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字还没等说出口,江牧野的嘴被一把捂住了。
李琀不知何时起的身,此刻正站在江牧野身前,单手捂住江牧野的嘴,皱眉,对江牧野轻轻摇头。
江牧野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
“不许同意。”李琀压着声音说。
同意什么?江牧野有心想问,奈何嘴被捂着,只能继续眨巴眼睛。
估计看出了江牧野眼底的疑问,李琀试探着松开手,但也没彻底松开,有种时刻准备着,只要江牧野说错话就再捂上来的架势。
“同意什么?”重获不算太自由的自由,江牧野终于把疑问说出口,顺带着还在裤包里掏了两下,掏出张黑卡,塞给何世龙,“其实我就是想说,如果程九安的卡刷爆了,我这还有一张。”
余清远和程九安的注意力本来就在江牧野身上,听见江牧野这么说,程九安没太大反应,余清远却愣了,错愣过后,他好像想通什么一般,一咬牙一瞪眼,也跟着摸出张卡来:“我、我这也有一张,进货的货款,里面也有不少钱!”
何世龙先前见程九安摸出黑卡,嘴唇便动了又动,仿佛想说什么,却被八字胡突兀打断,现在见江牧野摸出卡,他放开张欣就打算下跪,膝盖还没等碰到地面,又看见余清远也摸出张卡来。
“大、大恩不言谢,从、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扑通一声,何世龙彻底跪倒在地,脸上又是泪又是笑,手却还高举着,死死攥着竞价按钮。
张欣泣不成声,也跟着要往下跪:“谢、谢谢...”
这情形有点儿超出江牧野的意料:“你们干什么?赶紧起来。”
程九安和余清远也跟着反应过来,赶紧一人一个把他们架起来。
有两张黑卡保底,局势瞬间朝着何世龙这边倒戈,特别是何世龙和张欣又是这么个的情形,不少拍客渐渐开始感慨议论,也有跟着起哄的,说什么千金难买真情在,希望夏少高抬贵手,把嫁衣让给何世龙他们。
不知道是迫于舆论压力,还是本身对嫁衣也不是真有兴趣,八字胡迟疑犹豫片刻,对着平台上的美女挥了挥手。
“夏少同意灭天灯了。”美女长长松了口气,急急忙忙跑到二楼,熄灭了白瓷碟里的火苗,又来到江牧野他们的包间,对着何世龙恭恭敬敬道,“这位先生,嫁衣是您的了,按之前的竞价付款即可,请跟我来。”
差点儿点了两盏天灯的风波,在这声“请跟我来”里宣告了终结,何世龙和张欣抱紧彼此,颤抖着跟随美女下了楼。
看着俩人互相搀扶的背影,江牧野很是欣慰,并打算跟李琀感慨两句。感慨的话还没等措好辞,他意外发现李琀依旧面色冷峻盯着隔壁。
顺着李琀的目光,江牧野又看见了八字胡那副垂涎欲滴的嘴脸。
发觉江牧野看过来,八字胡笑得更加猥琐:“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很有用、很美味了,你猜,在座这些,有多少在打你的主意?你真以为你身边那个弱小的家伙能护住你?要我说,你还是弃暗投明跟了我,你只要跟了我,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能摘给你。”
“我又不是嫦娥,要tm月亮干什么。”江牧野翻个白眼,有心继续怼,又记起李琀的叮嘱。
李琀说他们主要目的是拍嫁衣,不要起非必要的冲突,现在嫁衣拍到了,更没有起冲突的必要,于是江牧野收了想怼的心,连带着收回目光,朝李琀示意:“走吧,我们也下去。”
李琀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刚准备迈腿,八字胡猥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走?你们还能往那儿走?这场子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一边猥琐地笑,八字胡一边朝四周指。
顺着他指的方向,江牧野的确看见了或明或暗的目光,那是看向食物的目光,贪婪,觊觎,垂涎欲滴,让人半是恶心,半是恶寒。
李琀也看见了哪些目光,甚至除了目光,他还抬手截住了某张飞向江牧野的纸片,原本蝴蝶状的制片被李琀捏在手里,挣扎、尖叫、燃烧,最终化成了扑簌簌的尘埃落回地面。
“看到了吧,他们都想要你。”在尘埃洒落的扑簌声里,八字胡继续道,“而我,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有跟了我,他们忌惮我的实力,才不会对你出手。”
“当然,你如果不吃软的,我也可以来硬的。”看江牧野没反应,八字胡继续道,“岛上虽然不好动手,但只要有水的地方,我都能现身,你现在拒绝我没用的,我从今以后长年累月的跟着你、觊觎你,直到将你掳走,只要想想品尝你的情形,我就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眼见话题越来越奇葩,隐约都有了朝着囚禁和sm狂奔的趋势,江牧野恶寒感更盛,只想拽着李琀躲这疯子远点儿。
于是他伸手拽了李琀一下,没拽动。
江牧野疑惑地看看李琀,小声说:“走吧,下楼,别搭理这疯子。”
李琀没动,也没看江牧野。
他只是冷冷盯了八字胡片刻,偏头扫视其他包厢,然后垂眸,又扫视一楼散客。
扫视完,李琀才再次开口,声音除了冷冽,更带上腾腾杀气:“夏少说他看上我的人了,打算长年累月的跟着,找机会掳走拆分入腹,而你们,是不是也抱了差不多的心思?”
八字胡呲笑一声,其他人没接话,但不少目光里带出认同。
“好,很好。”把这些目光尽收眼底,李琀勾起嘴角,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敢觊觎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就凭你?代价?什么代价?”八字胡还在嗤笑,“少在那儿大言不惭。”
“老规矩,午夜,樊笼,生死局。”李琀声音不算大,却掷地有声,“不死不休。”
第105章 元洲岛 午夜,樊笼,生死局。 ……
午夜, 樊笼,生死局。
每个字都像是柄小锤子,重重砸在地面, 也砸在那些或明或暗垂涎打量的目光上。于是那些目光纷纷收拢褪去,几乎是一瞬间, 江牧野就感觉之前的恶心和恶寒感消失大半。
等“不死不休”四个字再冒出来,剩下小半的恶寒和恶心也跟着消散了, 要说这会儿还有谁用垂涎的眼光看过来,也就只有隔壁包厢的八字胡。
甚至连八字胡的垂涎目光里都带了震惊和犹疑。
刚刚听到“午夜,樊笼”时, 江牧野还有些好奇,午夜好理解,是时间, 樊笼是什么?地点?还没等江牧野发问, 下一句“生死局”就砸了下来,砸得江牧野轻皱眉间,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虽说没彻底搞明白李琀要做什么,但“生死局”怎么听都不是好事儿, 联系那些拍客和八字胡的反应, 这事儿不只是不好, 还可能有危险?
江牧野下意识准备制止。
制止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不死不休”四个字又跟着落了下来,紧接着那些或明或暗的贪婪垂涎目光彻底退去, 这回都不用想、不用理解了, 这事肯定又不好又危险,江牧野拽住李琀,赶紧道:“你疯了?什么生死不生死的, 别乱说话!”
李琀没搭理江牧野,只是盯着八字胡,轻飘飘又补了句:“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夏少刚刚还自诩佼佼者,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瞬间把原本震惊和犹疑的八字胡点炸了。
“怕?!我有什么怕的?!”八字胡双眼再次凸起新高度,圆形眼球彻底脱离眼底,仅有根短短的柄跟眼底相连,用这么双离奇怪异的眼睛死死瞪着李琀,八字胡咬破手指,凭空比比划划,“午夜,樊笼,生死局!老子今天还就应了!老子不只要把尤物搞到手,更要宰了你。”
随着他的动作,被咬破的指尖渗出青蓝色的液体,液体盘旋辗转,悬空汇聚成符咒形状,等最后一笔画好后,不知哪里突然出现阵微风,于是符咒飘啊飘,飘到下沉平台正中央,轻轻落下。
江牧野没有相关经验,不知道这个符咒落下代表什么,但他心底就是莫名冒出个声音,不能画,不能让李琀也画。在看出李琀也有要咬手指的意思后,江牧野想也没想,攥住李琀右手厉声道:“不许画!”
李琀的动作被打断,他从八字胡身上收回目光,看了江牧野一眼,轻声笑了:“放心吧,我能赢。”
“能不能赢的也不许画,什么就生死局,还不死不休了?!”江牧野急了,“他就是一疯子,你跟疯子较什么劲?咱们嫁衣拍到了,明天就回船离岛,我们还要去查谁寄来的假玄武爪,去办正事儿,你不是说不起非必要冲突吗?怎么自己还冲动上了?”
“这是必要的。”李琀拍拍江牧野手背,抽出手。
江牧野赶紧再攥上去:“这有什么可必要的?不必要,完全不必要,你听话啊,别意气用事,我们不理这疯子就行了。”
李琀没解释,只是又勾了下嘴角,想抽手,没抽出来。
“松手。”李琀无奈地看着江牧野,原本杀气腾腾的目光里浮现出些许宠溺,“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必要。”
江牧野没吭声,只是紧紧攥着李琀右手。
看他们你拽我我拽你半天没下文的,八字胡再次嗤笑起来:“怎么?怕了?没想到老子真敢应?老子把话放这,老子不但要应,老子还要宰了你。”
狠话放完看李琀没什么反应,八字胡笑得更加得意:“你要是聪明点儿不想死,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把这尤物送我,我倒也不是不能考虑饶你一命。”
“你还是先考虑自己还能活多久吧。”李琀偏头看向八字胡,宠溺重新被杀气所代替。
他就着被江牧野攥紧右手的姿势没动,快速将左手放到唇边,咬破画符一气呵成。
江牧野完完全全没料到李琀可以左右开弓,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去拦,那张凭空画出来的红色符咒已经飘啊飘,也飘到了平台中央。
红色符咒落地的刹那,蓝色符咒发出亮光,紧接着红色符咒也亮起来,光芒从弱到强,渐渐晃得人睁不开眼,就这么闪耀了快一分钟,光芒弱下去,等光芒彻底消失后,江牧野发现两张符咒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本光洁的台面上,此刻隐隐透出了忽红忽蓝的暗纹。
最开始,暗纹只存在于台子最中间,然后眨眼的功夫,就开始盘旋着朝四周扩散,等暗纹彻底将整个平台包裹侵占,平台之下发出轰隆声响,继而平台缓缓下沉,沉到比一楼还要矮上半层后,又缓缓停住。
因平台的下沉,台面和一层出现高差,宛如一楼正中心被掏出个大坑,估计是为了稳固,坑洞四周遍布密密麻麻的黑色铁柱,在平台彻底停稳后,铁柱如春笋般快速拉长向上,盘旋交织,最终交错成了个近乎密不透风的巨大黑色铁笼。
这会儿不需要解释,江牧野也反应过来了,这个黑色的铁笼就tm是樊笼。
而午夜、樊笼、生死局,就是李琀将在午夜十分,进入下面这个巨大的黑色铁笼里,跟姓夏的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来一场不死不休的缠斗。
这玩意儿说好听点儿叫局,说难听点跟古代斗兽场有什么两样?!
“李琀,你能不能正常点儿?!”上次为什么连名带姓吼李琀,江牧野其实已经有点儿不记得了,但这会儿,他绝对是急的,“这玩意是能随便下场的吗?就算你确定能赢,但万一呢?万一他真有什么杀手锏,在这么个鬼笼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怎么办?!就算、就算你真赢得了,但谁能保证不受伤?受伤了怎么办?对了,你昨天还难受成那样呢,身体都没彻底恢复,现在就非要搞什么生死局,你疯了嘛?!”
一大串担忧噼里啪啦蹦出来,江牧野只感觉自己心脏都在跟着往外蹦。不过事已至此,心脏蹦不蹦出来的已经不要紧了,当务之急是赶紧阻止李琀。
“走走走,你现在赶紧跟我走,什么不死不休让姓夏的自己搞去,他愿意威胁就威胁,愿意跟踪就跟踪,我们解决完玄武爪的事儿大不了再不出门了,我们从此以后老老实实待家里,这辈子都不来什么破岛,也不去什么水边。”江牧野拽着李琀就想走。
“来不及了。”李琀没动,只是笑着拍拍江牧野手背,抽出右手指向樊笼,“契约已成,无论我还是他,不应这个局就离不开这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琀的话,樊笼闪烁些许暗光,自顶端再次抽出黑色链条,交织盘旋到二楼,穿过花窗顶端,盘踞整个屋顶,又侵占墙壁和门,眨眼的功夫将包厢也围成了近似铁笼的模样。
“这...什么鬼?”江牧野震惊。
“玄铁。”李琀示意江牧野伸手触碰,随着江牧野指尖凑近,黑色铁笼无声向两边滑开,大有放人的架势。江牧野收回手,铁笼又快速复原。李琀也如法炮制碰了碰铁笼,铁笼纹丝不动。
“看到了吧,不应局,我就会被一直困在玄铁里。”李琀说。
江牧野没出声。
“别担心,杀了姓夏的我就能离开了。”李琀又说。
说完,李琀等了几秒钟。见江牧野还是不出声,他挑,幽幽道:“怎么?你不信任我?觉得姓夏的比我厉害,我杀不掉他?”
80/107 首页 上一页 78 79 80 81 82 83 下一页 尾页 |