路又不认怪，武力值也不出众，去就是送人头，再说和她也不熟，她是程家故交，又是余清远带过来的，要找也是程亦白和余清远去。”
李琀没再说什么。
江牧野又继续转述起余清远的晚间奇遇，刚讲到余清远跑回了軨軨领地，就听见刚啃完压缩饼干的李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江牧野从包里翻出零食，递过去，眼见李琀撕开零食包装，江牧野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俩人对视一眼，凑在一起边塞零食边继续，等江牧野终于讲完余清远的奇遇，整包零食也见了底。要是在平时，这么大包零食进了肚，江牧野怎么也能品出几份饱了，可在秘境里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大一包零食，吃了就跟没吃差不多。
摸了摸依旧饥肠辘辘的肚子，江牧野改成啃压缩饼干。
李琀抿着嘴唇犹豫几秒，朝江牧野摊开手：“给我一块。”
俩人就这么排排坐又干掉一整包压缩饼干，眼看时间到了下午，江牧野抹把嘴角站起来：“我去看看安音回来没。”
第47章 毛芋村（上） 李琀看他一眼，没吭……
李琀看他一眼, 没吭声。
“那我去了。”走出帐篷江牧野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对了，这个安家你了解多少？安音好像认识我。”
“认识你？”李琀轻轻蹙了下眉尖, “安家常居海外很少回国，她怎么会认识你？”
海外？难不成在国外认识的？江牧野确实出国待过两年, 但思考了几秒钟，他没想起来在国外见过这么个人：“算了, 不重要，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回来没。”
事实证明，安音交代了方向很有先见之明, 江牧野又吃零食又吃饼干磨蹭这么半天，安音依旧没回来。给余清远和程亦白指了安音离开的方向，江牧野准备继续回帐篷跟李琀排排坐。
程亦白和余清远叫住他：“你这就走了？安音怎么办？”
江牧野：“你俩去找啊。”
“凭什么我俩去找啊？”余清远问。程亦白虽然没出声, 当表情明显也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一个带她过来的, 一个跟她家故交，你们不找谁去找？”江牧野莫名其妙，“再说我这个人很贵的，知道为什么吗？”
看程亦白和余清远摇头, 江牧野微微一笑：“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把跟李琀说的话又跟程亦白和余清远解释了一遍, 江牧野看他俩没说出来话, 又好心指了一遍安音消失的方向。自认把能做的都做了，江牧野返回帐篷，坐到李琀身边。
昨天晚上除了后悔和担忧, 江牧野还抽空想了想他和李琀没聊完的话题。
当时他刚给李琀分析完秘境生物和非洲大草原的相似性, 提出了軨軨之后又会是什么的关键性问题，然后化蛇就出现了，按照逻辑推论, 这个化蛇很可能就是食物链上軨軨的上一级。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江牧野碰碰李琀，对着他旧话重提：“你说这个化蛇，会不会吃軨軨？”
李琀认真想了几秒：“的确有这个可能。”
蜘蛛吃虫，軨軨吃蜘蛛卵，如果这个化蛇真能吃軨軨，他们刚好可以把化蛇引去軨軨领地，化蛇见到了食物应该不会再执着于追人，軨軨见到了天敌也就没时间啃蜘蛛卵了，軨軨不啃蜘蛛卵，小蜘蛛就不会成片出现，他们想穿过軨軨领地就容易了。
换句话说，只要化蛇是軨軨天敌，他们目前的困境就算解决了。
但这个逻辑链只是理论推理，还需要实地验证，验证成功了当然好，要是验证失败了，他们就得同时面对化蛇、軨軨和蜘蛛，基本等于开启地狱模式。
“我得去问问余清远昨晚的具体情况。”江牧野想了想，起身准备往外走，李琀也起身跟他一起走出帐篷。俩人返回火堆时，程亦白和余清远还在纠结谁去救人，看见李琀，他俩眼睛同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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